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扶搖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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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艽的嗓音不再偽裝,等於默認了自己身份。

  段玉菲也收起了手中把玩著的香囊,隨手將其掛在腰間的同時,一雙眼睛像是打量著什麼希奇的怪物,上上下下把孔艽瞄了個遍。

  如今孔艽的模樣,可以說與朝帝古城時的模樣毫不相干。

  要不是她有異寶在手,根本是一丁點端倪都看不出來的。

  當即搖頭晃腦的嘖嘖稱嘆道:「嘖嘖,你小子行啊,怎麼從界門逃出來的。」

  「那裡可是有不少強者鎮守。」

  段玉菲來意不明,雖然她沒有第一時間揭穿自己身份,可畢竟是滄溟界的人,和孔艽這個先雲界修士,表面上還是敵對關係的。

  所以孔艽自然不可能說實話,含糊其辭的應了一句:「界門又不是出先雲界的唯一通道,我自有手段。」

  「可不只有手段,還有潑天大的膽呢。」段玉菲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著孔艽的眼睛似乎是在笑。

  「你可知道,你身份要是暴露了,天香門和玉庭門的人,立時就能殺過來,把這個幽州圍個水泄不通。」

  「說不得,那六壬和緋蜃兩位真人都會出手。」

  聽段玉菲的語氣,很顯然是知道孔艽在先雲界的所作所為。

  孔艽先是宰了玉庭門的水龍王,後來又在無盡海戰役中,將緋蜃真人親傳也給殺了。

  那兩個真人都恨不得把孔艽殺之而後快。

  段玉菲這時候,提到這事,隱隱帶這些警告之意了。

  孔艽咧嘴一笑,像是完全不擔心段玉菲真會把自己身份捅出來一樣,理直氣壯的傳音道:「你不說,不就沒事了嗎。」

  「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說。」段玉菲在朝帝古城可是吃夠了苦,這輩子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

  雖說天齊太子是罪魁禍首,可孔艽也算個幫凶了。

  講道理,孔艽雖然那時候維護著自己,可對自己完全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

  這讓段玉菲越想越覺得這口氣咽不下,有心要為難孔艽。

  但她太小瞧孔艽這個從底層爬起來的人了。

  察言觀色這點本事,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在段玉菲第一面沒有揭穿自己,反而大搖大擺走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篤定這個女人不會拆穿自己了。

  原因孔艽也不知道,但她如果有心要搞自己。

  何必又是拿錦囊出來,又是逼自己承認自己的身份,又一副威脅的模樣。

  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所以孔艽完全不慌,或者說,即便是最壞的情況發生,他也有把握逃走。

