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訣別·憂愁2
在騎士和小夥伴們爭吵的時候，公主正在對著梳妝鏡打理頭髮，當然不是自己打理，她頭髮多，由貼身女僕米琳代勞。
「米琳，華族大使館有沒有什麼消息？」
「沒有，殿下。」
「米琳，下一次茶會還有多少天？」
「七天，殿下。」
「怎麼還有這麼久啊！米琳，你覺得血騎士是不是很有風度？」
「是的，很有貴族威儀。」
「米琳，血騎士穿的衣服是什麼款式，有沒有打聽到，是他們的貴族禮服嗎？」
「抱歉殿下，還沒有。」
……
就是梳妝打扮的時間裡，夜璃公主叨叨叨的問了幾十個問題，句句不離血騎士，米琳女士面無表情，內心狂翻白眼。自從冊封血騎士之後，公主說的話比以往一年還要多，米琳敬愛殿下，但她真的快被煩死了。
「殿下。」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米琳逾矩提出建議，「要麼您現在邀請特使閣下覲見，相信他一定非常樂意。」
這個建議令公主心弦顫動，但又分外猶豫：「這樣好嗎？現在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邀請理由吧。」
特別好的理由是七天後的茶會，邀請函公主昨天就寫好了。
「他是殿下的騎士，殿下可以隨時召見。」米琳一本正經的繼續逾矩提出建議，「就說召見他商談對華關係。」
公主瞬間心動，可是糾結了好一會，還是像前幾次那樣放棄。
「唉，還是不要打擾祝桓閣下了，我聽說他很忙，很忙很忙，哪有時間理會一位無理取鬧的公主。就算勉強來了，想必心裡一定是非常不耐煩的吧。」
咬著手絹，眼角泛起一層水霧，看得米琳一陣無語。這些都出自公主的幻想，她總在幻想自己被血騎士無視，孤苦伶仃的在冬宮中飲泣，這能讓她獲得某種自虐的滿足感。
年輕的愛情通常由此開啟，所謂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指的就是這樣的心境。
直到梳妝結束，她還是未能擺脫悲傷，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她兩手托著腮衝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一陣陣的嘆氣。
哪怕她尊敬的老師加布里埃爾推門進來，夜璃也沒有察覺。
加布里埃爾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實際上整個冬宮，除了公主自己，從僕從到侍衛，每個人都清楚。
按照加布里埃爾的立場，他本應鼓動唇舌，竭力勸說公主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年少多金的達爾維爾和英俊勇敢的沃倫上校之間選擇一位終生伴侶。
遺憾的是星聯那邊已經傳來最新命令：
出於對華族的友誼，不得干涉祝桓特使和夜璃公主之間的「外交工作」。只要特使別真的把公主拐跑，一切都好說。
因此加布里埃爾只能當無事發生，他自顧自的坐下，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大呼小叫的引起公主的注意：
「惡行！無比墮落的惡行！」
「菲埃爾文學獎的有力競爭者，加文最偉大的文學家胡威·銀月被黑燭謀殺，屍體三天後在書房中被人發現。」
「這是恐怖主義行徑！這是對文化野蠻殘暴的褻瀆！」
胡威·銀月被黑燭暗殺的消息剛剛刷爆各大媒體頭條。一位精靈的死本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但他是以撒人捧出來的大師，又被黑燭殘酷暗殺，這件事可以起到很好的輿論宣傳作用。一方面將黑燭組織徹底釘死在恐怖主義的恥辱柱上，另一方面為下一步進入精靈社區抓捕嫌疑人製造合法理由。
