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大路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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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5章 大路朝天

  「一群拉稀擺帶的龜兒子。6⃞   9⃞   s⃞   h⃞   u⃞   x⃞   .⃞   c⃞   o⃞   m⃞」

  李花這句話雖然用的是川蜀地域的方言腔調,但光是看那副蠻橫的語氣和輕蔑神態,就能讓人聽懂其中蘊藏的含義。

  被一個不過巴掌大小的女孩指著自己的鼻子痛罵慫包軟蛋,領頭這個叫姜維的男人不由露出一臉羞愧。

  可這群不速之客中,也僅僅只有他一人露出這樣的神情,其他站在他身後的大多皺著眉頭,用忌憚的目光掃過李鈞,抿著嘴唇沒有開口。

  「李兄,能不能讓條路,讓我們向蘇雄主磕一個頭?」姜維神色誠懇問道。

  「你可以,但是這些人不行。」

  李鈞抬眼橫掃一圈,並沒有理會這些人像吞了蒼蠅一般難看的臉色,微微側了側頭,讓擋在前方的范無咎等人為姜維讓開一條路。

  「多謝。」

  姜維定了定神,昂頭挺胸,雙眼直視前方,和面帶冷笑的范無咎擦肩而過。

  「定軍山門派武序四姜維,叩拜蘇雄主。」

  沒有在乎淋身的淒冷雨水,也沒有在乎滿地骯髒的泥濘,姜維屈膝跪地,對著那座矮矮的墳包恭敬磕頭。

  其實對於姜維自己而言,他對於面前這位雄主的了解並不多,甚至和對方從沒有半點交集。

  不過有一點他心裡十分清楚,除了那些甘願在三教身下苟活的軟骨頭之外,蘇策是如今整個門派武序內僅存的幾位沒有選擇逃亡海外,依舊留在帝國領土內的序三之一。

  也是整個大明帝國唯一一位,沒有選擇隱姓埋名、苟且偷生的序三雄主。

  僅僅憑藉這一點,便值得姜維發自內心敬重這位素未蒙面的前輩。

  而且他們這些人能夠安穩活到今天,有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有蘇策站在台前,為他們擋住了來自其他勢力的明槍暗箭。

  如今,這面旗幟到底還是倒下了。

  「蘇老,走好。」

  沒入泥濘之中的額頭緩緩抬起,污濁的泥水橫流滿面。

  祭拜完後,姜維站起身來,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抬袖擦臉,而是對著站在一旁的李鈞拱手抱拳。

  「李兄你放心,我們並沒有刻意跟蹤你,也沒有調查你的行蹤。今天能和你見面,純粹是用了守株待兔的笨辦法罷了。」

  姜維正色道:「在蘇雄主身故的消息傳回帝國本土以後,各門各派的師長們便讓我們這些人進入遼東境內,分散在各城等待。他們說,如果你返回帝國本土,就一定會來遼東。」

  「各門各派?」

  李鈞掃了一眼那些站在遠處的身影,淡笑著問道:「看來你們的人還真不少啊?」

  「真的不多了,真的。」

  姜維敏銳察覺到李鈞笑意背後藏著的譏諷和冷漠,無奈的嘆了口氣,黯然道:「跟你說一句透底的實話,如今在整個大明帝國內還擁有傳承能力的武序門派不超過十指之數。現在的武序已經是十二序中名副其實的墊底存在了,或許等一天,明人的基因內再誕生出一條新的序列,我們就將徹底消失在歷史之中了。」

  「十指之數?這可比我想像的要好上不少啊,我以前可一直以為伱們都死完了。」

  李鈞笑了笑,問道:「為什麼我之前從沒有聽過你們的存在?真就藏的這麼好?」

  在李鈞接觸過的門派武序之中,除了蘇策和荒世烈之外,還有一個由武轉兵的錦衣衛,魏拒鞍。

  現在回想起來,魏拒鞍很有可能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只是所屬的門派遭遇了變故,無奈之下只能轉換序列以求活路。

  除此之外,李鈞再沒有跟其他門派武序來往過。

  「世道比人強,我們藏起來也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

  姜維苦澀道:「當年在天下分武之後,武序的中堅力量幾乎死傷殆盡,能夠支撐一方的序三及以上的樑柱也倒塌的所剩無幾,勉強活下來的人也幾乎是人人帶傷,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舔舐傷口。武序是強,但絕對不是沒有短板。無論是血肉還是金屬,都有一個承受的極限,當受到的傷勢積累到一定地步之後,便會讓體魄和基因造成損傷,甚至形成崩潰。並不能像其他序列一樣,只要腦子沒有受損,換具軀體便能恢復如初。」


