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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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蓬小舟內,玉手芊芊,撥弄著古琴的琴弦,時緩時急。

  絕代佳人微蹙著眉頭,讓本就單薄身子,更顯病態。

  臉龐白膩,臉頰酡紅,羞花閉月,我見猶憐。

  「姑娘,我們到此也快半個時辰了,小白公子還沒有露面,應該是不回來了吧。」

  玉錦兒的貼身丫鬟輕輕搽拭著一座千手觀音的雕像。

  那雕像是白玉製成的,倒也不大,正好能用一隻手拿著把玩。

  只是這千手觀音的造型,和中原地區的有些差別,尤其是觀音的眉心處,點著一個紅點,分外的引人注目。

  玉錦兒微眯著眼睛,像是沒有聽到丫鬟的說話聲,仍舊彈著曲子。

  她在等江凡。

  可是江凡不來,也在她的預料之內。雖然沒有見過江凡本人,玉錦兒也是聽過的。

  那人似乎對聲色犬馬之事毫無興趣,憑她玉錦兒的名頭,不見得請得動人家那尊大佛。

  請不動,就請不動吧。

  大不了就躲開好了。

  玉錦兒天資聰慧,很是看得清形勢。明天莫愁詩會就要開始,江凡偏偏選擇在莫愁詩會開始的同時,弄一個平安詩會,地址就在莫愁詩會的旁邊。

  如果說只是巧合,玉錦兒才不信呢。

  江凡和江南的士子們有些齷齪,便是秦淮河裡的伎人們也是略有耳聞的。

  江凡這麼弄,就是想和莫愁詩會打擂台,有些人看不明白,玉錦兒可是看得清楚。

  玉錦兒不想得罪人,兩邊她都不想得罪。

  可是這種事情,去了,必然讓莫愁詩會的那些讀書人不舒服,不去,就是得罪江凡。

  不管怎麼做,都避免不了得罪人。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總得看看雙方的實力。

  江南士子都是些什麼德行,江寧府學的官員都是什麼樣子,玉錦兒心知肚明。

  她唯一不了解的只有江凡,這個傢伙深入簡出,很是神秘,玉錦兒對他的掌握少得可憐。

  一個人,面對一個群體,孰強孰弱,本來一目了然。

  幾個月前的確如此,那時候江凡都差點被人弄死了。

  可是今時不比往日,江寧城這些日子的情形大變,孰強孰弱,已經不好說了。

  而且江凡目前簡直是大紅大紫,風頭絲毫不在玉錦兒這個秦淮名妓之下。

  這傢伙一夜之間,控制了江寧城的大街小巷,成立了平安坊,讓人不敢小看。

  又是這個傢伙,一夜之間,安撫了城外幾萬的流民,抓了馮軒、張文炳,很是讓人意外。

  還是這個傢伙,幾次和人交鋒,弄得江寧士人灰頭土臉,嚇得江寧惡少,自己投河。

  而且據玉錦兒所知,江寧第一才子曹冠,已經拜了江凡做老師。

  這樣的人,玉錦兒怎敢消小視?

  可是只因為這些傳聞,就過去給江凡站台,玉錦兒是不甘心的。

  她必須得親眼看看江凡,這樣才能確定,這個江凡到底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只是看樣子江凡這人很是高傲,是不屑跟她一個小人物接觸的。

  不過這樣也好,自負就是原罪,這樣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躲開他就好了,也算是給了她一個結果。

  玉錦兒坐在小舟內,一邊彈琴,一邊揣度著江凡這個人,已是把江凡劃入到了自負自大的行列。

  只是玉錦兒顯然還是高看了她自己。

  她以為江凡是自負,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江凡對她其實是完全的無視。

  玉錦兒以為她的名望對平安詩會很重要,實則在江凡看來,完全是可有可無。

  江凡之所以不來,和看不看得起她沒有一絲關係。

  江凡只是覺得,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耽誤時間,是不值當的。

  一曲彈罷,玉錦兒輕輕揉著手腕,小聲道:「凌霄,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還在擦拭玉器的小丫鬟擡起了頭,撩開了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道:「怕是剛剛到了午時,姑娘,咱們可是這就回去?」


