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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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晨陪著高陽坐在後排,鍾念負責開車,三人誰也沒有說話。高陽兩手放在腿上,手腕上多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銬。

  回到刑警隊,杜晨直接把高陽送進了審訊室。他和鍾念坐在審訊桌後,各自看著手機。高陽被銬在審訊椅中,一言不發地望著面前的鐵欄,眼睛空洞無神。

  就這樣坐了半個小時,杜晨走到鐵欄前,問高陽要不要喝水。高陽木然搖了搖頭,面色一片死灰。

  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隨後門被人推開,簡逸和侯峰走進了審訊室,把杜晨和鍾念換了出去。

  「高陽,你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簡逸面無表情地問道。

  高陽擡眼看了下簡逸,旋即垂下視線,依舊一言不發。

  「你認識曹鐸,去年爆雷的那起非法集資案,讓你們得以相識。對嗎?」

  高陽低著頭,不做回應。

  「七月三十一號,中午十一點五十,你去過曹鐸的酒吧,你在酒吧待了二十分鐘,和曹鐸一起出來,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各自走開。五分鐘後,你獨自進入酒吧,拿走一截大約八米長的電線。馬路對面的簡餐廳,有一枚靠近玻璃窗的攝像頭,正好拍到這段畫面,要不要我放給你看一下。」

  高陽冷哼了一聲,便再無動靜。

  「結識曹鐸那種人,真是一種悲哀!但你是個頭腦清楚的正常人,不該被他蠱惑。當初你是自願把八萬塊錢通過許承通投給那家公司,沒有人強迫你。許承通也是非法集資案的受害者,你怎麼會受曹鐸的誘導,產生殺人的念頭呢?」

  「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歐陽宏的強勢,壓得你喘不過氣。但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何況,被你殺害的人,根本罪不至死。」

  高陽突然擡起頭,愣愣地看著簡逸。

  「我們已經證實,富清路那個新樓盤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所以八月六號晚上,你並不在值班,而是去了澈水路。你想找到許承通,用電線把他勒死,以解被騙八萬塊錢那口氣。我能想像到,七月三十一號你在酒吧,曹鐸都跟你說過些什麼。但我想不通,你本身也幹過協警,居然會輕信曹鐸的話,去給他當炮灰。」

  高陽仍是沉默以對,簡逸繼續說道:「一開始你也沒想過要殺葛明宇,對嗎?你去澈水路是想報復許承通,但你遇上了葛明宇,想起他以前曾對你說過的那些帶有侮辱性的話語,你壓抑的心情需要發泄,便控制不住地產生了殺他的念頭。」

  「但裘雨桐就不一樣了,在殺掉葛明宇後,你開始相信曹鐸的話,認為誰也不會發現你會殺人!她同樣對你說了一些帶有侮辱性的話語,你私下跟蹤裘雨桐,掌握了她回家的固定路線,就在禹門巷把她也殺了。」

  高陽眼珠歪向一邊,避開了簡逸的視線。

  「你那天晚上穿的也是一件連帽衛衣,殺死裘雨桐之後,你把衛衣脫掉,扔進了別人家的院牆。當時你穿的是厚底休閒皮鞋,但是鞋邊貼了一圈白色雙面膠。你同樣在作案之後,把雙面膠撕下來。警方看到路口便利店的監控,會認為跟蹤裘雨桐的人,穿了一雙黑面白邊的板鞋,就不會懷疑你這個穿皮鞋的人。」

  簡逸喝了一口水,潤了下喉嚨。「你從巷子裡出來,看到路對面的人行道上有人,趕緊轉過身背對著人行道上的凌可芸。然後又走進巷子,假裝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裘雨桐,隨即打了電話報警。如果當時趕到現場的警察,立即對你進行搜身的話,就會找到裘雨桐的手機和那些金首飾。可惜當時沒人想到,你就是兇手。」

  「歐陽宏的工作很累,每晚帶著孩子一沾到床,很快就會陪著孩子睡著。你殺王家勇的那天,是故意在夜市街偶遇凌可芸和芮雪。可芸提出送你回家,正好可以證明,當晚十一點左右,你就回鐵路宿舍了。但你沒有上樓回家,因為你知道歐陽宏和孩子都睡著了。」

  「宿舍大門兩邊都是門面,其中一間門面的後門鎖用塑料卡片就能打開,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那間門面離開宿舍大院。抄小路趕去寶利大廈,在十二點把打麻將剛散桌的王家勇殺死,再迅速返回鐵路宿舍。」

  高陽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想說話,卻被簡逸搶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王家勇放在褲袋裡的手機上,留下了一個不屬於他和你的指紋。這個指紋是畢繼福的,他是刑滿釋放人員,並且與王家勇有過節。一開始我們也覺得奇怪,畢繼福的指紋為什麼會留在王家勇的手機上,但是看到畢繼福的屍體後,就找到答案了。畢繼福的右手食指,從手指第二個關節被剪斷了。」

