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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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6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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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長天,你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

  一輛奢華的車架疾馳著山林間的官道上,車內裝潢不似馬車,反類古色古香的雅居,一位陰柔與一位俊美,對坐於窗欞旁的桌案。

  俊美少年衣衫不整,敞著華服的胸膛,手中提著的酒杯因對面之人的話語僵在半空。

  陰柔少年衣衫穿得一絲不苟,胸脯卻勾著一道柔美的輕弧,靠著軟墊,修長細膩雙腿翹著,細長的美眸瞥著窗外,帶著思索。

  聲音落下,清風吹林稍沙沙作響,吹動了兩位少年的長髮,透過吱啞的斑駁陽光照在兩人身上,一時靜謐。

  將酒杯放下,俊美少年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個:

  「啊?」

  「啊什麼啊,我問你話。」

  「你從上車便一直不說話,一開口就問這個作甚?」

  「就好奇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罵我?」俊美少年遲疑著問。

  陰柔少年翻了白眼,聲音清脆:

  「誰罵你了?我自己覺得活著很沒意思,不如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所以就想問問你。」

  「.」

  俊美少年愣了一瞬,瞥了一眼窗欞外飛馳疾退的林蔭官道,又看向對面以意魂架著時速已然破千車攆的瘋女人,咽了口唾沫。

  沉默少許,他試探著說道:

  「我昨日請你去緣瀟閣喝酒了可是花了我三個月的月錢,你這樣不好吧?」

  「.」陰柔少年盯著他沒說話。

  俊美少年忽地想起昨夜之事,怒道:

  「我相貌昳麗,昨夜那叫苑瀟的清倌人沒看上你,也能怪我?」

  「.」陰柔少年沒說話,只是加快車速。

  俊美少年神色一僵,連忙說道:

  「這樣,這樣吧,下次我去,我去給你把那女人帶出來,誰敢攔我,我就在醉仙樓拿刀捅自己一刀」

  「你很怕死?」陰柔少年眯了眯眼,雙手環胸。

  「呃也不算..特別怕吧?」

  俊美少年嘴角抽了抽,緊盯著對方神色:「主要是今天我爹他們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哼。」

  陰柔少年冷哼一聲,車速慢慢放緩,冷聲道:

  「也是,你這色胚捨不得死也很正常。」

  「你不也天天隨我尋花問柳麼?」俊美少年吐槽。

  「本姑娘又不入閣。」

  「是是是。」

  見到車速放緩,俊美少年鬆了口氣,緩聲問道:

  「不是姐們,你昨晚不還好好的麼,怎麼今天突然就覺得活著沒意思了?不會真因為昨晚那女人吧?」

  「倒不是因為這個,本姑娘很早以前便在想此事了。」

  車速放緩,官道兩側的車架的走夫逐漸可見。

  陰柔少年瞥著窗外那些為兩三碎銀奔波的庶黎,單手撐於桌案,托著香腮,輕聲問:

  「生來就擁有一切,你不覺得很沒意思麼?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即便那清倌人不允,咱們高興可以遵守她們那裡的規則,不高興直接用強也沒人敢說什麼,這種無論什麼欲望都能第一時間被滿足的日子過久了,你不這麼覺得嗎?」

  俊美少年聞言思索了少許,點頭道:

  「.確實有點,不過我的感受肯定比你深,但問題是你和我不一樣。」

  「是。」

  陰柔女子紅唇勾起一抹令人驚艷的弧度,托著香腮,揶揄道:「本姑娘確實比不了你這連王爺兒子都敢閹的紈絝。」

  「君武,我.不是指這個。」

  俊美少年輕聲的呢喃著,狹長的丹鳳眼略微垂下,看著自己放於桌案上手掌:「我想說的是我父親的權力太大了.」

  「嘖嘖.」

  「你他媽的。」

  俊美少年瞬間破功,抬眸瞪去。

  陰柔少年眨巴下眼,嫣然一笑:


  「你繼續說,我不斷便是。」

  「要是老子能修煉絕對暴揍你一頓。」俊美少年罵道。

  陰柔少年含笑聳肩。

  俊美少年咬了咬牙,冷哼道:

