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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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縣衙的大牢都被清空,專門關押張郭兩家的家人。

  新任的禁軍統領一身金甲,跟大內侍衛們在牢中巡查,還有兩個大太監吃著桔子,用鄙夷的眼神審視著犯人。

  這規格最起碼也是審判王爺,兩家人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將偷雞摸狗的事都想了一遍,可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咋回事,為何女婿剛當上大官就翻臉。

  「啊~我說我說,不要打啦……」

  一陣陣悽厲的慘嚎響徹了大牢,兩家人心驚肉跳的趴在柵欄上,沒多會就看兩個血淋淋的男女,讓幾個金麟衛倒著拖出審訊室。

  「就是他,張老爺張必東,他坑騙皇上和姑爺……」

  滿臉血的婦女指著囚籠哭嚎,一個管家也顫巍巍的指過去,大總管的岳父瞬間面色巨變,跟打擺子一樣低下頭狂顫不已。

  「張必東!你個挨千刀的,你究竟幹了什麼……」

  斜對面的郭家人急的大吼大叫,若只是欺騙了自家姑爺倒還好,但搭上剛死的皇上就不得了了,一個不好全家都得給皇帝陪葬。

  「閉嘴!郭家的人出來,輪到你們了……」

  金麟衛如狼似虎的打開了囚籠,將郭家一對男女揪出來拖走了,男人當場嚇的尿了一褲子都是。

  「你們不能打我,譚榮魁是我妹夫,他是我妹夫啊……」

  女人哭叫的聲音傳進了審訊室,郭氏的丫環騎著血淋淋的木驢,披頭散髮只穿著貼身的褻衣褲,雙手也被吊起來哭的稀里嘩啦。

  「鴛鴦!這東西你認識吧……」

  程一飛上前掏出魚鰾小血包,冷聲道:「你家小姐藏在體內騙我,甚至欺騙了皇上,皇后下令要嚴查爾等,你要是跟別人交代的不一樣,換個人進來可就開木驢了!」

  「少、少爺!小姐被壞了身子,只能用這法子騙您……」

  鴛鴦慌聲道:「張老爺不知怎麼知道了,逼小姐出嫁時陪皇上一回,說皇上喜歡強幸新娘子,小姐只好再用血囊裝清白,說好只弄一回沒人知道,哪知道您進來了!」

  程一飛質問道:「誰壞了郭玉紅的身子,是不是訂過親的王朗?」

  「不知道呀,那人是個蒙面採花賊,就跟您定親沒幾天……」

  鴛鴦哭訴道:「那日有人要租鋪子,我和小姐過去談價錢,可剛進屋我就被打暈了,那人蒙著頭面也不說話,壞了小姐的身子就提褲子跑了,小姐躲回家哭了好久!」

  程一飛驚疑道:「那人沒碰你嗎,身上有什麼特徵,孩子是不是他的?」

  「沒碰我!迷糊間我看那人挺白淨,大約三四十歲……」

  鴛鴦搖頭道:「我就記得他右腿有道疤,半尺多長像是燙傷的,小姐擔心懷上他的種,便……便在婚前跟您那個了,我們也不知孩子是誰的,但我的身子是清白的!」

  『這是沖大總管來的啊,該不會是周鹽運吧……』

  程一飛摳了摳下巴又繼續問,不過也沒再問出重要的信息,他便走出去讓人把鴛鴦帶走。

  「老商!你過來一下……」

  程一飛又叫來了一個百戶,低聲道:「你帶兩個人去找仵作,將周鹽運的屍體轉到大牢來,把他的身體特徵都記下來,主要看他的右腿上,有沒有一條燙傷的疤痕!」

  「明白!周鹽運的家眷也都拿下了,坐船過來中午就能到……」

  百戶點點頭立即叫上人跑了,程一飛也進入另一間審訊室,進門就看張必東坐在老虎凳上,兩個金麟衛正用皮鞭狠狠抽他。

  「你們出去吧,本官來審問欽犯……」

  程一飛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等兩個金麟衛跑出去關上門,張必東立馬痛哭流涕的解釋著。

  「見了棺材你也不落淚,還敢跟我扯謊……」

  程一飛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狠聲道:「你以為李公公他們死了,就沒人能證明你的罪行了是嗎,但我跟你的帳可不要證據,你女兒不是處子身,你他娘還逼她去陪皇上!」

  「那也是李公公逼的呀,皇上遊船時見到了小女,色心大起……」

  張必東哭訴道:「李公公逼我安排皇上入洞房,還讓我去買十支龍陽香,哪知道龍陽香兩萬兩一支,我沒法子就去找鹽運使,周鹽運便給了我二十萬,但他有一個條件!」


  程一飛眯眼道:「讓你害我是嗎,二十萬是你升官的錢吧?」

  「嗯!賣香的就是李公公的人,二十萬加小女的身子……」

  張必東哀聲道:「周鹽運說等皇上弄到一半,讓我把你引進去捉姦皇上,再讓皇上一怒之下懲治於你,我想辱罵皇上定多就是流放,哪曉得……你把皇上給打了啊!」

  「哼~」

  程一飛冷哼道:「你跟前妻斷絕了關係,怎知你女兒被人壞了清白,魚鰾血囊的主意又是誰出的?」

  「沒斷絕關係,我一直悄悄接濟郭家,只因我家婆娘太兇惡……」

  張必東又道:「前妻來找的我,說玉兒讓人污了,讓你得知必然退婚,我就說讓你倆抓緊做那事,再讓鴛鴦一塊伺候著,吹了燈有落紅就成了,但血囊我不知情啊!」

  「你不知道誰污了她嗎……」

  程一飛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張必東滿臉茫然的搖搖頭,程一飛只好又嚇唬他幾句,跟著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讓開!夫君、夫君……」

