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不見前塵，不知後世(12)
我是誰？
「你不認識我？」
任以道笑了。
他衝著那邊搖了搖頭，輕笑著回答道：「若是之前你這麼問，我還當你真的不知，但現在再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遲了一些？」
「我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任某也並未藏頭露尾故意掩飾過出身吧？」
狐狐我都這麼不低調了，你總不能再繼續裝傻充愣了吧？
「神道宗，任以道。」
任以道挑眉，目光掃過了那中州新誕生的兩位仙神，落向了天帝宮中。
「我說完了，那你呢？道友，連我師姐都知道，在問別人姓名之前是要先自報家門的，這可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這種道理，可是連荊月沁都知道的哦！
不過，對方卻並沒有回答任以道的笑問，而是繼續自顧自地喃喃自語，不停發出疑問。
「你究竟是誰？」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只是淡淡的疑惑，那現在那就是深深的迷茫，似乎隨著他對任以道的探知越多，他就越發看不清。
「你不該出現才對……」
天帝宮中，一位身著華麗帝袍的清瘦男子正將眉頭緊緊蹙起，死死攥著拳頭，費解地低語：「……不，你甚至不該存在於此世。」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對方的話讓任以道眉頭微動，心中一動，隱約知道對方究竟在疑惑什麼。
「既沒有來路，亦沒有歸處，與當世也沒有任何關連……你根本不屬於這方世界。」
男人抬起頭，眯眼盯著任以道，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算不到你的過去，你亦不在我看到未來之中。」
男人的聲音中滿是不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於外界基本沒有反應，一直在自問自答。
「你是誰？」
「你是……變數，而且還是一個從未出現的變數。」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最後，他終於停下，身上浮躁的氣息終於平和下來，歸於之前的冷靜。
「……」
緩緩搖了搖頭，對上了任以道的視線，問道：「你究竟是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
「我嗎？」
任以道思索片刻，接著便徹底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對方將他當成了外來之人。
「我……呵呵。」
任以道本想解釋，但話說一半就收回了，轉為輕笑了兩聲。
他忽然意識到，解釋是毫無意義的。
既然在對方的認知中，已經將任以道認定為了外域來客，那不管自己如何解釋，對方都不會相信，只會堅信自己的想法。
修行到了這一步，道心皆是堅定無比，不會輕易動搖。
既如此，那便不必費力解釋，若想誤會，那便讓他誤會去吧！
更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想法也不一定全錯……
任以道展顏一笑，輕笑道：「哦，你說這個啊。」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道友，你可知，任某是什麼人？」
天帝宮中一片沉默，無人應答，任以道也不需要他回應，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我為萬世行者。」
「不見前塵，不屬此世，不知後世。」
當前世身斬出，他便再無前塵痕跡。
當此世身斬出，他便不屬於此世。
當來世身斬出，他未來的一切可能便凝聚此身之內。
三身合一，三身並立。
任以道嘴角翹起，低語道：「萬世為我，萬世唯一。」
當萬世訣補全的那一刻，他已經徹底將自己的前世、今世、未來三者合為一體。
不尋前世，不在當下，不望來生。
任以道的這番話，聽上去高深莫測，非常唬人。
事實上，任以道此刻也不敢確定，因為他才剛剛邁入升仙境，對於自己此刻的狀態還沒有特別的清楚，但他就是敢這麼說。
