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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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夜幕降臨,我將那兩隻死羊羔子挖了出來,偷偷掛在了村長家的鐵門環上。

  或許很多人覺得這不算什麼,但村長要臉好面,整日腰板挺得筆直,跟竹竿一樣,這就相當於在他的臉上拉屎撒尿,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果不其然,後來我聽說第二天早上,村長婆娘出門到尿盆,發現了兩隻死羊羔子,立刻稟報了村長,他一口氣沒上來,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屎尿橫流,被送進了醫院。

  從診斷結果來看,村長那個老叫驢是腦幹出血。

  腦幹出血,發病急,病情重,十分兇險,成功救治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不過,村長一輩子爭勇好勝,心氣極高,愣是憑藉頑強的生命力神奇的恢復了過來。

  村長那個老叫驢保住了一條命,但卻彈了弦子,成了個廢人。

  活著就要折騰,村長折騰了一輩子,折騰村裡的寡婦,折騰各項貧困救濟款,折騰一切能折騰和不能折騰的,只要他想折騰,就沒有折騰不成的。

  如今半死不活,他還要折騰,終於徹底搭上了一條命。

  那已經是來年春天的事了。

  河床里地墒良好,一場春雨過後,率先吐露新綠,嫩草一夜之間綠了鋪滿了河灘。

  村長把他家的狗往路口一栓,宣示主權,然後顫顫悠悠的趕著羊群前去放羊,頭茬的新草孕育一冬,營養價值最高。

  吃了頭茬新草的奶山羊,一天能多產一斤奶,奶汁粘稠醇厚,還能加進去一兩水,密度計根本測不出來。

  結果,村長被吃了一冬乾草,如今迫不及待的奶山羊拖拽了一下,腳下拌蒜,一頭栽倒在地,又被栓羊的韁繩纏住了脖子。

  傍晚,天氣轉涼,婆娘見他一天未歸,便前去查看。

  現場慘不忍睹,村長的脖子被生生扯斷,腦袋不翼而飛,就連腔子都被野狗掏空了。

  直到起靈下葬的那天,頭顱都沒有找到,婆娘讓紙紮匠給村長做了一個紙糊的腦袋,算是交代過去了。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

  村長這個老叫驢滅了燈,他下的種也不是泥捏的。

  後來,不知怎麼搞的,他兒子小叫驢以強硬手段讓全村人簽字畫押,領著他媽從鎮裡鬧到了鄉里,從鄉里鬧到了市里,言說村長雖不是因公殉職,卻是因公積勞成疾,最終發生了意外。

  小叫驢說如果此事不能妥善解決,他就要去省里鬧,省里解決不了,他就要學收復伊犁的左宗棠,擡著棺材領著他媽去北京鬧,北京要是還解決不了,他就要去聯合國。

  總之一句話,不能讓一個一心想著人民,一心為著人民,最後倒在了崗位上的人民好公僕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事情持續了半年之久,最後也不知是鄉里還是市里給了十萬元的人命錢,才算塵埃落定。

  大家都說村長的命真值錢,比隔壁村在煤礦上塌死的黑娃還賠的多,黑娃才賠了六萬六。

  冷空氣來襲,氣溫驟降,一場大雪如期而至。

  一大早,有人敲響了房門。

  從貓眼裡一看,竟然是頂風冒雪而來的白若水。

  我心裡一下子就犯起了嘀咕。

  關於代掌白幫一事,此前白若水三顧茅廬,苦口婆心勸說我同意她的提議,不過我始終沒有吐核。

  此番她再次前來,料想定然也是為了此事。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打開了門,一股冷風灌了進來,不由渾身一抖,發了個哆嗦。

  白若水抖了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走了進來。

  「光廷,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姐,我已經說過了。」

  「行,別說了。」

  白若水伸手示意我不用多說,一邊換鞋一邊兀自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幫不可一日無主,再拖下去,勢必會人心大亂。」

  話鋒一轉,又道:「沒時間了,我已經在白幫內部發出通知,宣布了我的決定,從今天起你就是白幫的掌門人了。」

  「啊?」

  聞言,我震驚不已:「不會吧?」

  白若水看我不太相信,伸出玉手說道:「把手機給我。」


  我走到沙發旁邊,把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下來,輸入解鎖密碼遞了過去。

  白若水一通操作之後把手機還給了我。

  定睛一看,她將我拉進了一個名叫「忠肝義膽」的QQ群,裡面有好幾十個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姓白,其中白老太,白若雪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不過頭像都是灰色的。

  我驚奇的發現,我竟然稀里糊塗的成為了群主。

  「這是白幫的內部溝通群,我已經把群主讓給你了。」

  說著話,白若水又拿自己的手機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新當家已入群。」

  短短几秒鐘後,就聽提示音不斷響起,陸續有人在後面回話。

  「當家的好。」

  「+1」

  「……」

  我看的都傻了,愣怔在原地,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白若水說:「別愣著了,說句話。」

  我大腦一片空白,回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杜光庭,以後請多多關照。」

  千算萬算,我沒想到她會用這招先斬後奏來對付我,這可真是被逼上梁山,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光廷,江湖之事,我無心過問,也不願插手,有你獨當一面,我也能全身心投入到宏光福利院了。」

  或許是了卻了一件大事,白若水看起來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她沒待多大一會兒,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有個孩子在雪地里滑了一跤,磕破了腦袋。

  「你看看,一天淨事,一會都不得消停,我得走了。」

  穿衣換鞋,臨走之前,白若水提醒了我一句:「光廷,別有顧慮,放心大膽的干,那幫小子要是膽敢犯上造次,你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我擠出一絲微笑,沒有說話。

  「那行,我走了。」

  言畢,白若水匆匆離去。

  所謂聽話聽音,我不斷的迴響著她剛才說過的話,反覆琢磨幾遍,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白若水這是要學慈禧太后垂簾聽政啊!

  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暫且放下不管,還有一件讓我覺得很不合理。

  從唐泰陵回來已經半月有餘,這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過陽曆年了,黎芸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一開始,馬玉蕭還一早一晚給我打電話回報,到了後來變成了發簡訊,再後來直接一天匯報一次,也不定時了,顯得十分隨意。

  按理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黎芸找我報仇也好,將那些奇珍異寶出手也罷,不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

  這一切太太反常,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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