第529章 西歐路斷,奇才命薄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

  達·伽馬的弟弟保羅站在梅內塞斯旁邊,一道鮮血剛好濺到他的臉上,而此刻的內心顯得驚恐無比。

  原本他亦想要搬出葡萄牙,畢竟葡萄牙在西歐擁有很高的地位,更是凌駕於東方這幫土著王國之上。

  此刻,他十分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說出來,不然自己肯定跟梅內塞斯一個下場了。

  汪無聲冷冷地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屍體,默默收回手中的燧發槍,仿佛剛剛只是打死一隻亂吠的狗。

  達·伽馬站著一動不敢動,額頭滑落下來一串汗珠子,第一次感受自己跟死亡是如此之近。

  「本督給你們兩條路!一條是你們擅闖本督所掌握的海域,所以被本督按律處決!」汪直的筆還在紙扇上書寫,顯得雲淡風輕地道。

  達·伽馬的弟弟保羅猛地搖頭,若是他敢選第一條的話,他敢百分百保證旁邊的兇徒必定再度開槍射殺他們兄弟兩人射殺。

  達·伽馬知道自己現在其實已經無路可選,便認真地開口:「請總督大人說第二條道!」

  「第二條路是你們成為我印度洋總督府的傭工,交出歐洲的所有情報,選吧!」汪直停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這兩兄弟道。

  雖然皇帝並不同意他繼續西進大西洋的做法,但他知曉雄才大略的弘治皇帝是要統治全球,不僅要將西洋納入大明版圖,而且地中海亦不可能置之不理。

  現在先行搜集西歐的情報,等到時機成熟,大明的艦隊便可以直接入駐地中海,從而讓整個歐洲都匍伏在大明王朝的腳下。

  「好,我們選第二條!」達·伽馬是一個十分乾脆的人,當即痛快做出選擇道。

  他知道自己其實沒得選了,雖然他不想做叛徒,但更加不想跟自己的弟弟死在這裡,所以果斷選擇了一條生路。

  至於葡萄牙國王,他從來沒有絕對的忠誠。何況他不僅僅出賣葡萄牙的情報,對西班牙的情報亦不會有任何保留,算是幫著國王做了一件好事。

  「帶下去吧!」汪直將手一揮,淡淡地吩咐道。

  雖然他不能西進大西洋和殺向地中海,但這幫西歐人敢到自己的地盤,自己必定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時間已經來到弘治十一年中旬,歷史已經出現重大的改變。

  原本是達·伽馬率領葡萄牙艦隊以西歐人的身份到達印度,同時成為葡萄牙的開拓者,但卻是功敗垂成。

  前往美洲大陸的哥倫布艦隊被重挫,達·伽馬所率的艦隊全軍覆沒,西歐的航海蔭萌芽已經被大明掐掉了。

  不管他們是想要東進,還是西進,面對的其實都是死路。

  若西歐沒有搭上海上貿易的列車,那麼他們將會錯失百年,而他們恐怕真要淪為汪直嘴裡的「西夷為末」。

  正當印度洋總督府掐滅西歐艦隊到達印度洋的火種後,大明王朝亦迎來了新一輪人才選拔。

  不管是在哪個時代,人才是第一生產力。漢高祖劉邦和太祖朱元璋都是得益於人才噴涌,現在大明要成就一段霸業,更加離不開人才的支持。

  由於今年是大比之年,各地在結束童子試後,便正式拉開鄉試的角逐。

  南京,應天貢院門前。

  「吾試捐一年力為之,若勿售,一擲之耳!」

  一個青年書生抬頭看著眼前的貢院,不由想起一年前跟好友的約定,然後決然地走進了這個決定命運的貢院。

  在這個世間,確實是存在著一些天縱奇才。

  明明人家平日貪圖玩樂,甚至因科考期間,尋花問柳,宿醉笙歌,差點給新上任的提督學政方志剝奪了鄉試的資格,但偏偏比努力百倍之人更強。

  「應天鄉試新科解元:唐寅!」

  時間很快來到了應天鄉試放榜之日,而榜上的人名宛如是一道晴天霹靂般,讓觀榜的考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寅,何許人也?

