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跋扈馬王爺,愣種陳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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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罩南昌府。

  滿城無人聲。

  這就是道序對自己基本盤的強悍掌控力,閣皂山一聲令下,以南昌道宮為核心方圓十里人去屋空。

  風卷空街,迴響如鬼哭狼嚎。

  位於南昌道宮西南三里外,大批閣皂山道序錯落屋頂,嚴陣以待。

  「龍虎山的人還沒到嗎?」

  閣皂山長老易魁斗負手立於高樓之上,緩緩收回遠眺道宮的目光。

  袁州府分宜縣一戰已經過去了三天,這段時間他們跟在李鈞身後不緊不慢一路溜達,雙方始終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

  李鈞似乎也知道有人一直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但看起來沒有半點調轉槍頭和易魁斗碰一碰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想要甩開追蹤的跡象。

  雙方就這樣一路從袁州府晃晃悠悠的進了南昌府地界。

  最後,李鈞甚至乾脆直接停留在了空空如也的南昌府道宮,看樣子像是在等著閣皂山和龍虎山兩方合圍。

  如此古怪的行為,著實讓易魁斗心頭疑竇叢生,行動越發的謹慎。

  「回長老,人已經到了。」

  聽著門人的回答,易魁斗略顯疑惑的挑了挑眉毛,隨即散開了自己的神念。

  在南昌道宮的東北方向,確實出現了諸多氣息。

  可在易魁斗的神念感知之中,卻沒有察覺任何一位熟悉的龍虎山天師府道序三。

  「龍虎山帶隊的人是誰?」

  「天師府玄壇殿監院,張清羽。」

  回話之人停頓了片刻,補充道:「一名道序四,在白玉京地仙內席位四十三。」

  「沒聽過。」

  易魁斗眉頭緊皺,心思越發凝重。

  龍虎山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照姜爵的猜測,他們有可能跟李鈞聯手,那按理來說張崇源和張崇誠至少要來一個才對。

  光是眼下這點人,要想吞了自己,就算有李鈞幫忙,龍虎山來人也要全部死完。

  若他們不打算趁機伏擊己方,當真只是為了誅殺李鈞而來,也不應該連一個正兒八經的道三都不出面,光靠著那幾個神念都透著腐爛臭味的封存道三,拿什麼留住李鈞?

  現在的李鈞,已經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哪怕是當年『天下分武』之時,門派武序之中最頂尖的武序四天才,都遠不及他的強橫。

  這個怪物,恐怕已經能夠與將某一項武功淬鍊到極致而晉升的門派武三相提並論,甚至還可能要強出一線。

  「難道他張崇源已經被李鈞嚇破了膽子,不敢親自現身,只是拿這些門人充當炮灰,自己則躲在後面用操縱天軌星辰?」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易魁斗的嘴角便露出輕蔑的冷笑。

  「如果真是這樣,那龍虎山也沒有幾年的氣運了。『甲字天仙』的位子遲早是我閣皂山的囊中之物!」

  思索間,易魁斗的目光再次望向那道站在南昌道宮主殿屋脊上的身影。

  今夜有風無雨,卻有一片黑霧不知從何而來,在道宮頂端凝聚不散,讓人望之心頭髮沉,一股難以言喻的重壓瀰漫心頭。

  【消耗精通點300點,天勢(四品內功)提升至大圓滿】

  【克敵(內功武功)已獲取】

  【序列】:武序四—薪主

  【技擊】:鋒勁、饕餮(四品大圓滿)、倉廩技(四品初期)、蟄官法(五品大圓滿)、食龍虎(六品大圓滿)、明鬼之志(五品大圓滿)

  【身法】:登岳(四品大圓滿)、洪聖步(四品初期)

  【練體】:萬里關山

  【內功】:瞞天、克敵

  【剩餘精通點132點】

  又是一門武功從『震虜』『氣盛』『天勢』三門內功中淬鍊而出。

  毫無疑問,這門武功的特性也是屬於『壓制』。

  不過和李鈞在玉山城內為了擺脫天軌星辰鎖定而淬鍊『瞞天』不同,『克敵』的特性對外壓制。

  大幅度增強和提升獨行武序基因的壓制能力,進而在戰鬥中干擾和鎮壓對手。


  就如當日在袁州府分宜城內擊殺葛敬之時一樣。

  不過當時李鈞只是極短暫的干擾了葛敬的無物釋術,在後續的交手中,葛敬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壓制,完全消弭了基因壓制的影響。