  「總之,我從小不能修煉,而我爹不可能讓我一個凡人冒險參與進那些事情中,所以我只能被迫當一個紈絝。」

  說到這,俊美少年沉默了少許,撇著嘴,伸腿從桌子下踹了對面的好友一腳,不忿罵道:

  「但你呢,你能修行,而且資質那麼好,你總有一天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這邊都沒想死,你他媽和我說這個算什麼事?」

  吃了不痛不癢的一腳,陰柔少年也沒在意,拍去腿上的灰塵,抿了抿唇,眼神幽幽:

  「能修行又怎樣?修為上去又能怎樣?本姑娘是那老頭親自送進帝安的質子,許長天你平日有老爹哥哥妹妹們陪你,而本姑娘一個人空守那麼大的鎮西宅邸,除了每日出來尋你們這些酒肉朋友,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

  看著少女悵然若失的落寞,少年沉默了一瞬。

  他不覺得生活無聊,確實很大程度因為天天能見到家裡那一幫子人,而眼前的少女似乎都一直隻身一人。

  認真的思考了一瞬,他起身走到少女一側坐下,將肩肘靠在她的肩頭,輕聲道:

  「本公子可是真心把你這傢伙當朋友,你說我是酒肉朋友是不是有點過了?」

  少女頂開他的手,冷然瞥了他一眼:

  「天天從本姑娘身上揩油,可不是朋友行徑。」

  俊美少年聞言有些嫌棄的拍了拍衣袖,道:

  「你見我和哪家閨女勾肩搭背過?我欲行不軌,都是直接抓手攬腰起步的。」

  說著,他神色一肅,認真道:

  「行了,你說那麼多歸根到底多半還是寂寞了,咱們今日去尋些刺激,多半就能讓你忘了。」

  「刺激你想睡我?」

  「哈?你?」

  俊美少年眼角抽了抽,指了指自己仿若謫仙般的眉眼,笑罵:

  「好你這個李君武,想占本公子便宜是吧?」

  少女聞言白皙的臉頰瞬間一僵,緊咬銀牙,笑容變得危險。

  俊美少年輕咳一聲,連忙說道:

  「我是說咱們去找兩三個倒霉蛋廢掉玩玩?或者我去勾引幾個大家閨秀,你去騙騙那些世家公子,我們一起玩弄他們的感情怎樣?我看靖王府的那個小王爺他們就是這麼找消遣的。」

  陰柔少年眼神帶上一抹嫌棄:

  「學那群傢伙魚肉百姓有意思麼?」

  「魚肉百姓肯定沒意思。」

  俊美少年聞言笑了,靠著軟榻,斜著身旁的少女,半眯著眼睛,無所謂的笑道:

  「本公子要魚肉的是那些公卿貴族,天潢貴胄!」

  「.」

  少女看著少年的一雙美眸略微睜大,心跳漸漸加速。

  她有些心動。

  安靜少許,她道:

  「還是算了吧,我也就是和你說說,這樣會惹麻煩的。」

  「放心,出事我擔著。」

  俊美少年拍了拍胸脯,輕哼一聲:「那個小靖王就挺適合當倒霉蛋的,你覺得怎麼樣,咱今天就去找他玩玩?」

  「你大哥會揍你的。」

  「沒事,我二哥會攔著他的。」

  「你上次說過,你大哥把你倆一起吊起來打。」

  「呃這。」少年面色一僵。

  「噗哈哈哈哈」

  清脆的笑聲自窗欞傳出,一路灑入翠綠林還。

  看著身側少女捧腹笑出眼淚的美靨,少年嘆了口氣,笑著溫聲道:

  「其實這種辦法也只是能消遣一時無聊,治標不治本的,你若真覺人生無趣,我倒是有一個建議給你。」

  笑夠了,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歪頭問:

  「什麼?」

  「去愛一個人。」


  「啊?」

  「你覺得人生無趣多半是閒的,父母不在身邊,物質又不缺,那就找個人愛上找點事情做.」

  「噗」

  少女不屑的笑出了聲,斜著身側的他:「你才今年才十五吧?說的自己好像看盡紅塵了一樣。」

  「十六。」

  「都一樣。」

  「那也比你閱歷多。」

  少年掰了掰手指頭,彎著眼眸笑道:「從有意識至今,大概已經愛慕過十幾個女子了吧。」

  少女撇了撇嘴,低聲道:

  「如此濫情花心,你好像還很得意?」

  少年眼神古怪的問道:

  「你別告訴我你生這麼大,只愛慕過一個人?」

  少女沉默。

  少年愕然:「還真是?」

  「沒有。」少女搖頭。

  「什麼?」

  「我說,本姑娘未有愛慕之人。」

  「.」

  少年愣了好久才眸露一抹憐憫:「這樣啊。」

  說著,

  他忽然眼眸一亮,問道:

  「那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許長天你想死?」

  少年也沒在意對方的威脅,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們一起尋花問柳那麼久,給你找面首不要,館人卻來著不拒,但最後你又不入閣。和王承恩他們一同調侃你,你也不反駁,所以好奇。」

  「管你屁事。」

  「我這不是相幫你物色人選麼,不知男女,怎麼物色?」

  「.」

  少女別開臉,不看他。

  少年見狀也沒有深究:

  「君武,愛慕一個人時的感覺真的很有趣,覺得寂寞那就去愛個人玩玩,找到了就和本公子說。」

  她回眸哼道:

  「我找夫君與你何干?」

  許元側眸瞥著她,唇角微勾:

  「當然是幫你綁人了。」

  「本姑娘不需要。」

  「你沒愛慕過人,不知道愛而不得的感覺,所以也先別急著拒絕,到時候只要你開口,哪怕皇子公主本公子也能給你綁到床上去。」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那隨你唄,總之你還是去找第一個人愛一下吧。」

  「你幹嘛一直說這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臭氣相投的朋友,本公子不希望你死。」

  少年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雕樑畫棟的天花板,含笑說道:

  「只要有了重要之人,你自然就會覺得生活有趣,不管怎樣會想要繼續活下去。

  「只要有了重要之人,你便不會再像方才那般有輕生的念頭。」

  李君武遲疑了一瞬,問:

  「.真的麼?」

  「我幹嘛騙你?」

  *************

  還是被他騙了

  獨立於虛空之上,李君武望著天穹上的繁星輕輕想著。

  在她下方的巨坑之中,一柄長戟貫穿了一名女子的頭顱,將其生機徹底斷絕。

  溫姓女子走了。

  留下了自己的一具聖人軀體後,便帶著麟狼撤離了,空餘腳下那因戰爭而化為一炬的鎮西府城。

  但歡呼聲從自遙遠的街區中迸發,無論是否親近之人在場戰爭中故去,這一刻倖存者們卻是都在為自己的生而慶幸著。

  戰爭結束了,戰爭勝利了。

  府衙的軍士們山呼起鎮西郡主的名字,在軍人帶領下,倖存的百姓走出了屋舍,隨之吶喊。

  最終,

  連山填海的呼喊之聲響徹天穹。

  遙看遠處的畫面,李君武瑰麗的美眸中露了笑意,但一縷縷疲倦卻逐漸攀升心頭。


  大漠夜晚的風很大,它捲走了白日的熱浪,捲起了李君武的長髮,飄舞紛飛,在漫天星光下如瀑晶瑩。

  纖長的指尖掠過自己已然及腰的白髮,李君武下方那個『騙子』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只是此刻,

  她卻已然沒了勇氣再與他對視一眼。

  她害怕看了這一眼後,自己會動搖,害怕會變得畏懼死亡。

  緊咬著唇角的顫抖,李君周身那磅礴到極點的炁機再度蜂湧匯聚。

  她該離開了。

  「你要走麼?」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讓李君武的身形猛地一顫。

  瞬身至天穹,許元望著前方的李君武,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消失了,只剩了身前的她。

  她的背影就如同晨曦未已散發第一縷陽光的旭日般耀目,可在那雙被生死道蘊吞沒的雙眸注視下,許元卻清晰的知道那根本不是旭日,而是一枚正緩緩升至天穹的煙花。

  感受著她身上那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許元咧了咧嘴,笑得像哭:

  「你讓那些鎮西軍吃了多少枚勁炁丹?三味,還是四味?」

  絢爛的生機,

  濃郁的死氣,

  同時在她身上綻放交纏著。

  於死寂中,

  李君武半側過臉頰,鍍著皎潔月輝的美眸輕輕彎著,鬢間白髮似光,淺笑傾城:

  「長天,這次輪到我來救你了啊。」

  救他

  聽著她的話語,許元胸口中仿佛壓著一塊巨石,難以呼吸,難以說話,難以向她流露出一絲笑容。

  他想要告訴這女人多管閒事。

  他想要怒罵這蠢貨的冒失。

  他想要告訴她,他有著死亡道蘊護身。

  如果他願意,

  他甚至可以吞噬滿城百姓來繼續打這場戰爭!

  「你現在肯定想罵我。」

  白髮似光散逸著生命光輝,李君武緩緩轉過了身,笑吟吟的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底牌,比如吃掉現在高呼本姑娘之名的那些百姓,對麼?」

  「.」許元張了張嘴。

  李君武踏虛而行,來到他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打這場仗本來就是為了守護他們,而且長天你若吞了他們,一切可就都回不去了,所以這樣是不行的。」

  在許元的沉默中,

  李君武似是感受不到他的情緒,瞥著下方兩具聖人的屍體,輕哼著說道:

  「你這傢伙說的挺對的,尋常手法根本殺不死這些聖人,你爹他們也不可能容許殺死他們的方式方式外泄。」

  「看起來本姑娘果然是比李清焰更強的軍陣天才,不過一日,就把你傳授的屠聖陣意學會了.」

  「對了,你和她一起殺掉的蠻王,應該不如這老頭和女人強吧?」

  「不過剛才可真驚險.」

  「那女人似乎是想將幾具聖人軀體相融,但還好最後她因為什麼顧慮停下來了,不然本姑娘絕對打不過她.」

  李君武的話語卻依舊在繼續清聲絮叨著,但許元依舊不想再聽了。

  在他眼中,她的生命已經快要升至那絢爛綻放的頂端。

  但李君武顯得不悅的一腳卻將他強行了回了現實:

  「你能不能別裝啞巴?本姑娘再問你話。」

  許元抬眸,華服隨風飄動,聲音沙啞:

  「.什麼?」

  李君武感受著體內不斷衰減的生機,抬起食指指著自己,彎著美眸:

  「我再問,本姑娘現在應該比李清焰那女人更強了吧?」

  「.」

  吃痛,抬眸,許元想罵人,但看著她那雙清輝雙眸中涌動的情緒,卻又默默的將到了唇邊的話語咽了回去。

  隨著街區中燃燒的火焰逐漸熄滅,廢墟的靜謐才吞沒了他無力的低罵:

  「.白痴啊你。」

  「你才是白痴。」


  李君武忽地用力的錘了面前男子胸口一拳,直接把許元打得咯出一口鮮血,聲音逐漸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在問你話呢,本姑娘現在.現在問你,我是..是不是比那公主強?李清焰沒能守住北封城,而本姑娘可是可是守住了這鎮西府城」

  許元擦去唇角鮮血,體內的生之道域自動將他傷勢修復,低罵道:

  「你你如果活下來了,就比她強。」

  李君武聞言笑了,抿著唇,咬牙切齒:

  「許元.你..你想死麼?」

  「.」

  許元忽地抓住了她的手,生之道蘊瞬間顯化,但在下一瞬便被李君武一把掙開。

  她很清楚方才治癒過自己的暖流根本無法彌補她完全乾枯的生機:

  「滾開,我不需要你治。」

  在話落的一瞬,

  李君武唇角便溢出一縷鮮血,紅潤的面容迅速慘白,身形一陣搖晃後便要向下方墜去。

  許元連忙將她的身形扶住,緩緩想著下方落去,快速的說道:

  「總會有辦法.」

  隨手一招,原本在戰鬥中脫離的須彌戒瞬間被許元捏在了掌心。

  無數的有價無市的療傷丹藥於空中浮現,許元隨手將玉瓶盡數捏碎,以勁力將其震碎,便要給懷中的她餵下。

  但他的手卻再一次被她打開了,蒼白秀靨含笑的望著他,輕聲道:

  「面對壓力學會優雅,這可是你教我的.這麼快忘了麼?」

  手掌僵在半空。

  窒息感瞬間如同一隻大手將他包裹,無力呼吸,無力喘氣,但懷中的她只是輕輕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落入地面,滿地的廢墟之中,一片戰後的靜謐。

  安靜了一瞬,許元半跪在地面,摟著女子的手輕輕顫抖,唇角勾起一抹無力:「我記得答應過我,不用軍陣的麼?」

  她口溢著鮮血,笑著用他的話反駁:「承諾是為了達到目的,完不完成並不重要。」

  「這話哪有你這麼用的」

  「反正是你說的嘛。」

  李君武靠在許元胸口,半眯著美眸望著天空:

  「長天,你知道麼,其實我剛才是想直接走的。」

  「我知道。」

  「我很害怕見了你過後自己會怕害死,不過現在好像並不是很怕了。」她將頭望他懷中鑽了鑽,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溫熱。

  「怕死就讓我治你啊。」

  「你死過,應該很清楚我現在的狀態。」

  「總得試試」

  「試了你會更內疚的。」

  「可是.」

  「本姑娘現在不想說這個。」

  「.嗯。」

  「哼」

  她輕哼一聲,抓起自己的一縷晶瑩白髮,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麼樣,本姑娘都說了頭髮會變長的,怎麼樣,我長發的樣子好看嗎?」

  盯著她如瀑白髮看了少許,許元低聲細柔:

  「嗯好看。」

  「是吧?你先前還笑我來著。」

  李君武輕輕啐了一聲,轉而腹誹起牢騷:「長天,年前的時候,我聽到你死訊的時候可傷心了好久好久,這事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不過好像也無所謂了,反正你一直都是個騙子。」

  「可我應該沒有騙過你吧?」

  「你騙我的還少麼?是你騙我去愛上一個人。」

  「好像是,但說起騙,你不也騙了我十多年。」

  「那是因為.因為」她有些語塞,隨即莞然笑道:「..因為我怕。」

  「你居然這麼膽小?」

  「唔你..你再說這個,本姑娘可就直接睡了。」

  「好我不說。」

  「嗯剛才說到哪了?」她想要記起方才的話頭,但意識記憶開始快速消散。

  「說到年前我假死」他垂著眼眸提醒。


  「哦那事啊,我那時給你寫的信件你看到了麼?不過我估計應該被老頭子截下來了,裡面的事那個老頭肯定不願意給你聽。」

  「你寫了什麼?」

  他輕聲的回。

  只是懷中的她似乎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眸中的光亮迅速消散,無神的盯著天穹繁星,喃喃的低語著:

  「說到那個老頭,有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我家老頭子,明明給我起名君武,卻一直不讓我接觸軍務」

  她的聲音愈發虛弱:

  「長天,你說如果如果他早點讓我接觸軍務,我現在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啊」

  「這些都怪那老頭不過不過長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現在真的好想他和母親

  「我我好想告訴他,他女兒守住了鎮西府城,告訴他現在滿城百姓都在呼喊她女兒的名字.」

  聲音說到最後,李君武美眸逐漸暗淡,蒼白的唇顫抖:

  「不過從漠北到這裡要足足十天他應該是聽不見了」

  話落無聲,夜風靜悄悄的浮動二人纏在一起的長髮。

  在生命煙火最後絢爛中,她已然逐漸無神的眼眸忽地划過一陣光亮。

  視野逐漸清晰,李君武緩緩抬起指尖顫抖著划去許元眼角的一滴晶瑩,笑著望著面前渾身顫抖著的心上人,想要訴說的萬千話語模糊了視線,呼吸帶著聲音的微顫:

  「長天.

  「我要走了.

  「以後.以後再也不能給你看腿了哦」

  唇間輕觸,

  聲音愈發細微,

  待其無聲,

  星光如瀑墜落,

  白髮乾枯,佳人已逝,指尖無力滑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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