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明嘉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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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皇宮,石榴徹底鬆了一口氣。

  在御前的一個時辰,明明大冷的天,她後背上硬是都起了薄汗。

  上了自家的馬車,石榴整個人都癱倒在了車座上。

  一直等在宮外的拂冬也是提心弔膽著呢,見姑娘總算平安出來了,也是鬆了一口氣,忙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又把手爐拿給姑娘。

  石榴連喝了兩杯熱茶才作罷,靠在車座上,沒有力氣多說話。

  一路回了府,她趕緊讓人備了熱水好好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又吃了一碗熱乎乎的湯麵,這才覺活了過來。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宮,往後她可千萬不要再去了。

  今兒好幾次那落在她頭頂上的審視威壓,她都覺得自己脫不了身的。

  如此,這一起加起來就是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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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整個永業坊,也只他們兩家尊貴些,一個府上老爺是工部員外郎,一個府上是太僕寺寺丞。

  好像也沒誰家說得上號吧?就有個范府,府上老爺是今年剛中的進士,人選為了庶吉士,難道是他家?

  石榴聽著沒有大礙,也鬆了口氣,不過年紀大了,心思重,就是小病也要變成大病的。

  便聽得天使宣旨,內容正是此前皇上親口對石榴說的那些,除此之外,竟還多加了一些東西,玉如意,內造首飾,布匹等等。

  想了想,石榴便打算又出趟門往裕泰坊去。

  但很快也反應過來,直點頭,說的跟呂氏如出一轍,「獻給皇上好!這留在你手裡,我這心裡都不踏實哩!」

  七月里還沒進京之時,那金家大奶奶不久抱養一個過繼在膝下嗎?聽說那孩子不過三歲,卻也每天鬧著哭著要自己的娘呢,雖然興許隨著日子久了就習慣白氏這個母親了,但別人的孩子,有親爹親娘的,叫人家骨肉分離,到底也不好。

  宋氏猛然響起那會兒往家抬回來的一個個的大箱子,她還以為是閨女搗鼓啥呢,後來也忘了多問,就沒見那些箱子了。

  宋氏不禁捂住了嘴,也是震撼不已。

  不過,她也算是知道了呂氏這抱孫的心了。

  直到儀仗越過了朱雀大街還繼續往前——

  呂氏一聽外頭的傳言還真是真的,石榴竟然真得了一筆寶藏,也是驚了一跳,再聽她得了皇上召見進了皇宮已經把寶藏獻給了皇上,她才微鬆了一口氣。

  敢情那些箱子裝的就是金銀珠寶?

  宋氏和李繼和自然記得伍平他們來下河村的事,原來是這樣啊!寶藏真是真的!

  再有劉東家那邊吩咐人準備的,位置也告訴她了,直接去取就行,不用多交涉,免得過多引起懷疑。

  到時候范晉再說他不能生,真不敢想呂氏會怎麼樣——只怕天都要塌了。

  想著不久前呂氏突然要去給范晉送飯,實則是要帶范晉去看大夫,看看他是不是不行,當晚范晉回來同她說起,她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裡沒就擔憂,宋氏也松和了,一聽閨女這話,她下意識的忙看了呂氏一眼,這孩子,哪有當著婆婆的面一個勁的說要往娘家送東西的啊?呂氏卻笑道:「石榴這孩子就是孝心好,也怕我這頭回來,受不住京城的冷,每天都讓他們燒著炭呢,生怕我捨不得用的,確實,這京城比咱們大名府那邊冷多了,親家爺爺和親家奶奶年歲都大了,更加畏寒的,可得要好生注意著。」

  臘月二十的時候,石榴收到了左成捎回的信。

  這般想著,石榴趕緊喊來了左成,仔細囑咐他一番。

  眼看著就冬至了,這一來一回的,也不知道趕在年前能不能返京。

  哎呀,這可真是厲害!不管怎麼說,這永業坊也是出了位皇上親封的鄉君呢,很快,左鄰右里的就上門恭賀送賀禮來了。

  天使是往棉花胡同范府來的,皇上聖旨,冊封那范夫人為明嘉鄉君,還賜了宅子賜了地呢!范夫人?誰啊?怎麼就被冊封鄉君了!說是敬獻了寶藏?哎喲,這范夫人就是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天下第一村的李家石榴啊?這麼久流言傳著,她就是無動於衷的,還以為流言都是子虛烏有呢,沒曾想竟是真的!真的不說,這范夫人還將寶藏獻給了皇上,龍顏大悅,贊她高義,忠君愛國,所以冊封她為鄉君?原來是這樣啊!


