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人情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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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8章 人情窠臼

  「爹,那紀非錄若真寫了,何不給兒等看看,好勤勉改之?」

  朱標的這話一出,諸皇子也紛紛抬頭,眼中多少都有點期冀之色。

  就連馬皇后都轉過頭來,略有好笑的看著。

  她選的這個夫君,好學之態乃生平僅見,但同樣的,好為人師的態度也是生平僅見,但與那些酸腐的老學究不同,他還真有這權力,你說氣人不氣人?

  於諸子來說重八是父,於天下萬民來說洪武帝是君。

  因此聽聞後世說大明還有個《大誥》,馬皇后絲毫不奇怪,這可太似重八的風格了。

  至於說如何應對《紀非錄》這個說法嘛……

  「汝等若是本本分分,咱如何的會寫這書?」

  果然,朱元璋滿臉寫著不屑嗎,直接就是一個先聲奪人的反問,目光從諸子身上掃過:

  「若是你們以及子孫都能如太子一般,那《紀非錄》上定然是白紙一張,又有啥好寫有啥好紀的?」

  「真要能如此,咱說不得還要寫一寫《紀賢錄》誇誇汝等呢!」

  隨著明天子的眼神掃視,朱樉稍有忐忑,朱棡頓時略有心虛的垂下腦袋,他覺得老爹若真寫這類書的話,那他絕對是被排在最前的一個,豈不是丟人都丟到後世去了?

  朱棣也頓時心虛的撇向一旁,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老爹說「本本分分」四字時好像著重看了他一眼。

  這使得燕王頓時有點焦慮,甚至都想將那方孝孺提到跟前問問所謂的奉天靖難是個什麼情況。

  但他也知道這多半只能是妄想,甚至現在還不如預先為方孝孺祈個福。

  畢竟其人之名如今既入了老爹之耳,斷是再難安分了。

  不過心虛的朱棣扭過頭時沒看到老爹瞧著光幕的眼光也有不少心虛。

  諸子雖沒說,但朱元璋騙不過自己——葉伯巨之名他如何不記得?

  洪武九年時諸子尚未就藩皆在京城,當時的星象變化的本就有君王失德之解讀,在胡惟庸事實上獨相的情況下,葉伯巨的奏章能直抵他手中,也由不得朱元璋多想,於是最終借題發揮降雷霆之怒,最終也使得胡惟庸婉言說和。

  帝相的一拉一扯,最終使得葉伯巨死於獄中,只是想不到有其同鄉方孝孺給立傳流傳後世,最終又被後世借光幕傳之,以文作刺,扎在了他的心頭。

  這刺算不得什麼傷害,但動臥之間也難免回望介懷,提醒著他與仁君之稱並無干係。

  至於葉伯巨奏稱當中議分封之言,他即便是再不信,如今心裡也難免有嘀咕,畢竟老四……

  【如果說明朝十三次北伐真真正正做到宣民文告所說的「驅逐胡虜,恢復中華」,能稱得上大明群星閃耀之時。

  那作為當時大明唯一掌舵人的朱元璋,對其子溺愛放縱造成的後果,就堪稱是類人群星閃耀之時。

  不過這些內容也是留著下期再說比較合適,畢竟明成祖朱棣能成功上位,或正或負跟這群兄弟也是有關係的。

  但事實上梳理著來看的話,明初的勛貴和藩王問題,本質內核實際上是有點類似的。

  明初時,勛貴們但凡犯錯,則必然會有其他勛貴站出來說情,這個在史冊中屢見不鮮,當然在當時勛貴們看來,大家都是淮西兄弟,殺兩個平民大哥你就大動肝火,是不是小題大做?

  這點上來說藩王也是類似,皇太子朱標給兄弟求情的記載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比如朱樉不干人事太多被老朱叫回來訓斥,是朱標在其中調解;朱棡在封地用駿馬拖著人玩,甚至還玩車裂只為尋求刺激,老朱喊著要廢其王爵,又是朱標在其中調理庇護使得弟弟脫罪。

  當然也有人認為朱標只是個幌子,事實上《紀非錄》當中記載的諸王殺民娛樂的案件數量可以說相當驚人,但老朱所謂最嚴厲的處罰也就是喊回來罵個狗血淋頭,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處罰。

  朱元璋不滿淮西兄弟與勛貴子嗣之間互相庇護,但落在自己身上他實際上也逃不開這個窠臼。

  不過在封建時代,大權獨攬的皇帝是有不講理的資格的,最終在朱元璋死前,礙眼的勛貴被一勺燴了,虐民取樂的藩王則個個不動如山。】

  朱元璋感覺自己心境剛安穩下來一點,結果看了一點之後又開始怒氣翻湧,甚至挺著身子想要夠著去打兒子腦袋:


  「你也敢稱祖?你是個什麼祖!」

  朱棣自是不敢逃的,硬撐著挨了一巴掌之後沒等到第二個,一抬眼就看到大哥擋在中間正在勸阻:

  「爹爹,勿論廟或諡,哪有人還在時議的?這所謂的成祖多半乃是後人所為,又有四弟有何關係?」

  結果這個勸阻反倒是火上澆油一般,讓朱元璋頓時罵罵咧咧:

  「滾蛋!就算廟諡不是老四定的,難道就不是他後人?怎麼就沒幹系?」

  「他欺負的是標兒你的兒子,即便借著叔叔的名分那也是犯上作亂!你倒開始做好人了!」

  「那老二勞民傷財你說說和也就罷了,車裂生民取樂是能說好話的嗎?」

  不過這般激烈言語也惹得馬皇后不滿,乾脆的拍著桌子道:

  「那後世不都說了,大權獨攬的是你,標兒顧著兄弟之情說兩句好話也算錯了?最後如何判不還在你?怎麼就成了標兒的問題?」

  其間還夾雜著朱樉的冥思苦想,努力回憶有哪些算得上罪責的行為。

  結果一回頭,三弟倒是乾脆直接跪下了,一頓的哭天搶地:

  「爹爹明鑑,可派那錦衣衛儘管去查,兒就藩尚不滿三年,即便是有鞭笞廚師,如今也都好吃好喝奉養了,那廚子都兩年沒下廚了。」

  「什麼奔馬縛人車裂取樂,絕無此事!」

  朱橚還在捧著書琢磨,眼見於此一時間也看不進去什麼文字,便聽得身側朱楨略有忐忑的嘀咕:

  「俺應是不能犯此錯吧?」

  嘆口氣,朱橚眼看著四哥還在努力低眉順眼以示乖巧,便應道:

  「你自學你的兵法,為爹爹滅賊分憂,如何會有此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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