總之，別管真的假的，先把對方唬住再說。
反正這傢伙看上去是敵非友的，先嚇唬嚇唬！
任以道知道自己是在吹牛，可對方卻完全不清楚，根本就沒有半點懷疑。
再加上之前任以道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戰績，這世上可能除了任以道自己清楚真假外，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
「……萬世行者嗎？」
男子很顯然當真了，咀嚼著這個稱謂，思索了片刻，輕輕嘆息：「我本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男人沉默了片刻，轉而道：「……不過，這僅僅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事實真相究竟如何，還要等未來一探究竟。」
任以道對此不置可否，對方是否相信對他也沒有任何影響。
愛信就信，不愛信拉倒，誰管你喲！
「哈哈，你們想自己探究就自己探究去吧，別來煩我就成。」任以道哂笑著擺擺手，目光在兩位仙神上掃過，心中暗中。
「玄武主和青龍主。」
補天盟原本應該有四位四象主，西漠的佛主曾經擔任過白虎主，在魔佛現身之後也已經算是身隕，補天盟很顯然也明白這件事，很快找人補上了白虎主的空缺。
只不過，這後補上來的白虎主很顯然實力有點不過關，在升仙劫下隕落身死，成為了中州二位渡劫失敗者中的一位。
而另一位則是之前沒有見過的朱雀主，似乎是個女子，具體長相不詳，已經徹底在漫天的火雨天劫中化成一縷菸灰了。
而剩下兩人雖然僥倖邁過天劫，但看上去過程十分艱辛，樣子都有些狼狽，此刻雖然氣勢平分了整個中州，但身上的疲憊是無法徹底掩飾掉的。
不過疲憊歸疲憊，他們身上的那份喜悅之情也是根本就不曾掩飾過的，因為他們終於度過了長生劫，得享長生！
兩人看向任以道，沒有怨恨，而是充滿了感激，他們很清楚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次機會。
玄武主甚至主動微微俯身行了半禮，讓任以道有些發愣。
任以道搖了搖頭，沒有回禮，而是轉頭看向了天帝宮的方向，他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面貌，但是能夠確定對方還在那裡，而且一直在注視著這邊。
「你就是補天盟盟主吧？你我也算是相識了一場，光是稱呼盟主未免有些太見外了，我該如何稱呼你？」
尷尬在任以道這裡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敵非友，能拉關係的時候也不會放過機會。
江湖啊，不是打打殺殺！
江湖，是人~情~世~故~
天帝宮中，清瘦的男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這麼不見外。
不過對方倒也沒有，不給這個面子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
「……帝罪。」
一聲意味難明的輕嘆在任以道的耳邊響起，帶著些哀傷和淡淡的後悔之意。
「我名帝罪。」
帝罪說：
「是一個罪人。」
然後，不給任以道繼續問話的機會，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徹底封鎖了中州。
……
……
「罪人？」
通話中被拉進黑名單的任以道眨了眨眼，覺得帝罪這個傢伙最後的話含金量不低，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
「而且，『帝』姓嗎？和天帝有什麼關係嗎？是帝凡的後代？還是說……就是帝凡？」
前補天盟身為天庭後裔，第一任盟主便是帝凡，那這後補天盟自稱是盟主後裔，那和帝凡有些關係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不過任以道沒有見過的帝凡，不清楚對方的神魂波動，沒辦法確定對方的真身。
「等找機會問問老登吧，祂應該是知道真相的。」
司空煜雖然之前跟自己講了很多，但想都不用想，必定會有所保留。
之前的自己實力差沒有資格知道，但現在已經邁入升仙境，想必能夠有資格了解更多。
