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恐怖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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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鑲白旗馬甲排成了一條直線,雖然從城上看去,只有細細的一排,可是誰都知道,這些馬甲發動起來會產生多麼強大的戰力。🐳♔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塔克舒不斷眺望著城下明軍軍陣的方向,在八旗軍當中,牛錄章京最多只能算是個中級軍官,八旗自成立之日起,就是以牛錄為最基本的作戰單位,在努爾哈赤和皇太極時期便定下了規矩,三百丁為一個牛錄,五個牛錄合併為一個甲喇,一個甲喇合併為一個固山,固山就是旗。

  也就是說,一個旗是七千五百兵力,八旗總計是六萬人。這是清軍最核心的滿洲八旗,從清軍入關的總兵力來看,滿洲八旗有六萬人,吳三桂和投降的遼東軍以及原本的漢軍八旗大約有六七萬人,蒙古八旗和外藩蒙古兵大約也有六七萬的兵力。其餘還有高麗僕從軍和白山黑水的各族僕從軍,總兵力在二十萬。

  可隨著多爾袞指揮的清軍在黃河以北大殺四方,投降的明軍、地主武裝和農民軍不計其數,若是算上劉澤清的人馬,其兵力早就超過了三十萬。所以塔克舒這個牛錄章京,只指揮三百人,實在算不得什麼大官。

  即便他屬於鑲白旗,即便兩白旗在目前的八旗序列中地位超然,他依然不過是個中低級軍官,要想再往上走,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行。

  此次准塔的部隊南下,第一甲喇好不容易爭取到了一個先鋒的位置,而在第一甲喇當中,塔克舒的第二牛錄爭取到了先鋒中的先鋒位置,作為偵查揚州的第一波兵力,塔克舒對此次行動非常看重,這也是他貢獻了自己在關內的全部繳獲,才從甲喇章京這裡謀到的差事。

  要知道,第一甲喇的副將位置暫時空缺,塔克舒非常想爭取這個位置,天聰八年清軍整編改制之後,軍級便一直沿用到現在,但多爾袞入關之後,深感大清的軍隊等級制度線條太過粗大,原先僅有數萬滿洲八旗,尚且能從上到下直接管理,隨著軍隊越來越龐大,簡單的幾個等級已經不能適應現在的需求。

  所以在甲喇章京下面設置了副將一職,算是培養中高級軍官的梯隊。漢軍收編地越多,軍官的需求量就越大,多爾袞當然不放心讓漢將領漢兵,最好的方法應該是在八旗軍中遴選軍官去管理漢兵,讓漢將來充當滿人的副將,所以軍官的需求量不小,這才增設了副將。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雖然是歐洲的諺語,但放在任何地方都適用,塔克舒自然也想走到更高的位置上,那麼立下功勳就是最簡單快捷的方法。眼前,就有一個大功勞。

  跟明軍一樣,清軍當然也是以人頭和戰果記功,塔克舒當然沒有胃口大到要用區區三百人攻下揚州城,但是這城外的兩千散兵游勇,不就是他最好的戰功嗎?

  若是他這三百馬甲能幹掉這揚州城外的明軍,儘可能多的俘獲那些瑟瑟發抖的明國百姓,再加上自己憑藉區區幾百騎兵就摧毀了揚州的第一道防線,把一次偵查任務愣是變成了作戰任務,這麼大的功勞,難道升一級還不行嗎?

  想到這裡,塔克舒隱隱有些興奮,若是在尋常情況下,殲滅這一兩千明軍步兵簡直是手到擒來,但是現在,局勢有些複雜,城頭有火炮,明軍步兵依託城頭火炮作戰,若是自己攻上去,很可能遭到火炮打擊,勇士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軍門,這幾百建虜到底要幹什麼,打又不打,走又不走。」中軍馬應魁在城頭出聲道。

  劉肇基也在思索,這些清兵究竟意欲何為,看樣子應該是捨不得城下的明軍和百姓。揚州城北門作為直面危險的城門,史可法優先在這裡配置了數量眾多的火炮,揚州城守軍總計擁有大小火炮一百多門,光是在北門就配置了五十門火炮。