  玉錦兒輕輕推開船上的窗子,看了眼人頭攢動的小碼頭,微微額首,道:「走吧,看樣子人家是看不上咱們的。」

  「哼,他江小白算什麼東西,以姑娘的……」

  「凌霄,不要多嘴。」玉錦兒神情嚴肅的提醒道:「慎言,你忘了嗎?」

  小丫鬟吐了吐舌頭,道:「凌霄知道了,以後再不敢瞎說了。」

  「讓玉虛撐船走吧,身子有些乏了呢。」

  玉錦兒微微有些氣喘,身子好像非常的羸弱,凌霄看在眼裡,頗為擔心的道:「姑娘的病又有了復發的跡象嗎?要不要凌霄取藥過來?」

  玉錦兒捂著胸口,擺擺手道:「無礙的,我還挺得住,那藥有毒,多吃無益,病沒治好,人卻是會吃壞的。」

  小丫鬟凌霄便不再堅持,站起身,正要出去通知玉虛回金風樓,碼頭上卻有一道輕浮的男聲響了起來。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錦兒小姐,真是久違了呢。」

  小碼頭上,身著對襟文士衫的青年,在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他手拿摺扇,頭戴方巾,身後還跟著幾個狗腿子,只是白淨的臉上,還有淤青的痕跡,很是滑稽。

  正是拋棄了黃錚,一個人跑路的吳玉,吳公子。

  今天和黃錚出來溜達,吳玉本來還以為黃錚身手好,狠話多,是個多了不起的玩意兒呢。

  結果在玉石店裡,那傢伙被人家一棍子撂倒,沒看出多牛逼,反倒好像很傻逼。

  吳玉看到了平安坊的保安,他其實就已經藏了一個心眼,早就做好了撒丫子跑路的準備。

  結果吳玉猜對了,黃錚完全不是那幫黑衣人的對手,被人打得那個慘啊,都快趕上他自個兒了。

  逃出了玉石店,吳玉倒是沒有跑遠,在街道的盡頭拐了個彎兒,發現沒有黑衣人追趕他,他也就放心了。

  恰好在這時,玉錦兒泛舟賣櫝河,整個賣櫝河兩岸都沸騰了起來。

  對於玉錦兒的名氣,身為花花公子的吳玉吳大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呢?

  剛到江寧的時候,他也曾想到金風樓一睹芳容,結果吳玉就是個草包,詩詞歌賦什麼的,也就停留在『幼兒園』的水平,自然很難入得玉錦兒的法眼。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即將接任江南東路的兼知州軍諸事,吳玉還不敢在江寧城內肆意妄為。

  後來終於知道自己要成為江南第一大少的時候,吳玉跑去江府農苑裝逼,被江凡差點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也就沒有功夫再去金風樓找玉錦兒了。

  不過生活就是這麼的奇妙,兩個人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相遇。

  本來很少出門的玉錦兒,因為江凡的緣故,泛舟賣櫝河。應該在驛館裡讀書的吳玉,被黃錚勾搭出來,正好在珠寶廊。

  如此絕色佳人,近在眼前,不出來嘚瑟嘚瑟,還不得把吳玉給憋死?

  不過吳玉也有點心眼,玉錦兒在烏蓬小舟里彈琴,所有人都沉浸在琴聲之中,這種時候站出來,是會惹眾怒的。

  因此直到元錦兒不再彈琴,吳玉才找到了機會。

  只是憋得久了,吳玉顯得比較著急,更顯輕浮。

  玉錦兒在小舟里,通過窗子,看到了吳玉。

  玉錦兒很是懂得識人觀色,自然一眼就看出,這是個不好相與的酒囊飯袋。

  玉錦兒想讓撐船的玉虛趕緊駕船離開,怎奈吳玉這人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玉錦兒。

  「錦兒姑娘,你好呀!」

  吳玉故作風流,抱拳和玉錦兒打招呼。

  可是一副國色天香的面容,映入眼中,吳玉哪裡淡定得住,不由自主地就漏出了一副豬哥模樣。

  玉錦兒皺了皺眉,根本不想搭理這個舉止輕浮的人,可她此刻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為吳玉的舉動,已經引來眾人側目。