  李鈞只是通過這種能力打了葛敬一個措手不及,成功近身,依靠體魄和技擊強行莽死了對方。

  但如果是此時把葛敬從墳地里挖出來再打過一次,在被李鈞靠近之後,他那些花里胡哨的術法恐怕沒有幾個能夠順利的用出來。

  除非是他的神念能夠強大到完全鎮壓住基因的震動。

  「現在還剩下一門身法和一門技擊.」

  東西兩側的敵人似乎還在觀望,李鈞自然不著急,一屁股坐到一頭脊獸的頭頂,盤點著自己手中的武功。

  關於身法武功自然不必多說,等拿到足夠多的點數,將洪聖步推到大圓滿之後,自然就能淬鍊而出。

  李鈞也有種預感,等自己淬鍊完身法之後,應該就能再次聽到體內的銅鎖晃動聲了。

  在技擊方面,新注入的四品技擊『倉廩技』特性是激發的脾臟能力,主要是傷勢癒合和毒素抵抗。

  李鈞之所以會讓天闕尋找這門功法,是想跟『食龍虎』『蟄官法』等技擊爆發武學相互組合,嘗試淬鍊出一門能夠全面調動體魄五臟的武功。

  這是他在多次淬武過程中萌生的想法。李鈞倒是就此詢問過沈笠的意見,不過得到的只是一張沉默不語的哀痛面容。

  似乎在門派武序之中,還沒有過他這種做法。

  至於『明鬼之志』和『饕餮』這兩門武學,在李鈞的認知中被歸入了功能性武學,應該也是能夠淬鍊的,只是李鈞目前還缺少一些這方面的積累。

  在天闕內部掌握這門武學的人數同樣十分稀少,關鍵是目前天闕的叛徒內沒有人會這種武學,想要找人進貨都沒渠道。

  理清了目前手中的武學,接下來自然就是最關鍵的儀軌。

  關於這一點,李鈞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沒有半點頭緒。

  獨行武序和門派武序不同,過高的門檻和幾乎沒有限制的武學選擇,讓獨行武序不存在什麼『標準答案』或者是『標準模板』的說法,只能李鈞自己摸索。

  雖然按照李鈞以往的經驗,儀軌多是與武序與其他序列的夙願有關,但在倭區晉升序四之時,儀軌的方向顯然已經發生了變化,單純的殺戮復仇已經不符合儀軌的要求。

  否則的話,自己在返回帝國本土之後,分明已經殺了如此多的儒序和道序,甚至包括一名實打實的道序三葛敬,基因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平靜如水,半點沒有躁動的跡象。

  薪主。

  李鈞腦海中忽然掠過這兩個字。

  雖然這只是蘇策在臨死之前的心血來潮,可李鈞卻覺得這應該是老爺子為自己指出的最正確的方向。

  或許自己晉升序列的儀軌,正是跟『薪火』有關。

  而李鈞之所以選擇將獨行前期的儀軌兌換給天闕,除了提升實力應付眼下的局面之外,其實也有一部分『傳火』的考慮在其中。

  可是目前看來,成效平平。

  「難道是獨行武序的人數太少?還是自己依舊沒有找對重點?」

  李鈞沉思之時,頭頂的夜空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一道身影如鷹隼飛速落下,在即將撞到道宮屋頂的瞬間戛然而停,極動極靜之間轉換行雲流水,雲淡風輕落在李鈞身旁。

  風聲傳來遠處的人聲驚呼,兩家道門勢力似乎都在因為這道身影的出現而驚恐不安。

  丈高的龐大身軀遮擋月光,灑下的陰影籠罩李鈞。

  暗金色軀體覆滿篆刻獸紋甲片,燃燒的烈焰交織成身後的披風大氅,頭盔下是一張獅齒鬼面,眉心中鑲嵌著一枚如焰血目。

  氣焰烈烈,殺氣騰騰。

  一人一甲目光相對,片刻的沉默之後,獨眼中傳出故作低沉的沙啞聲線。

  「其他的話先別說,就問你帥不帥?」

  「帥是挺帥,就是怎麼跟蚩主長得越來越像了?」

  李鈞歪著腦袋打量:「馬爺,你老實跟我說,你跟蚩主到底是什麼關係?」

  「滾犢子。」

  馬王爺沒好氣的抬手一揮,竟將李鈞剛剛淬鍊『克敵』武功引發的異相威壓盡數揮散。


  李鈞眯了眯眼,正要開口,卻聽馬王爺先行問道。

  「你現在這是什麼玩兒法,不打游擊改正面決戰了?一人單挑兩大道門,挺豪橫啊。」

  馬王爺雙手叉腰,獨眼放出一柱紅光,橫掃四面八方。

  「人來的還真他娘的不少啊。」

  李鈞無奈一笑:「原本是打算禍水東引,試試看能不能撩撥這兩家老仇人打起來,我好趁亂弄死幾個。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比我預料的還能忍耐,倒是我有些騎虎難下了。」