所以以撒媒體開足馬力瘋狂造勢，目前星聯議會、議長，還有多個以撒團體對胡威的身亡表達深切哀悼，同時強烈譴責黑燭的暴行，督促星聯軍隊儘快將暴徒繩之以法。
總之，一定要把胡威·銀月最後一點利用價值榨乾，哪怕屍體也不會被放過。胡威全身的骨骼被鈍器砸碎，死狀慘不忍睹。按照人道主義原則這樣的照片不應該被公開，為死者留下最後的體面。但以撒媒體將屍體的照片刊登在所有的頭版位置，未經任何打碼。
宰相暴怒的控訴終於將夜璃從憂愁中叫醒，她吃驚的捂住嘴，三天前的茶會上她剛和胡威見過面，雖然印象極差，恨不得當場命令血騎士扇他一巴掌。但公主從未想過弄死胡威。
「這也…太殘酷了。」 看到報紙上胡威的悽慘死狀，夜璃心有戚戚，善良的人的正常反應。
「可不是麼。」宰相抱怨，「黑燭這次可算惹上大麻煩了！以撒人如此文明，一直試圖感化黑燭。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黑燭就是一群宗教瘋子，根本沒有人性，地獄才是他們應該去的地方。當文明發怒的時候，野蠻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殿下你看這裡。」加布里埃爾拿出一份聲明，「以撒星聯痛定思痛，終於同意派出衛戍部隊清剿藏身在特魯爾社區中的黑燭分子。」
「殿下只要在這裡蓋上印簽，五百位武裝機械士兵將立即進入特魯爾，將裡面的恐怖分子一網打盡。」
「這不僅僅是為胡威大師報仇，更是為了和平。相信以星聯的雷霆手段，必然能夠震懾更多潛在的恐怖分子。」
夜璃點點頭，認為老師說的很有道理，她習慣性的轉動印簽戒指。但就在印簽落下的前一秒，她忽然停下了動作。
「老師。」她抬頭認真的問，「以撒的衛戍部隊打算用什麼方式將黑燭分子從社區中找出來，我記得那裡生活著數百萬精靈子民，五百名機械士兵闖進去，如果有交火的話會不會有人被誤傷？以撒的衛戍部隊有沒有預案，防止此類極端情況的發生？」
加布里埃爾抿住嘴，他不記得自己教過公主這些。夜璃五歲時跟著他，所有的教育由他一手炮製。他用舞蹈、繪畫、音樂、詩歌等課程將公主的時間填滿，從不會真的傳授治國經世之策，每當公主主動問起，他便用似是而非的心靈雞湯忽悠過去。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公主越來越不好忽悠了，在冬宮這座囚籠中，她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前些日子公主竟然自己拿出了一份促進精靈學員加強理工科學習的方案，這讓他依稀看到了先王的影子。
這非常危險！
和塞萊斯廷這種殘暴的畜生不同，加布里埃爾雖然是條不折不扣的以撒走狗，但他真心把夜璃當作女兒，畢竟沒有人會真的討厭夜璃公主。
加布里埃爾希望公主能夠像蠢貨一樣嫁給沃倫，像蠢貨一樣生出一位擁有繼承權的半精靈，再像蠢貨一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因為愚蠢才是夜璃的護身符。
一旦以撒人察覺到冬宮的金絲雀居然開始有自己的想法，那麼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就像她的父母一般。
「殿下！」宰相語重心長的教育，「這次以撒出兵，也是我好多次哀求莎潘議員，他才勉強答應下來的。殿下應當明白，黑燭我們精靈內部的叛亂，星聯一直不願插手。以撒人雖然文明，但也不會樂意自己的士兵冒著生命危險替我們工作。」
「殿下擔憂特魯爾平民的安全，我可以理解，不過毫無必要。」加布里埃爾又開始猛灌雞湯，「首先，以撒人的技術非常先進，有很多設備可以從平民中精確識別出黑燭分子。這些設備的科技含量非常高，我們加文精靈很難領會其中的奧妙。」
「但最重要的是，以撒人天性中的善良，他們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保障無辜者的安全。」
