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小狐狸的報恩程帆淼
又是一天。
這天不用她們來，徐知木就主動去找了程帆淼。
此刻，程帆淼剛剛給小雪糕餵奶呢。
看到徐知木推門進來，她的一雙狐狸眼眯了眯，笑道：「你也是來吃早餐的？」
徐知木無語了瞬間：「你這個當媽的能不能穩重點？」
「但是我才21歲啊，怎麼就不可以調皮點？你的那個小青梅竹馬，每天可比我俏皮多了。」
程帆淼笑盈盈的回著，嘴上功夫這一塊，程帆淼還是從來沒有落下風的。
徐知木捏住小雪糕的一隻小手手，一邊把玩著一邊說道：「婭婭她們都已經說過自己的要求了，你的呢？」
程帆淼很認真的想了一會：「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想要什麼？」
「想要一次約會嗎？」
徐知木看著她。
程帆淼則是笑著：「婭婭那個小丫頭應該對約會很在意，但是我們之前已經偷偷幽會過很多次了，倒是沒有那麼大的執念。」
「……那只能叫碰面，能不能別說的讓人這麼誤會？」
「那叫偷情？」
「算了，不跟你嘴貧，真不知道以後小雪糕會跟你學成什麼樣子。」
徐知木戳了戳小雪糕的臉蛋，家裡這三個孩子都吃的胖乎乎的。
營養是一個都沒有虧著。
「孩子都會跟著爸爸學，是怎麼樣的人，就看你咯。」
程帆淼笑眯眯的，看著小雪糕吃飽了，就拿著手帕幫她輕輕擦了擦嘴。
「我還真有一個想去的地方，一會我媽也來看著小雪糕，就咱倆出去。」
程帆淼看著懷裡的孩子，她低下頭在她柔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乖乖睡，等媽媽回來喲。」
徐知木看著她。
曾經那個蕭灑的狡猾少女，如今也當媽媽了。
依然狡猾，但是也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彼此卻又好像共存的很好。
沒一會，淼淼母親來了，接過小雪糕，也是笑著讓他們儘管放心出去玩。
徐知木也不擔心，雖然家裡全都是女眷，還有三個小嬰兒。
但是隔壁住的可是白婭婭一家，說不準旁邊的某棟別墅里就常年守著訓練有素的特殊人員。
這一片的安保絕對安全。
準備出發之前。
徐知木照例和幾個老婆大人打著招呼。
這次，安小米則是哼了一下，看著徐知木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還對著他做出了幾個嘴型。
徐知木一眼就看懂了。
【看我明天收拾你！】
顯然，這倆歡喜冤家的小鬥爭恐怕要持續一輩子了。
……
徐知木帶著程帆淼離開了。
「去哪？」
「超市吧。」
程帆淼看著外面的天色，雖然是冬天但是今天陽光還是挺好的，曬在人身上很舒服。
徐知木本來打算去大衛城裡轉轉，要是程帆淼想要逛逛街或者買一些名牌包包之類的，整個鄭城也就這裡最全。
但是程帆淼卻開口道：「不用了，去銀基附近就可以了。」
她說的地方，也是一個大型的商超，但是後來也漸漸成了衣服各種小物件批發的地方。
「哪裡有什麼好逛的？」
徐知木看著她。
程帆淼卻輕輕一笑：「我也沒說要去逛街啊，我就是要去批發衣服。」
徐知木有點不理解，這個地方雖然也買的牌子貨，但是對於程帆淼的品味來說。
肯定更適合頂奢的品牌，那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日常衣服，甚至說款式還很土。
程帆淼可是有做設計師的能力，自然不會穿這裡的衣服。
但是他看著程帆淼的笑容，也沒有多問了。
反正今天陪她出來，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沒多少時間就到了。
徐知木把車停好。
銀基是高樓在之前可是這裡的標誌性建築，只是現在顯得多少有點沒落了。
繁華的街道，來回穿行的都是推著推車批發各種貨物的小商小販。
這種電動的小推車，被稱為「背倒驢」，因為推起來的時候貨物會堆的看不見前面的路，只能憑感覺走。
算是類似，挑山工，棒棒軍，這樣的地域特色工種，不過也許過不了幾年就要被陸陸續續取消了……
程帆淼似乎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挽著徐知木的手臂來到銀基內部，這裡放眼望去幾乎已經全是賣衣服和各種玩具，生活用品的批發地了。
空氣里都是新衣服的那股味道。
來這裡消費的，其實都是一些收入中下等的，因為這裡的衣服雖然款式設計中規中矩，甚至是有些落後。
但是質量還是比外面那些小街道買的強不少的。
其實，這裡才是最適合普通人來逛的地方。
但是顯然，程帆淼的氣質和這裡還是有很大出入的。
畢竟程帆淼的條件，多大牌的衣服她也穿的起，她自己設計的衣服也比這裡的強得多。
「很奇怪嗎？」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的目光，笑著問道。
「有點，在我印象中，你的品味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的。」徐知木點頭。
「知道，我為什麼先要成為一個設計師嗎？」程帆淼笑著又問他。
「先要穿上自己設計的婚紗？」
徐知木也笑了，想起來那天夜晚，她穿著那一身精緻的黑色禮服，就像是一隻高貴神秘的黑天鵝，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
程帆淼笑著：「當然，這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以前經歷過沒衣服穿的時候。」
徐知木頓時一愣，看著她。
「不是那個意思啦，當我和媽媽被那個人趕出來之後的那段時間裡，我身上就只有一件衣服可以穿。」
程帆淼的眼底閃動著光澤：「那個時候，我們連一個居所都沒有，衣服髒了，還有女孩子來月事的時候，我卻只能用湖水洗，很難曬乾，就算是曬乾了，也會帶著一些湖水的味道。
那個時候，我討厭去學校，也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更不想讓他們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不想讓他們可憐我，嘲笑我…
所以，從哪個時候之後，我就對於衣服有了一種執念吧。」
程帆淼輕聲說著，像是講述著別人的故事，可是字字之中，卻都是讓人心疼。
徐知木看著她，說實在的那種生活，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簡直就是地獄。
她的許多執念，還有外人眼中瘋狂的想法，其實也不過是她為了自保的應急手段而已。
「算了，不說這些了，吶，就是前面了。」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感嘆的目光，她反倒是開口安慰起徐知木了，抱著他的手臂笑盈盈的繼續往前走。
這是也是一家衣服店，里里外外都堆滿了衣服。
老闆是一個有些白髮帶著眼睛，此刻還在踩著縫紉機認真製作衣服的女人。
「喬老闆。」
程帆淼進門喊了一聲。
那白髮女人抬起頭，看著是程帆淼，立刻笑了笑：「你來了，坐吧，你預定的貨已經到了，一會就讓人送上來。
你身邊的這是……」
女人推了推眼睛，看到了徐知木。
「這是……我老公。」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曾經，她無數次喊著他親愛的，這一刻，她終於可以當著別人的面，十分有底氣的說出這句話了。
徐知木和她對視著，說實在的，這樣正經的甚至有幾分意外深情的程帆淼，倒是格外有點奇特的魅力。
「你好。」
徐知木也是笑了笑，對著女人點了點頭。
「你好，沒想到，你們這麼年輕竟然已經結婚了。」
老闆打量著兩人，起身準備了茶水，這個年齡按理說應該還只是大學生或者是應屆生。
但是要說起來大四結婚生子的也不少。
其實要是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越早結婚生子其實是越好的。
父母年輕就有更多的精力時間和相對於沒有什麼代溝的價值觀，這樣教導出來的孩子性格也會更好。
「這是你設計的新款式嗎？」
程帆淼進入店鋪內，看著縫紉機上，已經製作一半的衣服。
「嗯，已經完成一半，正好你過來了，幫我看看。」
老闆笑著和程帆淼一起研究著，徐知木喝著茶倒是沒有說什麼。
難得看到程帆淼對於一件事能這麼用心，也是一件好事。