任以道從高空落下，回到了自己成道時的破道觀，從身體中分出一個巴掌大的身影，走入到神龕之中坐下。
那是他的一個分身，不過如今並不需要一根狐尾才能變化，而是跟大聖的神通差不多，僅僅只花費了一根狐毛。
當實力邁入升仙境，過往的很多神通在任以道這裡也沒有了限制，可以隨意使用，甚至更改原本的效果和模式。
妖族的血脈神通更像是一種傳承在血脈中對於法則的本能運用，讓後代可以在弱小時候便掌握的能力。
不需要了解其中真正的規則，便可以通過血脈為紐帶而取巧的施展。
而當實力堪破其中的規則之後，神通便不再有任何約束，可以無限制的使用。
妖月已經不在此地，她在突破後還需要好好適應，反正任以道也不需要她再繼續護法了，已經提前回到落月峰中閉關了。
「主人！您成功了！！！」
留在此地的蒼蘭望著任以道的目光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狂熱，如果她不是人身偽裝的話，那身後的尾巴怕是已經可以捲起一道狂風。
當初選擇將任以道認定為自己追隨的那輪明月開始，她沒想到對方只花了這麼短的時間便達到了世間的頂點！
實在是太快了！
蒼蘭很慶幸，自己當初早早下定了決心，沒有故作矜持的等著對方主動。
或許當初看來有些衝動，但現在回頭看，那簡直是她這麼多年來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嗯，我成功了。」
任以道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示意她稍微冷靜一些，接著轉頭看向了仍是廢墟的道觀，輕笑道：「一直這麼破破爛爛的，也不像個樣子。」
「我來！」
任以道話還沒說完，早就等不及的蒼蘭當即冒頭，主動請纓：「主人！讓我來吧！我一定會以最高的規格來建設！我回妖皇城取來最高等的鳳凰石！將這整座城都容納在內為您親手搭建一座妖神宮！我……唔唔唔唔！」
蒼蘭的嘴巴被輕輕捂住，眉頭蹙起，嗚咽著發出不解的聲音。
主人？
為什麼攔著我？
是覺得規格不夠高嗎？
哦！
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規格還配不上主人！
那我明白了！
規格應該再高……
啪。
「嗚！」
任以道屈指彈了一下蒼蘭的腦門，雖沒怎麼用力，但卻讓蒼蘭的眼淚都要流了下來，淚水噙在眼眶裡，看上去可憐巴巴了。
「你在想什麼呢？不要有那些危險的想法。」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連我都沒急，你急什麼？」
任以道有些好笑地放開了蒼蘭，搖搖頭，看向了殘垣斷壁。
「不必搞得那麼複雜，我也沒興趣，弄得那麼大張旗鼓。」
「和原來一樣便好，我也已經習慣了。」
「也不用你來動手，我自己來就可以。」
任以道按住了激動的忠犬小姐，目光掃過廢墟，那地上的磚瓦便輕輕震動起來，接著一個接一個的飄浮拼裝，回歸到原本的位置。
不過片刻一座不大的古樸道觀便重新出現在了此地，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仙狐觀。
道觀中沒有原先的狐仙像，唯有一尊神龕位於中央，能夠隱約看到其中似人似妖的神像。
但任以道對此卻並不滿意，而是眉頭輕動，感覺似乎差了些什麼，覺得道觀還沒有完全恢復……
「差了什麼？」
正當他思索之時，從遠處飛來了幾塊磚瓦，落入到了道觀之上，徹底填滿了原本的空缺。
任以道轉頭看向磚瓦飛來的方向，遠遠的看到了幾戶人家，毫無例外，全都一臉鬧鬼的表情盯著原本供奉著磚瓦的位置。
「鬧鬼了！？」
「屁話！你這叫什麼話！這這這，這很明顯是狐仙大人顯靈了！」
「嗷嗷，對對對，狐仙大人顯靈了！」
「走！趕緊去道觀看看！」
那些人愣了一會兒後連忙穿衣，有的甚至連鞋都顧不上穿，便衝出了房門向著道觀跑來。
「哈哈！」
任以道輕笑一聲，衝著那些人抬手一點，也不跟他們見面，也不顯露什麼神跡，帶著蒼蘭轉身離去。
那些人並不需要他展露神跡來加強信仰，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虔誠，值得獲得嘉獎。
任以道是消失了，但注意著這裡的其他人，卻沒辦法平靜下來。
今夜之事，註定會讓無數人難以忘懷。
自此之後，無論是自上古而來的仙神，還是當世成道之人，所有人都無法繞過一個存在。
他們看著那小小道觀上的牌匾，將那個名字深深記下，銘刻在靈魂深處。