「殿下，我跟你說一件往事。」宰相的目光凝視遠方陷入回憶，「二十多年前的星聯總部，有一隻麻雀被裸露的幾根高壓電線纏住，它發出的悽慘叫聲引起了附近以撒人的注意，他們立刻報警，警察通知星聯。議會緊急開會，在半小時內做出決定，派出一艘星艦撞毀了位於彌賽亞的核電站，讓全境停電。救援人員花費了幾個小時，成功的將那隻麻雀救下來。」
「偉大的文明能為任何卑微的生命停下腳步。」加布里埃爾最後總結，「所以殿下不用擔心，以撒士兵絕對不會傷害特魯爾的精靈平民。」
夜璃公主深感驚訝，以撒人為了一隻麻雀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她雖然也喜歡鳥，卻自認做不到。迷迷糊糊中她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加布里埃爾如此不容置疑，她猶豫著扭動戒指，打算批准這項軍事行動。
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米琳的通報聲，那聲音中的激動和喜悅，簡直了：
「報！華族特使，血騎士閣下求見！」
就這麼一句話，夜璃公主整個人都變了，她的眼睛在笑，眉毛在笑，每一根頭髮都在笑，她的整張小臉放著光，什麼麻雀，什麼電線，什麼軍事行動，都忘到九霄雲外。
「快讓他進來！」夜璃一邊喊，一邊將滑落在額頭的一綹頭髮滑到耳朵後面。
祝桓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進來，看起來很失禮的樣子：
「嗯嗯，琪琪，拜託你了，找一根高壓電線躺躺好，聲音叫得大一點，慘一點。」
得到兄弟肯定的答覆後，祝桓放下手機。先是向公主點點頭，然後聲音非常的惶恐向加布里埃爾求助：
「宰相閣下，不好了！大事不好！我們華族使館一名工作人員被高壓電線纏住，有生命危險。請宰相大人立刻通知星聯議會，讓他們派一艘星艦撞毀彌賽亞的核電站，以解救我們的工作人員。」
「拜託了！」
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把手機遞給宰相。
加布里埃爾的老臉火辣辣的痛。
「咦？老師？是您不方便嗎？要不我也可以給星聯打電話。」夜璃跟著起鬨。
她反應過來，宰相剛剛是在忽悠她。原本她會下意識的強迫自己相信宰相的話，因為除此以外，別無選擇，夜璃沒有任何底氣拒絕宰相的意見。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的身邊有一位強大的血騎士！
加布里埃爾默不作聲，心中發出和莎潘議長同樣的哀嚎：這該死的愛情！
祝桓憋著笑，一本正經道：「怎麼能麻煩殿下呢，還是麻煩一下我們的老朋友，詹姆局長吧。」
他撥通警備局長的電話。
「日安，特使閣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親愛的詹姆，原諒我現在打擾您，我們遇到了一樁很大的麻煩，使館有一位工作人員被高壓電線纏住，現在有生命危險。」
電話那頭警備局長驚呼：「上帝啊，什麼電線能纏住戰爭修士？」
「不要在意細節，總之，被纏住了，正在慘叫。」祝桓的良心一點都不會痛，「是這樣的詹姆，我聽說你們以撒人有著優良的習慣，如果有麻雀被電線纏住，議會就會派一艘星艦撞毀彌賽亞的核電站，以停電來拯救弱小的生命。現在我的人被纏住了，還請您通知議會，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您說是不是？」
電話那頭警備局長嘎嘎怪笑：「特使閣下，感謝您帶來的最新笑話，這會讓我們愉快一整天。我很好奇，是誰這麼有娛樂天賦？」
祝桓瞧了面色鐵青的宰相一眼，吹捧道：「當然是博學睿智，擁有36個博士頭銜的精靈智者，加布里埃爾宰相閣下！」
加布里埃爾身份敏感，警備局長也不可能真的為了討好華族而把宰相抓起來，不過詹姆畢竟是一個妙人，瞬間有了兩全之策。