  「倒不一定是真是那麼能忍,也可能是聰明過頭了。」

  馬王爺冷笑道:「我估摸著啊,這兩家現在恐怕都在懷疑對方是不是跟你聯手,準備在這裡挖坑埋伏自己。要不然恐怕早就打起來了。」

  人老精,鬼老靈。

  馬王爺一語便道破了眼下這副對峙僵局的根本原因所在。

  「看來一時半兒是打不起來了,先不管他們,清平道觀那邊情況如何?」

  「我離開的時候,鄒四九已經從黃粱幽海里把趙衍龍的洞天撈了出來,現在陳乞生已經進去了。」

  「這麼說,如果現在清平道觀暴露,只有袁明妃和沈笠能迎敵了?」

  李鈞的話語中透著一股擔憂。

  「放心,袁明妃可比你想像的要厲害的多。你與其擔心他們,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馬王爺低下頭打趣道:「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啊,你小子平時挺機靈一個人,以前遇見搞不定的人可都是撒腿就跑,毫不含糊,這次怎麼這麼莽撞?」

  「被人騎在臉上抽了這麼多記耳光,哪怕顧慮再多,恐怕也該狗急跳牆了。」

  「伱在擔心張崇煉?」

  李鈞點了點頭:「雖然目前我們知道的情況是這位『張天師』正在閉關,無法分心旁顧。但這種事情可沒個准信兒,萬一要是突然就『合道』成了,那咱們這群人可都要撂在這兒了。」

  「序二啊光是聽著這兩個字就感覺頭疼,聽你這麼說,確實要快點結束這裡的事情了。」

  馬王爺語氣感慨,「那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沒什麼打算,等打起來了趁亂突圍唄。不過現在你來了,脫身應該不成問題。」

  「什麼叫脫身不成問題,一點志氣沒有,馬爺我既然趕上你,那還跑什麼?!」

  馬王爺傲然道:「這次我給你兜底,放開手腳跟他們干!」

  什麼情況,老馬怎麼突然間底氣這麼硬?

  李鈞心頭猛然一動,目光中不由露出驚訝。

  「這個表情才對嘛。」

  墨甲揚臂一甩,身後大氅迎風擺盪,焰火蔓延數丈,在夜色中異常醒目。

  「馬爺我堂堂墨三,難道這次還兜不住你?」

  洪亮的聲音滾滾如雷,朝著四面擴散。

  馬王爺怎麼會這麼快晉序三?

  雖然不知道墨甲的晉升要求,但李鈞隱隱覺得應該是跟在倭區之時,蚩主給於馬王爺的贈與有關。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馬爺。」

  李鈞笑道:「下次有這種好事能不能別這麼低調?虧我剛才還在盤算著怎麼跑路。」

  「其實馬爺我也覺得有點不夠牌面。照我之前的估計,你小子現在應該已經被人揍的鼻青臉腫,正該是紅著眼睛準備能換幾個是幾個的絕望時候。生死關頭,馬爺我直接神兵天降,接著來一手力壓全場,把這些臭牛鼻子們殺個片甲不留,那多有氣勢。」