過了一會，有送貨的送來了一包衣服。
「衣服到了，來看看吧。」
老闆娘對著程帆淼說道，打開了衣服的包裝，裡面有女裝也有男裝，看起來明顯都是一些小孩子穿的。
但是和那些印著奧特曼啊，或者一些卡通形象的不一樣。
這些衣服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的圖案logo，幾乎都是純色搭配。
可是這些搭配卻顯然是經過設計的，一些領子，袖口的小設計，讓普通的衣服多了幾分高級感。
而且，一點也不張揚，屬於是讓人看著很舒服的類型。
這一點看著簡單，卻十分考研一個設計師的能力。
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讓普通的東西變得出彩又不突兀，簡約時尚是永流傳的。
顯然，這些衣服設計都出自程帆淼的手法。
「工廠出來之後，都已經清洗過一次了，可以直接穿，布料都是很好的。」
女老闆拿起一件看了看，一邊說著一邊也忍不住讚嘆兩聲：「這設計的真精巧，精緻又不失樸實，等過幾年，你一定可以在設計行業闖出名聲的。」
程帆淼只是笑了笑，對於什麼名聲地位，她不在乎，看著手裡的衣服，她點了點頭：「質量的確很好，讓人都打包起來吧。」
「好。」
女老闆點點頭，打了電話讓搬運工開始發貨。
程帆淼又回過頭拉著徐知木的手臂：「陪我再出去逛逛吧。」
徐知木點點頭，和老闆娘打過招呼就走出去了。
接著，程帆淼來到了二樓的地方。
這裡，是許多生活用品的小物件和一些小玩具的皮膚市場。
程帆淼又蹲下來開始挑選玩具。
徐知木忍不住好奇道：「這些東西，你到底是打算買來幹什麼？」
徐知木想起剛才那些衣服，雖然不錯，但是顯然是一些小學生穿的。
家裡的三個小寶寶可穿不上。
這些玩具更是。
「送人啊。」程帆淼一邊挑著玩具，一邊開口說著。
她還拉了拉徐知木：「這樣，你幫我選小男生喜歡的玩具，我來挑女孩子的。」
徐知木看她認真的樣子，先壓下了心中的好奇，開始和她一起挑著玩具。
男孩子嘛，肯定還是喜歡奧特曼，玩具槍之類的。
程帆淼則是拿了很多芭比娃娃之類的。
裝了大半箱子，之後又去買了一些糖果和生活要用的小物件，最後整了一大箱子。
出了商城。
徐知木把東西放進後備箱，搬運工也帶著衣服來了，看起來應該有個一兩百件。
車的後備箱都塞滿了。
「走吧，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程帆淼對著徐知木笑著。
徐知木點點頭，先上車，按照程帆淼指路，很快車輛路過了熟悉的街道，還從那座橋洞旁經過，一路到了市區的邊緣。
遠遠的，徐知木看到了一個有些破舊的招牌。
「小蘋果福利院。」
徐知木看著程帆淼，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種地方，那麼很顯然，今天定製的那些衣服，還有買的玩具和糖果，都是來送給福利院的。
注意到徐知木有些差異的目光，程帆淼則是笑著開口：「怎麼？難道我做一件好人好事就很奇怪嗎？」
徐知木搖搖頭：「這倒不是，只是感覺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吧？」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福利院這種地方基本上不會來的。
要麼是來資助的企業家，或者社會愛心人士。
更多的，則是從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
徐知木想起之前程帆淼母女倆遭遇，他的心裡忍不住有一些聯想。
「我當然沒有被我媽媽送進福利院了。」程帆淼卻笑著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目光微動：「當然，那段時間，其實我比這些福利院的孩子還要可憐。」
記得那次我在打工的時候，用瓶子砸了一個想要占我便宜的猥瑣男的頭。
我和媽媽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賠出去了，還欠了不少。
我媽媽為了照顧我情緒，也一兩天沒有出去工作，我們幾乎是餓了兩三天。
最後，是福利院的人出來募捐的時候發現了我們，給我和媽媽送了一碗餃子，還給我準備了一身可以換洗的衣服，那段時間裡，這是為數不多能感受到溫暖的時刻，所以，之後的每年我都會來這幾次……」
程帆淼一字字說著，對於曾經的苦難，她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對待這些偶爾而來的溫暖格外感激。
徐知木能動那種感覺。
就和葉洛嘉她母親以前落魄時被阿婆送的一碗麵。
這與錢財無關，而是在黑暗絕望中，最後一點點光亮和救贖。
徐知木點點頭，車在福利院門口停下。
兩個人走下車，馬上中午，此刻福利院裡，能看到不少孩子都在裡面跑著玩耍。
福利院看著已經很有年頭了，鐵門都鏽跡斑斑的，園裡也沒有多少娛樂的設施。
畢竟……現在這種機構，如果沒有外界的資助，能幫這些可憐的孩子遮風避雨，有口熱飯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程帆淼站在福利院門口看著裡面，沒一會就有一個小女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
扎著羊角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想起了什麼，瞬間露出笑容：「是淼淼姐姐！」
小女生的聲音頓時讓更多小朋友轉過頭，當看到程帆淼的時候一個個都驚喜的歡呼起來！
「淼淼姐姐！」
很多小朋友都跑了過來。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聽到院子裡的聲音，也是走了出來，看看到了程帆淼頓時笑了起來：「是淼淼啊。」
她走過來。
卻是看到了一旁的徐知木，還有停在一邊的邁巴赫，她愣了一下：「這位是…」
「我老公。」
程帆淼挽起徐知木的手臂，語氣里還帶著一些自豪的感覺。
「你老公…呀，淼淼你這都結婚了啊，真好真好。」
婦女反應過來，笑著開口，隨即就把大門打開了：「先進來吧，我去喊院長過來。」
婦女去往了辦公樓。
徐知木和程帆淼就抱著準備好的衣服和玩具零食開始往裡面走。
小孩子們簇擁著兩個人。
一路上，都在好奇的問著。
「淼淼姐姐，你和這個大哥哥結婚了呀？」
程帆淼笑著點頭：「是啊，我們連寶寶都有了喲。」
「哇！好厲害啊！」
小孩子們一個個都驚呼著，在他們的世界裡，仿佛什麼都很厲害的樣子。
「淼淼姐姐，那你和大哥哥是怎麼認識的呀？」有小女生問著，她們幾乎接觸不到別的男生。
因為福利院這種機構，為了防止一些事情，基本上工作人員都是女性。
要麼身邊就是一群同齡的小屁孩。
徐知木這種看起來就很陽光帥氣的鄰家大哥哥形象，自然很招小姑娘的喜歡。
「姐姐和哥哥是同學喲，等你們以後出去開始上學，也會認識很多新同學的。」
「哇，那，那淼淼姐姐，你們兩個是誰追的誰呀？」
有膽子大的小女生紅著臉開口問著。
程帆淼微微抬頭看著徐知木，她一雙狐狸眼閃爍著光澤：「是姐姐追的大哥哥喲。」
徐知木都愣了愣，最後也是微微一笑。
「淼淼姐姐你這麼漂亮還用追別人啊。」
「喜歡一個人和漂不漂亮沒關係，主要是要你自己喜歡，而且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如果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都要更主動一點，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喲。」
程帆淼笑著給小朋友們傳授自己的成功經驗。
徐知木摸了摸鼻子，看著程帆淼嘴角的笑容，這個小狐狸精…
不過徐知木也多少能理解她這樣的說法。
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其實內心肯定是自卑又敏感的，就算是以後能被人收養，或者走出社會。
但是一定會有一些心理上的畏手畏腳，錯失很多機會。
程帆淼經歷過這些，所以她知道，這些孩子在先天上缺少的東西。
那麼後天就要比正常人更加「貪心」一點，他們才能在這個社會上站穩腳跟。
在小孩子的簇擁下。
來到了大廳內，福利院裡一共就只有幾個員工，院長，護工，還有一個一人多職的老師，加上一個廚師。
