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他是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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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初陽一向是個說干就乾的性子,走過去將那人的頭和他的身體綁在一起,拿起一把鋤頭放在腰間,拖著他朝外走去。

  後山的樹林迎風飄動,仿佛在歡迎她,也仿佛在警告她,然而她臉上沒有任何懼意,大步朝上走了進去。

  那麼多年的訓練不是白費的,死過一回讓她變得惜命,但不會讓她變得懦弱。

  她沒有將埋葬地點選在土豆地,因為那是他們以後會常來的地方,她可不想來一次膈應一次。

  不是膈應殺了人,是膈應被人污了眼。

  這是她的世界觀,也許有些扭曲,但她上輩子的二十多年生活都是秉持著這個世界觀進行的。

  她壞,但是不惡。

  坑被她挖在了林子裡的更深處,跟土豆地完全相反的一個地方,在她動作的時候,夜風颳得更猛烈了,從樹葉縫隙發出的呼嘯聲,跟女人幽怨的呼喊聲類似。

  「你在幹什麼?」

  一道低沉的男人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她都能感受到那人噴在她耳後的鼻息,帶點青草香氣,很溫暖,不讓人討厭。

  她頭都沒擡,繼續揮動鋤頭,平靜地道:「毀屍,滅跡。」

  輕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腳步聲響起,一抹白影漸漸出現在她的余光中,隨風飄動的黑長髮將那人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跟她曾經瞥過一眼的恐怖電影也沒什麼分別。

  那人走到她面前後也不說話,但是風初陽能感覺得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不清楚那其中蘊含了什麼意味。

  不過敵不動,我不動,對方要想殺她,在第一句話出口時就可以動手了,而且她可能直到沒了呼吸,都不知道敵人的方位在哪。

  一米多長的坑漸漸成型,她直起腰,長吁了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拖著跛腳男的屍體,一把扔了進去。

  嚴絲合縫,一點多餘的空間都沒有給他留。

  「很熟練。」

  風初陽開始填土的時候,那人冷不丁地給出了這麼一句評價。

  鋤頭一頓,風初陽終於擡起頭,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白衣男子來。

  蒼白的臉,殷紅的唇,被風肆虐過的黑色長髮現在靜靜地垂在他兩頰邊,為他增添了一分柔弱美。

  風初陽想了想,用了一個精準的詞形容他。

  「你是妖精?」

  白衣男愣住,似乎是覺得這個詞很有趣,嘴邊漸漸盪開一抹笑意。

  「需要幫忙嗎?」

  早已氣喘吁吁的風初陽也不客氣,隨手將鋤頭扔過去,見他眨眼間便將面前的坑填滿,眉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謝啊,下一次要幫忙的話早點開口比較好,半路菩薩可討不著什麼好。」

  白衣男剛準備將鋤頭還給她,聞言立刻將伸出的手在空中轉了個圈,看著風初陽攤開巴掌、眼珠跟著滴溜溜轉的模樣,似笑非笑地道:「又是妖精又是菩薩的,你就沒想過其實我是羅剎嗎?」

  夜風停了一陣後又開始颳了,風初陽搓了搓身子,直接上前從白衣男手中搶過鋤頭,翻了個白眼道:「你要是羅剎,我就是閻王,退下吧。」

  見她轉身走得果斷,白衣男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旋即失笑著搖了搖頭,背著手,對著她的背影道:「毀屍做完了,別忘了滅跡,尤其是你身上的。」

  風初陽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殘留的泥土和血液痕跡,嘀咕道:「我又沒瞎……」

  等她走回到院子裡,清理完地上和鋤頭上的污垢,脫下自己的衣服時,才知道白衣男為什麼會那樣說。

  一團碩大的血跡自她衣服下半部暈開,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以為她受了多重的傷,但只有她才知道,她這是……來葵水了。

  風初陽以手撫額,覺得自己兩輩子加在一起也沒有這麼丟人過。

  好在她自我安慰白衣男對此並不知情,所以丟人還沒丟到家,而且,兩人以後還不一定會再見面,管他是怎麼想的?

  等情緒平靜下來後,她琢磨了片刻,索性將這件沾了血的衣服拆成一條一條的布片,在中間縫上從被褥上拆下來的棉花後,勉強充當了自己的「保護傘」。

  將自己整理完畢後,她看著手上多餘的那幾塊乾淨的棉布,琢磨著要是能夠收到哪裡就好了,沒想到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她的手上一輕,那幾塊棉布頓時沒了蹤影。


  風初陽啞然,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後,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她不信鬼,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怎麼解釋?

  「呃……出來?」

  話音剛落,棉布憑空出現在她手上,一切如初,連位置都沒有發生一點變化,若不是她很確信自己現在意識清醒,恐怕要以為自己在做夢。

  看著手上的棉布,風初陽難得的出現了猶豫的情緒,試探著對空氣道:「讓我……進去?」

  夜風颳過,無情地拍打在她臉上,像是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風初陽在原地琢磨了一會,去角落裡拿起一根柴火,沉聲道:「進去!」

  柴火憑空消失,跟那幾塊棉布的情況一模一樣。

  一次是偶然,但是兩次三次,就是必然了。

  試驗過幾次之後,風初陽發現自己現在能控制的物體總體積不超過一立方米,而且活物也不行,除此之外,葷素不忌,唯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需要她用手碰觸。

  她不覺得自己是突然間有了超能力,只是覺得自己可能是獲得了小說中才有的空間。

  但是人家的空間都是能本人進去的,再不濟,總歸能看到裡面的模樣,她這個倒好,連大小都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若是換一個膽子小一點的人得到,怕是以為自己身上鬧鬼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很滿足了,畢竟這可是白得的優勢,她可不信這裡的人人手一個空間,起碼以她的觀察來看,風烈日就沒有。

  一夜無話,當風初陽再次睜開雙眼時,廚房裡已經響起了丁零噹啷的聲音。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走了出去,在看到風烈日鼓著小臉,努力地去吹灶里柴火的模樣時,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讓開,我來吧,你去邊上坐著去。」

  風烈日還想說什麼,但風初陽已經直接上手將他拉開,熟練地拿過吹風竹筒,猛地對土灶一吹,見裡面燃起了熊熊大火,眼中現出一抹滿意。

  上輩子她經歷過在鄉下的苦日子,也經歷過城市的紙醉金迷,雖然轉眼一切成空,但那些經歷卻給她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

  見風初陽一個人忙上忙下,風烈日撐著下巴,突然低聲道:「姐,昨晚那個人……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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