  石榴早有預料,一聽有天使往永業坊來了,就讓胡管家準備起來了。

  眾人:!棉花胡同里住了誰?

  皇上親口賞賜冊封她的聖旨還沒下呢,想來就等寶藏進京了。

  昨兒劉東家送來的那封信,信上寫的就是他早想過這一天,也早做了安排,若是事露,讓她只管交出寶藏便是,除了他得的三成,另外他再自己出一成。

  眼下就是趕緊,帶皇上的人去將寶藏都交接了。

  永業坊里的住戶自然都驚動了。

  范晉知道石榴把寶藏獻給了皇上,皇上還要嘉獎她,封她鄉君,賜金賜宅,算是平安過了關,也不由鬆了一口氣。「你還別說,這流言傳得真是厲害的很,我在翰林院裡,都能被人追著打聽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妻子是不是真的得了一筆寶藏。」

  石榴點頭,「你們回去將這些都告訴其他人,特別是爺爺,讓他千萬寬心,已經沒事了,不管寶藏不寶藏的,咱們家這些年掙的錢,還用不了炭不成?只管燒,怎麼暖和怎麼來,沒了我再讓人送來。」

  這金銀財寶捏在手裡,她本來也沒有怎麼用過,這些年自己賺的銀錢已經足夠了,想買多少紅羅炭她買不了?當然,她能交出來的寶藏只有她分到的那三成以及劉東家拿出來的三成,分給太子那四成,別說不能提,就是提,這會兒也不能跟太子有任何接觸的。

  石榴恭恭敬敬的接了旨,請了天使喝茶,胡管家也將早就備好的厚厚荷包遞到了天使手裡。

  李繼和道:「你爺爺心裡頭後悔自己不該說這京城天冷,不然你也不會讓人買那老多的炭,叫人家眼紅說道,這不,聽著外頭的傳言,人也病了。」

  她將這些都仔細交代給了左成,讓他明兒跟皇上派來的欽差一起趕回并州去。

  待傍晚范晉回來,石榴少不得又要再說一回。

  不過眼下寶藏的事還沒了結,暫且再說吧。

  不管如何,這可是皇上親封的第一個皇姓之外的鄉君,且還有封號呢。

  「爺爺病了?」石榴一聽,也是驚了一跳,「可有請大夫看過了?大夫怎麼說?」

  所經之處,人人不由側目。

  這若是換其他的婆婆,肯定是先懷疑兒媳不能生啊,哪會偷偷讓兒子看大夫去的。

  知道裕泰坊那邊這些日子肯定也擔心著,雖然已經讓歲綠走了一趟,讓他們不要管外面的流言,但他們肯定也是吃不香睡不好的。

  不過好在皇上最後並沒有仔細盤問過程,想來只要她能將寶藏都交出來,也就用不著過多追根究底了吧?

  「獻了好,獻了好,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得著了也是擔驚受怕,不如自己的東西來的踏實。」

  果然,就看著天使儀仗直直進了棉花胡同,去的還真是這個范府!

  這年關將近,天使是要去哪家宣旨?宣什麼旨呢?是哪家小公子還是大人又被御史彈劾了,皇上這是下旨申飭呢?就有人說了,沒看那內侍公公還抬著箱子嘛,這肯定是賞賜,要往哪家賜賞呢!眾人就更好奇了,誰家又得了賞賜?這也沒聽說誰誰誰家辦了什麼了不得的差事啊。

  「倒是沒啥大礙,就是心裡堵著不松坦。」

  其他人家,可比不得他們,有聖旨降臨,不是來他們兩家,還是來誰家?甚至蔡家的老夫人都趕緊讓下人去報信,喊府上爺們都快回來接旨呢!可惜,天使儀仗直接略過了金魚胡同和銅鑼巷,往後頭的棉花胡同去了。

  這不,賞賜就又厚了一層呢。

  在花廳坐定,宋氏張嘴就問起這事來,「石榴啊,那啥寶藏啥的,到底咋回事啊?你大哥回來,說這兩天都有人往威風快驛站去跟他打聽話頭呢!咱們家,這下可真是被人給盯上了!」

