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抵押,逼良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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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抵押,逼良為娼

  湯姆陳白天來店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貨架上陳列的商品也越發短缺。

  庫房已經空空蕩蕩,除了大量的彈藥無人問津,長短各色的充能槍枝都被湯姆陳「打折促銷」,充當樣品的防爆外骨骼被他拆開,零件賣給了幾個地下改裝販子。

  對谷劍秋,湯姆陳只是說最近手頭周轉不開,沒有再多說什麼。谷劍秋也佯裝不知。

  這一天,谷劍秋到點下班,湯姆陳卻叫住了他。

  「劍秋,你大姐的手術順利麼?」

  「還好,醫生說需要靜養。」

  「你要早聽我的,就去找一個改造士,收費便宜不說,手術做得也漂亮,只要不對外聲張,出不了事。要不是帝國不給這幫改造士發醫生執照,官立醫院那幫王八蛋早就餓死了。」

  谷劍秋笑了笑沒說話。

  「今晚別回去了,我請你喝酒。」

  「家裡離不開我,不好意思老闆。」

  湯姆陳有點不高興,一把拉住谷劍秋:「什麼事離不開你?」

  「我大姐還在修養,家裡只有我會做飯,我不回去,老媽和弟弟要餓肚子。」

  「有錢就行了嘛!讓他們下飯館兒!」

  沒再給谷劍秋拒絕的機會,他壓低聲音:「你這陣子請了多少天假?我有沒有說過你一句,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沒數?嗯?」

  湯姆陳轉到保險柜前面,按著轉鈕撥弄了一會兒,從中拿出用一枚薄薄的牛皮紙包,扔給谷劍秋,

  谷劍秋拆開看了一眼,華美的金屬燙花映入眼帘,正是自己師範學堂的學憑。

  谷劍秋也沒表現出什麼情緒,這張學憑已經在裝備製造局登記在冊,一旦畫龍單兵東窗事發,學憑一樣會被吊銷。

  「我今天是要介紹幾個老客戶給你認識,以後多交給一點事兒做,你也可以多掙點,難道你想一輩子當個櫃員?還是你不想早點還清我的錢?」

  谷劍秋想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吧,八點,八點我走行不行。」

  「行!」湯姆陳這才露出笑容:「到時候你捨得走就行。」

  ……

  ……

  熱氣騰騰的羊肉鍋子翻湧著水泡,燈光調得很暗,湯姆陳正和幾個工廠主觥籌交錯,大聲談笑。

  湯姆陳這個花旗混血兒把東方酒場那套糟粕學了囫圇個兒,讓谷劍秋幫著擋了不少酒,谷劍秋臉色已經有點泛紅,顯然喝了不少,他捏著酒杯往窗外看,一排鏤花窗戶映入眼帘,這兒是一片臨江的公寓樓區,從外表看甚至有些破敗,內里的裝飾也不甚豪華。

  「劍秋,愣著幹什麼,喝啊,來來,我和你喝。」

  湯姆陳叼著一根牙籤。

  谷劍秋勉強應付,又是幾杯烈酒下肚,桌上已經擺了不少空瓶。

  谷劍秋說話開始有些含糊:「老闆,不能再喝了,我這人酒品不好,喝醉了怕是不太體面。」

  一個滿面油光,打著領結的男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谷劍秋的肩膀:「不要緊,這兒就不是講體面的地方。」

  「唐老四,別光顧著樂,這行不行,逸園狗場是關門了不假,可你也不能找個鹹肉莊子糊弄我們吧。我以為你請我賢春樓呢。」

  湯姆陳顯然對這兒的環境不太滿意。

  唐老四滿嘴酒氣:「賢春樓的評彈先生不作花旗人的生意,你就別想啦!」

  頓時桌上笑成一片,只有湯姆陳笑不出來。

  「湯姆,賢春樓有什麼好?錢不少花,落不下什麼實惠,去賢春樓的,要麼是花花公子冤大頭,要麼就是湊熱鬧的外行,這待會兒你就知道這兒的好處咯。」

  江寧的娼妓行業非常發達,甚至有公開掛牌,向工部局認繳花捐的妓院。諸如賢春樓的書寓便是,但這類高級妓院花費甚多,又打出「賣藝不賣身」的招牌,多是崔壽祺這種出身名門的貴公子光顧。

