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又見李青奴
如此一來，金闕層面的人事問題就算梳理完了，清微真人出任金闕首席參知真人，李長律和寧凌閣分別擔任次席參知真人和第三參知真人。不過寧凌閣和李長律都是老面孔了，九堂中的新面孔只有一個，那就是齊教正。
金闕多了兩個新面孔，分別是李長歌和石冰雲。
拋開大掌教不談，在這次人事調整中，清微真人是最大的贏家，不僅他本人更進一步，李若水和李長歌也都是他的人，甚至李長律名義上也要聽他的。
其次就是慈航真人，蘇元載是她的堂弟，石冰雲是她的師妹，這次都得到了晉升，壯大了慈航真人這一派在金闕中的勢力。
這裡面存在一條線，那就是天師歸屬的問題。張家大宗為了確保張拘成繼承天師之位，與最大的競爭者慈航真人達成了妥協，即慈航真人去做大掌教夫人，張拘成來做天師。
雖然大掌教夫人號稱總領天下女道士，又能在大掌教無法理事的時候代行大掌教職權，地位尊崇，不遜三師，但是在大掌教能夠理事的時候，大掌教夫人的實權無法與三師相比，為了補償慈航真人，張家也同意把晉升的機會讓出來。所以太平道那邊晉升的都是李家人，正一道這邊卻沒有張家人。
李家這邊很好解釋，因為清微真人繼承國師之位是最沒有懸念的，完全沒有對手，根本不必妥協，也不必交易。如果換成李天清來做國師，那麼李家也少不得妥協。
話說回來，蘇元載也好，石冰雲也罷，都是正一道的人，也算是肥水沒流外人田。
至於石冰雲，她的情況的確比較複雜，當年好歹也是慈航真人的競爭對手，差一點就成為三儲君了，要比裴小樓強出太多。只是自後來自暴自棄外加自甘墮落，才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在七代弟子的女道士中，慈航真人當然是遙遙領先，其次是周夢遙、七娘、裴神符、李若水、葉青霜等人，石冰雲也就是僅次於這些人，算是能排得上號的。至於五娘、小殷之流，她們都不是七代弟子，一個太老，一個太小。
在金闕層面之外，還有一些人事問題。
比如李長歌晉升之後，北辰堂首席副堂主由誰接任？石冰雲的位置由誰接任？以及紫霄宮九個輔理的人選等等。
不過大掌教並不打算在大議上討論，紫霄宮方面當然是大掌教獨斷專行，不容他人置喙。其他的人事問題，則由紫微堂研究一個方案出來，提交給金闕。
一般情況下，普通副堂主一級的人事任命，紫微堂研究決定之後，只要上報金闕就行，金闕很少打回，所以這一級的任命基本就是掌握在紫微堂的手中。再高一級，就要金闕討論了，甚至大掌教也會過問，不過紫微堂仍舊占據了很大的權重，一般都要考慮紫微堂的意見。可以說，紫微堂成事未必容易，壞事卻是不難。
大議終於暫告段落，大掌教和大掌教夫人先行離開，然後是以清微真人為首的一眾掌堂真人，最後是其他參會人員，根據親疏，三三兩兩往外走。
齊玄素還是習慣獨自一人，不過李若水這次竟然主動與齊玄素並肩而行。
齊玄素多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開口道：「李真人找我有事？」
大掌教的策略是分化李家，拉攏清微真人這一派，打壓李天清這一派，所以齊玄素並不拒人千里之外。
李若水開門見山：「我有個晚輩，主要負責家族生意，聽說天淵有意重開陸地商路，她覺得是個機遇，所以想認識一下齊真人。」
齊玄素道：「李真人的面子當然要給，不知這位李家公子……」
「不是李家公子，是個姑娘。」李若水說道，「她叫李青奴。」
齊玄素輕輕「啊」了一聲：「是她。」
「怎麼，齊真人認識青奴？」李若水好奇道。
齊玄素道：「談不上認識，慕名見過幾面，畢竟是曾經的第一花魁，名滿天下，鳳棲梧桐，據說差點飛入天家。」
其實齊玄素有些懷疑，李若水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內情，在故意試探他，不過他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李青奴。
李若水清了清嗓子：「都是一些人胡搞八搞弄出來的事情。」
齊玄素道：「李真人，據我所知，這位李青奴拜了李天月做義母，而李天月是李天清的人。我與李天清、李天貞等人一向不怎麼對付，他們不好見我，便請託了李真人？」
李若水道：「齊真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齊玄素故作訝異，「願聞其詳。」
