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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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門外就能看到,擺在飯廳的麻將桌還沒收拾。桌上麻將散亂,每個坐位前放著厚薄不一的一疊撲克牌。麻將桌四角的菸灰缸里塞滿了菸頭,地上也落了一些菸灰。房門一開屋裡全是煙味,電源插板的紅色電線尤其醒目。

  狄銘的眼珠有很多血絲,黑眼圈十分明顯。頭髮蓬亂,臉色睏倦。

  「警官,這麼早有事嗎?」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從樓下路過,順便上來問問你,認不認識朱瀅?」

  「不認識,我沒聽過這個名字。」狄銘打了個哈欠,忍著困意目視侯峰。

  「昨晚你在家打牌?」

  「是啊,昨晚沒出車,和幾個朋友在家玩牌。」

  「你是打到半夜才睡吧?眼裡都是血絲。」

  「嗬,三點過散的。」

  「聚眾賭博可是違法行為。」

  狄銘尬尷地笑道:「警官,我們就是幾個朋友打點小麻將,輸贏不大。」

  侯峰一直站在門外,狄銘沒請他進去,他好像也不想進去。「對了,畢繼福常來你這打麻將吧?」

  「嗯,也不算常來,就來過幾次。」

  「有個事,畢繼福跟你說過嗎?」

  「什麼事啊?」

  「他兒子在學校,跟同學發生打鬧,不小心把同學弄傷了,學校老師讓畢繼福賠了一筆錢。」

  「聽他說過。」

  「畢繼福是不是很生氣?」

  「是有點生氣,按說兩個孩子打鬧,也不是老畢兒子一個人的錯。老師明顯偏向另外一個同學,那對方家長也沒露面,老師就逼著老畢賠錢。還不是因為老畢坐過牢,所以才遭到老師的歧視唄!」聽狄銘的口氣,好像也受過這種歧視。

  「如果是你遭受老師的不公正對待,你會怎麼想?」

  「肯定很生氣啊!但又能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以前犯過錯呢!」

  「這幾天你聯繫過畢繼福嗎?」

  「沒有,警官,老畢到底怎麼了?」

  「他死了!」

  「什麼?」狄銘大驚失色,「老,老畢死了?他怎麼死的?」

  「被人謀殺!」侯峰嘴角浮起冷笑,「逼他賠錢的那個老師也被殺了,手機上留下了畢繼福的指紋!」

  「你是說,老畢把那個老師殺了?」狄銘覺得不可思議,「就因為賠了三千塊錢?不至於吧?」

  「因為三千塊錢,畢繼福的確不至於做出這種事。為了兒子,他忍下了這口氣。那個老師也不是他殺的,但老師的手機上,卻留下畢繼福的指紋。是不是很奇怪?」

  狄銘不解地問道:「既然老師不是畢繼福殺的,老師的手機上為什麼會有畢繼福的指紋呢?」

  「很簡單,有人想嫁禍畢繼福!」

  「是不是殺老師的那個兇手想嫁禍他?」

  「哼,沒錯。」侯峰掏出一支煙,自顧自地點燃吸了一口。「可是警方發現畢繼福屍體的時候,他右手食指被剪斷了。但剪斷他手指的人,並不是謀殺老師的兇手。」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狄銘疑惑不解,頓了一下之後說道:「警官,你說是謀殺老師的兇手想陷害畢繼福,但是畢繼福的手指,又不是兇手剪斷的,那難道是畢繼福自己剪斷的嗎?」

  「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過,畢繼福也被殺了。他的手指,當然是殺他的兇手剪斷的。」

  「呃……」狄銘想了一下,喏喏說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殺那個老師和殺畢繼福的兇手,並不是同一個人,對嗎?」

  「對!」

  「那兇手抓到了嗎?到底是誰殺了畢繼福,為什麼要殺他?」

  「你去過曹鐸家嗎?」侯峰突然轉移話題。

  狄銘微微一愣,「去過,怎麼了?」

  「什麼時候去的?」

  「去過幾次,你問的是哪一次?」

  「借書那次。」

  「借書?」狄銘一臉的莫名其妙,「借什麼書?」

  「一本叫《罪人》的小說,作者是凌可芸。」

  「我沒跟曹鐸借過小說啊!什麼《罪人》,聽都沒聽過,那本書是寫罪犯的?」


  「嗬嗬,差不多吧!你平時看書嗎?」

  「噗……」狄銘輕輕呸了一口,皺著眉說道:「我才不看書呢!打麻將最忌諱就是一個輸字。」

  「曹鐸的書房裡有很多罪案小說,你沒見過嗎?」

  「我去他家,從來不進他的書房。」

  「你一般去他家做什麼?」

  「找他聊天啊!」

  「你去的時候,他兒子不在家?」

  「嗯。」

  侯峰盯著狄銘看了良久,才緩緩說道:「狄銘,畢繼福被殺了,我們還沒有查清楚,他為什麼會被殺,兇手又是誰。所以,近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和畢繼福曾在一起服刑,釋放後也經常見面。目前還無法確定,畢繼福的死,是不是針對刑滿釋放人員的仇視行為。」

