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善水寺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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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識琅深吸一口氣,掃了眼女子,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湘英,「還不走?」

  湘英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

  人一溜煙似的就跑沒影了。

  謝希暮也準備起身,身旁的男子卻試探性問道:「明日…你可有時間?」

  他還真打算去求子?

  謝希暮抬了下眉頭,「我沒時間。」

  「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識琅咳了兩聲,有些不自然,「我聽阿順說了,玄光這幾日不是替你去商序引嗎?所以你這幾日……」

  「我得去一品居啊。」謝希暮聳了下肩,若無其事地撒謊:「我又不止一個鋪子,哪裡這麼閒了。」

  謝識琅看著她,「我受傷的那日,不就是一品居歇業的那日嗎?」

  「……」

  謝希暮清了清嗓子,沒想到男子調查得這麼仔細。

  「我說了,不是你想像中那回事。」謝識琅嘆了口氣。

  謝希暮重新抬起眼來,看著他,「你有什麼事?去查蔣毅?」

  謝識琅嗯了聲,「能不能麻煩你陪我一起去?」

  謝希暮覺得好笑,「謝相,你這話說的,我是會武功還是會飛檐走壁,我去能給你幫什麼忙?」

  「不是你說的這意思。」

  謝識琅略加思忖,邏輯很縝密,「蔣毅這個人很狡黠,平日裡做事也小心謹慎,若是我一人前去,只怕會露餡。」

  「你是不是搞錯了?」

  謝希暮指了下自己,又指了下他,「咱們兩個人,目標不是更大嗎?」

  「……」

  「……」

  男子又是一陣沉默,像是在考慮該不該說出口。

  「方才…湘英不是說了嗎?」

  「說了什麼?」

  謝希暮一臉迷惑。

  「就……」

  謝識琅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善水寺是求子的寺廟,我一人前去,自然會引人懷疑,可若是咱們兩個人去……」

  「我們兩個人去?」

  謝希暮水眸微轉,「謝相,你該不會是想跟我扮演夫妻,然後上山去求子吧?」

  「……」

  扮演夫妻這四個字終究是刺痛人心的。

  謝識琅緩了半晌,艱難地抬起眼皮,看著對方,語氣很苦澀:「哪怕只是假的,也不行嗎?」

  「……」

  謝希暮看著男子這張臉,熟悉的面龐很容易就透露出了心事。

  就比如此刻,他眼底的受傷和失魂落魄是如此明顯。

  「這是公事。」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冷不丁說。

  謝識琅還沒反應過來,眼底滿是不解。

  「這是公事,所以……」

  謝希暮移開眼,「可以破例一次。」

  謝識琅漆黑的瞳仁收縮了一下,抿直的唇線有了上挑的痕跡,「嗯,我知道的。」

  「那……」

  謝希暮緩緩起身,走到了門前,「明日見。」

  謝識琅頷首,瞧著人一步步走出了門,上牽的唇角才一點點下落,眼神落在自己腰上的碧色荷包上,意味不明。

  ……

  翌日晨,雞鳴破曉,一架尋常馬車往善水山上駛去。

  和尋常馬車沒什麼不同。

  來善水山的除了尋常住戶外,就是來善水寺求子的香客。

  故而今日同謝識琅馬車並駕齊驅的還有幾輛。

  他們隱匿在車流之中,倒是不顯得突兀。

  謝識琅側眼瞧向身邊的女子,她今日換上了粗麻布衣,烏髮梳成了烏黑細密的辮子,肌膚如雪柔亮,眉眼動人,唇紅齒白,就這樣簡單尋常的裝束,仍舊不會掩蓋她的明艷脫俗。

  其實謝識琅還是說了謊。

  就算是他同謝希暮上山,也不會有多掩人耳目。


  身邊站著一個這樣楚楚動人的姑娘,任誰都會多看兩眼。

  「……」

  風吹呼嘯,寒風裡夾雜著雪粒子,謝希暮瞧著窗外雪景,殊不知身後的男人在瞧她。

  雪粒子頑劣,落在了姑娘的鬢間,攀著馬車裡溫熱的氣息,逐漸化為水滴。

  他看著水滴順著小姑娘的髮根劃到發梢,蹙眉伸過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謝希暮恍若感受到了身後的變動,於是轉過臉來,瞧著人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怎麼了?」