唯一的男人，也就是院長的兒子會沒事來看看，幫忙干點體力活。
「淼淼啊，真是辛苦你了，又來看孩子們。」
院長是一個已經一頭白髮將近五六十歲的老婆婆了。
帶著一副眼鏡，一看就特別和藹慈祥。
「楊婆婆，您最近身體還好吧。」程帆淼見了她，就好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奶奶一樣，走過去攙扶著她問道。
「挺好的挺好的，看著你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楊婆婆看著程帆淼，也想是看著從自己手下走出去的孩子，滿臉笑意，她的目光看向了徐知木。
程帆淼主動介紹起來：「楊婆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今天一起來看您和孩子們的。」
楊婆婆也是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才大半年不見，程帆淼竟然已經有老公了。
沒記錯的話，她應該還在上大學才對，不過看著程帆淼說起自己老公的時候那種幸福驕傲的表情，院長也是笑著點點頭。
「一會就要吃午飯了，一起留下來吃點飯吧，馬上過年了，今天還是吃的餃子。」
院長輕輕拍著程帆淼的手。
周圍的孩子們都一個個歡呼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熱氣騰騰的餃子，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好啊，好久沒吃您包的餃子了，對了，我給孩子們帶了一些東西。」
程帆淼說著，和徐知木一起把東西都擺出來了。
看著一件件新衣服，還有很多玩具和糖果，孩子們一個個都眨巴著眼睛，一臉期許的看著。
徐知木看著孩子們，孩子們身上的衣服都很陳舊了，很多還都打著布丁，但是洗的都很乾淨。
徐知木從小雖然是一般家庭，但是每個月還是都能有新衣服穿的。
可是福利院裡的孩子，一年到頭可能都很難穿到一身新衣服，可能整個童年也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個玩具，或許也只有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口糖果……
徐知木心中微微嘆氣，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期許的目光，他又露出笑容，開口道：「來，女孩子和男孩子分開站兩排，哥哥姐姐給你們發新衣服！」
「好！」
孩子們雖然很激動但是一個個都很有禮貌，立馬就聽話的站成了兩排。
徐知木和程帆淼分別給他們發放著新衣服和玩具糖果。
「謝謝哥哥！你真帥！」
「彼此彼此，咱倆一樣帥！」
「謝謝淼淼姐姐！祝你和哥哥…早生貴子！」
女孩子們想了好一會，最後絞盡腦汁的才想起這麼一句。
程帆淼沒忍住笑了起來，臉頰紅潤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借你吉言了，姐姐和哥哥回去會繼續努力的。」
說著，程帆淼還挑動著狐狸眼看向了徐知木。
徐知木也是給了她一個「去去去」的眼神。
孩子們每個人都領到了新衣服和玩具還有一包糖果，一個個開心的蹦蹦跳跳的。
或許，這一刻，他們才能體會到一種屬於家人之間的溫暖，這是他們所缺失的，也是最渴望的。
院長看著兩個人給孩子們發禮物時的笑容，她也是微微揉了揉眼角。
她撐起這個福利院並不容易，甚至常常還要她想辦法，甚至拿自己的養老金退休金來維持福利院的運轉。
她本來是可以早就安享晚年的，可是每次看著這些孩子們，她就不忍心。
她可以走，可是這些孩子們可能就連這最後一個「家」都沒有了。
東西發放結束了。
程帆淼發現還剩下來一些，全部先放著放在了一邊。
對著院長說道：「孩子們，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像少了幾個。」
「是啊，有幾個孩子被收養了，這是好事，等這些孩子們都能找到好人家了，我也就能安心了。」
院長感嘆著，有些不舍，但是更多是替他們高興。
她看著程帆淼，慈祥笑道開口道：「這也要多謝謝你，等孩子們都穿上新衣服，就一起吃飯。」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當初沒有您的那碗餃子，我和媽媽可能就……」程帆淼的話沒有說完，院長就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掌。
「淼淼，你是一個好孩子，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的。」
院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看你，現在不是過的挺好的嗎？」
老院長還記得，那是許多年前的一次外出募捐，他們在下稍作休息，卻發現了這一對已經餓的臉色白髮的母女。
雖然福利院本來就是很困難，可是老院長依然選擇把自己的晚飯省下來，給了她們。
她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程帆淼眼底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亮光。
那種麻木和絕望，她已經不止一次從福利院的孩子們身上看到過，那是被至親之人拋棄的絕望。
之後的日子裡，程帆淼時不時的回來福利院送一些物資，每次也都是帶著笑容。
可是，她能感覺到，她不是真正的快樂，或者說，她心裡的那塊東西依然是空缺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她的笑容是真實的，就好像是，心裡的那片空間被填充了……
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孩子們乖乖的坐在食堂里，食堂雖然陳舊，但是桌子板凳都收拾的很乾淨。
小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碗，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子上，捧著自己的小碗。
廚師用推車拖著一個大盆，裡面滿滿登登的都是香噴噴的餃子。
廚師一個個的給孩子們碗裡盛上餃子，還一個人加了一個蘋果和小雞腿。
馬上大年夜，這算是年前第一頓餃子，對於這裡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等待許久的一頓美食了。
徐知木和程帆淼吃著餃子，餃子都是手工包的，麵皮很筋道，餡也很香。
徐知木一口一個吃著，看著孩子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感嘆了一聲：「其實幸福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是啊。」程帆淼對於吃的其實並不太嘴饞，但是每次吃餃子的時候，總會吃的很香。
「對了，剛才院長說有些孩子被領養了還要多謝謝你，難道是你推薦的人來收養孩子的？」徐知木想起來問道。
程帆淼則是看著孩子們身上穿著整齊的服裝，目光微動：「知道我為什麼要親自設計衣服給他們穿嗎？」
「款式好看些，而且布料也很好，但是這些直接買也可以達到，你費心設計還監督製作，肯定還有別的想法吧？」徐知木笑著說道。
程帆淼露出一個心有靈犀的笑容：「其實你說的也對，那個時候，是福利院給了我一身可以換洗的衣服。
可是很多孩子身上穿的，都是一些從愛心衣箱裡收回來的，各種年齡段的都有，而且大多都已經皺巴巴的或者破損了。
或許對於福利院的孩子來說，能夠有衣服穿就足夠了。
可是，這樣的話，那些想要來領養孩子的人，看到穿的皺巴巴髒兮兮的孩子。
就算是再可愛，也會下意識的覺得收養這樣的孩子不太符合他們的預期，這也是以前福利院裡孩子一直很難被收養的原因。」
程帆淼的話，徐知木很認同，很多人認養孩子，第一條件絕對不是看誰最可憐。
而是一定會選擇一個相對於最優秀的孩子，這是人類的天性。
「所以，我就想著親自設計一些衣服出來，一是為了報恩。
二來，也是想讓孩子們穿的暖和的同時，也能衣著的得體一些，這樣的話，要是再有人向來認養孩子，成功的機率會大一些。」