仙狐觀，任以道。(本章完)
「你不認識我？」
任以道笑了。
他衝著那邊搖了搖頭，輕笑著回答道：「若是之前你這麼問，我還當你真的不知，但現在再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遲了一些？」
「我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任某也並未藏頭露尾故意掩飾過出身吧？」
狐狐我都這麼不低調了，你總不能再繼續裝傻充愣了吧？
「神道宗，任以道。」
任以道挑眉，目光掃過了那中州新誕生的兩位仙神，落向了天帝宮中。
「我說完了，那你呢？道友，連我師姐都知道，在問別人姓名之前是要先自報家門的，這可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這種道理，可是連荊月沁都知道的哦！
不過，對方卻並沒有回答任以道的笑問，而是繼續自顧自地喃喃自語，不停發出疑問。
「你究竟是誰？」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只是淡淡的疑惑，那現在那就是深深的迷茫，似乎隨著他對任以道的探知越多，他就越發看不清。
「你不該出現才對……」
天帝宮中，一位身著華麗帝袍的清瘦男子正將眉頭緊緊蹙起，死死攥著拳頭，費解地低語：「……不，你甚至不該存在於此世。」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對方的話讓任以道眉頭微動，心中一動，隱約知道對方究竟在疑惑什麼。
「既沒有來路，亦沒有歸處，與當世也沒有任何關連……你根本不屬於這方世界。」
男人抬起頭，眯眼盯著任以道，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算不到你的過去，你亦不在我看到未來之中。」
男人的聲音中滿是不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於外界基本沒有反應，一直在自問自答。
「你是誰？」
「你是……變數，而且還是一個從未出現的變數。」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最後，他終於停下，身上浮躁的氣息終於平和下來，歸於之前的冷靜。
「……」
緩緩搖了搖頭，對上了任以道的視線，問道：「你究竟是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
「我嗎？」
任以道思索片刻，接著便徹底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對方將他當成了外來之人。
「我……呵呵。」
任以道本想解釋，但話說一半就收回了，轉為輕笑了兩聲。
他忽然意識到，解釋是毫無意義的。
既然在對方的認知中，已經將任以道認定為了外域來客，那不管自己如何解釋，對方都不會相信，只會堅信自己的想法。
修行到了這一步，道心皆是堅定無比，不會輕易動搖。
既如此，那便不必費力解釋，若想誤會，那便讓他誤會去吧！
更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想法也不一定全錯……
任以道展顏一笑，輕笑道：「哦，你說這個啊。」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道友，你可知，任某是什麼人？」
天帝宮中一片沉默，無人應答，任以道也不需要他回應，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我為萬世行者。」
「不見前塵，不屬此世，不知後世。」
當前世身斬出，他便再無前塵痕跡。
當此世身斬出，他便不屬於此世。
當來世身斬出，他未來的一切可能便凝聚此身之內。
三身合一，三身並立。
任以道嘴角翹起，低語道：「萬世為我，萬世唯一。」
當萬世訣補全的那一刻，他已經徹底將自己的前世、今世、未來三者合為一體。
不尋前世，不在當下，不望來生。
任以道的這番話，聽上去高深莫測，非常唬人。
事實上，任以道此刻也不敢確定，因為他才剛剛邁入升仙境，對於自己此刻的狀態還沒有特別的清楚，但他就是敢這麼說。
總之，別管真的假的，先把對方唬住再說。
反正這傢伙看上去是敵非友的，先嚇唬嚇唬！