  簡逸從審訊桌後,走到了高陽面前,「真正讓我感到疑惑的是,你怎麼會拿到畢繼福的那截斷指!」


  高陽露出一絲冷笑,輕輕搖了搖頭。

  「你還是什麼都不想說?」簡逸也冷笑了兩聲,「哼哼,畢繼福是怎麼死的,你已經聽說了吧?今天我讓人跟了你一整天,你應該也能猜到,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相信躲在你身後的那個人,能夠發現你已被警方監控了吧?」

  高陽臉上的冷笑驀然消失,神色隱隱有些緊張。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認為,我根本沒有直接證據,證實你犯下的罪行。最多扣留你48小時,只要你什麼都不說,最後我只能放了你。可你想過沒有,就算我放了你,躲在你身後的人能放過你嗎?他剪斷畢繼福一截手指,尚且要了畢繼福的命,更何況是你呢!」

  高陽表情複雜地瞟了簡逸一眼,迅速移開視線。

  「更何況,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對你不利的線索。你確實買過一件黑色連帽衛衣,但這件衣服,歐陽宏在你的衣櫃裡沒有找到。我讓人去禹門巷,挨家挨戶地詢問,有誰撿到一件黑色連帽衛衣,估計一定會有所收穫。」

  「還有,曹鐸酒吧斜對面那家簡餐廳的監控,也可以證實,七月三十一號中午十二點過,你在曹鐸離開後,獨自進入了酒吧。在監控畫面中,你從酒吧出來的時候,褲袋裡鼓起一團。你想好怎麼解釋,當時你褲袋裡裝了什麼嗎?」

  「最後就要說說畢繼福了,如果是他殺了王家勇,他右手食指還會被剪斷嗎?顯而易見,留在王家勇手機上的指紋,必然是那截斷指留下的。你若是心存僥倖,拒不交代,那麼謀殺畢繼福的罪名,也會落到你身上。」

  「你怎麼證明我殺了王家勇?」高陽終於開口。

  「因為你恨他!你被曹鐸洗了腦,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逃避法律的制裁。在殺掉葛明宇後,你長期以來被壓抑的心理終於找到喧泄的出口。繼而對裘雨桐也下了手,並有驚無險地擺脫了警方的懷疑。王家勇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顏面掃地,你本來想做好事,卻受到王家勇的嘲諷和辱罵,你最想殺掉的人是他!」

  高陽冷笑道:「哼,簡隊,這些心理分析,能當作證據嗎?」

  「高陽,別以為你真能做得天衣無縫!你從我說的那間門面離開鐵路宿舍大院時,忘記戴上手套了吧?你在寶利大廈後巷殺了王家勇後,趕回鐵路宿舍,難道是走路回去的?王家勇遇害那個時段,你的不在場證明很容易被推翻。你從寶利趕回家,乘坐的交通工具不是計程車就是摩的,要找到這個司機還不容易嗎?」

  高陽再度收起冷笑,微微垂下了頭。

  「多想想你的孩子吧!」簡逸從審訊桌拖了一張椅子,坐在鐵欄前,「看看你這雙手,你在面對孩子的時候,敢用這雙殺了三個人的手去抱他嗎?如果孩子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他長大了還會認你這個爸爸嗎?」

  「你住口!」高陽的雙眼突然間充滿了暴戾。「別跟我提孩子!」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如果你在決定動手之前,能多想想孩子,現在也不會是這個結局!」

  「別說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王家勇罵你鴨子,的確是他不對……」

  高陽暴怒的打斷簡逸,「那雜碎有什麼資格罵我!明明是他撞倒了小孩,我讓他帶小孩去醫院檢查,有什麼錯?我就算沒有穿那身警服,也要管這個閒事,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人,表面道貌岸然,骨子裡連畜生都不如。讓他為人師表,學生都要被他教壞了。他就是垃圾,是敗類,我……」

  「所以你就動手清除了垃圾!」

  「哼!」高陽冷哼一聲,胸口起伏不定。

  「你知道裘雨桐是曹鐸的前女友嗎?」

  高陽翻著白眼沒有回答。

  「你真相信曹鐸說的那一套,以為沒人會發現你做的這一切?」

  「……」

  「高陽,我相信你曾經在穿上這身警服的時候,也想做好一個協警!從你對王家勇的指責,我就能想像到,你曾經也有一顆正義的心。但你後來做的這些事,跟你的初心完全背道而馳。你罵王家勇是垃圾、是敗類,那你自己呢?王家勇是撞倒了一個小孩,而你卻剝奪了三條人命!這又算什麼?」

  高陽臉上浮起一抹愧色,頭越垂越低。

  簡逸痛心地說道:「你曾經也是警隊的一員!怎麼能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動了殺人的念頭?你怎麼不想想,你的行為比葛明宇、裘雨桐、王家勇那些人更加惡劣!你這樣做,讓你的家人和孩子怎麼看你?你對得起養育你的父母嗎?」

  淚水悄無聲息地從高陽眼眶滑落。

  「高陽,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你也不希望他繼續危害社會吧?」

  「我不知道!」高陽懊喪地搖頭,「我也被他跟蹤了,斷指是他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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