  蘇州吳縣人士,始祖是前涼涼州晉昌郡陵江將軍唐輝,其自幼聰明伶俐,熟讀四書五經,並博覽史籍。

  在十六歲時,他參加秀才考試,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當時轟動整個蘇州城。

  弘治三年,唐寅作《對竹圖》。

  題詩:簞瓢不厭久沉倫,投著虛懷好主人。榻上氍毹黃葉滿,清風日日坐陽春。此君少與契忘形,何獨相延厭客星。苔滿西階人跡斷,百年相對眼青青。


  此字畫一出,當即震動江南。

  據傳,當今皇帝弘治下江南之時,對隨從問及《對竹圖》,得知此圖已經被唐寅出售,故而不再過問。

  雖然僅僅是一個傳聞,但唐寅的《對竹圖》有人出價一萬銀元求而不得,而唐寅的身份已經是水漲船高。

  在很多人的固有印象里,唐寅這個人確實是江南大才子,但可惜已經荒廢了考業。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一度被夫子定為反面教材的江南大才子參加鄉試竟然一舉奪魁,這種連話本小說都不敢這麼編的事情竟然實現了。

  「唐寅是解元?」

  「聽聞鄉試前有人見他還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呢!」

  「我的老天,天天逛青樓都能高中解元,你讓那些鎖在閣樓的落榜考生情何以堪?」

  ……

  隨著消息傳回蘇州府,若不是消息的渠道十分可靠,很多人是壓根不敢相信唐寅竟然是今科鄉試的解元郎。

  努力的人竟然輸給了不努力的人,這個事情讓很多人亦是刷新了觀念。

  「人生得意須盡歡!」

  「喝完這杯還有一杯!」

  「唐郎,若是不棄,今晚奴家侍寢可好?」

  ……

  秦淮河上,新科解元郎唐寅在這裡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禮遇,而這種溫柔鄉試問又有幾個男人能抵抗得住呢?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唐寅或許做了一個落魄的夢,但醒來時枕邊美人已經離開,但余香尚在,而且還放著一錠雪白的銀子。

  在鹿鳴宴上,唐寅大放異彩,作《領解元後謝主司》詩:壯心未肯逐樵漁,秦運咸思備掃除。劍責百金方折閱,玉遭三黜忽沽諸。紅綾敢望明年餅,黃絹深慚此日書。三策舉場非古賦,上天何以得吹噓。

  雖然他曾經生過放棄科舉的念頭,亦或者他年少時便不願鞠躬車馬前,所以對仕途一直不熱衷,甚至是想要遠離。

  畢竟他的詩畫問世,同樣可以讓世人膜拜,甚至這些詩畫還可以流傳千古。

  不過現在他已經高中解元,自然不可能到此而止,所以唐寅跟其他新科舉人一鼓作氣殺往京城參加明年會試。

  雖然京杭鐵路已經立項,但從京城修到蘇州不知猴年馬月,所以他自然選擇從京杭大運河乘船進京。

  只是他恐怕沒有想到,仍舊遇上了改變他一生的人。

  途中,他結識了江陰考生徐經。徐經生於江陰富商之家,由於唐伯虎早就名聲在外,所以仰慕已久,是唐寅的鐵桿粉絲。

  於是一開心,就包下了偶像「吃住行玩」的所有費用。

  京杭大運河上設有鈔關,普通人通行一次大概先後需要繳納3.48兩銀子。原本上京赴考的舉子是免費的,但弘治六年開始,這個待遇已經被朝廷取消了。

  唐寅的父親唐廣德經營一家小酒館,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四年前已經過世了。由於唐某人時常花天酒地,現在囊中羞澀,所以十分樂意於「結交」這個朋友。

  兩人年齡相仿一見如故,沿途吟風頌月,特別有徐經的錢財開路,所以這一路進京簡直是順風順水。

  不過這一路,徐經發現唐寅並不像外界傳聞那般不讀四書五經,而是時常鑽研其中。

  儘管自己的水平不及對方,但能夠從應天鄉試殺出來又豈能是草包,所以亦是趁機跟著唐寅交流和探討。

  時間很快來到了弘治十二年春,京城會聚全國前來參加會試的最優秀舉子,而最耀眼的是兩個人:唐寅和王守仁。

  其實全國兩京十三省,單是這一屆的解元郎便有十五個之多。

  只是南直隸作為科舉大省,解元含金量很高,有近八成的解元順利金榜題名。偏偏唐伯虎還是有名的才子,所以造成比以往南直隸解元更大的轟動性。

  其實任何事情都需要噱頭,明明上屆的南直隸解元亦是一同參與此次會試,為什麼唯獨唐寅這個解元擁有光芒呢?