任以道知道自己是在吹牛，可對方卻完全不清楚，根本就沒有半點懷疑。
再加上之前任以道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戰績，這世上可能除了任以道自己清楚真假外，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
「……萬世行者嗎？」
男子很顯然當真了，咀嚼著這個稱謂，思索了片刻，輕輕嘆息：「我本以為這僅僅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男人沉默了片刻，轉而道：「……不過，這僅僅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事實真相究竟如何，還要等未來一探究竟。」
任以道對此不置可否，對方是否相信對他也沒有任何影響。
愛信就信，不愛信拉倒，誰管你喲！
「哈哈，你們想自己探究就自己探究去吧，別來煩我就成。」任以道哂笑著擺擺手，目光在兩位仙神上掃過，心中暗中。
「玄武主和青龍主。」
補天盟原本應該有四位四象主，西漠的佛主曾經擔任過白虎主，在魔佛現身之後也已經算是身隕，補天盟很顯然也明白這件事，很快找人補上了白虎主的空缺。
只不過，這後補上來的白虎主很顯然實力有點不過關，在升仙劫下隕落身死，成為了中州二位渡劫失敗者中的一位。
而另一位則是之前沒有見過的朱雀主，似乎是個女子，具體長相不詳，已經徹底在漫天的火雨天劫中化成一縷菸灰了。
而剩下兩人雖然僥倖邁過天劫，但看上去過程十分艱辛，樣子都有些狼狽，此刻雖然氣勢平分了整個中州，但身上的疲憊是無法徹底掩飾掉的。
不過疲憊歸疲憊，他們身上的那份喜悅之情也是根本就不曾掩飾過的，因為他們終於度過了長生劫，得享長生！
兩人看向任以道，沒有怨恨，而是充滿了感激，他們很清楚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次機會。
玄武主甚至主動微微俯身行了半禮，讓任以道有些發愣。
任以道搖了搖頭，沒有回禮，而是轉頭看向了天帝宮的方向，他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面貌，但是能夠確定對方還在那裡，而且一直在注視著這邊。
「你就是補天盟盟主吧？你我也算是相識了一場，光是稱呼盟主未免有些太見外了，我該如何稱呼你？」
尷尬在任以道這裡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敵非友，能拉關係的時候也不會放過機會。
江湖啊，不是打打殺殺！
江湖，是人~情~世~故~
天帝宮中，清瘦的男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這麼不見外。
不過對方倒也沒有，不給這個面子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
「……帝罪。」
一聲意味難明的輕嘆在任以道的耳邊響起，帶著些哀傷和淡淡的後悔之意。
「我名帝罪。」
帝罪說：
「是一個罪人。」
然後，不給任以道繼續問話的機會，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徹底封鎖了中州。
……
……
「罪人？」
通話中被拉進黑名單的任以道眨了眨眼，覺得帝罪這個傢伙最後的話含金量不低，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
「而且，『帝』姓嗎？和天帝有什麼關係嗎？是帝凡的後代？還是說……就是帝凡？」
前補天盟身為天庭後裔，第一任盟主便是帝凡，那這後補天盟自稱是盟主後裔，那和帝凡有些關係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不過任以道沒有見過的帝凡，不清楚對方的神魂波動，沒辦法確定對方的真身。
「等找機會問問老登吧，祂應該是知道真相的。」
司空煜雖然之前跟自己講了很多，但想都不用想，必定會有所保留。
之前的自己實力差沒有資格知道，但現在已經邁入升仙境，想必能夠有資格了解更多。
任以道從高空落下，回到了自己成道時的破道觀，從身體中分出一個巴掌大的身影，走入到神龕之中坐下。
那是他的一個分身，不過如今並不需要一根狐尾才能變化，而是跟大聖的神通差不多，僅僅只花費了一根狐毛。
