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六鶴橋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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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先生,你怎麼了,黃先生……不好,妖法,這小子又使妖法了,姓段的,你和我怎麼斗都行,你敢對黃先生使妖法,老子跟你玩……」

  柯掌門厲聲未落,黃先生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抽在柯掌門臉上,「瘋了啊,你要死自己去死,你怎敢,怎敢……」

  柯掌門捂著臉,一張臉脹成紅布,難以置信地瞪著黃先生。

  忽地,黃先生噗通一下,竟沖先前和他比試的年輕人跪了下來,「許,許……」

  許舒一把將他扶起,「你認得我?」

  「輪轉秘境中,黃某,不,小的是我家公子面前的長隨,見過先生大發神威……」

  黃先生簡直要瘋了,他做夢也想不到竟會在此處遇見許舒。

  在輪轉秘境時,他跟隨黃二公子身邊,可是見過許舒是何等生猛。

  更要命的是,回了天水後,他也親眼見過黃二公子好幾次從夢中驚醒,慘白的臉上掛滿汗液,還喊著許舒的名字。

  黃二公子,在天水簡直是橫著走的存在,都對許舒如此忌憚。

  若是讓黃二公子知道,他在春申又惹上了許舒,他覺得自己的性命怕不要玩完了。

  柯掌門完全看傻了,他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

  他心目中的黃先生,那是絕對的大人物,自入春申以來,黃先生所過之處,春申各級官吏無不敬重。

  超凡春申站也有大員設宴款待過黃先生,且作陪之人,皆是慈總和馬會的頭面人物。

  這樣的黃先生,竟給段闊海的徒弟跪下了,他腦子頓時被搗成一團漿糊。

  「行了,無事的話,趕緊去吧。」

  許舒揮手趕人。

  黃先生如蒙大赦,拔腿就跑,連車都不上了,柯掌門率眾在後蜂擁追趕。

  跑出兩條巷子,柯掌門才追上已經喘成封箱的黃先生,他再也忍不住了,問出心中疑惑,「那位許先生到底何許人也?他自承是段闊海的徒弟,天下英雄,誰肯自降身價,假稱是他人弟子?

  可若他真是段闊海的弟子,這,這也說不通啊……」

  黃先生勉強喘勻氣息,冷聲道,「段部段什麼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點,今天的事兒,你們都給我爛肚子裡。

  誰敢露出去半點兒,我把他腸子扯出來。」

  「是!」

  柯掌門悚然聽令。

  他以為黃先生是不願意他在那位許先生面前跪倒的醜態被傳揚出去。

  「行了,揚刀門可以換地兒了,以後,再見到七星門的人,都給我恭敬點兒。」

  黃先生說罷,一揮手,便要闊步離開。

  柯掌門終於忍不住了,高聲道,「黃先生,總得有個說法吧,不然,弟兄們的心可就散了。」

  黃先生頭也不回地道,「這幾日,滿春申城中,誰的名號最響?」

  柯掌門和一干幫眾、門徒同時瞪圓了眼睛。

  「滄海侯!」

  「天吶,我竟跟滄海侯比試過!」

  「這不可能!滄海侯竟是段掌門的弟子。」

  「列位,我還有事,先走了。」

  「孫二,你去哪兒?」

  「我也有事。」

  「諸位,告辭。」

  「這,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這不是明擺著麼,都想去捧七星門的臭腳。」

  「啊,我,我也走了。」

  「劉三,你可是柯掌門的內弟。」

  「我,我更想做滄海侯的師弟啊!」

  「………………」

  一時間,柯掌門樹未倒,猢猻散。

  …………

  夜深,滿天星斗,錦江邊上,篝火熊熊,段闊海、許舒相對而坐,把酒相談。

  「我無憾了,第九小隊出了個仙人,又出了位侯爺,哈哈哈……無憾啦……」

  江水浩浩,明月渺渺,段闊海聲如梟啼。

  許舒自然聽得出來,這自豪聲中,帶著幾分落寞。


  「段隊,柳站調任了?」

  許舒轉移話題。

  段闊海道,「你沒封侯前,春申站也大洗牌了,柳長川被調離,本來是安排了閒散單位。

  後來,你這一封侯,他又起復了,改到槐泗站擔任站長去了。」

  「你呢?怎麼就下來了?」

  「我現在是半個廢人,留在春申站有什麼用?自然是早早被開革了,倒是你小子封侯的消息傳來,站里幾次三番邀請我回去。沒意思,真的沒意思,段某人這一生就落了個沒意思。」

  段闊海滿飲一口酒,喟然長嘆。

  許舒道,「段隊若覺得此生沒意思,不妨去下河村問問,也不妨去雲海鎮問問,看看下河村十數對童男女的父母怎麼說,雲海鎮的數萬百姓怎麼說……」

  下河村河龍王案,雲海鎮怨屍案,都是許舒加入第九小隊後,在段闊海麾下經辦的案件。

  滅河龍王,拯救下河村無數童男童女。

  除怨屍,救雲海鎮數萬居民。

  段闊海迷濛的雙目漸漸恢復清明,含笑道,「是啊,段某半生,真不算虛度。」

  許舒見他稍稍釋懷,掏出一根藍樓拋過去,「段隊,你若有志於仕途,我……」

  段闊海擺手,「我是真想通了,開個武館,混些嚼裹,和你嫂子好好過日子,挺美。

  你小子現在固然是鮮花著錦,但其興也忽,還當自謹。」

  兩人直聊到東方漸白,段闊海打個哈欠,起身道,「我得回了,你嫂子定的規矩,再晚也得回去過夜。

  有時間,去家裡吃飯,你嫂子還記得你的口味。」

  許舒送別段闊海,直到他昂藏身軀徹底隱入黑暗,許舒才轉身離開。

  游盡故地,會遍故交,許舒躁動的陰神已徹底安寧。

  他不再耽擱,踏上清晨的火車,揮別薄霧中的春申城。

  許舒趕到六鶴橋時,已是傍晚,夕陽隱沒,晚風徐徐。

  一座舊跡斑駁的青石板橋,歪歪斜斜地駕在平湖上,仿佛風要再急一些,橋面隨時便要垮塌一般。

  石橋西南方向,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人,正蹲在一個紅泥火爐邊,往爐膛里添著木柴。

  許舒闊步行來,他頭也不回地道,「時間將將好,最後一爐新雪了,你趕上了。」

  不多時,蒸汽頂得茶蓋突突跳起,中年人將茶壺提起,分注兩個茶碗,一壺水正好分滿兩碗。

  霎時,汩汩清氣從茶碗中飄出,隔著七八米,許舒便為之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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