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混亂的郢城,雙神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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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少昊沒有拒絕,欣然同意為孟嘗保駕護航,在他嘗試挑戰太一神,拍著胸脯保證,定會讓他安然無恙。

  少昊的戰鬥力猶未可知,但是看著他如此志得意滿的樣子,孟嘗覺得這位人祖還是值得相信的,怎麼看英俊帥氣的老祖宗也不像是個會騙小朋友的人。

  而壞消息就是,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越有可能發生。

  在出大營的路上,秦完帶著自己剩下的師弟們堵在了眾人的必經之路,眼神兇狠的望著殘餘的幾位地支神。

  「孟師弟,你這是何意?」

  「快過來!快過來!」

  「不要急,我已經來了,收起你的灰霧,看看這城中的亂象,你是守護神,不是毀滅神!」

  蘇妲己不知去向,太一神的灰霧還在不停的發出叫人頭皮發麻的詭異囈語,申公豹這個國師死在了城外,郢城已經完全失控。

  緊接著,白氣氤氳的白虎緊隨其後,一掌當下烈焰陣的倒卷,頂住了頹勢。

  「你們真該死啊!我說五師妹去了哪裡,原來已經遭了你們的毒手,好好好!今天這裡誰都別想跑,你們都得死!」

  莫說孟嘗所謂的截教弟子身份站不住腳,在如今自己死了好幾位師弟,還有兩人昏睡不醒的情況下,他就算真的是同門弟子,若是不配合他們殺死地支神,自己等人殺了他,掌教師尊那裡他們也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所以他能理解現在秦天君他們的心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勸說。

  「唉!」孟嘗嘆了一口氣,自相知相識到如今這一步,有欣賞過,後面也曾痛恨過,他對待這些地支神的情緒可謂是起起伏伏。

  陰陽魚旋轉,將此地的一切波動盡皆收入其中。

  干和坤一上一下,迅速拉大天地間隔,中間巽、兌、離、坎、震、艮朝著各個方位有序落位。

  趙江面露不屑的表情,模樣甚是乖戾:「給你一個面子,叫伱一聲孟師弟;不給你面子,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勸你把那孽畜速速留下,否則,休怪我等不念舊情!」

  「拿來,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們合二為一,從此以後,昊天再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就是天地間唯一的至尊,至高無上的新天帝!」

  「你的過去沒有我,我的記憶里也沒有你,我是孟嘗,那個在社會中每日為生計奔波勞碌的螺絲釘,那個出身北疆的寒門子弟。」

  孟嘗渾然不覺,直到耳邊似乎朦朦朧朧傳來了一聲含糊不清的童音。

  孟嘗詫異,沒成想幾位先祖居然幫忙救助地支神,這倒是很神奇,難道他們不顧及截教的情緒嗎?

  救助卯兔也就算了,搭上一個痴傻的酉雞又是幾個意思?

  趙江等人憤憤不平,脾氣火爆的烈焰陣主白禮二話不說,直接祭出火焰大幡,準備和昨天還有說有笑的盟友刀兵相向。

  神像廣場現在的局勢很詭異。

  身後轟隆隆的聲音響個不停,也不知道他們能支撐多久,好在大營距離郢城不算太遠,不過飛行了一刻鐘時間,孟嘗便直接到了東門附近。

  眼前的太一神雖然看起來很痛苦,可是和他的距離卻是實打實的在一步步縮短。

  「fu~~覆~~~父~~~~~」

  「我還指望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能聽到你的心聲,看到你的過去,可是看起來,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不,不可能,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烏雲漸退,似乎一切都回歸了正軌?

  不,太一神沒有受到影響,祂的腳步依然在不停的前行,反倒是失去了天地之力的壓制,祂的速度還在越來越快。

  地支神們已經無暇顧及身後小妹的動靜,此時各自變化成本體獸形態,身上各種雷光炸裂的焦黑,還能感應到金色神雷的餘威,這一波動讓不遠處的秦天君勃然大怒。

  「奉昊天上帝、少昊祖之令,孟嘗即刻帶領酉雞、卯兔前往郢城封印太一神,上呈天闕,中承人皇,爾其欽哉!」

  只見天絕陣中,一條渾身沐浴著金光的神龍,絲毫不顧及遍體鱗傷的身軀,一頭撞破天幕,龍尾捲住酉雞奮力扔向了孟嘗。

  孟嘗沒有恐懼,只有失望。

  「不,我不走,我也可以戰鬥,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兄長們死在一起。」


  孟嘗也不再停留,免得辜負了辰龍、寅虎他們的一番好意,一手扛起一人,便轉身朝著營外跑去。

  雖然不知道孟嘗究竟是誰,可太一神不在乎,只要吃掉他,祂就能更進一步,管他是誰,能有送上門來的軀殼,還有更進一步的本源神力,這一切遠比真相更讓他著迷。

  或許,是阿父暗中給他培育的弟弟?

