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明明,是我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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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6章 明明,是我先來的

  羅天深處,夜雨聲煩。

  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灑下,似乎將白日的喧囂,一洗而空。

  被翻紅浪,共赴巫山雲雨之後。

  羅塵躺在床上,雙眼看著頭頂的雕樑畫棟,仿佛看穿了屋頂,覷見了外面的漆黑夜空。

  他眼角向下,女子好似沒了力氣,無力的趴在他胸膛上,唯有黑色長髮與雪白酥肩是那般耀眼。

  有些事情,來得很突然。

  卻也水到渠成,半推半就。

  個中緣由,不由分說,不可細說。

  「你好像今天,不太開心?」

  聽著耳邊那如雷響動的心跳聲,司馬惠娘慵懶的問道。

  「嗯。」

  輕輕一聲嗯,表明極度歡愉之後,仍有鬱氣凝結。

  「能說說嗎?」

  面對司馬惠娘的詢問。

  若是以往,羅塵肯定不會回答。

  這種事情,他一向習慣自己心中謀算,不與外人言。

  但此時此刻,對方已經不算外人了。

  他沒有隱瞞,將白天澹臺濜那宣誓主權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知。

  安靜的房間裡,唯有男人沉重的聲音,娓娓道來。

  其中,還涉及了羅塵和冰堡的玉露丹生意,以及冰堡內部如今的勢力格局。

  許久之後。

  司馬惠娘才自羅塵寬大胸膛上撐起手臂。

  「此間事,有好有壞。」

  「依妾身看來,對會長你總是利大於弊的。」

  看著紅潤的小臉,羅塵調整了一下躺姿,單手枕在腦後。

  「細說!」

  羅塵不是剛愎自用之輩。

  對於他人建議,是能聽得進去的。

  司馬惠娘也不露怯,將傍晚她談生意的經過,一一道來。

  與哪家達成了意向,又和哪家確定了合作關係。

  其中所付出了多少,又占了多少便宜。

  最好,她總結道:「若無澹臺濜親至,若無那份結丹秘術,即便憑我口舌之利,也絕不可能占盡便宜,那些人更不可能委曲求全。」

  羅塵皺了皺眉。

  「這不過是眼前利。」

  「哪怕澹臺濜不來,不以結丹秘術昭示她對我的看重,這些生意也是能談下的。」

  並非羅塵自大。

  這些,原本就是他謀算之中的。

  早在準備為司馬惠娘召開慶典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些。

  羅天會要快速消化那般多突然湧進來的資源,必須藉助這個契機,才能達成。

  若是一步步來,那怎麼也得幾十年,才能出成果。💙👽 69ᔕhυא.匚Ⓞm 😝😝

  幾十年,太長了!

  尤其對於如今的玉鼎域而言,誰也不知道兩大元嬰上宗,什麼時候就會親自下場,將溫水一樣的矛盾衝突推向沸騰戰爭。

  所以,他才這般做。

  其中,有沒有澹臺濜插手,他都有自信完成這個步驟。

  哪怕少賺一些。

  「眼前利?」司馬惠娘捋了捋凌亂的青絲,微微笑道:「妾身卻不是這般看的。」

  在羅塵注視中,她不慌不忙的說道:

  「天瀾仙城乃是七宗共建,其中涉及利益之大,之複雜,遠非常人所能想像。」

  「想要在天瀾求存,我等必不可能無依無靠。」

  「實際上,最近我通讀各家情報,便發現了個中關係糾葛。」

  「越是大勢力,背後越有大宗門的影子。」

  「不然,賺得越多,眼紅的人也會越多,遲早會落得個身死人滅的悲慘下場。」

  賺得越多,眼紅的人越多?

  身死人滅?

  一個個字眼,平靜卻極為有力的沖入羅塵腦海中。


  他猛然驚醒。

  自己前段時間,四處出擊,無往不勝,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區區散修勢力,再強能有多強?

  百年前的丹霞閔家?

  十年前的連雲商盟?

  夠強了吧!