徐知木的目光看著眾多孩子們。
果然，程帆淼設計的的衣服，剛好把孩子們的可愛靈動展現出來，而且還不會顯得過於張揚，又顯得很乖巧。
這些孩子看起來，和外面的孩子已經沒有太多區別。
那些想要來領養的人，也會更加有親近感。
徐知木看向程帆淼，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這個曾經九中風評極其惡劣，甚至是讓人為之不齒的小姑娘。
其實內心深處一直隱藏著比大多數人的溫柔和細心。
「淼淼姐姐…」
這個時候，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扎著羊尾巴，一雙大眼睛閃亮亮的。
「怎麼了小豆豆？」
程帆淼面對這個女孩子，也是格外的溫柔，溫聲細語的問著。
叫小豆豆的女孩子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就從背後忽然拿出了一個雞腿舉在程帆淼面前：「淼淼姐姐，你今天跑這麼遠來一定很餓了吧，我雞腿請你吃啊！」
這一刻，徐知木和程帆淼都愣住了。
看著眼前的小女生，很可愛，但是看著是有些偏瘦的，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像是一個小豆芽一樣。
還有她手裡拿的雞腿，對於福利院的孩子來說，能吃上一次雞腿，或許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
徐知木和程帆淼的雞腿還是院長和職工省下來給他們的。
可以看到這個小姑娘還在悄悄的吞口水，顯然，對於這些孩子來說，這個雞腿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這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可是，她依然舉著雞腿要遞給程帆淼，眼底的乾淨和純粹，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繞是已經心智堅韌的程帆淼，此刻也是忍不住鼻子微微發酸。
「姐姐有吃的，雞腿自己你吃吧。」
她摸了摸小女生的腦袋。
可是小豆豆依然舉起雞腿，開口說道：「淼淼姐姐，你給我們送過好幾次衣服，還有玩具和吃的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就只有這個了……」
她的聲音里還是帶著一點點的自卑，程帆淼鼻尖發酸，她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小豆豆。
這一抱，她就更覺得心酸。
已經是要上小學的年紀了，可是身上瘦的幾乎沒有太多肉，輕飄飄的。
直接被程帆淼抱著坐在了腿上。
「小豆豆乖，姐姐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程帆淼不在意雞腿的油膩，拿到手裡，她知道自己不吃，這個小丫頭肯定是不會吃的。
於是，她先咬了一小口。
然後又遞到女生的嘴邊，這下她才猶豫著慢慢咬了一口。
小女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上一次吃雞腿，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可是，她也只是吃了一小口，不捨得多吃。
徐知木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他也是心疼這個懂事的小丫頭。
他的眼睛動了動，接著忽然開口說道。
「豆豆小朋友，你這樣做不對喲。」
「怎怎麼不對了啊…」
小女生看著徐知木，就像是挨批評了一樣怯生生的。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對著他眨了眨眼睛讓他不要亂說。
但是徐知木卻笑著繼續開口：「你知道嗎？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只有夫妻之間才能互相餵吃的喲。」
徐知木說著，看著小女生疑惑的眼神，他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雞腿：「我和你淼淼姐姐已經結婚了，所以，餵淼淼姐姐吃雞腿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喲。
要不然的話，別人會說我這個做老公的不心疼老婆，你總不忍心看著哥哥被別人說壞話吧？」
徐知木哄小孩的語氣，繪聲繪色的，程帆淼的臉頰微微發紅。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兩個人的身份。
老公，老婆……嘿嘿。
果然，小女生這麼一聽，立馬眉毛就擰在一起了。
看著徐知木把雞腿放在程帆淼碗裡，她才微微哦了一聲。
徐知木對著程帆淼做出一個搞定的眼神。
但是下一刻，眼前就又竄出來已經被咬了兩小口的雞腿。
小豆豆舉著雞腿在徐知木的面前，她雖然語氣有點怯生生的，但是依然真摯而純粹：「大哥哥，我聽別人說，夫妻的話，就是要過一輩子的，淼淼姐姐是很好的大姐姐，你以後，多好好照顧好她，你答應我……我，我請你吃雞腿…」
小女生的話語，乾淨的就像是一場的漫天雪花。
福利院裡的孩子，大多是都是被家長遺棄，他們的生命中，永遠會有這麼一段黑暗的過往。
可是，依然有孩子，即便在這樣黑暗絕望中，保留著內心的良善。
這或許，就是生命最偉大的奇蹟。
程帆淼的狐狸眼，此刻積蓄著淚光，她輕輕摸著小丫頭的腦袋，或許只有被人拋棄過的人，才能理解這種珍視對方的感覺。
徐知木的內心也被觸動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小丫頭，溫和一笑，探出腦袋在雞腿上留下第三口。
「好，我答應你。」
雞腿很好吃，可以說是徐知木吃過最好吃的雞腿。
要從福利院離開了。
孩子們在門後面，久久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很遠很遠了，都還在揮著手。
程帆淼從後視鏡看著，她在笑，又流著淚。
徐知木看著她，最後輕聲開口道：「那個小丫頭…」
「小豆豆，是三年前被送進福利院的，她很乖，她之所以那麼瘦，是因為她總是會把自己的食物讓給更小的孩子，可是明明……她也才五六歲啊。」
程帆淼說著，眼淚就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徐知木輕輕幫她擦拭了眼淚：「她是好孩子，以後就一定會有好報的。」
這是院長安慰程帆淼的話，也適合安慰所有的孩子。
程帆淼平復了許久的心情，她又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開口道：「其實，我以前總想著這一輩子不會和人結婚，如果非要一個孩子，我就打算讓媽媽把小豆豆的收養了……」
可是現在，她的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了。
徐知木停下車，把她輕輕抱在懷裡，輕聲開口道：「至少，我們能讓她們過的更好一些，相信命運，善良的孩子總會有一個好的歸宿的。」
程帆淼的目光又往後看著，卻也只能看到福利院的牌匾了。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車輛離開。
當天夜晚，福利院鎖緊大門，孩子們都已經甜甜睡著了。
「今天孩子們睡的都挺早的。」
「是啊，有了新衣服，新玩具，還有糖吃，已經很幸福了。」
「淼淼那孩子真是心善，不過是以前給了她一碗餃子，就一直念著這份恩情。」
「是啊，善良的孩子總會有好運氣的，希望她這一輩子都能這麼平平安安的渡過……」
「院長，你也早點休息吧。」
「不急，我再去辦公室看看，這冬天了，要多給孩子們買點肉吃，我看看還能不能多籌集點資金……」
護工和老院張巡視了一下寢室，準備去辦公室。
老院長看著財報單，福利院只能靠著一些補貼和社會愛心人士資助，實在有限。
很多時候想給孩子改善一下伙食都要自掏腰包。
可是老院長沒有後悔，每次看著這麼多孩子，她就一直放心不下。
摸了摸滿頭白髮，她剛準備開始工作，電話忽然響起了。
「喂，您好，請問是小蘋果福利院嗎？」
「是的，你是…」