  不重要了,阿父只有一個好大兒,那就是他,不論是孟嘗,還是共工,亦或者太子長琴,都得死!!

  孟嘗瞬間清醒。

  孟嘗將其收入獸袋,不論如何,自己和十天君沒有仇怨,但願自己為他們帶回金光聖母的遺體,能夠讓他們稍微恢復理智,不至於後面在對他喊打喊殺吧。

  如今回頭看過去,他以前追求的地位不過是一場叛亂,自己信仰的神明絲毫不在意自己等人的死活,自己守護了一生的南疆,結果最大的動亂根源,反而是他們這些自詡為神明的守護神。

  「哈哈哈,不勞幾位費心,既然人祖有令,地支神辰龍/寅虎得令,我這十弟不知為何,失了心神,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忙,如此便繼續勞煩尊神一同帶走。」

  祂的目光痴迷,灰霧身體卻是在劇烈的暴怒顫抖。

  孟嘗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心中確實是想讓天君們高抬貴手,可是這句話有點燙嘴,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明看不到表情,可是孟嘗能感知到貪婪的目光在他的周身肆無忌憚的遊走,那是一種類似於飢餓的感受。

  灰霧一滯,隨後又開始慢慢流動起來,在神像下方凝聚成一個見不到五官的灰霧人形,一雙七彩流轉的眼眸死死盯住長街對面的孟嘗。

  「所以,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是孟嘗?可是我能感知到你我本一體,可為何我的記憶里沒有你?」

  寅虎似乎是看出了孟嘗的為難,微笑的走上前去,丑牛和辰龍、卯兔見狀也是面不改色的跟上,面對即將到來的不幸,他們已經沒有了害怕和恐懼。

  神龍、白虎、青牛的真身橫絕在十天君與孟嘗之間,任憑刀刮火燒,風吹化血,三人猶如一面鐵壁巍然不動。

  自私了一輩子,臨了終場,還不允許他關心一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訓練的小妹?

  「孟嘗!你給我回來!!」

  「丑牛,還在等什麼?燃燒吧!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地支大陣,我等也是南疆的守護神,也是上古時期十二生肖守護神的後裔!」

  距離越近,孟嘗就越是能感受到那股發自內心的迷茫與喜悅。

  「把你自己交給我,把身體交給我!!!」

  「這幾隻孽畜既然來了大營,為何不告訴我等一聲,如今你還要跟著他們去哪裡?」

  孟嘗此刻靈台上似乎被一層灰霧所遮蔽,反覆的陷入情緒的掙扎之中,糾結著這些毫無用處的哲學問題。

  因為人生本就沒有答案。

  可笑,簡直讓人覺得可笑!

  有時候成長就是如此,不經意間,一次別人覺得不過爾爾的小挫折,其實對當事人而言,內心風起雲湧,成長就在那麼一瞬間。

  只是視線稍微停留了一會兒,一股狂躁、暴動的情緒就直衝孟嘗的腦門。

  卯兔難以置信的看著辰龍,她很難相信,一向嚴於待人,寬於待己的辰龍居然還會為她求情?

  辰龍的表現讓他的兄弟們也有些詫異,可他自己卻毫不在意。

  在孟嘗看不見的背後,酉雞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智,雙眼開始流露出血紅色的眼淚。

  卯兔倔強的看著辰龍和寅虎,眼淚滴溜溜的打著轉,用力的抿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一道陰陽八卦圖從遠方激射飛來,剛剛抵達神像廣場的上空,便展開了領域。

  而被眾人丟在原地的蘇妲己早已不見了蹤跡,這一片空地上,只有曝屍荒野的金光聖母。

  就在此時,天地變色,似乎是太一神強行突破天地對他的限制,在逐漸吸引著天道的關注,天空中原本就有些陰沉的天氣剎那間烏雲滾滾,似乎是天在往地的方向逼近。

  「話說,你有必要使這麼大勁嗎?」

  「錯的或許不是你們,是太一神,是人性中的貪婪與仇恨,也是這個仙凡不分,戰亂不休的世界。」

  孟嘗旁觀了一陣,擊殺了幾隻可能會略微給卯兔帶去麻煩的妖獸之後,便開始朝著心底呼喚的地方,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什麼同門不能相殘,那也得是同門才行。