  一者陣法無雙,能頂住數倍於己的敵人的一年圍攻。

  一者坐擁十幾位築基,三大築基後期,甚至暗中還有一位金丹期供奉。

  最後下場,還不是一一在目。

  司馬惠娘依舊在侃侃而談。

  「天瀾諸多勢力,或多或少都跟大宗門有那麼點關係。」

  「但那些關係,關鍵時刻其實壓根沒用,就只是個平常用來便宜行事的幌子罷了。」

  「就拿近在眼前的沁花江李家來說,他們不也和青丹谷沾親帶故,但生死存亡的時候,青丹谷可曾出手相助?」

  「不,沒有!」

  「輕飄飄的一句話都沒有。」

  「而能夠屹立不倒的天瀾大勢力,卻無一不是和金丹大宗有著緊密聯繫的存在。」

  「桃山依託在百花宮桃花老祖麾下,羅剎坊受到哀牢山庇佑,太白坊杜家直接將族內最有價值的太白酒,特供給玉鼎劍宗。還有那天衣坊市……」

  「如此種種,哪怕是看似無所依靠的鐵劍堂,實際上也和滾龍脊鄭家一樣,是炎盟的鐵桿附庸!」

  羅塵臉色緊繃。

  他已經幡然醒悟!

  之前羅天會遭遇危機,冰堡也和青丹谷對待李家一樣,不聞不問。

  那時,他只當冰堡只看重他,看不上區區羅天會。

  他還以為,之後也會是如此。

  但是,他卻忽略了侵吞丹元門、神工門這幾家的資源後,羅天會的潛力已經不再只是個小小築基勢力了。♟👌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未來絕對是可以趕超鐵劍堂、天衣坊這些築基後期大勢力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

  人家冰堡並不是傻子!

  哪怕是換做羅塵自己,易地而處,也會改變觀念。

  將名義上的附庸,變為真正的附庸。

  昨日澹臺濜為數不多的幾句話,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區區一份結丹秘術而已,對我冰堡來說算不得什麼。只要羅天會以後與我絕情一脈永結同好,勠力同心即可。」

  結丹秘術給的是他羅塵。

  但澹臺濜說的,卻是羅天會與絕情一脈同好!

  目的,不言而喻!

  不僅僅是澹臺濜的話。

  陶以升的一句話,此刻也如洪鐘大呂一般,在羅塵腦海中轟隆隆響起。

  「玉鼎七宗中,就屬冰堡附庸最少。沒想到羅天會竟這般被冰堡看重!」

  言語重點。

  依舊是羅天會!

  羅塵終於明白。

  如今冰堡不僅重視他羅塵本人,也開始重視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羅天會了!

  「卻是我身在局中,忽略了前後變化。」

  羅塵喃喃道。

  司馬惠娘聽得不太真切,手指戳在羅塵結實的胸膛上。

  「冰堡的重視,短期來看,我等獲益頗多。」

  「長遠來看,也大有好處。」

  「至少在天瀾範圍內,無人敢對羅天會出手。哪怕有朝一日,天瀾輪值宗門換了別人,也不會再出現之前那種火中取栗到我羅天會頭上的情況。」

  「當然,會長你志向遠大,可能會對這種屈居人下的狀況,感覺到有些憋屈。」

  「但人嘛,能屈能伸,不失大丈夫本色!」

  「拿到手的好處,才是踏踏實實的。」

  這麼一番話分析下來。

  當真鞭辟入裡,直指問題本質。

  羅塵眉宇間的憂愁一消而空,嘴角不自覺揚起。

  他羅塵,當然能夠能屈能伸。


  屈得有多狠,勃然伸張之時,自然會有多硬!

  「惠娘,聽君一席話,如讀十年書啊!」

  司馬惠娘抿嘴一笑,「你是火靈君,那我是什麼君啊?」

  「那當然是我的卓文君啊!」

  司馬惠娘愕然,如剛剝殼的雞蛋一般的白嫩臉蛋上,滿是疑惑,不知卓文君為何意。

  羅塵卻不待分說,欺身而上。

  今夜,他可不是「屈居人下」之輩!

  ……

  寅卯之際。

  羅塵把玩著一絲綢法器,乃是女子貼身肚兜。

  上繡荷花藏鯉,青翠欲滴的荷葉下,有一尾白鯉若隱若現。

  「想不到這奇門法器,你還在用啊!」

  這件奇門法器,出自大河坊珍瓏黑市。

  乃是一件極為特殊的攻擊性上品法器,修士貼身穿戴,以靈氣時刻蘊養。

  關鍵之時,可爆發出極品法器的一擊。

  感受著那沁人幽香下的澎湃靈力波動,可見司馬惠娘已經將其祭煉到了極致,隨時可以爆發強悍一擊。

  「嗯」

  司馬惠娘枕在他另一隻手臂上,輕輕嗯了一聲。

  像是想起什麼,她睜開眼,灼灼看著羅塵。

  「當初那場黑市拍賣會之後,是會長你救了我們吧!」

  雖是疑問句式,但語氣卻是肯定無疑。

  羅塵輕輕一笑,吻了吻她光潔額頭。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司馬惠娘往他懷裡擠了擠,柔聲道:「雖知道,但有你親自承認,到底還是安心不少。」

  的確!

