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一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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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來,白駒過隙。

  南域大戰,焦灼了整整一年,可西域與東域北冥洲死去上千萬的修者,卻仍未分出勝負。

  而且,戰火波及之廣,甚至已蔓延了西域蠻荒一半的地界,無數普通百姓,流連失所,災民多達上百億,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本來,在半年以前,南域之戰,藉助蘇烈以死換來的優勢,西域一直處於壓倒性的有利地位,殺得東域北冥洲潰不成軍,甚至,還打進了東域北冥洲的境內。

  可是,天不隨人願。

  卻在這時,與西域蠻荒交情不錯的流域、上域與北域三大域,不知何故,紛紛出動強者,呈三面包抄,進犯西域。

  西域蠻荒,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同時遭到四大域的圍攻。

  一年過去,曾幾何時,遼闊無邊的西域疆土,已被四大敵域侵吞了三分之一,而且,局勢越來越危急,仍然沒得到半分緩解。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亂世已至,戰火連天,西域蠻荒不論武修還是普通人,都已經被迫的全民皆兵,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構成保衛家園的城牆。

  一個混亂的大時代已到。

  亂世出英雄,西域的生死存亡,已經迫在眉睫!

  這一天,在已經失守的西域南域白邊緣,某條崎嶇的山道上,迎來了兩個造型奇怪,氣質成鮮明對比,一老一幼的人影。

  老人肌體乾枯,皮膚蒼老的如老樹皮一樣,有著滿頭蒼蒼白髮,背影佝僂,披著一塊獸皮裹身,他舉步踉蹌,就像隨時要跌倒在地上似的無力。

  不過,老人看似病態,他的眼神卻明亮的堪比精壯的年輕人,有神泛光。

  老人的背後,趴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童。

  女孩兒好個相貌。

  她扎著兩條小馬辮,光著一雙小腳丫子,粉嘟嘟的小臉蛋上,五官精巧玲瓏,特別是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黑眸如星辰。

  「大哥哥,你太慢了,快快快,我要騎馬玩,你快跑起來啊!」

  女孩兒好動又頑皮,她從老人的背後睡醒後,一跳而起,騎在老人的脖子上,真把老人家當成一頭馬兒,小手拍打,笑聲稚嫩清脆,如同山林間的鳥兒。

  不過奇怪的是,這老人雖老態龍鍾,說是女孩兒的祖爺爺都沒人會不信。

  可女孩兒卻偏偏叫他大哥哥。

  「好呢,那你可要坐穩。」

  老人微微一笑,道。

  「快嘛快嘛,趕緊的,駕駕駕!」

  女孩兒極為活潑,連忙催促。

  嗤——

  只見,老人那枯老的腳底板下,有微弱的黑白二色雷火,一閃即逝。

  同時,在下一息後。

  老人帶著小女孩兒,瞬間消失不見,只於原地留下淡淡的星雨划過之象。

  嗖——

  片刻後,萬米之外,老樹參天,白霧連綿的山澗中。

  一道道星雨異象,不停的出現在每一個險峭無比的角落。

  星雨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根本難以目測,忽而出現在萬米之高的巨樹之頂;忽而於險峻的千丈懸崖邊留下痕跡;又忽而於白霧成障的林下一閃而過。

  「歐吔,太慢了,太慢了。」

  「大哥哥,快快快,再快一點。」

  「哇,好好玩,再快再快。大哥哥,超過那隻千年老猿,我們跟它比比,看誰攀爬的更快啊!」

  童鈴般的笑聲,清脆動人,雖看不清人影,卻不時的傳響在山澗間的每一處角落。

  嗷——

  嘯——

  整個山澗,頓時雞飛狗跳,有憤怒的老猿與蒼雕的聲音傳開。

  「吔,大笨鳥,不要那么小氣,你窩裡有六個蛋,人家才拿了你一個蛋而已嘛!」

  「哼,臭黑猿,你速度輸給大哥哥了,雪參果是我們先搶到的,你瞎叫喚什麼。」

  女孩兒的笑聲打鬧,充滿了天真無邪。

  最終,一頭百米高大的黑色老猿與一隻兇猛龐大的蒼雕,於山澗的邊緣,仰天發泄,憤怒大叫。


  堂堂兩隻澗中妖獸霸主,今天居然讓個小丫頭與老頭子給欺負了,實在氣煞它們。

  可是再氣也沒有用,星雨划動的異象,已經遠離了這片區域。

  老人與女孩兒再無半點蹤跡,徹底消失而去。

  。。。。。。

  西域蠻荒,隕界古城。

  這裡,距離南域邊荒,不足十萬八千里,曾為西域最為輝煌悠遠的八大古城之一,世代生活著數億以上的人口。

  可如今,這隕界古城,輝煌富饒不再,到處殘垣破壁,硝煙破敗。

  古城那百丈高的正門口,曾經代表西域的圖騰不見,被換上了一個白色惡狼的大旗。

  白色惡狼的圖旗,乃是流域的圖騰。

  上好一座古城,如今易主,被流域的敵人侵占。

  大好的古城變成死城了般,無人敢上街,皆躲在家裡,忐忑不安。

  可這時,古城之外,卻迎來了兩位新客人。

  一個獸皮裹身的佝僂老人,脖子上騎著一個如好奇寶寶,睜著眼瞳,四處亂看的美麗小女孩。

  小女孩對一切都好奇,她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哪怕是孤城敗地的古城,在她眼裡,都是極有意思極為好玩的地方。