  「不公平,你是假的,卻擁有我想擁有的一切,我才是真的,卻長成了這樣一副德行。」

  照理說,一個現代人的靈魂,遇到這樣的問題,大概率會笑著說,我自東土大唐而來,要往西天求取真經,笑一笑也就過去了,畢竟著這種哲學的命題,本身就沒有答案。

  換做是他,朝夕相處的好友如果被人殺了,仇人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是有很大的代價,他也會拼盡全力斬殺敵人。

  眼見紅著眼睛的各位天君無法溝通,孟嘗也是搖頭嘆息,正在糾結猶豫的時候,只見青鸞和紅雀仙子從天而降,一人手持天庭諭令,一人手持人皇令牌,眼神冰冷的望著十絕天君。

  對於軍民來說,兇狠狂暴的妖獸是如同修羅死神一般的存在,而在卯兔這裡,他們的實力還達不到神明的程度。

  灰濛濛的太一神就像是發狂的猛獸,艱難的遠離著神像,渾身冒著熱氣,在天地之力的壓迫下朝著孟嘗緩慢的走去。

  距離在縮減,三丈、兩丈、一丈,灰霧在不斷的飄散,已經有一部分淡化的霧氣觸碰到了孟嘗,一個勁的朝著他的身體裡鑽。

  秦完取出一桿藍白色的大幡,猛地插在地上,一道道無形的波紋便將地支神們圈了進去,甚至空間還在不停的蔓延,想要順勢將孟嘗也一同圈進去。

  「唉!」一聲輕輕的嘆息,丑牛出手極快,一記掌刀就劈在了卯兔的後腦勺。

  在這裡,還能見到先前金光聖母留下的焦黑雷痕。

  「阿……父!」

  灰霧散開,鋪天蓋地的朝著孟嘗席捲而去,可是在離開神像周邊不過三五丈距離後,這些灰霧便開始迅速的變淡,似乎空氣是一種劇烈的腐蝕藥劑,只要灰霧摻雜其中,就會被這一方天地自動驅散放逐。

  砰的一聲巨響,卯兔便呈拋物線重重的摔在了孟嘗的腳邊,力道恰到好處,跌在孟嘗的腳邊,就是模樣看起來稍稍有些悽慘。

  隕落的申公豹已經化作焦炭,看不清身份。

  「我等心已成灰,不敢叫尊神為我等煩心勞神,不過,還請尊神方便的話,帶走卯兔,有她在,您入郢城也會少卻許多的麻煩。」

  灰霧涌動,時而化成猛虎,時而化成蛟龍,猙獰的朝著孟嘗咆哮著。

  太一神為數不多的理智有些宕機,祂看著孟嘗,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可是祂這個照鏡子的人烏漆嘛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反倒是鏡子裡的自己,有著健碩的身體,有血有肉,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健全人類。

  「各位師兄,能否給嘗一個面子,卯兔還有大用,可否饒她一命?」

  「……」

  孟嘗是很想管一管,可是眼前的太一神才是他的主要目標。

  而孟嘗站在長街的另一頭,怔怔的看著前方,嘴裡還在念叨著:「我是誰?是誰我?我到底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有了卯兔的整理,郢城也在慢慢收攏尚存理智的軍民,維護著最後的秩序。

  城門處的守軍已經不知所蹤,整片城池亂作一團,有妖獸橫行作亂,殘殺著城內的居民,也有亂兵穿梭其中,燒殺擄掠,仿佛是末日來臨後,暴露人性劣根的陰暗。

  如果一直陷入迷茫之中,無法醒悟的話……

  這裡哪裡還能看到一片欣欣向榮,只有殺戮、混亂和絕望滋生蔓延。亂了,郢城徹底亂了。

  於心不忍之下,他叫醒了卯兔,對其吩咐了幾聲,後者也顧不上悲傷,看著紛亂的城市,強行打起精神,牽著呆滯的酉雞開始巡視全城。

  「我不是誰,我就是孟嘗,人族孟嘗,北疆伯侯,大商稷國孟氏,嘗!」

  「河圖:斗轉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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