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這說的什麼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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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名縣可不是青陽縣這等被認為是官員流放之地的下等縣。

  那是在整個江南西路都排得上號的縣城,青陽縣跟人家根本比不了。

  這麼說吧。

  青陽縣整個縣城,加上宋康,秀才也才三人。

  但茂名縣,秀才功名的舉子有三十餘人,舉人功名的近十人。

  那裴家又是何種存在呢,那就是縣首富的存在。

  這樣再想想,余吉利和童路在茂名縣鬧的這一出該有多大。

  這兩人倒好,居然就沒事人一樣趕著牛車去辦年貨了。

  兩個徒弟這段時間著實辛苦,他們跟宋圓圓聊了這幾日發生之事,約好了明日一起去砍竹子,便回家睡覺了。

  廚房忙到中午飯吃完,終於空出了一口鍋。

  宋圓圓熬了一大鍋滷水,輔一燒熱,那香味就飄得老遠。

  不過一刻鐘,郭大嘴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她也不進來,手撐在廚房門框上,踮腳往裡看。

  「呵呵,圓圓又滷菜呢!」

  「是,正燒滷水呢,一會啊,我把鍋架祠堂門口去,您要有什麼想滷的,都可以拿去鹵,順便麻煩您也通知別家一聲。」

  郭大嘴一聽,高興得身子都輕了三分,「誒誒,好好的,我這就去。」

  哎喲,終於不用聞著這味流口水了。

  宋家之前的滷水還在,一天熱一回,越鹵越香。

  這鍋滷水就是專門給余吉利煮的,臨時想著讓村里人搭個味。

  大鍋里的滷水煮好,宋圓圓盛出一份裝到陶砵里給余吉利留著。

  鍋里剩餘的裝到兩個乾淨的小木桶里,晚橘擔著,早櫻提前去祠堂門口燒爐架鍋。

  不得不說,郭大嘴還是厲害,堪比公社時期的大喇叭。

  這一會功夫,祠堂門口已經等滿了端著鍋碗瓢盆的人。

  每樣菜鹵多久,早櫻這個吃貨早就熟知,留著她在祠堂幫忙,宋圓圓直接帶著晚橘去了老宅。

  宋圓圓他們到的時候,余吉利和童路正在給祖宗上香。

  等走近一看,好傢夥,長長的條几上擺滿了牌位,原來余吉利說的熱鬧不是假話,可不是熱鬧得緊!

  余吉利把香插上,趕緊衝過來接走晚橘手上的陶砵,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是這個味道,真是香死人了,童路,快,快去把咱們買的雞啊肉的都滷了。」

  宋圓圓這才認真地打量起了童路,很俊朗的一張臉,身材欣長,長年的下人身份,他習慣低頭,背微微前傾。

  童路跟宋圓圓點點頭,算是招呼,接過陶砵,聲音低沉,「不知道鹵這個有什麼講究?」

  「晚橘,你看他要鹵些什麼,教教他。」

  「是,姑娘。」

  宋圓圓跟余吉利則是到了院子裡,一人坐個小馬扎。

  「聽說你跟童路大鬧茂名縣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吃飯喝酒礙著誰了,還有啊,他們吃我的喝我的,回頭又被林禎舉收買了,我就不興問一聲啊?」

  「行了啊,這也沒別人,你就別跟我說這些虛的了。說說吧,你怎麼把林禎舉腿弄斷的?」

  「姨父,我父親的腿真的是你弄斷的?」少年的驚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圓圓也在呢……」門口帶路過來的郭大嘴尷尬得想哭,她就是想著給先生賣個好,這整的。

  來的人正是林禎舉的兒子林朗,宋圓圓的前未婚夫,這是第三回見了。

  少年人比上一次見要消瘦些,眼眶突出,少了些少年人的鮮活,添了幾許愁色。

  「誰說的,可不興瞎說啊,你爹腿斷的時候我喝得昏天暗地,在客棧睡呢,我那兩個弟子還有客棧的小二都可以作證。」

  「再說了,你父親出事那宴是你父親請的,你父親是你母親撲倒的。

  「那就算弄斷,也是在場的人逃跑不及不小心踩到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說你父親腿是我弄斷的,你報官抓我啊」

  「你這孩子,以前古板點吧,好歹明事理,如今怎麼蠻不講道理呢?」


  「圓圓,幸好你跟他退親了!」

  不是,她突然扯她幹什麼?她就坐著礙著誰了?

  余吉利話密得林朗幾次想說話都插不上,面紅耳赤地站著,手足無措。

  也不管他們什麼想法,余吉利說完就往後院跑,他已經聞著香味了。

  宋圓圓倒是無所謂,這是趙家溝村,她坐在自己家,要尷尬也是別人尷尬。

  林朗這人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小,還是缺心眼。

  按說,如今不論是他林家,還是外家裴家都亂成一鍋粥了。

  他不去安撫家人,思考應對之策,居然天真的想來找余吉利要個說法?

  他看余吉利那副「四郎負我」的悲痛表情,宋圓圓表示膩得慌。

  物是人非事事休,林朗耷拉著肩膀。

  以前別人總稱他為天才少年,恭維有加,如今事到臨頭,才覺得一無是處。

  他敬重的姨父,被疼愛他的父親和小姨背叛。

  如今父親和外家,災禍連連,姨父肯定脫不了干係。

  來之前,他只想要一個結果的,此時想,有結果又能如何?

  一切都回不去了,昨日因今日果。

  旁邊的少女,明眸皓齒,悠然靈動,百聞不如一見。

  父母退親,他明知落井下石,還是默許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遠之。

  他有大好前程,萬一真的被克怎麼辦?大丈夫何患無妻!

  他悔了,他如今才知道流言多麼傷人。而宋娘子卻能以十歲之齡扭轉乾坤,越了解她,越知道,她有多護短。

  若他還跟她有親,她如今會如何處理?

  林朗想想,又自嘲一笑,罔他一心只讀聖賢書,想當書中君子,如今心中所想,與那小人何異?

  院子就那麼大,宋圓圓很難不注意到他,見林朗一會憂傷,一會高興,一會又無奈地。

  這孩子怕不是瘋了吧?

  他抬腳了,他過來了,他想幹什麼?

  宋圓圓眼睛朝屋裡看,也沒個人出來。

  林朗停在宋圓圓三步遠的地方,一揖到底。

  「宋娘子,之前退親,乃吾之過錯,如今娘子無憂,朗甚為寬慰,他日,朗若鵬鳥展翅,再來拜會娘子。」

  這說的什麼屁話?

  「我沒有……」

  宋圓圓話未出口,少年已經匆匆遁走。

  余吉利掐著點出來,眼裡儘是揶揄的笑意,「他想你等著他,以後還來娶你。」

  宋圓圓氣悶,「你那便宜外甥是不是有什麼大病?還鵬鳥展翅,他怎麼不上天呢?」

  「那小子有幾分文氣,就是迂腐了些。真有那麼一天,人家那身份配你的身份也不虧。」

  「誒,說話就說話,你拿棍子幹什麼?」

  「我叫人的啊!是那小子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我說的身份,你又不是講究身份的人……」

  「你不能欺負殘疾人啊,童路!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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