  其中紅夷大炮五門,大將軍炮十門,其餘中小佛郎機和虎蹲炮、子母炮若干。若是遇到大兵團攻擊,雙方可以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炮戰。

  此刻,劉肇基早就下令全軍火炮做好準備,敵軍一旦攻擊,就用火炮來殺傷他們。炮手們點燃火把,緊張注視著前方,只等劉肇基一聲令下,就火炮齊射。

  「章京大人,到底打還是不打?」幾個拔什庫圍攏過來,對塔克舒道。

  塔克舒咬了咬牙,他心中已經有了方案,可再完美的方案也不可能避免傷亡,自己就一個牛錄的兵力,在多爾袞和滿洲高層看來,滿洲八旗的每一個勇士都是極為寶貴的人力資源,一個勇士的性命用十個明軍都不能交換。

  他問部下道:「我軍優勢在於騎兵快速突擊,敵軍火炮有射程之利,我們若是集群突擊,容易被敵軍火炮殺傷,只有分散突擊,以壯達領兵,小隊突襲,從四面八方攻擊明軍大陣,發揮騎射優勢,不跟敵軍絞殺在一起,遠距離用重箭殺敵。這樣既能分散敵軍的火炮,又能擾亂敵軍陣腳,只是我軍將沒有指揮,壯達各自為戰,等敵軍潰散之後,我們再衝上去追殺,你們有信心嗎?」


  眾人這才明白塔克舒的用意,壯達就是滿洲八旗最低級的軍官,可以理解為十夫長,塔克舒的意思是將一個牛錄拆分成三十個十人隊,從四面八方同時發起攻擊,彼時的火炮,準頭很差,對付集群目標可以,對付這種鬆散目標,一門炮瞄準一個十人隊,根本就打不准,只要清兵的隊形拉開一些,火炮就沒什麼大作用。

  與此同時,騎兵高速接近明軍步兵軍陣,用箭支攢射敵軍,只要能射擊四五輪,造成幾百人的傷亡,按照以往的經驗,明軍只要戰損十之一二就會崩潰了。

  清軍的弓箭和明軍使用的制式開元弓可大為不同,清軍使用的弓箭是長梢弓,弓梢長而反向彎曲,弓體使用牛角和硬木、牛筋等耐磨的材料組成,在根部墊上弦墊,這就是後世反曲複合弓的雛形,其拉力巨大,拋射重箭比一般的火銃威力和射程都要大很多。

  不僅如此,由於長期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間,生存環境較為惡劣,女真族對箭支的研究幾乎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他們將箭支分為披箭、刺箭和哨箭。

  披箭的種類繁多,箭頭形式多樣不說,其重量也比普通的箭頭要重得多,有效射程超過五十步,三十步以內殺傷力巨大,即便是明軍精銳騎兵披上雙層棉甲,三十步以內也抵擋不住披箭的傷害。

  比如清軍常用的月牙箭頭和鏟子箭,無論是命中軀幹還是四肢都能形成巨大創面,從而讓人快速失血,失去戰鬥力。別說是明軍騎兵,就是成年野豬或者黑熊,挨上一箭也會立刻失去行動能力,基本上命中就等於宣判死亡。

  即便是沒有破甲,造成的鈍擊傷害也會讓目標骨骼碎裂,喪失行動能力。

  刺箭的箭頭細長,女真人在箭頭上開了三棱或者四棱的血槽,跟後世的三棱軍刺有些相似,專門用來破甲和穿刺,八十步之外便能突破明軍棉甲,三十步內相對於明軍的裝備可謂是無甲不破,三層甲都沒用。

  有如此強大的兵器,清軍才能屢戰屢勝,如入無人之境,成為十七世紀東亞最恐怖的兵團。

  幾個拔什庫想了想,他們當然知道水漲船高的道理,眼前的功勞是獨一份,只要他們拿下當面明軍,少不得官升一級,大家咬了咬牙,異口同聲道:「請下令吧!」

  塔克舒長舒了一口氣,「那好,全軍準備,聽我號令突擊。」

  「奴才遵命!」幾人高聲回答道。

  「軍門快看,建虜動了。」城下的動作自然不可能瞞過守軍的眼睛,可清軍用的是陽謀,三百騎兵就在明軍的眼皮子底下分成了三十個十人隊,他們的隊伍非常分散,每隔二三十步才有一個十人隊,即便是十人隊也不是十個人擠在一起,而是相隔兩三步,並排排列。

