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我是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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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之風?」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因為這個詞,又是我從來沒聽過的詞彙。

  不料孫頭老這時也愣住了,也望向了自個的大孫子:「冥界之風?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東南亞的說法,用咱們話來說,就是地府門開,陰司巡查。」孫旌華眯眼看著窗外蒼茫暮色,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什麼。

  「地府門開了?這不可能!」孫老頭失聲叫了出來:「自從一百五十年前,陰陽通道就已經徹底封閉,除了高人用大法力強行開闢一個單向通道渡化陰魂,我從沒聽說有陰神出遊。你應該知道,先輩神靈也早已經失去呼應,不然你學神宵雷法,哪用的到如此辛苦?以致於傷了心性!」

  呃?陰間的陰差幾百年都沒出現過了?

  那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幾輛運送靈魂的車子是怎麼回事?

  我弱弱地舉起了手:「那啥,你忘了,我剛才說過,我當時在幻境中看到了勾魂使……」

  「那是邙山鬼域的差使,不是陰司的。」孫老頭搖了搖頭:「陰司封閉後,各地的鬼域就開始接納那些無法消散的陰魂。自從咱們人類大肆實驗核武器,改變了地球環境後,這些鬼域也生存也更加艱難,除了每年陰氣大盛的那特殊幾天,它們從來不敢脫離鬼域庇護。你說的那幾輛破公交車,還是我幫著出手給鬼域煉出來的。」

  難怪那幾輛公交車老得都快能做我爺爺了,合著還真是孫老頭那個時代的產物啊!

  孫旌華神色不變,緩緩地道:「爺爺,你沒有能力打開冥府的通道,我也沒有,但那個厲鬼確實去了另一個世界。那會是誰幹的?還有,在咱們趕去殯儀館之前,確實有一股力量衝進了冥界之中。」

  「能打開陰間通道,很多人都有這能力,如果是在泰山,豐都,你我合力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反向有東西出來,那根本就不可能。你別忘,通幽喚神這門術法,已經廢棄了快一百多年了!」

  孫老頭搖著頭,並不贊同孫旌華的說法。孫旌華也不反駁。他沉吟片刻,把那枚一直把玩的神氣珠放在了桌子上,開始畫起了一個非常繁雜的符咒。

  我對於他倆的對話是一片茫然,孫老頭爺倆說的顯然是非常隱秘的事情,從來都沒告訴我,甚至都沒寫進自己的筆記之中。陰司冥府的巨變,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我以前只從那些古籍中看過了了幾個記錄,也都是一筆帶過,我還以一直以為人死了陰魂就要轉去陰間,沒想到這一百年前,陰間的大門已經封閉,世間的陰魂幾無去處。

  但……陰世的事又跟陽間有半毛錢關係?口口聲聲說有六道輪迴,先輩的筆記中可從沒說過轉世投胎。人死了,那就真死了!就算化身為鬼,若是不懂修煉,就算到了陰間,也只是耗盡本源,徹底消散的命運。

  我這會好奇心了也上來了,很想問問孫旌華說的,他被標記了是怎麼回事,只是我還沒開口,他剛才畫下的那個符咒,就已經生出了變化。

  桌上那枚如同填了無數雲絮的神氣珠,緩緩放出了大量的霧氣,這團霧氣逐漸擴散,形成了一個直徑約兩米的雲團,就不再變動。雲團之中,似乎有幾個影影綽綽的模糊身影,又似乎有幾個畫面快速的跳過,只是太模糊了,簡直可以用抽象藝術來形容。我瞧得眼睛發酸,也沒瞧出來這雲團到底是什麼明堂。

  「我用蜃氣珠來還原這個殭屍過往經歷,沒能成功。看來是我想岔了,這種沒有靈智的東西,不會有任何記憶。」孫旌華嘆息一聲,把珠子又收了回來。

  屋子裡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我那位便宜大師兄雖然面色還是一片淡然,但眉頭之中已經隱有一絲凝重。他只坐了一會兒,就拂袖而去。孫老頭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什麼,心不在焉地給我糊著藥泥,都忘了去拔屍毒,還是我提醒了他,他才想起來。

  只不過他認真檢查之後,卻抽了口涼氣:「這……這屍毒都已經侵入內臟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這下麻煩大了,你躺著別動,我得想個法子,把你的屍毒給引出來!」

  我卻是知道他的意思的,聞言也猶豫了一下:「引毒入體?這,這太危險了,搞不好咱倆都會中毒,到時候樂子才大呢……孫老師,您好歹是老前輩了,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別的法子……」孫老頭沉吟起來。他才剛考慮了幾秒鐘,一道金光一閃,嗡嗡的振翅聲中,一點金星停在了我面前。

  「是金蠶蠱,我怎麼把它給忘了!」孫老頭眼前一亮,忍不住讚嘆了一聲:「這東西可是以毒為食,可解萬毒,你忍著點,到時候可能會有點難受。」

  然後,金蠶蠱嗡的一聲,從一個我絕對想像不到的地方,直接鑽進了我體內!我當時就兩眼一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你說這叫有點難受?這明明是在上刑好不好?

