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前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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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時,霧蒙蒙的小雨落下,瞧天色只覺得怕是到了晚上了。

  「嗯,應該快到了。我感覺到了些許亡魂的氣息...」雲嬈飄身而出,她本就是從厲鬼化為器靈的,對於鬼怪的感知要比姜成強上不少。

  「哦?那你能感覺得出這群亡魂的實力嗎?」姜成側首詢問道,凡事兒還是小心為上。

  雲嬈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閉目思索道:「嗯...很一般,幾乎沒什麼戰力了。不過...人倒是不少。呸,魂倒是不少!」

  姜成頷首,心中想著此地畢竟是埋葬了一支軍隊,肯定是不少人了。

  說著,便取出了玄戈師父交給自己的陣旗。

  為了安全起見,他還運上了玄海氣,發現這玄海氣居然能夠隔絕掉雨水。

  「嘖嘖,你這心法也真是有意思。」雲嬈含笑說道,姜成也沒想到這玄海氣還有這作用,調笑道:「看來以後多用用玄海氣,測測它到底有哪些能力了。」

  姜成慢步朝著山巔走去,倒也不擔心會找不到路,這一路上招魂幡幾乎整齊掛滿,指出了一條山路。

  半個時辰後,山巔上。

  姜成嘆息一聲,望著眼前的墳冢。

  整個山巔,皆是無名的魂冢,一眼望去,只看見了招魂幡無風飄動。

  在這地方,沒有鳥鳴蟬叫,唯有整理豎立的墓碑刻字,講述著這一群軍士們的功績。

  只不過墓碑早已蒙塵,無人再願前來祭奠。

  「唉...」他拱手一禮,既然這一片墳場有亡魂存在,那應該是能夠聽得見自己的聲音的。

  「在下受師父玄戈所託,前來安撫諸位將軍。想來這墳場陰氣頗重,諸位將軍在此必定會被陰氣所擾,難以清淨...」

  姜成將陣旗雙手拖著,向著墳場展露著。

  忽然間,一陣刺骨冷風朝著他吹來,一旁的雲嬈蹙眉輕聲道:「來了。」

  姜成擡眼,灰濛濛的天色下,朦朧朧的雨幕中。

  一支軍隊嚴陣以待,為首的是一位青年將軍,模樣剛毅俊俏,手持長槍含笑望著姜成。

  身後的兵士們即使化作了亡魂,依舊謹記軍隊紀律,整齊劃一的列在青年將軍身後。

  姜成望著這一支亡魂軍隊,心中生出了敬佩之情。

  為首青年將軍點頭笑道:「玄戈這丫頭,為了我們的轉世可真是費盡心思啊。」

  他搖頭苦笑一聲,打量著姜成,這位「小丫頭」的徒弟。

  「轉世...」姜成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中陣旗,那青年將軍飄空含笑說道:「元家軍久經沙場,殺孽太重。雖是為了戍邊衛國,但也不可輪入六道了。唯有清除了我等一身殺孽,才能投入黃泉去。不然呢,只得做孤魂野鬼。」

  青年將軍似乎在說著一件尋常的事兒,語氣平淡無常。

  他身後的些許兵士則是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想來也不願在這山中做孤魂野鬼。

  不過有紀律在身,即使心中再多不滿,也無人有任何動作。

  「原來如此。」姜成點了點頭,明白了這陣旗的最大作用,拱手道:「那,在下就布置陣旗吧。」

  「嗯嗯。」青年將軍點了點頭,含笑詫異問道:「對了,玄戈那丫頭沒有來嗎?」

  「師父沒有前來...」姜成如實說到,本想解釋一下是因為學宮中的事兒耽擱了。

  不過說這些倒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啊...還是沒放下啊。」青年將軍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這一次陣旗布置完成,我等的殺孽也清除了是該投入黃泉去了。」

  「這...」姜成望著這一支軍隊,心中明了了為何師父不願意自己前來了。

  「師父,還是不願面對啊。」心中嘆息一聲,埋頭於四處開始布置陣旗起來。

  一共也就四桿陣旗,布置起來並不麻煩,只需要在墳場的四角相對插好就是了,很是簡單。

  青年將軍搖頭苦笑向著姜成說道:「唉,玄戈這丫頭性子要強。她倒是認為應當和我們一同戰死沙場才是歸宿,心中怕是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逃兵...」

  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玄戈徒弟,你幫我們帶一句話可好?」

  「嗯,在下一定做到。」姜成布置好四角陣旗,拱手回應道。


  「告訴玄戈,她並不是逃兵,尚在人間繼續為我等征戰。」青年將軍含笑說道,有些好奇的詢問姜成道:

  「對了,那小丫頭的境界現在如何?」

  「嗯...」姜成並不清楚師父的具體境界,只能約莫說道:「應該在武巔中境之上了。」

  青年將軍點了點頭,目中露出欣慰神色含笑道:「這丫頭武道天賦超凡,倒是快要超過我了。」

  姜成目中露出一抹驚詫,倒是沒想到這位青年將軍,看模樣死前年紀應該不算太大,居然有了武巔境界?