  天寒地凍,行路也不易。

  石榴幽幽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想法其實早就不一樣了。

  沒過兩天,便有天使儀仗熱熱鬧鬧的出了皇城。

  明明在說很嚴肅的話題呢,但那『妻子』二字偏生出口得那般自然,甚至帶著些繾綣,叫石榴也是不禁睨了他一眼,心下微悸。

  宋氏笑著接嘴,「可不是?我這齣趟門,坐在馬車裡過來,都覺得冷得緊呢!親家母你也要多注意著身體才是,石榴孝敬著你,那也是應該的!」

  天使也很客氣,嘴裡直接就喊起了明嘉鄉君來。


  事情已經差不多沒事了,這會兒石榴也沒有再瞞著了,當下便隱去了一些說了,跟同皇上說的差不多。

  想來,那交接到皇上的人手裡的寶藏數額,也很令皇上滿意。

  石榴趕忙迎出去,呂氏也是趕緊出來迎親家。

  她趕忙道:「我本來正要過來跟你們說這事的。」

  不是,這底下婆子一天是真閒,連她房裡晚上沒要水都能拿來擺談。

  石榴點頭贊同,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次日一早,左成便帶著皇上派來的人一起出了京,趕往并州去。

  左成鄭重應下,便即下去做準備了。

  打頭的金魚胡同和鑼鼓巷住著的蔡家和卓家都大開了中門,雖然疑惑,但也等著天使進門了。

  看罷信,石榴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搞定這一出,她才算是完全過關了。

  這邊天使還喝著茶呢,外頭就已然都傳遍了。

  但不想,還不等出門呢,外頭洪嬤嬤就來報,說她爹娘來了。

  各處寶藏都藏在何處,左成都清楚,另外先後存在錢莊的,印章帶回去,一併起出便是。

  這會兒天使進門,也不慌亂,堂中香案已經擺設好,迎了天使進去,石榴和呂氏帶著一眾人跪下。

  雖然說有些倉促了些,但只要財寶都交出來就行,至於懷疑不懷疑的,皇上今兒且沒有多說什麼,過後也不會再說什麼的。

  就是范晉拿不急著生孩子來搪塞了她,但明年、後年呢?

  咦?這到底是往哪家去?再往前,可就出內城了。

  待吃過飯,范晉又問她要不要下棋,石榴趕緊拒絕,麻溜的進了裡間去,坐在了床榻上,緩緩吁了一口氣。

  信上言一切順利交接,不日返回。

  「傳言是真的,幾年前我確實得了寶藏,伍平幾人怎麼來的咱們村你們還記得吧?寶藏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反正誰也不知道那富可敵國的寶藏究竟有多少,七成就已足矣,任何人見識到這七成的數額,都不會有所懷疑的,因為,真的很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不過現在都沒事了,我已經把寶藏獻給了皇上,明日皇上就會派人去取走那些金銀了,到時候眾人就都知道了,也不會再盯著咱們家了。」

  這過繼的,到底不如自己親生的啊。

  這兩日外頭的流言呂氏自然也聽說了,包括裕泰坊那邊,石榴這又進進出出的,呂氏也實在擔心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時,呂氏帶著朱嫂子端了剛燉好的燕窩羹來。

  那什麼寶藏不寶藏的,聽著就心驚膽戰得很,那就是個燙手山芋啊,不叫別人知道還好,這傳得沸沸揚揚的,就是別人不信都要信的,往後哪還有個安生日子?但這敬獻給皇上就沒事了,寶藏獻給了皇上,別人就不會再盯著石榴了。

  然後,便看見儀仗徑直入了永業坊。

  最關鍵的,呂氏聽了這閒言竟然一點不懷疑,卻只覺得是不是范晉不行,她也是好笑又感動。

  不多時,靖安侯府也有人送了一份禮來,然後是得了消息的羅府,再是劉府。

  再然後,整個京城就都傳遍了,范晉還在翰林院裡呢,就有同僚沖他道賀起來。

  裕泰坊這邊,宋氏他們也都得了消息,此前知道寶藏事真但石榴已經把寶藏獻給了皇上,他們就鬆了一口氣,只見京城得流言還沒散,還提著心呢。

  這下知道石榴竟然被皇上冊封了鄉君,聖旨也說了敬獻寶藏的事,這下總算是好了!當下,李老爹他們都坐不住,全都往永業坊趕來。

  他們家石榴,被皇上封為鄉君了呢,這可是天大的榮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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