李若水解釋道：「李天月雖然是青奴的義母，但李天月不慈，你說的什麼鳳棲梧桐，便是李天月策劃的事情，既然李天月不慈，也不能怪青奴不孝，如今青奴已經跟李天月劃清界限。」
齊玄素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見一見她，至於具體見面地點和時間……」
李若水道：「青奴如今就在玉京。」
齊玄素道：「那就勞煩李真人轉告一聲，可以去我府上見我。」
李若水不知是誠心，還是故意：「張首席好像回來了。」
齊玄素笑道：「說起來，青霄也認識這位名動天下的花魁，我第一次慕名前往，便是青霄領著我去的。」
李若水恍然道：「原來如此，張首席果然與眾不同。」
這話還真不是陰陽怪氣，畢竟一般女人可不會領著自家男人去看花魁。不過道門中人對張月鹿的刻板印象就是古古怪怪，這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情。
齊玄素與李若水分開之後，又見了沒有參會的石冰云：「恭喜石真人。」
石冰雲感慨道：「我這次沾了師姐的光，這些年一直住在帝京，直把帝京作故鄉，這次回湘州，算是歸鄉。」
齊玄素問道：「晉王那邊？」
石冰雲道：「自然是天各一方，這也是道門中人的常態，哪對道侶不是聚少離多，你和青霄也是如此。」
齊玄素深以為然：「這倒是真的。」
兩人又閒聊幾句，各自分開。
齊玄素徑直回家，大議結束，他差不多該回西域道府，聽五娘的意思，她短時間內是不會返回西域道府了，名義上是為了審核結算的事情，可五娘到底在鼓搗什麼大事，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所以他這個掌府真人就必須儘快回去。
齊玄素剛進家門，就聽到小殷的大嗓門：「老齊，聽說你被大掌教罵了，還要寫檢討，是不是真的？」
齊玄素奇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誰告訴你的？」
小殷笑道：「那你不用管，你就說是不是吧。」
齊玄素也沒深究，點頭道：「是。」
小殷哈哈大笑：「老齊，你也有今天！」
齊玄素佯怒道：「說得好像你很無辜？那個清場的特殊待遇，你是不是也跟著享受了？這個檢討最起碼有你的一半，你也給我寫檢討去。」
小殷眼珠子一轉：「老張也享受了，你怎麼不找她？」
齊玄素道：「老張最起碼勸我了，那能一樣嗎？」
小殷不服氣道：「不對，你這是雙標。」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新詞。
齊玄素道：「我並不雙標，只有一個標準。老張沒來招惹我，你主動來招惹我，這叫不打饞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我就是單純的惡意報復。」
小殷哇哇大叫，又打算跟齊玄素爆了。
不過齊玄素這次有了防備，單手按住小殷的腦袋，他的胳膊長，小殷短胳膊短腿，無論怎麼張牙舞爪，夠不著齊玄素半分。
正當父女兩個打鬧的時候，李青奴到了。
雖然齊玄素的府邸很大，但規矩不大，主要人少，擺不出那麼大的陣仗，再加上齊玄素剛給家裡的道民放假，現在人還沒回來，所以李青奴就這麼進來了。
齊玄素也不以為意，隨口說道：「漁泊來得好快，我也是剛到家。」
小殷頓時警惕起來，不再跟齊玄素糾纏，跳將出來：「你是誰？你找老齊幹什麼？是不是想攀附老齊？快說！」
齊玄素玩笑道：「她是七娘的心肝寶貝，找我有正經事。」
小殷更警惕了：「胡說，七娘明明最喜歡我了！」
恰在此時，張月鹿也出來了：「李大家，當年吳州一別，許久未見了。」
李青奴恭敬行禮：「見過齊真人，張真人。」
然後李青奴看了小殷一眼，似乎不知該如何稱呼。
小殷立刻雙手叉腰，大聲道：「叫我小殷真人好了。」
齊玄素按住她的腦袋，提起來，隨手交給張月鹿：「漁泊不必搭理她，也不必多禮，進來說話。」
張月鹿接過小殷：「我給你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殷強自道：「我的策論都過了，已經畢業，學習？學個屁！」
「什麼叫你的策論，那是別人給你代寫的，這件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要我說，應該讓你再去萬象道宮重修三個月。」張月鹿提著小殷離開了。
齊玄素領著李青奴進了書房，示意她請坐，並親自煮茶：「我聽萬淼真人說，你想參與重開商路，還是代表李家？」