  青年將軍嘆息一聲,環顧四周陣旗點了點頭,輕笑一聲道:「玄戈徒弟,我有件事兒,想要勞煩你一趟。」

  姜成趕忙插好最後一桿陣旗,起身恭敬拱手說道:「前輩請說。」

  「我呢和我這群老夥計,已經太久沒有喝過兩口了哈哈哈。」青年將軍擺了擺手,無奈笑道:「你要不去附近的城裡買點酒來,也算是為我等踐行了。」

  他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詢問姜成道:「馬老伯,還在守山嗎?」

  姜成點了點頭回應了一聲,青年將軍聞言一陣嘆息又勞煩姜成幫忙將馬伯叫來,也算是道個別了。

  ....

  山腰處,姜成如實告知了青年將軍將要離去的事兒,馬伯聞言後雙目一紅,反覆點頭道:

  「好啊好啊,多少年了,終於要離開了...這山巔的風太冷了,那能一直吹下去呢?」

  姜成聞言鄭重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要前往買酒就離開了。

  下了山,雲嬈飄身而出,有些詫異的詢問道:「姜成哥,現在前往元城...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

  姜成頷首,看向一旁雲嬈道:「買酒而已,倒也不必要前往元城,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酒鋪就好了。」

  「奧...」雲嬈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那群人好可憐啊...一位武巔境界的高人,死後只能與孤山為伴。」

  姜成同樣嘆息一聲,這也是為何他要答應買酒的原因。

  算是為這些戍邊衛國的將軍們送行了。

  ....

  姜成猜測那王厚之死應該早已傳入了元城內,雖說當時他帶著面罩,看見自己的人也已經死了..

  除了那個人。

  他腦海中浮現葛滄海的身影,搖了搖頭不打算繼續深究。

  南門外雖說沒有東門外的官道熱鬧,倒也算是能夠前往元城的一條主道之一。

  沿途還是有些小商談,一兩家稍顯簡單的客棧。

  姜成並沒有進入元城,只是找到了這南邊官道上還算有些「氣派」的二層客棧,邁步進了去。

  「喲,公子您這是住店還是吃飯呢?」小二笑嘻嘻的上前來,姜成點了點頭說到:

  「準備你們這兒最好的酒,我帶走。」

  「得嘞!」小二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跑回到掌柜處和掌柜交談起來。

  這掌柜的是一位富態男子,哈哈一笑朝著姜成說道:「公子!您今兒可算是來對了地方,咱們客棧就是以私藏的好酒聞名元城的!等著,這就給您去準備準備!您先坐著,小二,你去給公子弄些小吃去!」

  二人嬉笑顏開,一同樂樂呵呵到後廚忙去了。

  姜成並沒有將注意力留在二人身上,有些驚詫的看著角落裡頭一位身著不太合身的黑衣,一頭寸發,身材健碩的男子。

  「是他?!」

  這人正是姜成擊殺王厚等人時,在一旁觀看的葛滄海。

  葛滄海自姜成邁步進入時就瞧見了他,二人四目相對,他大聲一吼道:「小二,再填一副碗筷,來幾碟炒菜!」

  「得嘞!」門後傳來小二的回應聲。

  葛滄海含笑指了指身前的座位道:「小兄弟,喝兩杯唄。如果沒有猜錯,剛從守魂山下來吧?」

  他說著,指了指姜成腳下的泥土道:「呵呵,這附近也就守魂山的土那麼稀稀拉拉的,無人前去踩踏。」

  「嗯。」姜成點了點頭,這人能說出自己去處,想來對於守魂山的事兒也有所了解。

  葛滄海見姜成落座後,飲下一杯酒凝視著他道:「你是....五城學宮的弟子吧?」


  姜成心中微微驚詫,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點了點頭示意葛滄海說的正確。

  葛滄海露出一抹驚喜神色,嘆息道:「老天有眼啊...讓我在最後的時間裡遇到你。呵呵,你可以叫我葛滄海,也可以叫我師兄呢。」

  「師兄?你也是五城學宮的弟子?」姜成眉頭一挑,打量著這位容貌有些粗野的男子。

  葛滄海又為自己倒了一壺酒,搖頭苦笑道:「你可知道靜淵學宮的大弟子?」

  「額,胡止舟?」姜成腦海里第一反應是這人,那知道葛滄海聽到這名字後,眼神一冷,又是擡頭飲下一杯酒,冷笑道:

  「胡止舟?不過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小人罷了,他也配做大弟子?」

  葛滄海收斂起目中的殺意,望著姜成嘆息一聲道:「此地守魂山埋葬了的是數百元家軍,也就無戈學宮的宮主會來看看了。」

  他擡眼一瞥姜成,笑道:「看來你是無戈學宮的弟子啊,能將如此重要的事兒交給你,看來你的地位不低嘛?新任大師兄?嘖嘖,不過你這境界也太低了...」

  姜成並沒有回應葛滄海的疑惑,不過聽他話語間對於五城學宮的了解,倒是有些相信他是五城學宮弟子。

  葛滄海瞥見姜成目中的疑惑,右手一陣內氣浮動。

  「喏,是靜淵學宮的內氣吧?」

  「嗯...」姜成點了點頭,這內氣和王柳等人使用劍招時發出的內氣幾乎一模一樣。

  他拱手朝著葛滄海道:「師兄,在下姜成。」

  「嗯嗯,姜成師弟你來得可太巧了!」葛滄海大喜,望著姜成的目光好似發現了個大寶貝一般。

  正好,小二和掌柜的提著四壺酒來,一股子酒氣飄入二人鼻中。

  掌柜的顯然對此很是滿意,哈哈一笑道:「公子,這酒的香氣如何?」

  「不錯!」姜成,葛滄海二人一同出聲贊道。

  .....