  這就是八旗集團在十七世紀中葉縱橫天下的原因,就像當年的蒙古鐵騎那樣,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每一個士兵不僅單兵作戰能力高超,並且還擁有主動作戰的意識,即便是上級軍官陣亡了,這支軍隊也不會停止攻擊。

  「滿洲的勇士們!眼前的明軍就是一群綿羊!而我們,是白山黑水間的猛虎!現在,向薩滿大神,向攝政王,證明你們的勇武吧。勇士們,衝鋒!」塔克舒反手摘下了大弓,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主將帶頭突擊,三百騎兵士氣極為高漲,「殺明狗!殺!」戰馬邁開了修長的四肢,撒開腿朝著明軍大陣猛衝。

  城下的明軍爆發出一陣騷亂,誰能想到,人家還真的敢衝鋒,絲毫不顧忌城頭的火炮威脅。在軍陣後面的民眾更是失聲尖叫起來,有人回頭猛拍城門,希望城頭的守軍能放他們入城。

  劉肇基也是心中一驚,自己從遼東調回來一兩年了,他在遼東的時候,清兵是越打越強,裝備越打越好,而明軍是越打越弱,此消彼長之下,建虜早就不是以前的建虜了。現在,他們的戰鬥力和士氣已經發展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嗎?

  「開炮!開炮!」劉肇基大吼道。

  轟轟轟,城頭的數十門火炮立刻開火,大量的彈丸帶著白色的尾焰呼嘯而出,轟隆轟隆,一片片炮彈重重砸在了地上。可正如塔克舒預料的那樣,火炮看起來嚇人,實際效果卻不怎麼樣,可以說收效甚微。

  騎兵本來就分散,又處在高速移動的狀態中,這種實心彈丸根本對他們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一輪轟擊下來,僅有兩三個運氣差到極點的騎兵被打中,剩下的炮彈都放了空。

  馬應魁大急,立即喊道:「開花彈!換開花彈!快裝填!」

  「加速!衝上去!」塔克舒揮舞著大弓吼道。三里的距離,對於清軍馬甲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在長期的戰爭過程中,清軍早就已經琢磨出了一套適用於己方騎兵的打法。若是在以往的情況下,騎兵全速衝鋒的距離應該在半里以內,但因為明軍裝備了火炮,從薩爾滸開始,清兵便使用了二段衝鋒的戰術。

  部隊從三里的地方開始衝擊,但不用全速,而是用半速,儘可能節省馬力,突擊到一里的位置,然後不惜馬力全速衝擊,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一里地,殺入敵方陣營。

  而從此戰來看,清軍距離城牆三里地,但城下的明軍和百姓陣型有厚度,這就節省了一百多步的距離,而塔克舒制定的戰略是弓箭遠射,算上射程,又節約了數十步,總共節約了兩百多步,等於他們實際上只要衝擊二里地多一點就行了,這大大節省了馬力,可以讓清軍騎兵沖的更快。

  「嗷哈!」鑲白旗騎兵全速衝擊,戰馬喘著粗氣,馬背上的騎士儘量伏低身形,將身體貼在馬背上,人馬合一,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貼地竄了出去。

  「不好!這麼打不行。」高衡脫口而出道,他已經看出了清軍的用意,這麼一來明軍根本就擋不住。

  轟轟轟,一輪開花彈打了出去,雖然開花彈的殺傷範圍大一些,但是明軍的開花彈質量參差不齊,尤其是南兵,武器保養很差,有的開花彈打出去只能炸兩半,根本起不到作用。

  城頭的明軍緊張的刷膛,重新裝填,但下面的清兵可不會給這些明軍機會,他們告訴接近到了射擊位置。一個炮兵小旗哭喪著臉對馬應魁道:「中軍大人,太近了,咱們的準頭不行,打不好會命中自己人的。」

  馬應魁揪起他的衣領道:「渾蛋!這時候講這些有什麼用!」

  塔克舒嘴角浮現一絲獰笑,「明狗,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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