李青奴見齊玄素煮茶手法生疏，連洗茶都省了，實在看不過去，主動接替了齊玄素，一邊煮茶一邊說道：「是這樣的，不知齊真人願不願意？」
金闕多了兩個新面孔，分別是李長歌和石冰雲。
拋開大掌教不談，在這次人事調整中，清微真人是最大的贏家，不僅他本人更進一步，李若水和李長歌也都是他的人，甚至李長律名義上也要聽他的。
其次就是慈航真人，蘇元載是她的堂弟，石冰雲是她的師妹，這次都得到了晉升，壯大了慈航真人這一派在金闕中的勢力。
這裡面存在一條線，那就是天師歸屬的問題。張家大宗為了確保張拘成繼承天師之位，與最大的競爭者慈航真人達成了妥協，即慈航真人去做大掌教夫人，張拘成來做天師。
雖然大掌教夫人號稱總領天下女道士，又能在大掌教無法理事的時候代行大掌教職權，地位尊崇，不遜三師，但是在大掌教能夠理事的時候，大掌教夫人的實權無法與三師相比，為了補償慈航真人，張家也同意把晉升的機會讓出來。所以太平道那邊晉升的都是李家人，正一道這邊卻沒有張家人。
李家這邊很好解釋，因為清微真人繼承國師之位是最沒有懸念的，完全沒有對手，根本不必妥協，也不必交易。如果換成李天清來做國師，那麼李家也少不得妥協。
話說回來，蘇元載也好，石冰雲也罷，都是正一道的人，也算是肥水沒流外人田。
至於石冰雲，她的情況的確比較複雜，當年好歹也是慈航真人的競爭對手，差一點就成為三儲君了，要比裴小樓強出太多。只是自後來自暴自棄外加自甘墮落，才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在七代弟子的女道士中，慈航真人當然是遙遙領先，其次是周夢遙、七娘、裴神符、李若水、葉青霜等人，石冰雲也就是僅次於這些人，算是能排得上號的。至於五娘、小殷之流，她們都不是七代弟子，一個太老，一個太小。
在金闕層面之外，還有一些人事問題。
比如李長歌晉升之後，北辰堂首席副堂主由誰接任？石冰雲的位置由誰接任？以及紫霄宮九個輔理的人選等等。
不過大掌教並不打算在大議上討論，紫霄宮方面當然是大掌教獨斷專行，不容他人置喙。其他的人事問題，則由紫微堂研究一個方案出來，提交給金闕。
一般情況下，普通副堂主一級的人事任命，紫微堂研究決定之後，只要上報金闕就行，金闕很少打回，所以這一級的任命基本就是掌握在紫微堂的手中。再高一級，就要金闕討論了，甚至大掌教也會過問，不過紫微堂仍舊占據了很大的權重，一般都要考慮紫微堂的意見。可以說，紫微堂成事未必容易，壞事卻是不難。
大議終於暫告段落，大掌教和大掌教夫人先行離開，然後是以清微真人為首的一眾掌堂真人，最後是其他參會人員，根據親疏，三三兩兩往外走。
齊玄素還是習慣獨自一人，不過李若水這次竟然主動與齊玄素並肩而行。
齊玄素多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開口道：「李真人找我有事？」
大掌教的策略是分化李家，拉攏清微真人這一派，打壓李天清這一派，所以齊玄素並不拒人千里之外。
李若水開門見山：「我有個晚輩，主要負責家族生意，聽說天淵有意重開陸地商路，她覺得是個機遇，所以想認識一下齊真人。」
齊玄素道：「李真人的面子當然要給，不知這位李家公子……」
「不是李家公子，是個姑娘。」李若水說道，「她叫李青奴。」
齊玄素輕輕「啊」了一聲：「是她。」
「怎麼，齊真人認識青奴？」李若水好奇道。
齊玄素道：「談不上認識，慕名見過幾面，畢竟是曾經的第一花魁，名滿天下，鳳棲梧桐，據說差點飛入天家。」
其實齊玄素有些懷疑，李若水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內情，在故意試探他，不過他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李青奴。
李若水清了清嗓子：「都是一些人胡搞八搞弄出來的事情。」
齊玄素道：「李真人，據我所知，這位李青奴拜了李天月做義母，而李天月是李天清的人。我與李天清、李天貞等人一向不怎麼對付，他們不好見我，便請託了李真人？」
李若水道：「齊真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齊玄素故作訝異，「願聞其詳。」
李若水解釋道：「李天月雖然是青奴的義母，但李天月不慈，你說的什麼鳳棲梧桐，便是李天月策劃的事情，既然李天月不慈，也不能怪青奴不孝，如今青奴已經跟李天月劃清界限。」