  唐寅並不是傳統的書呆子,而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其書畫已經名動江南。如此有才情之人,現在參加鄉試奪魁,如同後世知名歌手拿到了高考狀元般讓人震驚。


  正是如此,唐寅的出現打破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傳統觀念,自然是格外受到世人關注。

  唐寅到了京城之後,並沒有往青樓里去,倒是時常被徐經拉著拜訪一些南直隸籍的官員。

  雖然程敏德被弘治抄家問斬了,但徐經有錢又有人脈,加上唐寅已經是金字招牌般,所以沒有哪個南直隸官員將他們拒之門外。

  刑部尚書宋澄是南直隸歙縣人士,原本這位刑部尚書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但此次亦是破格見了徐經和唐寅。

  「唐寅的命是真好,這宋尚書的門檻高是出了名的,沒想到他竟然亦能進去!」在得知唐寅成功拜訪宋澄後,不少考生當即酸溜溜地道。

  至於另一位風雲人物王守仁更加的耀眼,甚至有傳聞他已經是皇帝內定的狀元郎。

  王華這些年執掌國子監,頗有大明第一校長的味道,名聲在整個士林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至於新興的各行各業,因國子監祭酒的身份擺在那裡,這種學院出身的學子多多少少對這位總校長保持著尊敬。

  王守仁作為當今國子監新建伯王華的兒子,自然是極受矚目。

  王守仁本人同樣得到皇帝的青睞,雖然皇帝擱置王守仁從澳洲開發鐵礦的提案,亦是沒有給他新的官職,但皇帝親自安排王守仁參加科舉。

  原本王守仁已經錯過科考時間,但皇帝親自打了招呼,便讓浙江提學以「補遺」的方式讓其參加鄉試。

  據說王守仁在備考的時候完善澳洲見聞錄,弘治皇帝親自給王守仁賜下參湯,叮囑他務必要在金榜題名好重用,可見是多麼重視。

  若是王守仁順利通過會試,以弘治皇帝對王守仁的偏愛程度,加上王華得到皇帝恩寵,被欽點為狀元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弘治十二年二月,會試結束。

  歷史仿佛是無法擺脫的詛咒一般,這場科舉的主考官是刑部尚書宋澄,所出的策論題目十分的刁鑽。

  如果說鄉試重四書五經,那麼會試則開始偏重策問,這是考驗考生對時政的見解。

  雖然此次萬翼的第三道策問不是對前人張載、楊時、陸九淵、許衡的思想造詣進行深入分析,但亦是一道歷史策問:「問春秋百家爭鳴,哪家與呂不韋最有關係,能言其故歟?」。

  應試教育是時代的產物,而八股幾乎是禁錮了考生的思想,至於修史在很多人的觀念是翰林官才幹的活。

  正是如此,所以出現對八股文考生批判的聲音:「漢、魏、隋、唐,不知為何物,而但知有朱子。太史公是何科進士?《史記》是何科硃卷?」。

  此次的出的題目倒不能說超綱,但百家爭鳴倒是知曉,而呂不韋最為可恨,但兩者誰知曉有什麼關聯啊!

  「這不是瞎考嗎?」

  「答不上,真答不上!」

  「此題如此刁鑽,何人不白卷哉?」

  ……

  一眾考生根本答不上來,對這個出題的刑部尚書心裡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自己被這個人又耽擱了三年。

  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在他們完全答不上來的時候,唐伯虎對這種「送分題」已經是信手拈來,更是放出豪言壯志:「吾此科必奪會元,成連中三元的偉業!」(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