  這些江寧本地的工廠主大多三四十歲,文化水平不高,形象也欠佳,但手裡不缺錢,眼光也高,書寓的姑娘未必垂青,尋常的鹹肉鋪子花煙館他們又瞧不上,於是專門找「台基老闆」,說白了就是半掩門的暗娼,其中不少是良家婦女出身。

  一個婦女推門進來,在唐老四身邊耳語幾句,他看了谷劍秋一眼,笑道:「我看他是真喝多了,先讓他去休息一會兒吧。」


  「去吧,去吧。」

  谷劍秋舒了一口氣,拱手告辭離席,那婦人滿臉堆笑,領著他走到隔壁房間,推了他一把,從身後關上房門。

  見谷劍秋離開,唐老四才低聲問:「這人靠譜不靠譜?」

  「本地人,知根知底,江寧師範學堂的高材生,正八經兒的新六校!我還能找個鄉下漢蒙你?」

  「難說,我瞧這人呆頭呆腦的,不大靈光,他真是新六校?」

  「待會兒我讓他把學憑給你看看不就完了麼?你也不想想,沒個新六校的雇員,催命鬼(崔日昌)那邊我怎麼糊弄過去?」

  「你這一去得多長時間?」

  「三四個月吧。」

  「我說姓陳的,雖說咱們是十幾年的交情,但是一碼歸一碼,咱們白紙黑字,你要是給我來個卷包會,我可找他這個擔保人賣房。」

  「什麼話,我這麼大一攤子,單是畫龍單兵的店面就不下幾十萬,我跑路,你收房子!」

  湯姆陳的胸脯拍得啪啪作響。

  「……」

  谷劍秋撫了撫額頭,拿起桌上的毛巾放到水盆里投了投,擦了把臉,對床上只穿一身輕薄紗衣的女孩說道:「你坐著罷,我歇歇就走,你只當沒我這個人。」

  這屋裡沒有鐘錶,收拾得也算乾淨,與尋常人家並無不同。

  那女孩呆愣愣的,偷偷打量著谷劍秋。

  谷劍秋呆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約莫差不多八點鐘了,於是推門要走,那女孩卻低聲叫了一聲:「大哥,你能不能幫俺一個忙,我求求你,俺給你跪下了。」

  說完就往地上噗通一跪。

  「什麼事,你起來,慢慢說。」

  谷劍秋把女孩提了起來,他這才發覺女孩面目幼嫩,身體也很輕,也就七八十斤,他頓時皺起了眉頭:「你多大?」

  「十五,俺,俺是高橋莊的,俺是被我二叔拐來的,俺爹媽肯定到處找我,您大慈大悲,您能不能去給捎個信兒,讓他們來救我,我給您磕頭了。」

  「你別哭,你慢慢說。」

  這女孩也算伶俐,前因後果說的很清楚。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在高橋莊賣香油點心,叫果記,您去了一問就知道了。您救救俺吧,俺家有錢。」

  「你父母抽鴉片酊麼?」

  女孩直搖頭:「俺爹媽不碰那玩意。」

  「你二叔呢?」

  「俺,俺不知道。」

  谷劍秋上下打量著女孩,她剛洗過澡,身上沒有什麼紋身,手腕和膝蓋有一點瘀傷,神色憔悴,顯得楚楚可憐。

  「你在這兒多久了?有幾個人來過這個房間?」

  谷劍秋問得很細,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得有半個來月。有,有七個人,當中有兩個,看我年紀小,就沒,沒……」

  谷劍秋有些醒酒了,鼻孔里長出了一口氣。

  「你待會扶著我出去,把頭低下,我叫你幹嘛,你就幹嘛。」

  谷劍秋的心電超過二十點,此刻心電波動變得暴躁,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一股使人信服的氣質來,女孩不自覺點了點頭。

  谷劍秋佯裝喝醉,讓女孩攙著,推門來到走廊,才到樓梯口,一個抱著肩膀,體格壯碩的男人抬起頭,見到樓梯上站都站不穩的谷劍秋,頓時眉頭一皺,往前走了兩步,他還沒說話,眼前便是一黑。

  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男人口鼻都被谷劍秋單手攥住,臉上的皮肉骨骼發出不堪壓力的咯咯聲。

  沒一會兒,谷劍秋捏著昏死過去的男人頭顱,把他輕輕推到牆邊,一點點讓他的身體滑落,然後抓著女孩的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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