  「可惜天不遂人願啊,這些人實在是太慫了一點。老子當年在明鬼境裡打群架的時候,只要人數占優,那就是立馬動手,絕對不可能像他們一樣這麼瞻前顧後,扭扭捏捏的。」

  馬王爺嘆息一聲:「現在只能勉勉強強來一場以一敵百了。對了,一會記得打帥一點啊,我好錄下。也不知道現在的明鬼妹子們還喜不喜歡這種粗野血腥的場面」

  李鈞乖巧點頭:「沒問題,馬爺你說了算,咱們現干哪邊?閣皂,還是龍虎?」

  「誰他媽的敢第一個冒頭,咱們就盯著他干,另外一家先不管,弄死一邊再說!」

  一人一甲沒有壓低聲音的打算,囂張跋扈的對話清晰傳入四周道序的耳中。


  西南方向,閣皂山眾人盤踞之處。

  針落可聞的寂靜中,易魁斗臉色陰沉鐵青,眼眸中不見方才的氣定神閒,望向遠處那抹顯眼焰火的目光凝重無比。

  「遊俠墨三,天驅?!」

  黑白兩色的洞天,分不出天氣是否晴朗。

  玄岳山某處不起眼的小院,少年模樣的趙衍龍躺在一把搖椅之中,一手端著茶壺,一手墊在腦後,滿臉愜意。

  院子裡,陳乞生正在練拳。

  拳架流轉之間沒有呼喝風聲,手腳輕起輕落,懷中如同抱著一顆看不見的圓球,招式綿綿軟軟,看著沒有任何殺傷力。

  「好好的打,師兄我告訴你,這太極拳的來頭可不小,據說可是從武當山上傳下來的,連武當的道徒們都是把這個當成入道的第一課。要不是咱們玄岳觀是武當的附屬分支,你可沒這份福氣。」

  躺在搖椅上的趙衍龍哼哼唧唧道:「你要是能把太極拳練好了,等到練出真氣的時候,說不定就有機會入武當山修行了呢?」

  「師兄你怎麼不練?」

  陳乞生一套拳架打完,徐徐沉氣收功,原本緊閉的毛孔瞬間舒張開來,霎時渾身大汗淋漓。

  「你師兄我是天才來的嘛,體內的真氣多的用不完,還需要練這種小功夫?」

  趙衍龍口氣大的嚇人,端起茶壺悠哉的滋了一口。

  「你也別練了,歇一會,然後去觀里的伙房幫把手,這幾天香客多,他們有些忙不過來。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點葷腥啊。」

  「師兄,咱們這兒又不是正一道,哪兒來的肉吃?」

  「別聽他們糊弄你,伙房那群人藏的有肉,而且還是正經的原生肉,我可是親眼看見了的。咱們現在可是在長身體,天天吃那跟漿糊一樣的藥膏怎麼能行?」

  趙衍龍眯著眼睛看向陳乞生:「再說了,現在這都什麼年代了,連道祖老爺都親自現身講經了,哪還這麼古板?我可聽說了,現在外面有些道觀都開始推行一種能讓信徒入夢修行的技術法門,好像叫是什麼『黃粱』?反正這修道啊,可越來越奇怪咯。」

  「知道了,我等會再打一遍就去。」

  陳乞生答應一聲,挪著疲憊的腳步慢慢坐到屋檐下。

  「小乞生啊.」

  趙衍龍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有些不忍心的撇了撇嘴角,說道:「其實你也用不著這麼拼命啊,你雖然叫乞生,可又不是你一停,這老天爺就要把你乞下來的命收回去。」

  趙衍龍坐起身來,眉眼稚嫩,語氣卻老氣橫秋:「這修道啊,它講究的是機緣,是福運。有時候你日夜苦練,這真氣它可能死活就是不出現。可說不定你某天睡在床上,這真氣呲溜一聲它自己就冒出來了,這也有可能啊,對吧?」

  「嗯嗯.」

  陳乞生敲打著自己酸軟的雙腿,漫不經心的隨口回答道。

  「嘿!」

  趙衍龍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後槽牙來回摩擦了幾遍,卻還是說不出一句重話,泄氣般長嘆了一聲。

  「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小子就是個犟種!」

  喝乾的茶壺被隨手扔在躺椅中,歪斜的壺口有殘留的水珠滴落。

  「你就好好歇著吧,伙夫我幫你去。免得把你累壞了,觀主到時候說我這個授業師兄虐待同門,那我可承擔不起。」

  說罷,趙衍龍便自顧自朝著門外走去。

  「你小子一會趕緊找個隱蔽的地兒把火生好,等著吃好東西吧!」

  走到門邊的趙衍龍回頭挑了挑下巴,一臉笑意。

  「你們幹什麼?!」

  人剛出門不久,陳乞生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爭吵聲。

  「好你個趙衍龍,膽子夠大啊,伙房丟的東西都是你偷的吧?」

  「什麼東西?我警告你們不要血口噴人啊!」

  「不是你,就是你那個傻不拉幾的師弟。滾開」

  「站住,就是道爺我拿的,怎麼了?就你們吃得,道爺我就吃不得是吧?還敢來這裡堵我?信不信我告給道主哎喲。」

  「承認了是吧?給我狠狠的打!」

  屋檐下,陳乞生擰動著脖子緩緩站了起來。

  咔擦。

  搖椅被一腳踹的四分五裂。

  陳乞生撿起兩根茬口尖銳的木棍摸在手中,抬起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邁開腿奔了出去。

  棍棒悶響不絕於耳,哀嚎慘叫此起彼伏。

  「哎喲,道祖老爺在上,陳乞生你個愣種,打人就算了,可千萬別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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