  自從招攬司馬三修之後,羅塵並沒有掩飾過他的手段。

  不管是當年擊破陣法的玉髓廢珠,還是搶奪而來的青蛟聚麝旗,都早已表明他救命恩人的身份。

  「所以,你昨晚引誘我,是來報答救命之恩了?」

  司馬惠娘昂起頭,眨了眨眼。

  「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

  羅塵哈哈一笑,「還好我長得不賴,不然就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唯有下輩子結草銜環,以報大恩了。」

  司馬惠娘一愣,隨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又豈是看臉那般膚淺之人。

  在笑意瀰漫之間,她身體一扭,感覺某處要害被抓住了大半。

  「會長.」

  「當初拍賣會上,看你平平無奇,卻沒想到內蘊乾坤大,不識真面目。」

  「那時候走南闖北,肯定要遮掩一二的啊!天快亮了,我們是不是唔.」

  ……

  夜雨過後,晴空如洗。

  一道遁光,御劍而行,飛離丹霞峰。

  稍微有點見識的,都能從那不俗的靈力波動,察覺是一位築基真修。

  不過這樣的一幕,在如今的丹霞峰,卻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昨日那一場築基慶典。

  雖不能說是萬仙來朝,卻也是遁光無數,築基真修紛至沓來。

  如今的羅天會,已然不是當初大貓小貓兩三隻的散修勢力了。

  在許多散修看來。

  羅天會已經是金丹大宗之下,排得上名號的二流勢力了。

  缺的,也就是差個築基後期大修士坐鎮罷了。

  若有個築基後期修士坐鎮,便可坐穩二流翹楚。

  要是僥倖請來個金丹期供奉,那更是大宗之下,數一數二的大勢力。

  當然,這些得建立在未來羅天會,能夠將潛力兌換的前提下。

  就目前而言,的的確確是個才脫離三流的二流勢力。

  丹霞峰內。

  不少修士,也發現了那道遁光離去。

  有識之士,自然知道那是他們尊敬的會長大人。

  顧彩衣一大早起來,就接到了通知,要趕去惠心殿開會。


  她知道,昨天那一場慶典,會長和總裁談下了很多生意。

  而要將那些生意順暢運轉起來,其中必然少不了她這位金殿殿主。

  趕到之時,人還未到齊。

  她便與慕容青漣湊在一起,簡單的聊起了可能的會議內容。

  慕容青漣擔憂道:

  「眾妙丸以後要特供給桃山嗎?那這樣一來,我們是不是就少了一種產品,這可不太好吧!」

  「無妨,有泰山坊康家的金質玉液,並不那麼缺產品種類。何況,聽說司馬總裁還談妥了桃山仙桃,以及未來墨桑的墨血桑葚作為補充,還有丹殿新煉出的養元丹,我們不缺東西賣的。」

  「彩衣,你倒是對這些東西,如數家珍啊!」

  「職責範圍之內嘛!」

  顧彩衣微微一笑。

  對於這些東西,她早已駕輕就熟,三言兩語便能道來。

  正在交談之間,眾人聲音漸漸輕微。

  因為大殿後方,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容光煥發的司馬惠娘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看了一眼眾人,她揮了揮手。

  「大家入座吧,今天事情有點多,坐著慢慢聊。」

  說完,她便直接坐下。

  其餘人也不矯情,都是從危難之中一起走出來的,有些時候沒有那麼拘謹。

  只不過顧彩衣剛坐下,就清晰的聽見身邊慕容青漣一聲輕咦。

  「咦?」

  「怎麼了?」

  「沒什麼。」

  說是沒什麼,但慕容青漣盯著司馬惠娘那怪異的神色,還是讓顧彩衣納悶。

  她凝神看去,漸漸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感覺?」

  「好像當初天香樓,一些剛破瓜的新婦。」

  紅潤的小嘴張了張,以顧彩衣的見識,自然清楚此道。

  哪怕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只是,司馬惠娘作為堂堂羅天會總裁,在未結成道侶的情況下,又怎會……

  驀地!

  她想起了今早離去那一道劍光。

  她想起了昨夜殿外,那意氣風發走入羅天大殿的裊娜背影。

  一抹苦澀,浮現唇角。

  「明明,是我先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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