  「仇視?」狄銘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仇視我們這種人?就要把我們除掉?」

  「我說了,暫時還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麼的,那個兇手有病吧!他殺刑滿釋放的罪犯,還不是在犯罪!」

  「好了,我該走了,你繼續休息吧!」

  「哦,那你慢走。」

  「嗯。」侯峰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走向電梯間,直到他進入電梯,都沒聽到狄銘關門的聲音。

  韋麗珠今年整整七十歲,老伴已經過世了,有個兒子在外地做生意。她家住在七小旁邊,因為緊挨著學校大門,就把窗戶那面牆拆掉,用自家的房子搞了個小賣部,專賣學習用品、小零食、小玩具之類的東西。

  早上小賣部門口擠滿了買東西的學生,韋麗珠動作遲緩,顯得有點忙不過來。有的學生等不了,就跑去別家小賣部了。

  劉勇和成山在馬路對面看了一會,等到學校打了上課鈴,小賣部門口的學生都走空了,才緩步走了過去。

  「阿姨,你好!」劉勇直接走進了櫃檯里,「我是警察,想找你了解些情況。」

  「警察?」韋麗珠很是驚訝,「我一個老太婆,你找我了解什麼情況。」

  「阿姨,你曾是一起非法集資案的受害者,對嗎?」

  「噢,你們是為那個案子來的啊?警官,是不是能給我退錢了呀?」

  「不是的阿姨,我們是為另一起案子來的。請問你認識曹鐸嗎?」

  「認識,小曹和我都是一個業務經理負責聯繫,我跟他見過幾次,不過不是很熟。」

  「你平時都在小賣部嗎?」

  「是啊,我就住在這,旁邊那間就是我臥室。」韋麗珠指了一下牆上的門。

  「晚上你一般不出去吧?」劉勇瞟了一眼裝在小賣部門邊的攝像頭。

  「嗯,年紀大了,晚上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看電視。」

  「這個攝像頭,能正常工作嗎?」

  「能啊,這是連接安防公司的,每個月要交三百塊錢呢!有人敢進來偷東西,馬上就會聯網報警。」

  「哦,那就好!」

  「警官,說了半天,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阿姨,你是一個人住吧?」

  「是啊,老伴死了,兒子一家在外地,可不就是一個人住嗎!」

  「那行,晚上關好門窗,一定要注意安全。」

  韋麗珠皺著眉,覺得劉勇挺奇怪的,東問一句西問一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劉勇走出小賣部,示意成山跟他繞到房子的另一面。

  韋麗珠住的這棟老房子,開小賣部那邊是房子的背面,單元進口在另外一邊。劉勇和成山去房子的正面進出口看了一眼,這才放心離開。

  說實話,劉勇也不太相信,兇犯在畢繼福死亡現場留下的提示,會與韋麗珠有關。但是既然查到了韋麗珠,總還是要來了解一下她的情況。

  以劉勇的經驗來看,兇犯的目標不可能是韋麗珠。她每天都要開門做生意,一旦出事,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再說,小賣部安裝了聯防報警裝置,那棟房子正面的進出口又有門衛值班,所以想對韋麗珠下手,具有一定難度。

  朱瀅就不同了,雖然她也是每天都要去會所,但她在會所經常接觸的人,並不算是朋友,頂多只能叫牌友。偶爾有一兩天不去會所,估計也不會有人放在心上。朱瀅每天晚上回家的時間相對固定,半夜在停車場劫持朱瀅比較容易得手。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朱瀅與曹鐸的關係。兇手能布下這樣的局,說明他非常自負。他既然敢點出受害者的姓氏或名字,就不會把範圍放得太大。如果他提示的受害者與曹鐸無關,那警方就要在六百萬人口的林城,尋找姓朱或名字里珠的人,這無疑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

  朱學桂近期去了雲都市他女兒家,所以也可以基本排除,朱學桂被兇犯列為謀殺目標的可能性。

  劉勇和成山到了光華康養會所那棟大樓,更加堅信,朱瀅一定是兇犯下一個謀殺目標。因為那棟大樓地下停車場的監控,簡直形同虛設,竟沒有一個監控攝像頭,能夠正常工作。

  停車場進出口有車牌識別系統,車閘無人值守。劉勇、成山在停車場轉了半個小時,沒有碰到一個保安。

  侯峰接到劉勇的反饋,決定讓他和成山留在停車場。

  「劉哥,光華康養會所在停車場有固定停車位,你們把車停在那,待在車裡,密切注意在會所停車位周圍出現的人和車輛。我估計,他們可能會在停車場劫持朱瀅,並且開著她的車離開。」

  「侯峰,現在才早上九點!」

  「我知道,劉哥,策劃謀殺的兇犯,肯定也會擔心,我們已經找出他提示的受害者。那他今天白天,就會到現場觀察情況,確認警方是否已對現場實施布控。正好現在時間還早,如果你們中午以後才去停車場,恐怕會打草驚蛇。」

  「好吧,那我們就待在車上。」

  「辛苦了,劉哥!」侯峰放下手機,對杜晨說道:「高交拖過來的那輛車,都檢查過了?」

  「嗯,車上沒有發現指紋,車架號、發動機號都被打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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