  他手裡鳥籠里的大鵬可不是擺設,早就在段玉菲過來時,大鵬一雙眼睛已經烏溜溜轉起來,隨時可以馱著孔艽沖天而起。

  所以孔艽臉色不見慌亂,依舊那般老神在在,甚至還反威脅道:「說不上肯定,不過你要是敢開口,我肯定能在你那幾個同伴過來之前,把你給降服了。」

  說完這句話,孔艽的雙瞳里忽而升起幽藍之光,看得如今近距離的段玉菲心頭不免一凌。

  其實段玉菲心底也沒有把握能贏孔艽。

  孔艽的強大,在朝帝古城已經初露鋒芒。

  那時候的他就已經能和蠱疆聖子拼個半斤八兩。

  不久後,滄溟界又流傳出喬之徒被孔艽擊斃的消息後,更是讓段玉菲對這個曾經在朝帝古城與自己結下因果的少年,多了幾分忌憚。

  「喬之徒那傢伙,我都沒把握贏。」

  「他能殺了喬之徒,未必不能殺了我。」

  段玉菲默默想到這裡,之前還咄咄逼人的眼神,稍稍收斂了幾分銳氣。

  她還真怕逼急了,眼前這個傢伙暴起發難。

  段玉菲眼神的變化被孔艽看在眼裡,他當即展露笑意,調侃道:「這才對嘛,他鄉遇故人,你這態度也太傷人了。」

  段玉菲可是過來恐嚇孔艽的,沒曾想不僅沒有嚇唬到他,反而被他反將一軍,段玉菲心情能好才怪了。

  笑容消失,頗為咬牙切齒的反諷道:「你命可真大,聽說前段時間有兩個造玄攻入了界門,沖向你蒼梧派,把你打得都逃入虛空了,這都沒能宰了你。」


  孔艽挑著眉頭,一臉的油鹽不進,反而奸笑道:「這不是想著來見你嗎,我可捨不得死。」

  段玉菲算是看出來了,在口頭上是占不到眼前這個傢伙絲毫便宜的。

  因為他根本沒臉沒皮。

  冷哼了一聲後,她想到了什麼,直接問道:「小塔界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本來段玉菲是萬萬不可能將這事和孔艽聯繫在一起的。

  誰讓他出現的時間就這麼巧合了。

  說著段玉菲眼睛若有所指的看向了孔艽手裡提著的鳥籠。

  大鵬在吸收了他母親留下的內丹後,已經能隨意掌控體內妖氣不外露分毫了。

  初看之下段玉菲是看不出來端倪的。

  不過能被孔艽提在手裡的,能是尋常的鳥雀才有怪了,像極了傳言中那隻妖庭的巔峰妖王。

  「不是!」孔艽想也沒想的就搖了搖頭,義正言辭的否認了段玉菲的猜測。

  「我從未去過小塔界。」

  「呵呵。」段玉菲只是冷笑,她信了孔艽的話才有鬼了。

  眼前這個少年,膽大包天,敢殺喬之徒,敢殺文瑤,就敢端了般若宗的分宗。

  最關鍵的是,出手之人的實力和孔艽也對得上。

  不管孔艽承認與否,段玉菲已經認定了就是他所為。

  「一個小小的先雲界,能出一個天齊太子,已經夠讓那些老傢伙忌憚了。」

  「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和天齊太子已經是不分伯仲。」

  「只是可惜,他們出生在先雲界,要是在滄溟界,以上界的靈機,現在怕是已經要朝著造玄邁進了。」

  段玉菲是挺鄙夷孔艽的性子,但對於他的天資,絕對沒有丁點的懷疑。

  想到這裡,段玉菲眼神變得又不一樣了,眼裡剛剛消失的笑容,再次洋溢在她那張火熱的俏臉上。

  「孔艽,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不做。」孔艽想也沒想的就搖頭,他只等界門開啟,準備在滄溟界攪個天翻地覆。

  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段玉菲卻不依不饒,繼續說道:「我還沒說交易內容呢,你聽了之後再做決定不行嗎?」

  「姑奶奶現在可都沒有把你抖出來!」

  孔艽癟了癟嘴,只能應道:「那你說來聽聽。」

  其實心底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段玉菲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點頭。

  他可沒有時間和這個仙二代耗。

  「幫我把詹如東宰了!」段玉菲提到詹如東的名字,語氣都變得森冷了下來。

  「作為交易條件,我可以告訴你,那在先雲界對你出手的兩個造玄的身份。」

  「怎麼樣?」

  段玉菲像是篤定了孔艽無法決絕自己的交易條件一樣,說完便一言不發的望著後者。

  她料得沒錯。

  孔艽的眼睛早已在段玉菲提到那兩個星空袍造玄的,瞳光一閃,死死的看向了段玉菲直視向自己的雙目。

  星空袍勢力,在先雲界留下了多少殺孽。

  西煌福地、青湖福地這兩大福地的覆滅都和它有關。

  還與巫神殿中的巫神有所關聯。

  它們甚至將通過星空袍,俘獲了無數先雲界不知道多少名動一方的強者,為他們所驅使。

  連蒼梧派的俞仙期都慘招毒手。

  如此也就罷了,因為那個勢力的深不可測。

  秉承著獨善其身的原則,孔艽也沒有要深究那星空袍的勢力的意思。

  可哪知道,自己因為和這個勢力糾纏過深的原因,導致自己都被那股勢力盯上了。

  如此一來,孔艽決然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他這一趟出來,就有要打探那個神秘勢力的想法。

