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考前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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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供完成,有包括張升在內的五人同考又有宋夫子作保,縣官准許竇耘考縣試,他只管潛心備考。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二月十五,明日便是縣試第一場。

  授課完畢,宋夫子開始叮囑關於縣試的事,「明兒天沒亮,大家便要去考棚點名、搜身,切勿夾帶小抄,可多帶些筆墨紙硯和充飢食物;入場後,你們作揖,我自會為你們唱保,找到考棚,自要安下心定下性,好生考試。與鄉試、會試連考幾天不同,縣試一共五場,第一場謂之為正場,通常考四書文二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寫法皆有固定格式,全卷不得多少於三百字也不能多於七百字。近一個月我早已將四書命大家背下,切記勿犯名諱,文字通順,中試便差不離了。選中者,可直接參加府試,也可繼續參加下面的四場。因每場考試需隔數日才揭榜,只要是正場中試的,老夫認為大家可以參加後面的考試,大有裨益。」

  「夫子,您說縣試一共五場,您只講了正場考什麼,後面二三四五場會考哪些,煩請也一併講清楚。」竇耘認真提問。

  宋夫子清了清嗓子,「竇耘,你問得好。可是,得正場中試才有資格參加第二場招覆,第二場被選中才能參加第三場再覆。因此,待正場揭榜,老夫再講招覆大致考哪些內容。」

  「夫子所言極是,正場還沒考就火急火燎地想知道後面考什麼,也不看自己配不配!你真當自己是文曲星在世,能一舉奪魁?」

  話畢,張祥帶頭鬨笑,學堂里響起稀稀拉拉的笑聲,多數學生還是不苟言笑的,為初次上場而擔心,哪裡笑得出來。

  「都給我別笑了!」

  宋夫子呵斥一聲,學堂里驟然變得鴉雀無聲。

  「明日便要上場,你們都給我放謙恭謹慎些。」宋夫子又講了些打草稿和書寫的注意事項,末了才道:「正場從日出考到日落,一到日落時,不管做沒做完,必須交卷。一整個白天的時間,算起來有足足五個時辰。因此,正場上常會出現有學生僅花一兩個時辰做完,便交卷離場,也有人到收卷時還沒寫完。老夫希望你們能在草紙上打好了草稿再下筆,做完了多檢查幾遍,勿要急於離場。一則,離場後不能再進場,休想再修改潤色;二則,有人早早交了卷,會讓剩下的考生焦躁不安,無心答卷。」

  「夫子此言差矣!一到正場上,便是數百人過獨木橋,我早交卷惹得別人沒心考,那不正好讓他們落榜?是以,夫子您該鼓勵課業好的,像竇耘,做完就第一個交卷,急死一個是一個。」張祥哈哈大笑。

  宋夫子耳清目明,慢悠悠地問:「驕兵必敗,縱使竇耘課業好,也不可驕縱。況且,張祥你學業平平,要是竇耘第一個交卷離場,只怕你早在心裡把他罵個千百遍,甚至在考卷上寫竇耘你個烏龜王八蛋,那不是給其他考生做了嫁衣麼?」

  張祥氣得吹鬍子瞪眼,奈何學堂里充斥著同窗們的笑聲,一時竟不知如何撒氣。

  「好了,今日早點散學,大家回家去背背書,早點睡,明兒個好好考。」

  張升慌忙收書,從離座往學堂外走,攀著竇耘的肩頭,手舞足蹈地商量起明兒帶什麼飯食。

  湯子賢默默地收了書,跟在兩人背後,一言不發。烈日炎炎,他跟了一里路,卻如鄰冰窖,摸著餓扁的肚子,拐進了一家賣雲吞的店。

  小店生意極好,食客坐滿了六張桌,有不少人捧碗蹲地上吃,沒有夥計前來問要吃什麼,只能扯起嗓子大喊著來告訴忙碌的店主夫妻。

  「來一碗三鮮……」

  雲吞二字未說出口,湯子賢忽被張祥拽住,「正是飯點,吃什麼三鮮雲吞,我帶你去吃頓好的。」

  張祥已報名參加今年的縣試,作為張家族學裡人人皆知的頭號人物,在考前這個緊要關頭找來,怕是要他代考。他不想惹得一身騷,便直言拒道:「張祥,三鮮雲吞好吃,我就在這吃三鮮雲吞,哪也不去。」

  「咱們同窗一年,今兒我有要事找你商量,這販夫走卒吃雲吞的地方,耳朵都快被吵聾了,怎麼談事?你放心,我一不要你付帳,二不會給你下藥使絆子,是真心誠意求你幫忙的。」

  說罷,張祥也不管湯子賢極不情願,直攬著他的肩往外走,同行的還有兩個惟命是從的小跟班。

  到瞭望春樓,進了雅間,張祥一句「撿你們的招牌菜上」打發走了店小二,親自給湯子賢斟茶,命一人為其捏肩,另一人為其捶腿,極盡諂媚。

  湯子賢既不喝茶也不要他們捏肩捶腿,立即站起來,「張祥,你屈尊俯就伺候我,我受之不恭。我人已來了,你有話便說。」

  「湯子賢,你是個爽快人,那我就明說了。你也曉得我的課業在同窗間不上不下的,但這已是我第二次考縣試,今年要再考不上,別人該笑我三進宮了。你素來謹小慎微,我也不為難你,叫你去上場替我考。明兒個,你在場外候著,他倆中的一個會出去告訴你題目,你再把答案寫在紙上,交給他們就行了。我現在就給你一百兩銀子,事成之後再給一百兩銀子,若是考中,再給一百兩賞銀。你想想,只要動動筆就能得三百兩銀子,何樂而不為?」

  雖不用代考,但也是舞弊!歷朝歷代對科舉舞弊懲罰極嚴,輕則枷刑,重則刻字流放,湯子賢好不容易得了赦令不再是流放犯,後年即可考縣試,豈能因蠅頭小利斷送前程?「張祥,我絕不會幫你縣試舞弊的!」

  張祥嘖了兩聲,陰陽怪氣地說:「你嘴上說得這麼鐵骨錚錚,無非是嫌錢少罷了。五百兩,你干不干?」

  「不論你給多少,我都不干!」

  「湯子賢,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賢,蠢到家了。想竇耘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得了機會考縣試,憑他那點本事,考縣前十甚至案首都不是難事。等發了榜,他繼續考府試,再往上考,只怕不出兩三年便是秀才了。而你堂堂一個大少爺,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卒,你臊不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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