「我是M團集團慈善基金會的，我們正在向社會各界選出符合資助要求的福利院……」
安靜的夜晚，福利院內卻傳出了蒼老而激動的笑聲。
「院長，您怎麼了？」護工聽見聲音趕緊進來看看。
卻只見老院長此刻蒼老的臉頰，此刻激動的都在顫抖，一雙渾濁的老眼帶著淚光。
「有人要資助我們福利院了，孩子們，這個冬天…終於可以頓頓都有肉吃了……」
雪花飄飄。
天氣雖寒，可人心滾燙。
(本章完)
這天不用她們來，徐知木就主動去找了程帆淼。
此刻，程帆淼剛剛給小雪糕餵奶呢。
看到徐知木推門進來，她的一雙狐狸眼眯了眯，笑道：「你也是來吃早餐的？」
徐知木無語了瞬間：「你這個當媽的能不能穩重點？」
「但是我才21歲啊，怎麼就不可以調皮點？你的那個小青梅竹馬，每天可比我俏皮多了。」
程帆淼笑盈盈的回著，嘴上功夫這一塊，程帆淼還是從來沒有落下風的。
徐知木捏住小雪糕的一隻小手手，一邊把玩著一邊說道：「婭婭她們都已經說過自己的要求了，你的呢？」
程帆淼很認真的想了一會：「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想要什麼？」
「想要一次約會嗎？」
徐知木看著她。
程帆淼則是笑著：「婭婭那個小丫頭應該對約會很在意，但是我們之前已經偷偷幽會過很多次了，倒是沒有那麼大的執念。」
「……那只能叫碰面，能不能別說的讓人這麼誤會？」
「那叫偷情？」
「算了，不跟你嘴貧，真不知道以後小雪糕會跟你學成什麼樣子。」
徐知木戳了戳小雪糕的臉蛋，家裡這三個孩子都吃的胖乎乎的。
營養是一個都沒有虧著。
「孩子都會跟著爸爸學，是怎麼樣的人，就看你咯。」
程帆淼笑眯眯的，看著小雪糕吃飽了，就拿著手帕幫她輕輕擦了擦嘴。
「我還真有一個想去的地方，一會我媽也來看著小雪糕，就咱倆出去。」
程帆淼看著懷裡的孩子，她低下頭在她柔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乖乖睡，等媽媽回來喲。」
徐知木看著她。
曾經那個蕭灑的狡猾少女，如今也當媽媽了。
依然狡猾，但是也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彼此卻又好像共存的很好。
沒一會，淼淼母親來了，接過小雪糕，也是笑著讓他們儘管放心出去玩。
徐知木也不擔心，雖然家裡全都是女眷，還有三個小嬰兒。
但是隔壁住的可是白婭婭一家，說不準旁邊的某棟別墅里就常年守著訓練有素的特殊人員。
這一片的安保絕對安全。
準備出發之前。
徐知木照例和幾個老婆大人打著招呼。
這次，安小米則是哼了一下，看著徐知木給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還對著他做出了幾個嘴型。
徐知木一眼就看懂了。
【看我明天收拾你！】
顯然，這倆歡喜冤家的小鬥爭恐怕要持續一輩子了。
……
徐知木帶著程帆淼離開了。
「去哪？」
「超市吧。」
程帆淼看著外面的天色，雖然是冬天但是今天陽光還是挺好的，曬在人身上很舒服。
徐知木本來打算去大衛城裡轉轉，要是程帆淼想要逛逛街或者買一些名牌包包之類的，整個鄭城也就這裡最全。
但是程帆淼卻開口道：「不用了，去銀基附近就可以了。」
她說的地方，也是一個大型的商超，但是後來也漸漸成了衣服各種小物件批發的地方。
「哪裡有什麼好逛的？」
徐知木看著她。
程帆淼卻輕輕一笑：「我也沒說要去逛街啊，我就是要去批發衣服。」
徐知木有點不理解，這個地方雖然也買的牌子貨，但是對於程帆淼的品味來說。
肯定更適合頂奢的品牌，那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日常衣服，甚至說款式還很土。
程帆淼可是有做設計師的能力，自然不會穿這裡的衣服。
但是他看著程帆淼的笑容，也沒有多問了。
反正今天陪她出來，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沒多少時間就到了。
徐知木把車停好。
銀基是高樓在之前可是這裡的標誌性建築，只是現在顯得多少有點沒落了。
繁華的街道，來回穿行的都是推著推車批發各種貨物的小商小販。
這種電動的小推車，被稱為「背倒驢」，因為推起來的時候貨物會堆的看不見前面的路，只能憑感覺走。
算是類似，挑山工，棒棒軍，這樣的地域特色工種，不過也許過不了幾年就要被陸陸續續取消了……
程帆淼似乎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挽著徐知木的手臂來到銀基內部，這裡放眼望去幾乎已經全是賣衣服和各種玩具，生活用品的批發地了。
空氣里都是新衣服的那股味道。
來這裡消費的，其實都是一些收入中下等的，因為這裡的衣服雖然款式設計中規中矩，甚至是有些落後。
但是質量還是比外面那些小街道買的強不少的。
其實，這裡才是最適合普通人來逛的地方。
但是顯然，程帆淼的氣質和這裡還是有很大出入的。
畢竟程帆淼的條件，多大牌的衣服她也穿的起，她自己設計的衣服也比這裡的強得多。
「很奇怪嗎？」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的目光，笑著問道。
「有點，在我印象中，你的品味應該不會來這種地方的。」徐知木點頭。
「知道，我為什麼先要成為一個設計師嗎？」程帆淼笑著又問他。
「先要穿上自己設計的婚紗？」
徐知木也笑了，想起來那天夜晚，她穿著那一身精緻的黑色禮服，就像是一隻高貴神秘的黑天鵝，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
程帆淼笑著：「當然，這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以前經歷過沒衣服穿的時候。」
徐知木頓時一愣，看著她。
「不是那個意思啦，當我和媽媽被那個人趕出來之後的那段時間裡，我身上就只有一件衣服可以穿。」
程帆淼的眼底閃動著光澤：「那個時候，我們連一個居所都沒有，衣服髒了，還有女孩子來月事的時候，我卻只能用湖水洗，很難曬乾，就算是曬乾了，也會帶著一些湖水的味道。
那個時候，我討厭去學校，也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更不想讓他們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不想讓他們可憐我，嘲笑我…
所以，從哪個時候之後，我就對於衣服有了一種執念吧。」
程帆淼輕聲說著，像是講述著別人的故事，可是字字之中，卻都是讓人心疼。
徐知木看著她，說實在的那種生活，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簡直就是地獄。
她的許多執念，還有外人眼中瘋狂的想法，其實也不過是她為了自保的應急手段而已。
「算了，不說這些了，吶，就是前面了。」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感嘆的目光，她反倒是開口安慰起徐知木了，抱著他的手臂笑盈盈的繼續往前走。
這是也是一家衣服店，里里外外都堆滿了衣服。
老闆是一個有些白髮帶著眼睛，此刻還在踩著縫紉機認真製作衣服的女人。
「喬老闆。」
程帆淼進門喊了一聲。
那白髮女人抬起頭，看著是程帆淼，立刻笑了笑：「你來了，坐吧，你預定的貨已經到了，一會就讓人送上來。
你身邊的這是……」
女人推了推眼睛，看到了徐知木。
「這是……我老公。」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曾經，她無數次喊著他親愛的，這一刻，她終於可以當著別人的面，十分有底氣的說出這句話了。
徐知木和她對視著，說實在的，這樣正經的甚至有幾分意外深情的程帆淼，倒是格外有點奇特的魅力。
「你好。」
徐知木也是笑了笑，對著女人點了點頭。
「你好，沒想到，你們這麼年輕竟然已經結婚了。」
老闆打量著兩人，起身準備了茶水，這個年齡按理說應該還只是大學生或者是應屆生。
但是要說起來大四結婚生子的也不少。
其實要是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越早結婚生子其實是越好的。
父母年輕就有更多的精力時間和相對於沒有什麼代溝的價值觀，這樣教導出來的孩子性格也會更好。
「這是你設計的新款式嗎？」
程帆淼進入店鋪內，看著縫紉機上，已經製作一半的衣服。
