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矯情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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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梁推門而入時,謝識琅已經將謝希暮抱到了床上睡著,他當下一驚,連忙跑過去,「主子,您別扯動了傷……」

  男子略帶寒意的眼神掃了過去,阿梁連忙止住聲,眼睜睜瞧著人動作緩慢小心地將謝希暮放好,隨即將被子牢牢掖住。

  「跟我出去。」

  謝識琅步履比平日要艱難許多,走出門外時,阿梁親眼瞧見人的傷口已經崩裂,沁出了血漬。

  「主子,您後背上的傷裂開了。」

  謝識琅面色沒有變化,只嗯了聲,又回頭看了眼屋子的方向,同阿梁站在闌干旁。

  「她一直在照顧我?」

  阿梁如實點頭,「夫人照料了您兩日,都沒閉過眼。」

  謝識琅蹙緊眉頭,「你為何不讓她去休息?」

  阿梁睜大眼,無辜道:「我當然讓夫人去休息了,只是夫人說我笨手笨腳的,不肯將您交給我。」

  「她不交給你,你不知道再勸勸?」

  謝識琅擰眉不悅,「還有她手上的傷怎麼回事?」

  阿梁垂著臉,也有些不高興,回答:「是您受傷那夜,夫人讓我請來了大夫給您療傷,就是上次那個老頭兒。

  那大夫眼神不好,讓夫人舉著燭盞,時間太久了,所以夫人的手就被燙…燙成這樣了。」

  謝識琅寒聲質問:「你怎麼能讓她舉著?就不知道去換一下?」

  阿梁委屈道:「我倒是也想啊,夫人不願意,擔心燭盞挪動會影響大夫給你療傷,所以就生生受著了。」

  謝識琅眸底微頓,想起那手背上坑坑窪窪的紅印,就忍不住心尖發疼,唇瓣幾張幾合,最後只吐出一聲:「傻子。」

  「好好的幹嘛罵人。」

  阿梁撓了下後腦勺,然後將懷裡的燙傷藥膏遞給謝識琅,「夫人這些時候都忘了擦藥,主子,這個是阿順讓我交給您的。」

  謝識琅接過藥膏,掃了眼他,「她沒用早飯。」

  阿梁點頭,「就買。」

  謝識琅轉身入了屋,阿梁這才重重嘆了口氣出來。

  樓梯口上,阿順同樣也鬆了口氣。

  阿梁走過去,「你要我說的話,我都說完了。」

  阿順點頭,看向屋子的方向,「希望家主和夫人早些好起來。」

  阿順是有私心的,謝識琅救過她和阿蟒的命,這輩子不管是做牛做馬還是什麼,阿順都沒法還這份恩情。

  家主這樣深愛夫人,阿順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們越走越遠。

  可阿順在沒有得到夫人首肯的情況下,也不能背叛夫人,將事情真相告訴家主。

  只希望這樣細水長流,他們能早日破鏡重圓,不再這樣鬧彆扭。

  *

  河間府忽然崛起,端王化身戰神,和大將軍張木與諸葛潛合力將北齊逼退數千里,此戰大勝可盼。

  潭洲城百姓得了消息,長街上喜氣洋洋,本就是過年時候,大家得了這消息,夜裡睡得都能更好些。

  謝希暮醒來時天都黑了,她自己倒也不驚訝,畢竟忙了整整兩日沒閉眼,身子早就疲憊不堪了,若非心裡一點執拗撐著,恐怕她早熬不住了。

  唯一讓她驚訝的,是醒來時,她沒有趴在床邊,而是躺在了床上。

  她的手心被一隻溫涼大掌包裹著,她詫異地側目,見謝識琅和她調換了位置,趴在床邊睡著了,只是睡夢中都不忘握住她的手。

  男人睡顏俊朗,面色仍是有些蒼白,聽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動靜,漆黑細密的睫翼顫動了兩下,眼神光彩略顯迷惑。

  「……」

  「……」

  四目相對,謝希暮不自然地抽開手,瞧手背被厚厚的一層紗布裹著,沒有睡覺之前那種灼燒疼痛感。

  「你給我抱上來,還給我上了藥?」

  謝識琅這下才清醒過來,恢復往常的神情,低低嗯了聲。

  她聽了這話緊皺眉頭,隨即想起來什麼,當即就急著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

  謝識琅只見人跑到他身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很重:「你怎麼回事,傷口都裂開了怎麼不換?」


  謝識琅愣了下,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的時候,語氣不由猶豫,混雜著不易覺察的委屈:「傷在後背,我又看不到。」

  她嘆了口氣,扯著人坐在床上,「將衣裳脫了。」

  謝識琅聞言又是一僵。

  聽阿梁說,這幾日都是謝希暮給他擦身子換藥。

  彼時他還沒醒,自然也做不得什麼。

  可如今他清醒著,如何好……

  「不必了。」謝識琅錯開她的視線,「我自己換藥就好。」

  她蹙眉,不由分說道:「你矯情個什麼勁?」

  矯情?

  謝識琅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

  「我……」

  「從前你我是夫妻,該看的都看過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謝希暮看著他,「更何況,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就別磨磨蹭蹭了,你若是傷勢加重,我也會愧疚的。」

  謝識琅猶豫了半晌,才將手放在腰帶上,卻遲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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