  段玉菲以星空袍勢力的情報作為交易籌碼,委實是擊中了孔艽的心坎上。

  硬是讓他到嘴的拒絕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變成了:「你知道他們的身份?」

  「你不會詐我把?」


  段玉菲不再嬉皮笑臉,輕輕傳音道:「我必然是知道的,整個滄溟界,能知道他們身份的,只有我們六大宗的高層。」

  「而且,你問他們不一定會告訴你實話。」

  「只有我,才會告訴你真相。」

  孔艽還是覺得不放心,害怕沒有枷鎖的束縛,到最後這段玉菲反悔。

  沉默片刻後,低沉說道;「敢發下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這東西,修為越高,也不敢亂發。

  尤其是掌生之後,對於掌生約束力強得可怕。

  最嚴重的還是造玄真人,他們神魂與天地大道相合,有違誓言,輕則天地雷罰,重則生死道消。

  「可以。」段玉菲回答得也異常果決。

  得到段玉菲的肯定答覆,孔艽把心一橫,果斷答應了這次交易:「成交!」

  那詹如東說到底還是般若宗的人,整個滄溟界六大派,就沒有一個無辜的。

  孔艽要是有一天真殺上般若宗,碰到那詹如東,肯定也要殺的。

  無非就是早殺和晚殺的區別。

  早一步殺了詹如東,風險更大而已。

  會提前暴露自己,說不得會引來般若宗的圍剿,不值得。

  可如果段玉菲付出了讓孔艽心動的交易條件,孔艽也可以承受這種風險。

  「我已經被那星空袍勢力盯上了,那股勢力,可比滄溟界這六派危險的多。」

  「這次交易,好歹讓我摸個底,心裡有個數,不然被什麼樣的勢力盯上都不知道,那一天被殺了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豈不冤枉。」

  最關鍵的是,長青真人也在找那股勢力的線索。

  孔艽要是有所突破,也能及時告知於長青。

  在孔艽思忖之時,段玉菲已經指天立誓,發下了有違誓言,身死道消的毒誓。

  孔艽對段玉菲最後的一絲懷疑也沒有了。

  言歸正傳,既然交易已經達成,接下來的談話自然是圍繞這次交易的目標展開。

  「那詹如東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孔艽聲音帶這些戲謔。

  他明明之前還看到,段玉菲和詹如東他們三人並肩準備走上仙朝樓的頂層呢。

  前一刻還談笑風生,下一刻這段玉菲居然要讓孔艽取他的性命。

  「倒也沒有做什麼事。反而對我處處維護呢。」段玉菲捻了胸前一抹秀髮,隨手把玩著,笑嘻嘻的道:「錯糾錯在他不該讓蠻血真人上門提親。」

  「更不該開出讓我太祖爺爺無法拒絕的條件,把這婚事定了。」

  「所以姑奶奶要殺了他。」

  孔艽委實八卦了一把,聽得他哭笑不得:「原來是你未婚夫啊。」

  他默默回憶著詹如東那張臉,看上去倒是挺陽剛的,就是怎麼看也沒有一丁點讓女孩討喜的樣子。

  最關鍵的是,眼前這位也不是那任人擺布的主兒。

  「我殺了他,可就捅了大簍子了,你不怕蠻血知道真相後打上你離火聖門?」

  段玉菲老神在在的雙手環胸,似乎早就想到了後路,輕飄飄回了一句:「你殺的,關我屁事。」

  孔艽偏著腦袋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暗道:「奶奶的,最毒婦人心,這段玉菲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去哪兒動手?」這句話才是孔艽要問的重點。

  段玉菲讓他殺人,不可能在這仙朝樓動手吧。

  孔艽早就聽說了過這詹如東,他可是蠻血真人的傳人,掌生巔峰實力。

  和那天凝宗的薛少陽一樣,號稱是滄溟界這一代最強兩人。

  像段玉菲、范終儒、癸盜音這三人還沒到掌生巔峰呢。

  孔艽倒是不怕他,就怕短時間內解決不了,那般若宗的支援到了,自己走不走得了還是個問題。

  對此,段玉菲給出的答案是:「不用想著去找他。」

  說著,她頗為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剛才我是故意走過來的,詹如東看見了,他就不會這麼放任你離開。」