「嗯，已經完成一半，正好你過來了，幫我看看。」
老闆笑著和程帆淼一起研究著，徐知木喝著茶倒是沒有說什麼。
難得看到程帆淼對於一件事能這麼用心，也是一件好事。
過了一會，有送貨的送來了一包衣服。
「衣服到了，來看看吧。」
老闆娘對著程帆淼說道，打開了衣服的包裝，裡面有女裝也有男裝，看起來明顯都是一些小孩子穿的。
但是和那些印著奧特曼啊，或者一些卡通形象的不一樣。
這些衣服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的圖案logo，幾乎都是純色搭配。
可是這些搭配卻顯然是經過設計的，一些領子，袖口的小設計，讓普通的衣服多了幾分高級感。
而且，一點也不張揚，屬於是讓人看著很舒服的類型。
這一點看著簡單，卻十分考研一個設計師的能力。
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讓普通的東西變得出彩又不突兀，簡約時尚是永流傳的。
顯然，這些衣服設計都出自程帆淼的手法。
「工廠出來之後，都已經清洗過一次了，可以直接穿，布料都是很好的。」
女老闆拿起一件看了看，一邊說著一邊也忍不住讚嘆兩聲：「這設計的真精巧，精緻又不失樸實，等過幾年，你一定可以在設計行業闖出名聲的。」
程帆淼只是笑了笑，對於什麼名聲地位，她不在乎，看著手裡的衣服，她點了點頭：「質量的確很好，讓人都打包起來吧。」
「好。」
女老闆點點頭，打了電話讓搬運工開始發貨。
程帆淼又回過頭拉著徐知木的手臂：「陪我再出去逛逛吧。」
徐知木點點頭，和老闆娘打過招呼就走出去了。
接著，程帆淼來到了二樓的地方。
這裡，是許多生活用品的小物件和一些小玩具的皮膚市場。
程帆淼又蹲下來開始挑選玩具。
徐知木忍不住好奇道：「這些東西，你到底是打算買來幹什麼？」
徐知木想起剛才那些衣服，雖然不錯，但是顯然是一些小學生穿的。
家裡的三個小寶寶可穿不上。
這些玩具更是。
「送人啊。」程帆淼一邊挑著玩具，一邊開口說著。
她還拉了拉徐知木：「這樣，你幫我選小男生喜歡的玩具，我來挑女孩子的。」
徐知木看她認真的樣子，先壓下了心中的好奇，開始和她一起挑著玩具。
男孩子嘛，肯定還是喜歡奧特曼，玩具槍之類的。
程帆淼則是拿了很多芭比娃娃之類的。
裝了大半箱子，之後又去買了一些糖果和生活要用的小物件，最後整了一大箱子。
出了商城。
徐知木把東西放進後備箱，搬運工也帶著衣服來了，看起來應該有個一兩百件。
車的後備箱都塞滿了。
「走吧，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程帆淼對著徐知木笑著。
徐知木點點頭，先上車，按照程帆淼指路，很快車輛路過了熟悉的街道，還從那座橋洞旁經過，一路到了市區的邊緣。
遠遠的，徐知木看到了一個有些破舊的招牌。
「小蘋果福利院。」
徐知木看著程帆淼，沒想到她竟然會來這種地方，那麼很顯然，今天定製的那些衣服，還有買的玩具和糖果，都是來送給福利院的。
注意到徐知木有些差異的目光，程帆淼則是笑著開口：「怎麼？難道我做一件好人好事就很奇怪嗎？」
徐知木搖搖頭：「這倒不是，只是感覺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吧？」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福利院這種地方基本上不會來的。
要麼是來資助的企業家，或者社會愛心人士。
更多的，則是從福利院走出去的孩子。
徐知木想起之前程帆淼母女倆遭遇，他的心裡忍不住有一些聯想。
「我當然沒有被我媽媽送進福利院了。」程帆淼卻笑著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目光微動：「當然，那段時間，其實我比這些福利院的孩子還要可憐。」
記得那次我在打工的時候，用瓶子砸了一個想要占我便宜的猥瑣男的頭。
我和媽媽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賠出去了，還欠了不少。
我媽媽為了照顧我情緒，也一兩天沒有出去工作，我們幾乎是餓了兩三天。
最後，是福利院的人出來募捐的時候發現了我們，給我和媽媽送了一碗餃子，還給我準備了一身可以換洗的衣服，那段時間裡，這是為數不多能感受到溫暖的時刻，所以，之後的每年我都會來這幾次……」
程帆淼一字字說著，對於曾經的苦難，她好像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對待這些偶爾而來的溫暖格外感激。
徐知木能動那種感覺。
就和葉洛嘉她母親以前落魄時被阿婆送的一碗麵。
這與錢財無關，而是在黑暗絕望中，最後一點點光亮和救贖。
徐知木點點頭，車在福利院門口停下。
兩個人走下車，馬上中午，此刻福利院裡，能看到不少孩子都在裡面跑著玩耍。
福利院看著已經很有年頭了，鐵門都鏽跡斑斑的，園裡也沒有多少娛樂的設施。
畢竟……現在這種機構，如果沒有外界的資助，能幫這些可憐的孩子遮風避雨，有口熱飯吃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程帆淼站在福利院門口看著裡面，沒一會就有一個小女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
扎著羊角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想起了什麼，瞬間露出笑容：「是淼淼姐姐！」
小女生的聲音頓時讓更多小朋友轉過頭，當看到程帆淼的時候一個個都驚喜的歡呼起來！
「淼淼姐姐！」
很多小朋友都跑了過來。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聽到院子裡的聲音，也是走了出來，看看到了程帆淼頓時笑了起來：「是淼淼啊。」
她走過來。
卻是看到了一旁的徐知木，還有停在一邊的邁巴赫，她愣了一下：「這位是…」
「我老公。」
程帆淼挽起徐知木的手臂，語氣里還帶著一些自豪的感覺。
「你老公…呀，淼淼你這都結婚了啊，真好真好。」
婦女反應過來，笑著開口，隨即就把大門打開了：「先進來吧，我去喊院長過來。」
婦女去往了辦公樓。
徐知木和程帆淼就抱著準備好的衣服和玩具零食開始往裡面走。
小孩子們簇擁著兩個人。
一路上，都在好奇的問著。
「淼淼姐姐，你和這個大哥哥結婚了呀？」
程帆淼笑著點頭：「是啊，我們連寶寶都有了喲。」
「哇！好厲害啊！」
小孩子們一個個都驚呼著，在他們的世界裡，仿佛什麼都很厲害的樣子。
「淼淼姐姐，那你和大哥哥是怎麼認識的呀？」有小女生問著，她們幾乎接觸不到別的男生。
因為福利院這種機構，為了防止一些事情，基本上工作人員都是女性。
要麼身邊就是一群同齡的小屁孩。
徐知木這種看起來就很陽光帥氣的鄰家大哥哥形象，自然很招小姑娘的喜歡。
「姐姐和哥哥是同學喲，等你們以後出去開始上學，也會認識很多新同學的。」
「哇，那，那淼淼姐姐，你們兩個是誰追的誰呀？」
有膽子大的小女生紅著臉開口問著。
程帆淼微微抬頭看著徐知木，她一雙狐狸眼閃爍著光澤：「是姐姐追的大哥哥喲。」
徐知木都愣了愣，最後也是微微一笑。
「淼淼姐姐你這麼漂亮還用追別人啊。」
「喜歡一個人和漂不漂亮沒關係，主要是要你自己喜歡，而且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如果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都要更主動一點，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喲。」
程帆淼笑著給小朋友們傳授自己的成功經驗。
徐知木摸了摸鼻子，看著程帆淼嘴角的笑容，這個小狐狸精…
不過徐知木也多少能理解她這樣的說法。
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其實內心肯定是自卑又敏感的，就算是以後能被人收養，或者走出社會。
但是一定會有一些心理上的畏手畏腳，錯失很多機會。
程帆淼經歷過這些，所以她知道，這些孩子在先天上缺少的東西。
那麼後天就要比正常人更加「貪心」一點，他們才能在這個社會上站穩腳跟。
在小孩子的簇擁下。
來到了大廳內，福利院裡一共就只有幾個員工，院長，護工，還有一個一人多職的老師，加上一個廚師。