  「喲,來了一個老不死與小不點。」

  「看這樣子是西域的原居民。膽兒倒挺大的,如今被我流域控制了這裡,還敢進古城。」

  「今天是西域的英祭之日,這老東西應該是如其他人一樣,來古城中心祭奠英靈的。」

  「哼,不出半年,西域就將滅亡,還祭奠個屁。」

  城門口,幾個滿臉橫肉,穿著獸皮的流域修者,看著老人與小女孩,眼光戲虐的議論道。

  「手有點癢了,今天還沒殺人,我就拿這一老一少解解癢吧。」

  一個流域惡漢,眼中凶光閃動,就要拔出腰中長刀。

  「喀嚓,算了。用不了多久,這些人都會成為我流域的奴隸,殺了可惜。」

  一個為首的人,制止道。

  「好吧,頭,聽你的。」

  老人靜靜打量著城門口的流域修者,臉上有幾分好奇與不解,他背著小女孩,朝城內慢慢行去。

  「咦,大哥哥,你看那傢伙,長得可是真醜。」

  小女孩,無所畏懼,嫌棄的瞥了幾眼城門口的流域的修者。

  「嘿,小丫頭片子,罵誰丑了?你找死是吧。」

  那剛壓下殺意的喀嚓,頓時又要拔刀。

  「吔,醜八怪,我說的就是你。」

  小女孩一點不怕,還朝他吐舌頭嘲弄。

  「算了,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娃而已。古城數億人口,已被我們屠去大半,繼續亂殺人,損失的全是我們未來的奴隸資源。」

  聽到頭的話,那喀嚓才恨恨不甘的忍下殺意。不過,他再看向老人與小女娃時,眼眸中的寒意,卻是不加掩飾。

  「奴隸?」

  老人眼中疑惑,不過也沒多作停留,慢慢的走進了古城內。

  古城內,已有上萬年歷史的中心區,英靈殿。

  這裡,是隕界古城最大的老祠堂,也是祭奠西域蠻荒無數功勳卓著修者的英靈的地方。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古城雖然失守,被流域控制,所有活下來的人,皆惶惶不安,平時不敢出門。

  可今天,這裡卻聚集了成千上萬的人來此拜奠。

  有一個老者,眼紅痛呼,站在眾人的最前面,在一塊十丈高的古碑下上香。

  這塊巨大的石碑,刻著兩個榜單。

  一個,是西域數萬年以來,功勳卓著的已逝偉人。

  另一個,則是每一屆天罡地煞榜上的年輕天驕。

  老者引領眾人三跪五拜,最後含淚把香上完。

  接著,老者回頭看向眾人,痛心疾首,嘆道:「流域修者,皆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英祭之禮已完,為了安全,大家都歸家吧,平時儘量不要外出。」

  「老雜毛,好心讓你們完成英祭之禮,卻如此詆毀我們為魔頭,該死。」


  嗖——

  突然,一柄長矛從遠處飛來。

  噗——

  老者被當場透胸而穿,而且整個身體,被力量帶的倒飛而起。

  當——

  在一聲嘭響後。

  老者的屍體被長矛一同釘在古碑之上,鮮血流滿英靈之碑。

  「夫子,老夫子!」

  「你們這群畜生,對於一個普通老人,為何能下得了這種毒手?」

  「你們還是人嗎?」

  老者是古城有名望的大學者,極受眾人信服。

  這被當場殺死,屍體還被釘上英靈古碑,這是莫大的污侮。

  頓時群情激憤,眾人一個個眼光通紅。

  出手釘殺老者的,竟然是先前對入城老人與小女孩懷有殺心的喀嚓。

  喀嚓,本來是來追殺那敢說他丑的小女孩。

  可是,一來到這後,就聽到老夫子說他們流域人嗜殺成性,皆為魔頭,故而出手擊殺老者。

  「一群成為階下囚的螻蟻,還敢反抗不成?」

  噗——

  喀嚓大刀一揮,當場又削飛四五顆人頭,滿臉猙獰。

  接著,他一躍而起,於眾人的腦袋上踩過,最後來到了英靈石碑面前。

  「哼,與其求這塊腐朽的老碑保佑,你們還不如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懇求我們流域人的保護。」

  喀嚓仰天獰笑,輕蔑的看向石碑上的名字,道:「呸,還有個什麼不知所謂的天罡地煞榜,全是一群沽名掉譽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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