當實力邁入升仙境，過往的很多神通在任以道這裡也沒有了限制，可以隨意使用，甚至更改原本的效果和模式。
妖族的血脈神通更像是一種傳承在血脈中對於法則的本能運用，讓後代可以在弱小時候便掌握的能力。
不需要了解其中真正的規則，便可以通過血脈為紐帶而取巧的施展。
而當實力堪破其中的規則之後，神通便不再有任何約束，可以無限制的使用。
妖月已經不在此地，她在突破後還需要好好適應，反正任以道也不需要她再繼續護法了，已經提前回到落月峰中閉關了。
「主人！您成功了！！！」
留在此地的蒼蘭望著任以道的目光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狂熱，如果她不是人身偽裝的話，那身後的尾巴怕是已經可以捲起一道狂風。
當初選擇將任以道認定為自己追隨的那輪明月開始，她沒想到對方只花了這麼短的時間便達到了世間的頂點！
實在是太快了！
蒼蘭很慶幸，自己當初早早下定了決心，沒有故作矜持的等著對方主動。
或許當初看來有些衝動，但現在回頭看，那簡直是她這麼多年來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嗯，我成功了。」
任以道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示意她稍微冷靜一些，接著轉頭看向了仍是廢墟的道觀，輕笑道：「一直這麼破破爛爛的，也不像個樣子。」
「我來！」
任以道話還沒說完，早就等不及的蒼蘭當即冒頭，主動請纓：「主人！讓我來吧！我一定會以最高的規格來建設！我回妖皇城取來最高等的鳳凰石！將這整座城都容納在內為您親手搭建一座妖神宮！我……唔唔唔唔！」
蒼蘭的嘴巴被輕輕捂住，眉頭蹙起，嗚咽著發出不解的聲音。
主人？
為什麼攔著我？
是覺得規格不夠高嗎？
哦！
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規格還配不上主人！
那我明白了！
規格應該再高……
啪。
「嗚！」
任以道屈指彈了一下蒼蘭的腦門，雖沒怎麼用力，但卻讓蒼蘭的眼淚都要流了下來，淚水噙在眼眶裡，看上去可憐巴巴了。
「你在想什麼呢？不要有那些危險的想法。」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連我都沒急，你急什麼？」
任以道有些好笑地放開了蒼蘭，搖搖頭，看向了殘垣斷壁。
「不必搞得那麼複雜，我也沒興趣，弄得那麼大張旗鼓。」
「和原來一樣便好，我也已經習慣了。」
「也不用你來動手，我自己來就可以。」
任以道按住了激動的忠犬小姐，目光掃過廢墟，那地上的磚瓦便輕輕震動起來，接著一個接一個的飄浮拼裝，回歸到原本的位置。
不過片刻一座不大的古樸道觀便重新出現在了此地，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仙狐觀。
道觀中沒有原先的狐仙像，唯有一尊神龕位於中央，能夠隱約看到其中似人似妖的神像。
但任以道對此卻並不滿意，而是眉頭輕動，感覺似乎差了些什麼，覺得道觀還沒有完全恢復……
「差了什麼？」
正當他思索之時，從遠處飛來了幾塊磚瓦，落入到了道觀之上，徹底填滿了原本的空缺。
任以道轉頭看向磚瓦飛來的方向，遠遠的看到了幾戶人家，毫無例外，全都一臉鬧鬼的表情盯著原本供奉著磚瓦的位置。
「鬧鬼了！？」
「屁話！你這叫什麼話！這這這，這很明顯是狐仙大人顯靈了！」
「嗷嗷，對對對，狐仙大人顯靈了！」
「走！趕緊去道觀看看！」
那些人愣了一會兒後連忙穿衣，有的甚至連鞋都顧不上穿，便衝出了房門向著道觀跑來。
「哈哈！」
任以道輕笑一聲，衝著那些人抬手一點，也不跟他們見面，也不顯露什麼神跡，帶著蒼蘭轉身離去。
那些人並不需要他展露神跡來加強信仰，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虔誠，值得獲得嘉獎。
任以道是消失了，但注意著這裡的其他人，卻沒辦法平靜下來。
今夜之事，註定會讓無數人難以忘懷。
自此之後，無論是自上古而來的仙神，還是當世成道之人，所有人都無法繞過一個存在。
他們看著那小小道觀上的牌匾，將那個名字深深記下，銘刻在靈魂深處。
仙狐觀，任以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