「我會給宰相閣下開一張兩百星元的罰單，言論自由可不包括造謠。造謠是一種違法行為，必須追究法律責任！」
「米琳，華族大使館有沒有什麼消息？」
「沒有，殿下。」
「米琳，下一次茶會還有多少天？」
「七天，殿下。」
「怎麼還有這麼久啊！米琳，你覺得血騎士是不是很有風度？」
「是的，很有貴族威儀。」
「米琳，血騎士穿的衣服是什麼款式，有沒有打聽到，是他們的貴族禮服嗎？」
「抱歉殿下，還沒有。」
……
就是梳妝打扮的時間裡，夜璃公主叨叨叨的問了幾十個問題，句句不離血騎士，米琳女士面無表情，內心狂翻白眼。自從冊封血騎士之後，公主說的話比以往一年還要多，米琳敬愛殿下，但她真的快被煩死了。
「殿下。」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米琳逾矩提出建議，「要麼您現在邀請特使閣下覲見，相信他一定非常樂意。」
這個建議令公主心弦顫動，但又分外猶豫：「這樣好嗎？現在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邀請理由吧。」
特別好的理由是七天後的茶會，邀請函公主昨天就寫好了。
「他是殿下的騎士，殿下可以隨時召見。」米琳一本正經的繼續逾矩提出建議，「就說召見他商談對華關係。」
公主瞬間心動，可是糾結了好一會，還是像前幾次那樣放棄。
「唉，還是不要打擾祝桓閣下了，我聽說他很忙，很忙很忙，哪有時間理會一位無理取鬧的公主。就算勉強來了，想必心裡一定是非常不耐煩的吧。」
咬著手絹，眼角泛起一層水霧，看得米琳一陣無語。這些都出自公主的幻想，她總在幻想自己被血騎士無視，孤苦伶仃的在冬宮中飲泣，這能讓她獲得某種自虐的滿足感。
年輕的愛情通常由此開啟，所謂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指的就是這樣的心境。
直到梳妝結束，她還是未能擺脫悲傷，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她兩手托著腮衝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一陣陣的嘆氣。
哪怕她尊敬的老師加布里埃爾推門進來，夜璃也沒有察覺。
加布里埃爾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實際上整個冬宮，除了公主自己，從僕從到侍衛，每個人都清楚。
按照加布里埃爾的立場，他本應鼓動唇舌，竭力勸說公主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年少多金的達爾維爾和英俊勇敢的沃倫上校之間選擇一位終生伴侶。
遺憾的是星聯那邊已經傳來最新命令：
出於對華族的友誼，不得干涉祝桓特使和夜璃公主之間的「外交工作」。只要特使別真的把公主拐跑，一切都好說。
因此加布里埃爾只能當無事發生，他自顧自的坐下，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大呼小叫的引起公主的注意：
「惡行！無比墮落的惡行！」
「菲埃爾文學獎的有力競爭者，加文最偉大的文學家胡威·銀月被黑燭謀殺，屍體三天後在書房中被人發現。」
「這是恐怖主義行徑！這是對文化野蠻殘暴的褻瀆！」
胡威·銀月被黑燭暗殺的消息剛剛刷爆各大媒體頭條。一位精靈的死本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但他是以撒人捧出來的大師，又被黑燭殘酷暗殺，這件事可以起到很好的輿論宣傳作用。一方面將黑燭組織徹底釘死在恐怖主義的恥辱柱上，另一方面為下一步進入精靈社區抓捕嫌疑人製造合法理由。
所以以撒媒體開足馬力瘋狂造勢，目前星聯議會、議長，還有多個以撒團體對胡威的身亡表達深切哀悼，同時強烈譴責黑燭的暴行，督促星聯軍隊儘快將暴徒繩之以法。