唯一的男人，也就是院長的兒子會沒事來看看，幫忙干點體力活。
「淼淼啊，真是辛苦你了，又來看孩子們。」
院長是一個已經一頭白髮將近五六十歲的老婆婆了。
帶著一副眼鏡，一看就特別和藹慈祥。
「楊婆婆，您最近身體還好吧。」程帆淼見了她，就好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奶奶一樣，走過去攙扶著她問道。
「挺好的挺好的，看著你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楊婆婆看著程帆淼，也想是看著從自己手下走出去的孩子，滿臉笑意，她的目光看向了徐知木。
程帆淼主動介紹起來：「楊婆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今天一起來看您和孩子們的。」
楊婆婆也是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才大半年不見，程帆淼竟然已經有老公了。
沒記錯的話，她應該還在上大學才對，不過看著程帆淼說起自己老公的時候那種幸福驕傲的表情，院長也是笑著點點頭。
「一會就要吃午飯了，一起留下來吃點飯吧，馬上過年了，今天還是吃的餃子。」
院長輕輕拍著程帆淼的手。
周圍的孩子們都一個個歡呼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熱氣騰騰的餃子，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好啊，好久沒吃您包的餃子了，對了，我給孩子們帶了一些東西。」
程帆淼說著，和徐知木一起把東西都擺出來了。
看著一件件新衣服，還有很多玩具和糖果，孩子們一個個都眨巴著眼睛，一臉期許的看著。
徐知木看著孩子們，孩子們身上的衣服都很陳舊了，很多還都打著布丁，但是洗的都很乾淨。
徐知木從小雖然是一般家庭，但是每個月還是都能有新衣服穿的。
可是福利院裡的孩子，一年到頭可能都很難穿到一身新衣服，可能整個童年也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個玩具，或許也只有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口糖果……
徐知木心中微微嘆氣，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期許的目光，他又露出笑容，開口道：「來，女孩子和男孩子分開站兩排，哥哥姐姐給你們發新衣服！」
「好！」
孩子們雖然很激動但是一個個都很有禮貌，立馬就聽話的站成了兩排。
徐知木和程帆淼分別給他們發放著新衣服和玩具糖果。
「謝謝哥哥！你真帥！」
「彼此彼此，咱倆一樣帥！」
「謝謝淼淼姐姐！祝你和哥哥…早生貴子！」
女孩子們想了好一會，最後絞盡腦汁的才想起這麼一句。
程帆淼沒忍住笑了起來，臉頰紅潤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借你吉言了，姐姐和哥哥回去會繼續努力的。」
說著，程帆淼還挑動著狐狸眼看向了徐知木。
徐知木也是給了她一個「去去去」的眼神。
孩子們每個人都領到了新衣服和玩具還有一包糖果，一個個開心的蹦蹦跳跳的。
或許，這一刻，他們才能體會到一種屬於家人之間的溫暖，這是他們所缺失的，也是最渴望的。
院長看著兩個人給孩子們發禮物時的笑容，她也是微微揉了揉眼角。
她撐起這個福利院並不容易，甚至常常還要她想辦法，甚至拿自己的養老金退休金來維持福利院的運轉。
她本來是可以早就安享晚年的，可是每次看著這些孩子們，她就不忍心。
她可以走，可是這些孩子們可能就連這最後一個「家」都沒有了。
東西發放結束了。
程帆淼發現還剩下來一些，全部先放著放在了一邊。
對著院長說道：「孩子們，比上次來的時候好像少了幾個。」
「是啊，有幾個孩子被收養了，這是好事，等這些孩子們都能找到好人家了，我也就能安心了。」
院長感嘆著，有些不舍，但是更多是替他們高興。
她看著程帆淼，慈祥笑道開口道：「這也要多謝謝你，等孩子們都穿上新衣服，就一起吃飯。」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當初沒有您的那碗餃子，我和媽媽可能就……」程帆淼的話沒有說完，院長就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掌。
「淼淼，你是一個好孩子，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的。」
院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看你，現在不是過的挺好的嗎？」
老院長還記得，那是許多年前的一次外出募捐，他們在下稍作休息，卻發現了這一對已經餓的臉色白髮的母女。
雖然福利院本來就是很困難，可是老院長依然選擇把自己的晚飯省下來，給了她們。
她一直記得，那個時候的程帆淼眼底里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亮光。
那種麻木和絕望，她已經不止一次從福利院的孩子們身上看到過，那是被至親之人拋棄的絕望。
之後的日子裡，程帆淼時不時的回來福利院送一些物資，每次也都是帶著笑容。
可是，她能感覺到，她不是真正的快樂，或者說，她心裡的那塊東西依然是空缺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她的笑容是真實的，就好像是，心裡的那片空間被填充了……
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孩子們乖乖的坐在食堂里，食堂雖然陳舊，但是桌子板凳都收拾的很乾淨。
小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碗，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子上，捧著自己的小碗。
廚師用推車拖著一個大盆，裡面滿滿登登的都是香噴噴的餃子。
廚師一個個的給孩子們碗裡盛上餃子，還一個人加了一個蘋果和小雞腿。
馬上大年夜，這算是年前第一頓餃子，對於這裡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等待許久的一頓美食了。
徐知木和程帆淼吃著餃子，餃子都是手工包的，麵皮很筋道，餡也很香。
徐知木一口一個吃著，看著孩子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感嘆了一聲：「其實幸福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是啊。」程帆淼對於吃的其實並不太嘴饞，但是每次吃餃子的時候，總會吃的很香。
「對了，剛才院長說有些孩子被領養了還要多謝謝你，難道是你推薦的人來收養孩子的？」徐知木想起來問道。
程帆淼則是看著孩子們身上穿著整齊的服裝，目光微動：「知道我為什麼要親自設計衣服給他們穿嗎？」
「款式好看些，而且布料也很好，但是這些直接買也可以達到，你費心設計還監督製作，肯定還有別的想法吧？」徐知木笑著說道。
程帆淼露出一個心有靈犀的笑容：「其實你說的也對，那個時候，是福利院給了我一身可以換洗的衣服。
可是很多孩子身上穿的，都是一些從愛心衣箱裡收回來的，各種年齡段的都有，而且大多都已經皺巴巴的或者破損了。
或許對於福利院的孩子來說，能夠有衣服穿就足夠了。
可是，這樣的話，那些想要來領養孩子的人，看到穿的皺巴巴髒兮兮的孩子。
就算是再可愛，也會下意識的覺得收養這樣的孩子不太符合他們的預期，這也是以前福利院裡孩子一直很難被收養的原因。」
程帆淼的話，徐知木很認同，很多人認養孩子，第一條件絕對不是看誰最可憐。
而是一定會選擇一個相對於最優秀的孩子，這是人類的天性。
「所以，我就想著親自設計一些衣服出來，一是為了報恩。
二來，也是想讓孩子們穿的暖和的同時，也能衣著的得體一些，這樣的話，要是再有人向來認養孩子，成功的機率會大一些。」
徐知木的目光看著眾多孩子們。
果然，程帆淼設計的的衣服，剛好把孩子們的可愛靈動展現出來，而且還不會顯得過於張揚，又顯得很乖巧。
這些孩子看起來，和外面的孩子已經沒有太多區別。