  郭氏姐妹忽然衝進了大牢,侍衛們也不敢阻攔姐妹倆,兩女直接衝到程一飛面前,瞧見牢里的親人立馬跪下了。

  「夫君啊!千錯萬錯都是奴家一人之錯……」

  郭氏扶住程一飛的腿,哭求道:「你把我活剮了都沒有怨言,但不要牽連咱們家裡人啊,母親她們身子骨都不好,經不起牢里的苦寒啊!」

  「來人!把她爹帶出去……」

  程一飛揪起郭氏扔進了審訊室,馬上就有人把她爹給押了出去,程一飛關上鐵門坐到了椅子上,郭氏就跪在他面前嚶嚶的哭泣。

  「賤人!這是誰教給你們的,那個男人是誰……」

  程一飛把小血囊扔在了她臉上,如果是仇家來報復大總管的話,應該在結婚後擄走郭氏再侮辱,否則事情敗露兩人就結不成婚了。

  不過有了血囊就能讓他喜當爹,所以製作者極可能就是採花賊。

  「母親找人做的,說青樓女子都拿這個騙人……」

  郭氏泣聲道:「我也想把完璧之身給你,可……可是你不知得罪了何人,採花賊說要怪就怪你男人吧,鴛鴦躺在邊上他都沒摸一下,肯定是為了報復你才來毀我的!」

  程一飛問道:「採花賊弄了多久,長的是胖是瘦,誰把你騙去鋪子的?」

  「田家娘子,她要租鋪子賣豆腐,我們去時她還沒來……」

  郭氏抹著淚說道:「採花賊不胖不瘦,身子骨不像個武人,他用刀子抵著我,我也不敢喊叫,但他……一小會就走了,哦噢!他沒親過我的嘴,我一直死咬著不鬆口的!」

  程一飛問道:「你第一次給了誰,他親過你的嘴沒有?」

  「沒親!他只親了我臉,那時……」

  郭氏下意識的抬起了腦袋,可是話沒說完卻駭然色變,知道自己又說了句要命的謊話。

  「哼~還裝嗎,你的底線我全都清楚……」

  程一飛冷笑著蹲到她的面前,說道:「你落水讓我救出來,也是你們安排好的套路,在採花賊之前就不是處子了,或許採花賊也是編出來的吧,我該送你們全家上路了!」

  「不是編的,真有個採花賊,第一次是王朗……」

  郭氏一把抓住他的手,驚慌道:「王朗在新房抱著我親,我想訂過親了……乾脆就給他了,我落水也真的是場意外,你來提親我家人就見財起意,逼王朗把婚給退了!」

  「郭玉紅!」

  程一飛起身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我訂婚以後,你們有沒有再發生過關係?」

  「……」

  郭氏哭著低下頭不肯說話了,程一飛猛然拔出佩刀就要出門。

  「我說!你別殺我娘,我下賤,我不要臉……」

  郭氏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訴道:「王朗去衡州前來找我,我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便在船上陪他睡了一次,採花賊又來逼過我兩回,他說我不答應就抖出去!」

  程一飛吃驚道:「你又陪過採花賊,他到底是什麼人,孩子又是誰的?」

  「我不知道,你們三個前後沒隔多久,誰都有可能……」

  郭氏淚流滿面的哭道:「採花賊一直戴頭套,每回都在鋪子閣樓里,完事了什麼也不說就走,直到……直到我搭出了喜脈,他便把魚鰾給了我,教我冒充處子騙你!」


  「看來真是沖我來的,你也是受害者啊……」

  程一飛說了句很違心的話,在她受寵若驚的眼神當中,蹲下去幫郭氏擦乾了眼淚,然後才牽著她開門走了出去。

  「人都撤了,好好照管我兩家人,不要短了吃喝……」

  程一飛掏出銀元寶拋給牢頭,牢頭點頭哈腰的讓人上酒菜,兩家人也跟著狂鬆了一口氣,以為是郭氏把程一飛哄好了。

  「夫君!奴家對你不起,我把胎兒打了吧……」

  郭氏走出大牢便附耳說道:「奴家一定再好好給你生幾個,奴家姐姐也是好生養,咱們一定讓你兒孫滿堂,奴家立誓再也不干那些事了,此生一心一意只侍奉您一人!」

  「胎是一定要打的,但是不急……」

  程一飛牽著她來到後衙深處,派出去的金麟衛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停屍房的門口沖他點頭,裡面只有一具蓋著草蓆的屍體。

  「你仔細瞧瞧,此人是不是採花賊……」

  程一飛抽出手帕遞給了郭氏,郭氏捂住口鼻膽怯的跟著他,等程一飛上前猛然掀開草蓆,下面赫然躺著周鹽運的屍體。

  「咦?這不是周大人嗎,我曾見過他,絕對不是他……」

  郭氏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程一飛也上前扒了他褲子,周鹽運腿上果然沒有任何傷疤。

  『奇怪了!不是他也不是王朗,這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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