總之，一定要把胡威·銀月最後一點利用價值榨乾，哪怕屍體也不會被放過。胡威全身的骨骼被鈍器砸碎，死狀慘不忍睹。按照人道主義原則這樣的照片不應該被公開，為死者留下最後的體面。但以撒媒體將屍體的照片刊登在所有的頭版位置，未經任何打碼。
宰相暴怒的控訴終於將夜璃從憂愁中叫醒，她吃驚的捂住嘴，三天前的茶會上她剛和胡威見過面，雖然印象極差，恨不得當場命令血騎士扇他一巴掌。但公主從未想過弄死胡威。
「這也…太殘酷了。」 看到報紙上胡威的悽慘死狀，夜璃心有戚戚，善良的人的正常反應。
「可不是麼。」宰相抱怨，「黑燭這次可算惹上大麻煩了！以撒人如此文明，一直試圖感化黑燭。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黑燭就是一群宗教瘋子，根本沒有人性，地獄才是他們應該去的地方。當文明發怒的時候，野蠻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殿下你看這裡。」加布里埃爾拿出一份聲明，「以撒星聯痛定思痛，終於同意派出衛戍部隊清剿藏身在特魯爾社區中的黑燭分子。」
「殿下只要在這裡蓋上印簽，五百位武裝機械士兵將立即進入特魯爾，將裡面的恐怖分子一網打盡。」
「這不僅僅是為胡威大師報仇，更是為了和平。相信以星聯的雷霆手段，必然能夠震懾更多潛在的恐怖分子。」
夜璃點點頭，認為老師說的很有道理，她習慣性的轉動印簽戒指。但就在印簽落下的前一秒，她忽然停下了動作。
「老師。」她抬頭認真的問，「以撒的衛戍部隊打算用什麼方式將黑燭分子從社區中找出來，我記得那裡生活著數百萬精靈子民，五百名機械士兵闖進去，如果有交火的話會不會有人被誤傷？以撒的衛戍部隊有沒有預案，防止此類極端情況的發生？」
加布里埃爾抿住嘴，他不記得自己教過公主這些。夜璃五歲時跟著他，所有的教育由他一手炮製。他用舞蹈、繪畫、音樂、詩歌等課程將公主的時間填滿，從不會真的傳授治國經世之策，每當公主主動問起，他便用似是而非的心靈雞湯忽悠過去。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公主越來越不好忽悠了，在冬宮這座囚籠中，她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前些日子公主竟然自己拿出了一份促進精靈學員加強理工科學習的方案，這讓他依稀看到了先王的影子。
這非常危險！
和塞萊斯廷這種殘暴的畜生不同，加布里埃爾雖然是條不折不扣的以撒走狗，但他真心把夜璃當作女兒，畢竟沒有人會真的討厭夜璃公主。
加布里埃爾希望公主能夠像蠢貨一樣嫁給沃倫，像蠢貨一樣生出一位擁有繼承權的半精靈，再像蠢貨一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因為愚蠢才是夜璃的護身符。
一旦以撒人察覺到冬宮的金絲雀居然開始有自己的想法，那麼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就像她的父母一般。
「殿下！」宰相語重心長的教育，「這次以撒出兵，也是我好多次哀求莎潘議員，他才勉強答應下來的。殿下應當明白，黑燭我們精靈內部的叛亂，星聯一直不願插手。以撒人雖然文明，但也不會樂意自己的士兵冒著生命危險替我們工作。」
「殿下擔憂特魯爾平民的安全，我可以理解，不過毫無必要。」加布里埃爾又開始猛灌雞湯，「首先，以撒人的技術非常先進，有很多設備可以從平民中精確識別出黑燭分子。這些設備的科技含量非常高，我們加文精靈很難領會其中的奧妙。」
「但最重要的是，以撒人天性中的善良，他們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保障無辜者的安全。」
「殿下，我跟你說一件往事。」宰相的目光凝視遠方陷入回憶，「二十多年前的星聯總部，有一隻麻雀被裸露的幾根高壓電線纏住，它發出的悽慘叫聲引起了附近以撒人的注意，他們立刻報警，警察通知星聯。議會緊急開會，在半小時內做出決定，派出一艘星艦撞毀了位於彌賽亞的核電站，讓全境停電。救援人員花費了幾個小時，成功的將那隻麻雀救下來。」