  「……」

  謝識琅的手有些僵直,緩緩收了回來,「你…頭髮亂了。」

  或許是這些時日她的照顧,竟讓他險些忘了分寸。

  他如今,是連替她撫平髮絲的資格都沒有。

  謝希暮聞言將髮絲撥到耳後,水珠順著她的指尖落到地面,他終究是收回了視線。

  「……」

  善水寺的規矩,馬車只能停在半山腰的位置,不能駛到門前,從半山腰到善水寺廟前,正正好是一千個台階。

  香客們必須走滿一千個台階,這樣才能襯托其心誠。

  謝希暮的身子並不太好,平日裡的活動量頂多就是在幾家鋪子裡流轉,做不了什麼苦力活,最多就是當個監工。

  今日忽然要爬滿一千個台階,這對她的體力還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能爬上去嗎?」

  謝識琅轉頭,瞧了眼姑娘,「若是不行……」

  「答應了你的,不能反悔。」

  謝希暮品性中,有一點是很值得謝識琅欽佩的,就是她比尋常姑娘都要堅韌很多。

  前半程還是順利的,謝識琅一直觀察著小姑娘,見她一聲不吭,提起裙擺往上走,不自覺也放慢了腳步,同她並肩往上爬。

  他們倆這些年常並肩而行,只是謝識琅很少這樣觀察過她的神情。

  以她的體力,爬台階對她來說應當是很艱難的,他瞧著人一步步往上攀台階,額角密密麻麻都是細汗。

  可謝希暮一個累字都沒說過,甚至沒有叫停。

  這姑娘的心性就像是一根朝天而生的碧竹,日光暴曬,她當作是老天贈予的化肥,暴雨傾灑,她也毫不動搖,隨著大雨越沖越高。

  但凡是她的目標,就很少有完不成的。

  就像是昔日她想要嫁給他,處心積慮布局,花費了無數心思,走到了他身邊。

  而後又同他和離,依舊是鋪墊好了所有退路,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她驕傲,又肆意。

  渾身上下都煥發著讓人著迷的光彩。

  時至今日,謝識琅後知後覺,他親手養大的姑娘,當真是太過優秀。

  優秀到即便是如今的他,也很難鼓起勇氣央求她回頭。

  ……

  或許路程至了一大半,謝識琅聽見身旁的姑娘發出的呼吸聲加重許多。

  他頓了下,將衣袖遞給她。

  「做什麼?」

  謝希暮瞧著他的動作,愣了下。

  謝識琅垂下眼瞼,「你拽著我,省力。」

  「……」

  謝希暮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何處,也不會執拗犯傻,非得要和謝識琅較勁,於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受著男人的引力往上爬。

  果然省力了很多。

  好在這幾日謝識琅休養得不錯,背上的傷已經結痂了,謝希暮也不用擔心會將他的傷勢拽得崩裂。

  好不容易到了頂。

  謝希暮不斷呼氣,保持呼吸平穩,看向謝識琅,壓低了聲:「咱們現在就去找蔣毅嗎?」

  「現在去打草驚蛇。」

  謝識琅看了她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遲遲沒有後話。

  就連謝希暮也看出了他的表情不太對勁。

  「怎麼了?」

  謝識琅挪開視線,隨即道:「先去正殿,既然要演戲,就得演完整了,咱們去正殿求佛,阿梁去廟裡搜人,這樣不會太過引人注意。」


  她聞言點了點頭,「那好,咱們先去正殿。」

  雖然來善水寺的人不多,但目標人群很明確,有些小和尚擺了香燭在殿前,收取些銀兩,將香燭給求子的香客。

  謝希暮和謝識琅入殿,雖然二人相貌引人注意,但小和尚也沒當回事,將香燭遞過去,「二位,點香敬佛。」

  謝識琅掃了眼小和尚面前擺的牌子,從荷包內取出銀兩遞給他。

  小和尚連忙將香燭遞過來,「二位誠心拜佛,上蒼一定會感受到您二位的誠心的。」

  謝希暮接過了香燭,一分為二,遞給謝識琅,一邊講解:「先去將香燭點燃,我們再去拜。」

  謝識琅並不信神佛,在這方面,他比小姑娘生疏得多,於是跟著她走到香爐前,點燃了香。

  繞到蒲團前,他掃了眼謝希暮,她的神情很誠摯,先拜了三拜,隨即跪在了蒲團上。

  他也照做。

  舉著香,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又在心裡默念了一陣子。

  女子才緩緩睜開了眼。

  「……」

  謝希暮側過臉,見男子還閉著眼,想著等他半晌,待人睜開眼,她輕聲提醒:「願望許好了,就起身,將香插到爐子裡。」

  謝識琅看了眼她,沒有說話。

  男子的反常,她沒有放在心裡,正打算起身,忽然肩上一沉。

  她愣了愣,只瞧謝識琅定定地看著她。

  「謝希暮。」

  他有些日子沒這樣鄭重叫她了。

  「……」

  謝希暮微微蹙眉,「怎麼了?」

  他認真地盯著她,「你信佛,是吧?」

  她嘴唇動了下,隨即點頭,又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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