那些想要來領養的人，也會更加有親近感。
徐知木看向程帆淼，他忍不住輕輕一笑。
這個曾經九中風評極其惡劣，甚至是讓人為之不齒的小姑娘。
其實內心深處一直隱藏著比大多數人的溫柔和細心。
「淼淼姐姐…」
這個時候，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扎著羊尾巴，一雙大眼睛閃亮亮的。
「怎麼了小豆豆？」
程帆淼面對這個女孩子，也是格外的溫柔，溫聲細語的問著。
叫小豆豆的女孩子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就從背後忽然拿出了一個雞腿舉在程帆淼面前：「淼淼姐姐，你今天跑這麼遠來一定很餓了吧，我雞腿請你吃啊！」
這一刻，徐知木和程帆淼都愣住了。
看著眼前的小女生，很可愛，但是看著是有些偏瘦的，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像是一個小豆芽一樣。
還有她手裡拿的雞腿，對於福利院的孩子來說，能吃上一次雞腿，或許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
徐知木和程帆淼的雞腿還是院長和職工省下來給他們的。
可以看到這個小姑娘還在悄悄的吞口水，顯然，對於這些孩子來說，這個雞腿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這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可是，她依然舉著雞腿要遞給程帆淼，眼底的乾淨和純粹，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繞是已經心智堅韌的程帆淼，此刻也是忍不住鼻子微微發酸。
「姐姐有吃的，雞腿自己你吃吧。」
她摸了摸小女生的腦袋。
可是小豆豆依然舉起雞腿，開口說道：「淼淼姐姐，你給我們送過好幾次衣服，還有玩具和吃的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就只有這個了……」
她的聲音里還是帶著一點點的自卑，程帆淼鼻尖發酸，她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小豆豆。
這一抱，她就更覺得心酸。
已經是要上小學的年紀了，可是身上瘦的幾乎沒有太多肉，輕飄飄的。
直接被程帆淼抱著坐在了腿上。
「小豆豆乖，姐姐和你一起吃好不好？」
程帆淼不在意雞腿的油膩，拿到手裡，她知道自己不吃，這個小丫頭肯定是不會吃的。
於是，她先咬了一小口。
然後又遞到女生的嘴邊，這下她才猶豫著慢慢咬了一口。
小女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上一次吃雞腿，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可是，她也只是吃了一小口，不捨得多吃。
徐知木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他也是心疼這個懂事的小丫頭。
他的眼睛動了動，接著忽然開口說道。
「豆豆小朋友，你這樣做不對喲。」
「怎怎麼不對了啊…」
小女生看著徐知木，就像是挨批評了一樣怯生生的。
程帆淼看著徐知木對著他眨了眨眼睛讓他不要亂說。
但是徐知木卻笑著繼續開口：「你知道嗎？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只有夫妻之間才能互相餵吃的喲。」
徐知木說著，看著小女生疑惑的眼神，他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雞腿：「我和你淼淼姐姐已經結婚了，所以，餵淼淼姐姐吃雞腿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喲。
要不然的話，別人會說我這個做老公的不心疼老婆，你總不忍心看著哥哥被別人說壞話吧？」
徐知木哄小孩的語氣，繪聲繪色的，程帆淼的臉頰微微發紅。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兩個人的身份。
老公，老婆……嘿嘿。
果然，小女生這麼一聽，立馬眉毛就擰在一起了。
看著徐知木把雞腿放在程帆淼碗裡，她才微微哦了一聲。
徐知木對著程帆淼做出一個搞定的眼神。
但是下一刻，眼前就又竄出來已經被咬了兩小口的雞腿。
小豆豆舉著雞腿在徐知木的面前，她雖然語氣有點怯生生的，但是依然真摯而純粹：「大哥哥，我聽別人說，夫妻的話，就是要過一輩子的，淼淼姐姐是很好的大姐姐，你以後，多好好照顧好她，你答應我……我，我請你吃雞腿…」
小女生的話語，乾淨的就像是一場的漫天雪花。
福利院裡的孩子，大多是都是被家長遺棄，他們的生命中，永遠會有這麼一段黑暗的過往。
可是，依然有孩子，即便在這樣黑暗絕望中，保留著內心的良善。
這或許，就是生命最偉大的奇蹟。
程帆淼的狐狸眼，此刻積蓄著淚光，她輕輕摸著小丫頭的腦袋，或許只有被人拋棄過的人，才能理解這種珍視對方的感覺。
徐知木的內心也被觸動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清瘦的小丫頭，溫和一笑，探出腦袋在雞腿上留下第三口。
「好，我答應你。」
雞腿很好吃，可以說是徐知木吃過最好吃的雞腿。
要從福利院離開了。
孩子們在門後面，久久的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很遠很遠了，都還在揮著手。
程帆淼從後視鏡看著，她在笑，又流著淚。
徐知木看著她，最後輕聲開口道：「那個小丫頭…」
「小豆豆，是三年前被送進福利院的，她很乖，她之所以那麼瘦，是因為她總是會把自己的食物讓給更小的孩子，可是明明……她也才五六歲啊。」
程帆淼說著，眼淚就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徐知木輕輕幫她擦拭了眼淚：「她是好孩子，以後就一定會有好報的。」
這是院長安慰程帆淼的話，也適合安慰所有的孩子。
程帆淼平復了許久的心情，她又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開口道：「其實，我以前總想著這一輩子不會和人結婚，如果非要一個孩子，我就打算讓媽媽把小豆豆的收養了……」
可是現在，她的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了。
徐知木停下車，把她輕輕抱在懷裡，輕聲開口道：「至少，我們能讓她們過的更好一些，相信命運，善良的孩子總會有一個好的歸宿的。」
程帆淼的目光又往後看著，卻也只能看到福利院的牌匾了。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車輛離開。
當天夜晚，福利院鎖緊大門，孩子們都已經甜甜睡著了。
「今天孩子們睡的都挺早的。」
「是啊，有了新衣服，新玩具，還有糖吃，已經很幸福了。」
「淼淼那孩子真是心善，不過是以前給了她一碗餃子，就一直念著這份恩情。」
「是啊，善良的孩子總會有好運氣的，希望她這一輩子都能這麼平平安安的渡過……」
「院長，你也早點休息吧。」
「不急，我再去辦公室看看，這冬天了，要多給孩子們買點肉吃，我看看還能不能多籌集點資金……」
護工和老院張巡視了一下寢室，準備去辦公室。
老院長看著財報單，福利院只能靠著一些補貼和社會愛心人士資助，實在有限。
很多時候想給孩子改善一下伙食都要自掏腰包。
可是老院長沒有後悔，每次看著這麼多孩子，她就一直放心不下。
摸了摸滿頭白髮，她剛準備開始工作，電話忽然響起了。
「喂，您好，請問是小蘋果福利院嗎？」
「是的，你是…」
「我是M團集團慈善基金會的，我們正在向社會各界選出符合資助要求的福利院……」
安靜的夜晚，福利院內卻傳出了蒼老而激動的笑聲。
「院長，您怎麼了？」護工聽見聲音趕緊進來看看。
卻只見老院長此刻蒼老的臉頰，此刻激動的都在顫抖，一雙渾濁的老眼帶著淚光。
「有人要資助我們福利院了，孩子們，這個冬天…終於可以頓頓都有肉吃了……」
雪花飄飄。
天氣雖寒，可人心滾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