  「蘇千戶無法維持巔峰武三的實力,衰老的影響只占很小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恐怕跟當年發生在這裡的那場血戰有很大的關係。」

  黃天門,黃擒龍。

  聽到這句話,李鈞瞬間便聯想到了潛藏在倭區的黃天門,輕輕點了點頭。

  「武序已經是日薄西山,但是以佛道兩家為首的勢力依舊想把我們趕盡殺絕。為了徹底消滅門派武序捲土重來的機會,他們除了派人追殺我們,還在自己的人口基本盤裡開始針對武序基因,通過思想、信仰、言論等方式,想要把武序的新人全部扼殺在搖籃之中。你現在看到的這些人,放在幾十年前,個個都是武序內難得的天才,但現在卻只是僥倖存活的漏網之魚。」

  「而且隨著黃粱技術的普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植入各種輔助裝備,降低破鎖晉序的門檻,但同時也破壞了純粹體魄,讓新生的武序越來越少。」

  「我們不是沒有血性和他們拼命,實在是人員青黃不接,死一個就少一個,多死一個整個門派可能就會因此覆滅。所以我們現在基本上都生活在各處偏僻荒涼的地區,低調生存。」

  姜維一臉自嘲笑道:「畢竟追殺我們的可不止佛道兩家,我們的身體同樣也是兵序和農序最好的研究材料,是他們研究開發械心和阡陌手術的基礎。如今的門派武序雖然不是獨行,卻早已經和獨行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了。」

  聽著對方這番推心置腹的言辭,李鈞的臉上卻連半點同情的表情都奉欠,揶揄道:「看來你們確實活得不太行,不過既然已經活的這麼不容易了,那你們現在怎麼敢這麼多人抱團冒頭,就不怕被那些盯著我的人一網打盡了?」

  面對李鈞的這個問題,姜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無奈搖頭苦笑。

  「我知道你們今天不是來弔唁老頭的。」

  李鈞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對方,問道:「說吧,還有什麼目的?」

  姜維聞言重重嘆了口氣,翕張的嘴唇半晌無聲,似乎有話鯁在喉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見他如此扭捏,此時被晾在一邊淋雨的人群中,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越眾而出。

  從外貌上來看,這是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男人,只聽他正氣凜然道:「姜師兄說的對,我們並不怕死,只是為了振興武序,所以才會忍辱負重潛伏下來,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等待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現在李兄你晉升獨行武序,代表時機已經來了。只要你願意把獨行武序的晉升儀軌分享出來,我們就能想辦法培養出更多的獨行序四,屆時武序的重新崛起將指日可待。而且有我們的幫助,你想要復仇也更加輕鬆.。」

  「現在我相信你說的話了,看來你們確實不是一個門派的。而且還是一群腦子不太好使的散沙。」

  李鈞拍了拍姜維的肩頭,扭頭看向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武序,冷聲道:「我什麼時候允許你說話了?」

  「我」

  那人臉上浮現出羞怒之色,還想繼續開口,眼前的視線中卻突然撞進一張冷漠的面容。

  驀然間,一塊堅硬的雕版符篆硬生生塞進他張開的嘴巴中,鐵箍般的五指緊緊扣住他的面門。

  「嗚嗚.」

  男人驚恐的瞪大了雙眼,被塞滿的嘴巴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疾。」

  陳乞生冷冷吐出一個字眼,符篆的邊緣雕刻的道紋迅速亮起。

  砰!

  一聲低沉的悶響,被陳乞生扣在掌心中的頭顱瞬間炸開,溢散的勁風吹得他身上衣袍咧咧作響。

  「還有誰要開口?」

  陳乞生拂袖扇開升騰的硝煙,拇指擦去臉上的血跡,冷眼掃向周圍,目光所至,無人願意和他對視,個個噤若寒蟬。

  或許他們一擁而上,能夠將陳乞生這個道四斬殺當場。

  但陳乞生也不是孤家寡人,更何況此刻在他們中最強的姜維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面帶微笑的獨行武四。

  「我剛才聽你說,你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

  李鈞轉頭看向臉色鐵青的姜維,輕聲道:「可我在上山之時,就在你現在站著的地方,還插著一塊不知道是哪一家留下的立牌。上面寫著『震虜庭遺址弔唁處』這幾個字,能看的出來已經放了很多年,牌身上早已經是鏽跡斑斑。」

  「震虜庭是蘇老頭的門派,這些年你們藏頭露尾,剩他一個人站在倭區那片窮山惡水,撐起門派武序這面旗。其中有些原因他不說,難道你們就可以裝作不懂?」

  「既然你們已經選擇明哲保身,坐看旁人受辱而無動於衷,那我為什麼還要幫你們?那就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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