  「只需等到一炷香後,你自行離去,以他的性子必然會跟上來。」


  「到時候,你尋一個好動手的地方就行。」

  段玉菲沒有刻意的去說詹如東的性子。

  可通過她言語間的話,孔艽也大致能推斷出這個蠻血真人傳人的秉性來。

  「還真是霸道,和他未婚妻說兩句話就要人命了?」

  孔艽不怒反笑,那事情就簡單了。

  段玉菲擔心孔艽對滄溟界地界不熟悉,還特意給他告訴了好幾個適合動手的地方。

  然後叮囑道:「詹如東生性殘忍,且對自己極端的自負。」

  「他輕易不會叫支援的,看你的手段了。」

  「懂了。」孔艽輕輕點頭。

  兩人看似談了很多,其實都是通過神識傳音進行,一共不過一炷香時間。

  交代完這些事,段玉菲也沒有久留的意思。

  揮了揮手,也是走上了那通往仙朝樓頂層的階梯。

  孔艽和一眾修士,目送她那火辣的身影消失在階梯的頂部,方才收回目光,頗為好奇的道:「這仙朝樓背後之人到底是誰,能讓幾大派未來的頂樑柱齊齊去拜訪。」

  不過是誰都無所謂了,這些都與孔艽無關。

  「沒想到能在這裡得到星空袍勢力的消息。」

  「這次出手雖然兇險,但也值了。」

  孔艽從始至終都沒有擔心過自己打不過詹如東的事情。

  另一邊,仙朝樓頂層。

  這裡並不是從外界所看到的那般景象,那仙朝樓的主人也不住在這裡。

  頂層有一個傳送陣,直接通向一個另外一個空間。

  段玉菲在仙朝樓掌柜恭恭敬敬的護送下,踏上了那尋常人根本不能踏足的傳送陣。

  來到一個滿是煙波繚繞的世外桃源。

  此處水碧山青,四面環山。

  湖水如鏡,飄蕩著淡淡煙波,一竹筏飄在那鏡面般倒影著天地的湖面中央。

  筏內,一滿頭白髮的少年悠然躺在其中,雙目緊閉,赤裸著一隻腳偶爾浸入湖水中,掀起點點漣漪。

  比段玉菲早來些許時間的薛少陽、詹如東、癸盜音三人立在湖邊上,恭恭敬敬的等待著那少年。

  段玉菲瞧了一眼那湖中竹筏後,也識趣的沒有多說話,乖巧的等待在了一旁。

  直直那竹筏遊蕩到了湖心位置,白髮少年都沒有睜開眼的意思。

  只聽得一道朗朗渾厚之聲,響徹這方天地。

  「我龐某生平只對三樣東西有興趣,劍、美酒、女人。」

  「而這些,那五行天裡都沒有。」

  「所以回去告訴你們家的長輩,本真人對那五行天沒興趣。」

  段玉菲、詹如東、癸盜音三人在那少年的嗓音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薛少陽往前踏了一步,以不帶情緒的嗓音陳訴道:「那先雲界畢竟出過白帝那般人物,又是星海赫赫有名的第一界,還有仙人洞府,不知道埋葬著多少隱秘和手段。」

  「未必沒有扶搖劍尊您所愛的劍。」

  「有啊,那白帝之劍我有興趣。」扶搖劍尊悠悠的嗓音迴蕩在這天地,聽得薛少陽幾人苦笑連連。

  白帝之劍,仙劍奪契,早已隨著白帝飛升仙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扶搖劍尊這話,明擺著不想去先雲界。

  但沒有人敢忤逆眼前這個少年。

  因為他是扶搖劍尊。

  滄溟界劍道第一人。

  也是滄溟界活得久遠的造玄劍仙。

  沒有人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只知道在他聲名鵲起的鼎盛時期,恰逢碰到了白帝出世。

  兩人在星空之上大戰一場。=

  那一戰打得星空失色,滄溟界數日未見陽光。

  最終扶搖劍尊惜敗。

  雖是敗了,但扶搖劍尊卻是和白帝交手的諸多造玄中,少數幾個活下來的造玄之一。

  其實力可謂是恐怖至極。

  如今滄溟界六大派中還活躍的那些個造玄,不管什麼境界,看到扶搖劍尊也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前輩。

  好在是扶搖劍尊與世無爭,也沒有開宗立派。

  不然現在滄溟界誰做主還不知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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