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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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心裡話,童森自認為跟賀平謀劃的事做得非常隱秘。警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他背地裡找人想除掉米怡萱。

  把賀青、賀平介紹給他的人是季裕棟,可就連季裕棟也不清楚,他究竟讓賀家兄弟幹什麼。看著簡逸此刻的神態,童森發現自己錯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警察剛見過賀清就過來抓他,說明那傢伙已經把他賣了。

  三人不再交談,簡逸什麼都不說,童森也什麼都不敢問,乖乖地跟著侯峰上了車。

  簡逸發動了車子,正準備起步,手機突兀地響起鈴聲。低頭一看,竟是110指揮中心的來電。

  「喂,我是簡逸。」

  「簡隊,五分鐘前,東郊派出所接到報案,有人在紙箱廠發現一具女屍,死者下腹的剖腹產傷口被利刃切開,導致受害者流血過量死亡……」

  「我馬上過去!」簡逸回頭瞟了童森一眼,板著臉撥打杜晨的電話,「杜哥,你們在哪?」

  「在醫院,楊程剛才醒了一會,但暫時還不能說話。」

  「又出事了,案發現場在紙箱廠。」

  「怎麼回事?」

  「和米怡萱遇害的情況很相似,我和侯峰現在過去,你們也來吧!」

  「好,我們馬上過去!」

  童森聽到簡逸的話,頓時驚呆了。由於簡逸剛才沒有打開免提,侯峰也沒聽到110指揮中心通報的案情,現在聽簡逸在電話里跟杜晨說,「和米怡萱遇害的情況很相似」,腦中倦意立時一掃而空。

  「老簡,那他呢?」

  「帶著一起過去吧!」簡逸說完,又給芮雪打了電話,讓她通知劉勇和成山帶上現勘設備趕去案發現場。

  法醫110那邊已經通知了,簡逸也沒問是哪位法醫值班,心煩意亂地踩下油門,火速趕往東郊紙箱廠。

  東郊派出所是凌晨兩點正,接到的報案。紙箱廠一年前即已廢棄,廠里只留下兩名職工輪班看守廠房。

  今晚值班的職工叫許英磊,十二點過從廠里跑出去陪朋友吃宵夜,快凌晨兩點才回來。一進廠門,就發現廠房裡閃著光亮。許英磊仗著酒勁走到廠房門口一看,只見廠房正中側倒著一個女人,腹部周圍的地面匯集了一片血泊。在女人倒地位置的東南西北四個角上,分別燃著一支白色蠟燭。

  這副詭異的畫面頓時讓許英磊驚醒過來,立即撥打了110。派出所的警員三分鐘趕到現場,一見這種情況,趕緊聯繫指揮中心反饋案情,於是指揮中心就把案子轉到了簡逸手上。

  可芸和芮雪到達現場時,紙箱廠的大門已被派出所的同事封鎖。兩人出示了證件,才獲准進入案發現場。

  發現屍體的廠房與大門之間大約有二十米的距離,穿過那塊空地,就看到廠房門口站了五六個人,杜晨和鍾念正在與一名四十七八歲的男子交談。

  可芸湊到廠房門口,朝屍體的位置看了一下,那四支蠟燭還亮著,屍體蒼白的臉在燭光下顯得異常詭譎。受害者留了一頭長髮,兩隻眼睛半睜半閉,臉上的表情現出幾分驚恐。下腹的衣褲被鮮血染紅,雖看不清傷口,卻讓人不寒而慄。

  屍體周圍有幾個腳印,成山在一邊照相,劉勇在提取腳印,簡逸和侯峰四處查看現場痕跡。

  這間廠房約有三百平方,左側牆邊整齊地堆放著很多摺疊起來的紙箱,其餘的地方都是空蕩蕩的,地面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除了屍體、蠟燭和那灘黑紅色的血泊,兇手並未留下其他線索。

  勘察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法醫老鄭走到簡逸面前,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童森暫時被派出所的人看著,不時朝廠房窗戶瞄上一眼。杜晨結束了對許英磊的詢問,情緒低落地走到芮雪身邊。

  兩人還未及交談,簡逸等人就走出了廠房。侯峰向派出所的同事交代了幾句,就讓鍾念留在現場,陪著老鄭等殯儀館的車過來,等屍體拉走後,就將案發現場封閉。

  「回去吧!」簡逸沉著臉對大家說了一句,拉著童森上了自己的車。

  芮雪回到車上,不滿地說道:「叫我們過來,什麼也沒做,就讓我們回去了!」

  「案發現場過於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真正的難點還是受害者的身份。」可芸在現場沒有看到死者的包和任何個人物品,因此估計兇手同樣拿走了能夠證實死者身份的所有東西。

  「難道又是同一個兇手做的?」


  「先回去再說吧!」可芸朝簡逸的車子瞟了一下,透過車窗看到童森,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回到刑警隊已經是三點五十,簡逸連夜開了案情分析會。和可芸猜測的一樣,死者是一名三十五歲左右的女性,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物品,只是從看穿著來看,經濟條件似乎還不錯。