「偉大的文明能為任何卑微的生命停下腳步。」加布里埃爾最後總結，「所以殿下不用擔心，以撒士兵絕對不會傷害特魯爾的精靈平民。」
夜璃公主深感驚訝，以撒人為了一隻麻雀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她雖然也喜歡鳥，卻自認做不到。迷迷糊糊中她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加布里埃爾如此不容置疑，她猶豫著扭動戒指，打算批准這項軍事行動。
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米琳的通報聲，那聲音中的激動和喜悅，簡直了：
「報！華族特使，血騎士閣下求見！」
就這麼一句話，夜璃公主整個人都變了，她的眼睛在笑，眉毛在笑，每一根頭髮都在笑，她的整張小臉放著光，什麼麻雀，什麼電線，什麼軍事行動，都忘到九霄雲外。
「快讓他進來！」夜璃一邊喊，一邊將滑落在額頭的一綹頭髮滑到耳朵後面。
祝桓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進來，看起來很失禮的樣子：
「嗯嗯，琪琪，拜託你了，找一根高壓電線躺躺好，聲音叫得大一點，慘一點。」
得到兄弟肯定的答覆後，祝桓放下手機。先是向公主點點頭，然後聲音非常的惶恐向加布里埃爾求助：
「宰相閣下，不好了！大事不好！我們華族使館一名工作人員被高壓電線纏住，有生命危險。請宰相大人立刻通知星聯議會，讓他們派一艘星艦撞毀彌賽亞的核電站，以解救我們的工作人員。」
「拜託了！」
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把手機遞給宰相。
加布里埃爾的老臉火辣辣的痛。
「咦？老師？是您不方便嗎？要不我也可以給星聯打電話。」夜璃跟著起鬨。
她反應過來，宰相剛剛是在忽悠她。原本她會下意識的強迫自己相信宰相的話，因為除此以外，別無選擇，夜璃沒有任何底氣拒絕宰相的意見。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的身邊有一位強大的血騎士！
加布里埃爾默不作聲，心中發出和莎潘議長同樣的哀嚎：這該死的愛情！
祝桓憋著笑，一本正經道：「怎麼能麻煩殿下呢，還是麻煩一下我們的老朋友，詹姆局長吧。」
他撥通警備局長的電話。
「日安，特使閣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親愛的詹姆，原諒我現在打擾您，我們遇到了一樁很大的麻煩，使館有一位工作人員被高壓電線纏住，現在有生命危險。」
電話那頭警備局長驚呼：「上帝啊，什麼電線能纏住戰爭修士？」
「不要在意細節，總之，被纏住了，正在慘叫。」祝桓的良心一點都不會痛，「是這樣的詹姆，我聽說你們以撒人有著優良的習慣，如果有麻雀被電線纏住，議會就會派一艘星艦撞毀彌賽亞的核電站，以停電來拯救弱小的生命。現在我的人被纏住了，還請您通知議會，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您說是不是？」
電話那頭警備局長嘎嘎怪笑：「特使閣下，感謝您帶來的最新笑話，這會讓我們愉快一整天。我很好奇，是誰這麼有娛樂天賦？」
祝桓瞧了面色鐵青的宰相一眼，吹捧道：「當然是博學睿智，擁有36個博士頭銜的精靈智者，加布里埃爾宰相閣下！」
加布里埃爾身份敏感，警備局長也不可能真的為了討好華族而把宰相抓起來，不過詹姆畢竟是一個妙人，瞬間有了兩全之策。
「我會給宰相閣下開一張兩百星元的罰單，言論自由可不包括造謠。造謠是一種違法行為，必須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