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青青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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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婦董氏,說的怎麼可能是董春花!

  我一句話將全家人都炸了出來,各個都是一臉吃驚。

  「怎麼死的?」

  村里死了人,作為里正的章宗亮總會問上一句,他問完武秀,下意識看了一眼章柯,我隨著他的目光也下意識看了一眼,便見後者除了滿臉的震驚,也就只剩下發愣了。

  「自縊死的,聽說她早上起來就回了娘家,可能是她爹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小媳婦想不開,就在自己閨房裡上吊了,發現的時候,身子都僵了。」

  董青青自殺了,她就這麼死了,在她青春依舊花季時。

  作為一名緝毒警,我雖見慣了生死,但對一個十六便自殺的女孩來說,我又怎會不唏噓,不觸動。

  董青青是不是太傻了?就因為一個蘇啟,或是因為董秀才的封建思想,她就選擇了走上絕路?她為何不與所謂的命運做抗爭?

  對一個死去的人,做再多評論也是惘然,只是可惜了她年輕的生命。

  連我都有這樣的想法,章柯呢?他會不會自責地想:如果他當初接受了董青青,也許她的命運就不一樣了,唉……恐怕現在,他比我還要感慨。

  可是人死如燈滅,恩怨萬事休,就算他有再多自責,我也不希望他想太多,畢竟我們每個人都不是救世主,也無法去主宰別人的人生。

  自董青青的死傳開後,天就變了,陰沉沉地下起了雨,一直下到第二天。

  董青青雖死在自己家裡,但她到底是老蘇家的媳婦,靈堂自然也要開在蘇家。

  章宗亮作為一村里正,就算他再不待見蘇家,也要前去弔唁走個過場,何月娘不用說了,她一直都很同情憐憫董青青,如今人都沒了,她過去上柱香也算是一份心。

  至於我,基本和娘親的想法一樣,只是為了上一炷香,希望董青青,逝者安息。

  半個家都去了,章俊章柯還有蘇衛,自然也跟著一起去弔唁。

  秋雨蕭瑟,天地昏暗,下了一天一夜的秋雨,帶著透心的涼意席捲大地,我覺得冷,竟感家裡的氣氛都跟著冷了。

  「主子,天冷了,多穿一件吧!」

  秀玲抖開一件白色披風圍在我身上,幫忙系了領口的絲帶,許環站我旁邊,撐著一把超大的油傘。

  我轉頭,透過淅瀝瀝的秋雨,眼望章柯,正見他一臉平靜地回望過來,眸中淡淡一抹清波。

  昨天收到董青青自殺的消息後,章柯不是沉默就是發愣,他沉浸在自己思緒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後來許環回來,我便讓他去找章柯聊聊。

  「不用擔心,他沒事。」

  許環的話令我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嗯,沒事就好,咱們走吧!」

  既然章柯沒事,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蘇家村一下雨,道路就會變得泥濘不堪,我的輕功修為還沒到鞋不沾濕的地步,所以到了蘇家大門時,我的鞋上除了雨水全是泥,已經濕透了。

  「秀玲,我回去拿雙鞋,不然主子會生病。」

  許環收了大傘立於門邊,轉身對何秀玲說,秀玲想了想,接過話:「還是我去吧!還要拿雙足衣,你不知道在哪兒放著。」

  聽了兩人的話,我趕緊阻止,「不要麻煩了,我上柱香就回去,不會生病的。」這裡換襪子不方便,再說就算換了,回去也一樣會濕。

  本來還覺得腳底冷呢!結果被這兩人一關心,我竟覺不冷了,甚至連心都暖了起來。

  董青青的靈堂搭得極為簡單,白布掛著,輓聯貼著,大大的一個「奠」字下焚香渺渺,然後便是中間的一口薄棺和一個燒紙用的火盆。

  蘇家沒人為她穿麻戴孝,最多在腰間系了一條白繩。

  王金蓮不在,蘇守坤一家不在,竟然連懂秀才都不在。

  靈堂里只有蘇家大房四個人和其他零零散散來祭奠的村民。

  我們一進門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董春花和蘇守信對著我們眉開眼笑地迎過來,熱情套近乎的嘴臉,一點辦喪事的樣子都沒有。

  蘇啟看人的眼神一如既往,透著一股子淫邪之氣,令人見了就噁心。

  反觀蘇含英的目光就簡單多了,除了嫉妒還是嫉妒,再無其他。

  我依次看了他們一眼後,再不正眼看一下,目不斜視地走到「奠」字下,自行取了三炷香,點燃,拜了三拜,之後插進香爐。


  等章俊章柯何月娘等人依次上完香,我再不想多待,因為我能感覺到蘇啟那噁心的目光一直都在追著我。

  帶著許環秀玲先一步離開蘇家。

  可還沒走多遠,身邊撐傘的許環便停下了腳步。

  我不解地看向他,竟見他一臉的嗜血狠厲,不由詫異地問:「怎麼了?」

  許環握著傘柄的手青筋暴起,指關節一片銘白,他咬牙說道:「受不了了!忍半天了!我想打人!」

  我笑了,篤定地說:「你想打蘇啟。」

  他咬牙看著前方,腳步不動,卻沒說話。

  我嘆一口氣,淡淡說道:「我也想打他,但不是現在,等他落單或晚上無人時,想打便打,不要用內力。」

  說完,我一腳踏進雨中,隨即,身後的那把大傘跟了上來。

  剛到家回屋,忍不住就是幾個噴嚏,秀玲嚇得趕緊拿了乾淨的足衣和鞋子,轉身就去廚房熬薑湯。

  我坐到床上,脫了濕鞋,正想脫掉足衣時,許環竟端了一銅盆洗腳水進來,放在床邊地上。

  「……」

  看著熱氣騰騰的水,我無語了,媽呀!被人伺候著,我越來越像個沒用的人了。

  「怎麼了?洗腳啊!」

  他見我看著水發愣,不禁跳腳,「你不會是想讓小爺幫你脫足衣吧?小爺我可是堂堂縹緲的外孫。」

  我一愣,笑了起來,擡頭,由衷地感激許環,「謝謝縹緲外孫的洗腳水,你出去吧!阿嚏……」

  說完,我歪頭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說一次,「你趕緊出去吧!我洗腳。」

  女人的腳在古代有極強的隱私性,是不能讓丈夫以外的人看的。

  許環好像一點兒都不懂似的,面對我接連兩次的驅逐,他不但沒有動作,反而嘴一撇,嫌棄道:「主子,你不會又生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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