  與米怡萱不同的是,這名女死者沒有做過美甲,只是化了簡單的淡妝,也沒有粘假睫毛。唯一可以追查的線索,就是死者的衣著、鞋子,和腹部那條剖腹產傷口。

  據老鄭判斷,受害者腹部這條傷口,至少是五年前留下的。也就是說,死者的孩子起碼是五歲以上了。與米怡萱一樣,死者生前並未遭到侵犯。兇手只是撩開了死者上衣下擺,將褲腰往下褪至趾骨聯合處,露出腹部的剖腹產傷口。

  做完案情介紹後,劉勇和杜晨都發表了各自的看法,認為這名受害者的死,應與米怡萱遇害,是同一兇手所為。

  讓眾人感到困惑的是現場那四支蠟燭所營造出的儀式感,廠房有照明燈,並且能夠正常通電。紙箱廠的位置也不在交通要道上,凌晨兩點,只要值夜班的人不在廠里,就不會有人發現廠房裡發生的謀殺案。

  所以,那四支蠟燭肯定不是用來照明的。

  蠟燭劉勇已經查過,燭身沒有發現指紋,現場也沒有找到兇器。

  據值班人員許英磊說,他是午夜十二點零幾分接到朋友的電話才離開廠里的。他走的時候,只是把掛鎖掛在廠門的鎖耳上,並沒有真的上鎖。圖的是回來時方便一些,不用拿鑰匙開鎖。

  從鐵門外面,確實也看不出掛鎖到底鎖好沒有。除非有人伸手觸碰掛鎖,否則不會發現掛鎖並未鎖閉。

  杜晨問得很清楚,許英磊並非經常在值班時間跑出去吃宵夜。但他確實有跑出去時只將掛鎖掛上,並不鎖閉的習慣。而知道許英磊這個習慣的人,只有他的對班毛銀聰,此人今晚也跟許英磊在一起吃宵夜。

  「杜哥,你聯繫毛銀聰了嗎?」芮雪心急地問道。

  「暫時還沒聯繫,許英磊說,毛銀聰今晚喝醉了,是另一個朋友送他回家的。」

  「今晚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吃宵夜?」

  「五個人,約宵夜的人叫王建國,曾是紙箱廠的貨車司機,另外兩個人以前也在紙箱廠幹過。」

  可芸猜道:「是王建國送毛銀聰回家的吧?」

  「是啊,許英磊說,吃宵夜是王建國臨時提議的,他接到王建國的電話之後,才找毛銀聰出來。」

  「是許英磊把毛銀聰叫出來的?」

  「是啊!現在看來,案發時,毛銀聰和許英磊都有不在場證明。但是王建國和毛銀聰我還沒有見到,具體情況要明天見過這幾個人以後才清楚。」

  可芸點了點頭,移目看向簡逸。「我想,應該讓童森看看這名女死者的照片!」

  「剛才在現場我已經讓童森看過這名女死者了,他說從沒見過這個女人。」

  「這麼說,這名女死者與米怡萱可能並不存在交集?」

  簡逸眼睛一亮,讓侯峰立即拿著女死者的照片去讓田茂婷認人。幾分鐘後,侯峰迴到會議室,告訴簡逸,田茂婷也不認識這名女死者。簡逸沉默片刻,開始安排工作。

  「劉哥,你和成山儘快完全手上的善後工作,我們接下來有的忙了!」

  「我知道!」劉勇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杜哥,你和鍾念明天還是從林城各大醫院查起,爭取弄清死者的身份。」

  「嗯!」

  「可芸和小雪明天去碰碰毛銀聰和王建國。」

  「是!」

  簡逸無奈地做了個深呼吸,苦笑著對侯峰說道:「反正童森也睡不著,我們去跟他談談吧!」

  「行!」

  杜晨和劉勇兩組回了宿舍休息,芮雪和可芸跟著簡逸、侯峰下樓,去了審訊室隔壁的房間。

  童森的確睡不著,被侯峰帶到審訊室後,不安地看著簡逸,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童森,今晚在紙箱廠發生的謀殺案你也看到了。我不跟你繞彎子,你和賀平的事,自己說說吧!」

  「簡隊,我……」

  簡逸不耐地說道:「你通過季裕棟,找到賀清、賀平兩兄弟,想讓他們幫你除掉米怡萱,有這事嗎?」


  童森一臉難色,不自然地避開簡逸的眼神。

  「你是不是想讓我把賀清叫過來,跟你當面對質?」

  「簡隊……」

  簡逸厲聲吼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是找過賀清他們,但是賀清沒答應。」

  「那賀平呢?他私下又找過你,你們談攏了吧?」

  「簡隊,米怡萱死後,賀平沒有聯繫我,人肯定不是他殺的!」

  「這麼說,你承認收買賀平幫你謀殺米怡萱了?」

  「我……」童森一改老成持重的神態,臉上表情變得十分複雜。

  「你和賀平是怎麼商量的?」

  「我,我只是答應事成之後給他一筆錢,具體怎麼做,賀平沒跟我說。但人肯定不是賀平殺的,他要是殺了米怡萱,早就打電話找我要錢了。」

  「你為什麼要除掉米怡萱?」

  「她,她想逼我跟她結婚。」

  「利用蒙恆東和田茂婷的關係,讓他們產生謀殺米怡萱的念頭,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吧?」

  童森不答話,算是默認。簡逸有種預感,不管是米怡萱還是今晚這名女死者,似乎跟賀平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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