  姜成和葛滄海二人頂著濛濛細雨,雖說此時只是下午時分,可這天陰沉沉的好似到了傍晚。

  一路回到守魂山的小草廬,讓姜成有些驚訝的是,馬伯居然認識葛滄海,很是熱情的打了個招呼道:

  「滄海啊,哈哈哈你們來了?」

  「來看望您唄,順便來祭拜一下這些將軍們。」葛滄海目中露出敬重之色,望向了山巔。

  「好好好,哎喲這酒也好!先吃頓飯~你們再上山去吧。」馬伯哈哈一笑,葛滄海吃了些小菜後也沒有推辭老人家,二人就此喝酒閒聊起來。

  姜成見此,先提著兩壺酒上了山巔。

  山巔處微風寒涼,因為玄海氣的緣故,姜成倒也沒有被雨水打濕。

  將兩壺好酒撒給眾人後,青年將軍大笑一聲,四周的陣旗也開始飄動,一道青色光圈展開將元家軍圈在內中。

  青年將軍看向姜成,目光中有一種釋然之感,嘆息輕笑道:「告訴玄戈,莫要覺得自己應該身死才算對得起我們,當時的情況她來也不過徒增傷亡罷了。」

  「唉,讓她丫頭放下吧。」

  「嗯,前輩。我會告知給師父的。」姜成拱手道。

  一陣陣青光閃爍,青年將軍的身影逐漸消散,連帶著身後的兵士們也逐漸消散。

  一炷香後,陣法消散,朦朧雨中,似乎無人來過,整齊的墓碑依舊林立在此。

  百年後,或許將會隱於風雨中吧。

  葛滄海打著酒嗝,來到了姜成身後,醉醺醺的說到:「他們,走了啊?」

  「嗯,身上的煞氣散了,自然也就可以投生黃泉了。」姜成望著墳場內墓碑嘆息一聲。

  葛滄海望著墓碑打了個酒嗝:「呵呵,還說以後來和他們做個伴兒呢!可惜咯!」

  「額,師兄,為何說這些?」姜成有些詫異的看向身旁葛滄海,總感覺這人很是消沉。

  葛滄海打了個哈欠道:「此間事了,你打算返回學宮麼?」

  「嗯,我的任務只是度化他們,完事兒了自然要回去了。」姜成如實說到。

  葛滄海點了點頭道:「額,記住莫要從元城回去,王厚死後整個王家都在找兇手呢。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了你。」

  「嗯。」姜成點了點頭,心中想到那客棧老闆,估摸著會把自己給交代出去吧。


  葛滄海望著姜成道:「小師弟啊,師兄有一件事兒,要交代給你,此事關係到五城學宮的存亡呢。」

  「師兄請說...」姜成心中嘆息一聲,倒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過既然事關五城學宮,加上師父臨行前交代了自己學宮內的問題。

  看來這事兒,自己是要去探探了。

  「嗯~」葛滄海見姜成沒有生出退意,開口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告訴了姜成,這也是他為何會被追殺的原因。

  「元城王家勾結北漠陰陽始宗,至於有何目的...我就不太曉得了。」葛滄海嘆息一聲,三言兩語卻說到一個驚人之事。

  姜成強壓著心中驚訝,皺眉詢問道:「此等的秘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葛滄海攤了攤手,講述了他的經歷。

  他離開學宮一年,輾轉遊歷來到了元城,聽聞元家軍的功績後,打算在此暫留一段時間,祭祀幾次元家軍。

  卻是偶然得罪了欺辱少女的王家少主,他為了一舉將這王家給端了,故意將境界壓低。

  於夜裡逃出了囚牢,正巧碰見了陰陽始宗的人和王家接頭...

  「你被陰陽始宗的人擒了?」姜成望著葛滄海,開口詢問道。

  葛滄海點了點頭,目中露出了一抹狠辣:「呵呵,那陰陽始宗來的人,境界在我之上。為了讓我人間蒸發,就謊稱是抓了個入武道的盜賊。」

  他露出自己黑袍下得雙臂,滿是疤痕,想來遭受了許多折磨。

  「他廢了我的境界,不過我早年修習過一門法門得以恢復境界苟延殘喘。」

  姜成頷首,嘆息一聲:「師兄想讓我...」

  「替我前往王家,去竊取一物。」葛滄海拍了拍姜成肩膀道:「我會為你爭取時間與機會。」

  「嗯,我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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