  「哇,是玉錦兒啊,天啊,她長得可真美。」

  「我要是能有錦兒姑娘一半的美貌,就是死了也很甘心呢。」

  「錦兒姑娘,錦兒姑娘,你好呀。」

  「大家快看,錦兒姑娘就在窗戶邊呢。」

  小小的碼頭上,已經沸騰了起來。


  秦淮名妓,最重要的就是人氣,在賣櫝河泛舟,沒被人看到真容還好,可是此刻被人看了個正著,直接放下窗簾,肯定是很不合適的舉動。

  玉錦兒沒有辦法,只能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微笑著和碼頭上的人招了招手。

  「哇,錦兒姑娘是在和我打招呼嗎?」

  「錦兒姑娘沒有一點架子,真是沒有想到呢,錦兒姑娘居然如此和氣。」

  「錦兒姑娘,錦兒姑娘,我們永遠支持你哦。」

  處理這樣的場面,玉錦兒很有經驗,況且大宋朝的『粉絲』還沒有後世那般的狂熱,一個個好像缺心眼似的,因此現場的局勢,還是很容易控制住的。

  只是那些『粉絲』都很正常,奈何吳玉他不是個正常的玩意兒啊。

  就在外面玉虛揚起竹篙,點向碼頭,想要把小舟退離河岸的時候,吳玉竟是一步跳到了竹篙跟前,彎腰拽住了竹篙,舉止輕浮地道:「怎麼地,這就想走嗎?這可不可以,好不容易遇到了錦兒姑娘,怎麼能不說上幾句話,就放你們走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便是玉錦兒也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會玩這麼一手。

  總體來說,大宋朝的風月場還是很有規矩的,不管是什麼人,大庭廣眾之下,還都是溫文爾雅的,不然傳出去,對個人的名聲不好。

  想要用強,挑個沒人的時候不好嗎?誰會在人面上耍無聊啊。

  「這傢伙是誰啊?怎麼沒看過,好沒有禮貌啊。」

  「就是就是,怎麼可以這樣,這小子懂不懂規矩啊。」

  「我知道他是誰,他是蘇州知府吳克為的兒子,叫吳玉。」

  碼頭之上,也有來參加科舉的讀書人,已是有人認出了吳玉。

  若是旁人,這個時候,應該是知道收斂的,可是吳玉哪裡懂得這些,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好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官二代似的。

  「這位公子,我們就要回去了,還請您高擡貴手,行一個方便,饒了小女子吧。」

  撐船的丫鬟名叫玉虛,是一個黑瘦黑瘦的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很像一個漁家女子,說話也是軟軟糯糯,很是客氣。

  一個小姑娘做出一副哀求的樣子,換了別人可能也就擡手放過了,吳玉卻不,而是嘿嘿淫笑起來,看著窗後的玉錦兒,理也沒理撐船的小姑娘。

  「玉錦兒,今日見了,就是緣分,那麼著急回去做什麼啊?」說著又指揮起撐船的小姑娘,道:「來來來,讓船靠近一些,我要上船。」

  吳玉說著,還用力拉著竹篙,扯得撐船的小姑娘在船上搖搖晃晃了起來,差點掉進了河裡。

  碼頭上的人都有些憤懣,這人怎麼如此無禮,你爹就算是蘇州知府又怎麼了?

  這裡是江寧,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美人面前,總有人想要出頭,不過玉錦兒為人精靈,看出了苗頭,率先笑道:「岸上的公子,多謝您的擡愛,小女子不勝惶恐,可是此時此地,可不是吟詩作畫的好時候。錦兒我今日也只是路過,小船也是簡陋。不如這樣好了,我先回金風樓,公子隨時可以過去找我,公子放心,只要有閒,錦兒必讓公子進去。」

  玉錦兒說得已經很是客氣了,可吳玉並不買帳,嘿嘿笑道:「你說的好聽,真讓你回去了,我上哪找你去,到時候你就說你沒工夫,我能有什麼辦法。不行不行,今日我非得上船一親芳澤才好。」

  吳玉把玉錦兒當成了賣藝又賣身的人,說話很是沒有遮攔,便是跟他而來的惡僕,這時候也是叫囂了起來。

  「我日的,一個出來賣的婊子罷了,你裝什麼裝,當自己是白蓮花呢?」

  「他娘的,你也不看看我們公子是誰,臭婊子,你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趕緊靠岸,別把我們公子惹急了,別怪我們沒有提醒你,金風樓又怎地,我們少爺一句話,照樣讓你們關門歇業。」

  吳玉一眾人等很是囂張,已經是引起了民憤。

  「小子,這裡是江寧,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把手給我放開!」

  已經有江寧本地的學子站了出來,美人面前,總有人不怕死的。

  這個江寧本地的學子,自我感覺很是良好,說起話來大氣凜然,很是滿意自己的表現。

  結果他正向玉錦兒抱拳行禮呢,吳玉已經是一記老拳打了過來。

  「媽的,誰他娘的褲襠沒系住,把你漏出來了?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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