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詹霽月,離開北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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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只剩下沉默。

  程仁德幾次張口,卻對當時的場景說不下去。

  「我本以為陛下微服私訪是為了救安樂公主,可誰知道,他想的卻是金屋藏嬌。」

  「安樂的確是逃了,誰也找不到她的位置,皇帝跟我換了鹽鐵貿易的權利,允諾等他登基,我便是第一皇商,所以我幫了他。」

  「你要如何幫他?全天下都找不到的安樂公主,你用什麼法子找到了她?」

  詹霽月怔怔的看著外祖,呼吸都開始沉重。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果然,程仁德看著她,擠出一絲笑,「你外祖母是她的表姐,她們身上都有南疆皇族的血脈,安樂公主的母后曾經是南疆的公主,他們同樣都對蠱蟲有反應!再加上你外祖母和她感情深,只要你外祖母病重,她一定會出現!」

  「所以,你將外祖母病重的消息鬧的人盡皆知,又利用蠱蟲鎖定了她的位置看穿她的偽裝,在她出現的時候,讓陛下......抓了她!」

  詹霽月快步走到外祖的面前,聲音開始顫抖,「後來呢!安樂公主的結局,究竟是什麼樣子!」

  程仁德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面色也沉了下去,「我不知道她的結局,那一日,安樂看到皇帝驚慌失措,她想逃,卻被皇帝扣在了懷裡,打暈後,他們將她帶回了京城。我私下尋找過幾次,在一處別院見到了仿佛木偶一般的她,她什麼表情都沒有,呆呆地坐在鞦韆上,她的身邊陪同著兩個孩子,那個男人隱匿在黑暗中,一隻手掌撫摸著她的臉,笑的滿足。」

  程仁德說不下去,低下腦袋,輕聲道:「再後來,你外祖母手中和安樂連接的蠱蟲爆體而亡,這意味著.....安樂死了!」

  程仁德深吸口氣,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這才沒有崩潰,「我只是想要權勢,卻沒想到會害死安樂!你外祖母從此不再見我,她連素兒成親都不願意出來,只是給了禮物,將自己徹底封鎖在那個屋子裡。」

  「若不是你長的和安樂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恐怕到死我都不能見她對我笑!」

  渾濁的眼淚從程仁德滿是皺紋的臉上砸下來,肩膀垂下佝僂著背,他擦了一把臉,認真道:「霽月,你外祖母死前將聖女才會有的蠱王送給了你,蠱王認主,你就是南疆的聖女!北祁皇帝對親妹妹有著不該有的心思,還害死你的祖父,行事奸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留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

  「安樂被接回京城後,我曾允諾過陛下再也不會到京城,如今我已經違背誓言,陛下不會放過我!霽月,離開北祁吧!這裡很快就要亂了!」

  程仁德幾乎可以算是懇求,「我已經將店鋪都放在了南疆,南疆少城主給了足夠的誠意願意保你一生,他們還可以帶走你娘和弟弟,他們的人品外祖已經調查很久,值得信任!這一生外祖都欠你和你娘,更欠你外祖母和安樂,等你們走了,外祖.......要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詹霽月深深地看著面前的老人,她已經能猜到外祖口中該做的事究竟是什麼事!

  嘴巴動了動,到底沒有再發出聲音。

  沒有再搭理他們,伸手,推開了定安侯府的大門。

  「長姐。」

  詹恆越守在門口,見到她回來,趕忙站好。

  擔憂的看著她的臉,想問什麼,又不敢說。

  「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外祖母她......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詹霽月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道:「若是我走了,你在北祁該如何自處?」

  南疆人的弟弟,在北祁再沒有出頭之日。

  詹恆越笑了笑,雙眼璀璨,「我不在乎!北祁是祖父要守護的家園,我不會離開,但我也不需要什麼定安侯府的孩子給自己鍍金身!我想要軍功我會自己掙!我的前途在我自己手裡!」

  「何況......長姐,一個不仁不義的君王,我們一定要遵從他?定安侯府究竟尊的是君,還是國?」

  上前一步,詹恆越深吸口氣,低聲道:「我在慈寧宮休息的時候,聽到了那些宮人的閒聊,陛下想要花費萬金打造摘星閣,還想要.....找來千名童男童女去做一個陣!聽說是什麼起死回生之術!需要一個非常好的容器,這個容器陛下說找到了!」

  詹恆越臉色十分不好,咬著牙道:「直覺上那個容器......我的感覺十分不好!長姐,祖父的死並不簡單,起死回生聽起來更是邪術!皇帝瘋了!留在北祁,我會有很好的前途,但這份前途不一定是當今陛下!」


  詹恆越的話幾乎已經明示,詹霽月紅著眼看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最終,皇帝還是做出了和前世一樣的事!

  童男童女過來並非簡單造陣,他想要這些人的命!

  如此草菅人命的帝王,早已不值得人效忠!

  她的思緒百轉千回,漫不經心的走到祖母的院子,烏雲層層疊疊,眼看就要下雨。

  「祖母。」

  屋內燭光搖曳,帶著溫暖的橘色,詹霽月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她要怎麼告訴祖母,她是南疆人,當今天子可能是害死祖父的真兇!

  雨點斷斷續續的落下來,打在她的臉上。

  她依舊沒有動,衣裳已經淋濕,她覺得整個人仿佛已經沒有實體,心口處空洞洞的,透著寒氣。

  那樣熱愛北祁的祖父,將北祁安危視為頭等大事的祖父,將皇帝當成半個兒子一樣對待的祖父,若是知道死在他的猜忌之下,該有多痛苦?

  而她,充當了皇帝的刀劍,若是當時聽祖母的話堅決不讓祖父出門,根本不會被泄露行蹤,若不是為了護著她,也不會被刻意埋伏的山匪襲擊,中了毒!

  痛苦就像巨大的漩渦將她吞沒,她終於站不住,蹲在地上,雨水鋪天蓋地的將她淋濕,整個人陷入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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