  我終於嘗試到了什麼叫萬蟻噬心,只堅持了幾秒鐘,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我身上雖然還有些隱痛,卻已經沒有了昨天那種全身麻木的感覺。我一骨碌爬起來,瞧了瞧牆上的表,早上六點鐘。

  經過了一夜風乾,身上的藥泥已經成了一個硬殼,隨著我的活動開裂,紛紛脫落。露出的皮膚仍有著橫七豎八的傷口,不過已經開始癒合,只有一條淡淡的粉紅印記。

  上百條傷口,一夜之間就全好了?這藥也太神奇了吧,孫老頭不去開個診所真是虧了他這身好醫術!

  我坐在床上愣了一會,才翻身下地。孫老頭家裡沒一個人,不但是他沒了影子,就連便宜師兄也不知去向。

  不過也沒讓我等多久,也就是十幾分鐘不到,大門一聲輕響,孫老頭閃身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疲憊:「好了,昨天我帶著金蠶蠱去你朋友那裡給他拔了屍毒,現在他已經沒事了——倒是那個姓吳的警察不好辦,他中的鬼氣不深,不過我沒法直接露面,還是等他送到醫院,才有機會滅了鬼氣。這一折騰就一夜,到現在才回來。」

  吳思成?對於他我只能抱以呵呵,倒是孫老頭話中的意思讓我注意到了些許不對:「沒法露面?難不成他們出事了?」

  「嗯,被隔離審查了,看樣子是昨天那檔子事的原因……對了,旌華呢?你見你師兄了嗎?」孫老頭嗯了一聲,轉了一圈沒瞧見自個大孫子,不由得奇怪起來。

  「不知道,我一醒來就沒看到他。」

  「他的金蠶蠱還在我這……算了,金蠶蠱已經認主,直接放飛了就是,它自然會回到主人身邊。話說回來,林小子,收拾東西趕緊走!我看昨天的事鬧得非常大,你未必就能摘出來,趁著警察沒注意到你先避避風頭,等上頭接管了這事你再回來,免費受牢獄之災!」

  居然這麼嚴重?以至於孫老頭連牢獄之災都說了出來!

  我不敢怠慢,胡亂套了一件衣服,然後拿到了我的證件往包里一塞,就跟著孫老頭出了門。臨走之際,孫老頭還不忘把李小婉寄給我的那個罈子也抱了出來。

  「唉,如果那套真符還在就好了,你就是待在家裡,別人也找不到你……」孫老頭不知想到了什麼,老臉一紅,臉就側了過去:「這壇龍涎太珍貴了,就這么喝掉簡直是浪費,回頭我幫你給它練成靈藥,效果可比直接喝掉強上十倍。」

  「一切憑你處置啦,反正我也不懂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處,就算是孝敬師傅了。」

  「崽賣爺田不心疼!」孫老頭瞪了我一眼:「小小的村子裡居然有這麼珍貴的東西,看來你的老家也是有高人的,回頭了我倒是得好好拜訪一下……你現在用不上不知道,一會上車了我再給你仔細解釋。」

  「隨意啦!」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走到了院子裡隨意張望了一下,然後,一下瞪大了眼睛。

  院子的地磚已經鋪好,只是地磚上面,卻是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院子的一角,那棵幾乎遮天蔽日的巨大無花果樹枝葉光禿,在晨曦的陽光之中,無比的蕭瑟。

  「這……」我愣了愣,然後拔腿就沖了過去。

  「靈性消散,樹身已僵,這個樹妖,已經死了。」孫老頭瞟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老樹妖毀滅的不是個分身嗎?為什麼它的本體也出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我在樹身邊上轉了一圈,就已經明白,這株大樹,是真的死了。不但是如此,他的樹幹在一夜之間甚至都已經腐朽,整個樹身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傾倒的危險。

  「昨天我們回來時,就已經這樣了。只是那時你傷的太重,沒看到而已。你說它的分身在幻境中毀滅,如果我猜的不錯,它的樹靈應該也在那時死亡。它的本體又失了木髓,自然也就腐朽了。」孫老頭淡淡地說了一聲:「倒是個良善之輩,只是卻終無好結果。」

  良善之輩,就沒有好結果嗎?

  我想到了老樹妖一直溫和的話語,以及淡然之中透出的熱心,為了救人,甚至於捨棄了自己的木髓。它把這些一直它看著長大的人類當成了子侄之輩,它一心想要救人,卻終究為了救人,搭上了自己。

  還有那個戰士的軍魂,本來在那個地下室中默默無聞,也許可以繼續存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卻為了保護他認為該保護的人,徹底的魂飛魄散。

  本來以為是在做一件好事,卻害死了這麼多無辜的人。我以為我在伸張正義,卻放出一個真正的惡魔。田曉蕾這件事,我真的做錯了嗎?

  我陷入了茫然之中。

  孫老頭見我站在樹身邊一直發呆,忍不住又提了嗓門:

  「你也別太傷感了,我在這住了幾十年,都沒發現這樹居然是妖怪,也就是說,它不過是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開了靈智。一開靈智就是一方大妖,這背後沒有貓膩我都不姓孫!」

  孫老頭說完,見過還站在原地不動,嘆了口氣,轉身出了院子:「我先去叫汽車,你想等,就等著吧!」

  孫老頭走了不到一分鐘,家屬院的門口就喧譁了起來,一輛警車停在門口,幾個警察走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正準備往門外面走的我。

  「就是他,殯儀館的那個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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