齊玄素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見一見她，至於具體見面地點和時間……」
李若水道：「青奴如今就在玉京。」
齊玄素道：「那就勞煩李真人轉告一聲，可以去我府上見我。」
李若水不知是誠心，還是故意：「張首席好像回來了。」
齊玄素笑道：「說起來，青霄也認識這位名動天下的花魁，我第一次慕名前往，便是青霄領著我去的。」
李若水恍然道：「原來如此，張首席果然與眾不同。」
這話還真不是陰陽怪氣，畢竟一般女人可不會領著自家男人去看花魁。不過道門中人對張月鹿的刻板印象就是古古怪怪，這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情。
齊玄素與李若水分開之後，又見了沒有參會的石冰云：「恭喜石真人。」
石冰雲感慨道：「我這次沾了師姐的光，這些年一直住在帝京，直把帝京作故鄉，這次回湘州，算是歸鄉。」
齊玄素問道：「晉王那邊？」
石冰雲道：「自然是天各一方，這也是道門中人的常態，哪對道侶不是聚少離多，你和青霄也是如此。」
齊玄素深以為然：「這倒是真的。」
兩人又閒聊幾句，各自分開。
齊玄素徑直回家，大議結束，他差不多該回西域道府，聽五娘的意思，她短時間內是不會返回西域道府了，名義上是為了審核結算的事情，可五娘到底在鼓搗什麼大事，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所以他這個掌府真人就必須儘快回去。
齊玄素剛進家門，就聽到小殷的大嗓門：「老齊，聽說你被大掌教罵了，還要寫檢討，是不是真的？」
齊玄素奇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誰告訴你的？」
小殷笑道：「那你不用管，你就說是不是吧。」
齊玄素也沒深究，點頭道：「是。」
小殷哈哈大笑：「老齊，你也有今天！」
齊玄素佯怒道：「說得好像你很無辜？那個清場的特殊待遇，你是不是也跟著享受了？這個檢討最起碼有你的一半，你也給我寫檢討去。」
小殷眼珠子一轉：「老張也享受了，你怎麼不找她？」
齊玄素道：「老張最起碼勸我了，那能一樣嗎？」
小殷不服氣道：「不對，你這是雙標。」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新詞。
齊玄素道：「我並不雙標，只有一個標準。老張沒來招惹我，你主動來招惹我，這叫不打饞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我就是單純的惡意報復。」
小殷哇哇大叫，又打算跟齊玄素爆了。
不過齊玄素這次有了防備，單手按住小殷的腦袋，他的胳膊長，小殷短胳膊短腿，無論怎麼張牙舞爪，夠不著齊玄素半分。
正當父女兩個打鬧的時候，李青奴到了。
雖然齊玄素的府邸很大，但規矩不大，主要人少，擺不出那麼大的陣仗，再加上齊玄素剛給家裡的道民放假，現在人還沒回來，所以李青奴就這麼進來了。
齊玄素也不以為意，隨口說道：「漁泊來得好快，我也是剛到家。」
小殷頓時警惕起來，不再跟齊玄素糾纏，跳將出來：「你是誰？你找老齊幹什麼？是不是想攀附老齊？快說！」
齊玄素玩笑道：「她是七娘的心肝寶貝，找我有正經事。」
小殷更警惕了：「胡說，七娘明明最喜歡我了！」
恰在此時，張月鹿也出來了：「李大家，當年吳州一別，許久未見了。」
李青奴恭敬行禮：「見過齊真人，張真人。」
然後李青奴看了小殷一眼，似乎不知該如何稱呼。
小殷立刻雙手叉腰，大聲道：「叫我小殷真人好了。」
齊玄素按住她的腦袋，提起來，隨手交給張月鹿：「漁泊不必搭理她，也不必多禮，進來說話。」
張月鹿接過小殷：「我給你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殷強自道：「我的策論都過了，已經畢業，學習？學個屁！」
「什麼叫你的策論，那是別人給你代寫的，這件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要我說，應該讓你再去萬象道宮重修三個月。」張月鹿提著小殷離開了。
齊玄素領著李青奴進了書房，示意她請坐，並親自煮茶：「我聽萬淼真人說，你想參與重開商路，還是代表李家？」
李青奴見齊玄素煮茶手法生疏，連洗茶都省了，實在看不過去，主動接替了齊玄素，一邊煮茶一邊說道：「是這樣的，不知齊真人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