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再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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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腳几上擺著湯耀宗的畫像,案上擺著四樣瓜果當供品,香爐里插著數十枝燃燒的香菸,輕煙裊裊。

  「老爺,您去那邊獨自過活正九個足月,我們戴著流放犯人的帽子也過了足足九個月。這九個月里,我們從老家一腳腳走到了嶺南增城,靠一雙雙手辛勤勞作來填飽肚子。就在剛才,傳來皇上要大赦天下的消息,我們終於不再是流放犯人,不再被人指指點點,可以像天底下所有老百姓一樣,挺直脊背做人。若您泉下有知,要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傅氏跪地講完這些話,開始磕頭,跪在她身後的妾室和兒子們也跟著磕頭。

  上完香,已是夜半三更,朱氏擔心地說:「夫人,斐君和竇耘去了近一個時辰,咋還沒回來?」

  「朱姨娘說的是,我也覺得不妥,得趕牛車去張府看看。」湯子義接道。

  傅氏深感不妥,「深更半夜的,你趕個牛車在外晃蕩,可別你姐和竇耘沒接來,官府的人先把你給抓走了。既是張府管家和少爺一同來請,定會保證斐君與竇耘的安全,且再等等。」

  話音剛落,沒閂的大門被推開,發出嘎吱的聲音,湯家人走出去迎接。

  馬車遠去,竇耘挑著一擔蓋有藍布的籮筐,湯斐君單手提食盒,一前一後地走著。

  湯子義笑道:「你倆去這麼久,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叫我們白擔心一場。看在你們記得帶些吃食回來的份上,就不跟你倆計較了。」

  「姐,都有啥好吃的?」湯子康舔了舔嘴巴。

  湯斐君摸了一下他的頭,「子康,食盒裡的吃食都是你愛吃的。」

  「子康,你年紀不小了,咋就惦記著吃的?」朱氏半是嚴厲半無奈地批評道。

  「朱姨娘,這些吃食本就是拿來給大家吃的,晚飯吃得早,大家早餓了,快拿去熱了吃。」

  朱氏接了食盒,牽著一蹦一跳的湯子康去往灶屋。

  「娘,葉姨娘,大哥,你們怎麼都沒睡?」湯斐君還想悄悄進屋,偷偷藏銀呢!

  「一來聽聞今上要大赦天下,大家高興壞了,一時半會哪睡得著?二來,張府離著近,到底是別人家,你跟竇耘去了那麼久不回來,我們擔心還來不及,哪睡得著?」傅氏柔聲解釋,又催:「子義,把門閂好,大家都去屋裡說話。」

  往屋裡走時,葉氏注意到竇耘挑的那對籮筐東西裝得不多,扁擔卻壓彎了,「竇耘,你挑的什麼重東西?」

  湯斐君回頭瞧了一眼,「葉姨娘,不是什麼好東西,一石豆子而已。因員外爺問起咱家裡都干點什麼營生,我說做豆腐賣,他好意給了一石豆子。」

  「斐君,你幫張員外做了那麼多事,他才給一石豆子和一些吃的,打發叫花子麼?忒小氣了!」葉氏冷哼著回了房。

  待竇耘挑擔進了正廳,放下扁擔便把門窗皆關緊了。

  湯子義埋怨道:「姐,難不成張員外真像葉姨娘說的那般小氣,他吃肉,你連口湯都喝不上?真要是那樣,我詛咒張家人菜里沒鹽巴,解手沒草紙!」

  「子義,你這就過分了。」湯斐君揭了藍布,偶有一點點銀子在豆子堆里冒頭,「都別大喊大叫的!」

  眾人屏息凝神,開始扒拉豆子,取出銀錠。

  一錠一錠又一錠……一塊塊銀錠鋪在地上,猶如一艘艘銀船靠著岸邊,銀光耀眼,大家笑得合不攏嘴。

  「斐君,這得好幾百兩銀子?」傅氏問。

  湯斐君伸出五指。

  傅氏再猜:「五百兩?」

  湯斐君微微頷頭。

  湯子義大吃一驚,五了半天,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湯子賢也很吃驚,「斐君,我聽娘說今兒你賣糖水得了四百八十兩銀子的大單子,現又賺了五百兩銀子,差不多都上千兩銀子了!」

  「大哥,我就想說這些話。真是奇怪了,短短一天而已,姐咋變得這麼會賺錢?難不成去了一趟廣州府,被路過的財神爺附體,成了招財命格?」湯子義一本正經地胡亂猜測。

  湯斐君不客氣的彈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啥亂七八糟的!子義,你是牛鬼蛇神的戲本子看多了吧!」

  湯子義摸摸頭,搖著傅氏的衣袖,「娘,姐賺了這麼多錢,是每個人分一百兩銀子,還是買大宅子、買田、買丫鬟,過回以前的好日子?」

  「你啊,銀子還沒捂熱就想花出去!全部分了是不可能的,買大宅子暫時也甭想。先得想辦法托人送些銀子回老家,畢竟你們的祖父跟叔叔嬸嬸過日子,僅靠耀祖一人掙錢養活全家,定是手頭緊得很;其次,咱家這麼多人,花銷大,得靠錢生錢才好,該好好謀劃下干點什麼,或是盤幾家鋪子專收租子,或是開鋪子賣點什麼東西……」

  「沒錢分,那我瞎高興個什麼勁?」湯子義打著哈欠要走。

  恰好朱氏熱好了宵夜,叫大家一道坐下吃了,邊吃邊聊到四更天。

  僅睡了一個時辰,湯斐君與湯子義齊坐上雇來的馬車,跟車夫講好去廣州府的和晟琉璃作坊,兩人便在顛簸的馬車裡合眼補眠,直至被車夫叫醒。

  姐弟倆睡眼惺忪地下了馬車,細雨綿綿,和晟琉璃作坊的牌匾被雨水沖洗過,異常醒目,大門卻是關的。湯子義連拍數下門,無人應答。

  「姐,羅大哥不是說這和晟琉璃作坊就是他自家開的,前面是作坊,後院住人,我拍門不輕,那麼多人又不全是耳背的,咋沒人來開?難不成遭了什麼變故?」

  湯斐君四下觀察,天陰陰的,下著細雨,整條琉璃街也不見什麼行人。路上的積水很深,漂浮著一層落葉和碎瓦片,應是半夜下了漂泊大雨所致。近來下大雨多伴著電閃雷鳴,吵得人難以成眠。她估摸著羅家沒人來開門,許是夜裡沒怎麼睡,這才睡晚了。橫豎都已經到了,也不差多等會兒。「子義,咱們去附近吃雲吞麵,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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