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神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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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鎮南王站在城外看到那十架整整齊齊排列成隊的怪異龍舟,差點以為是自己年紀大老眼昏花了,他從懷裡掏出圖紙又仔細比對了一下,還是覺著哪裡不對。

  「這——」他將圖紙展示在了謹言面前,「不是有翅膀麼?還有這模樣,也和圖紙不一樣啊?這不是裝了輪轂的龍舟麼?」

  就連鎮南王也被騙了過去,也難怪這一路他們沒有受到南蠻細作的騷擾。

  「王爺莫急。」

  謹言耐心地同他解釋道,「我們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將這些兵器喬裝作了龍舟,待明日你再看,便是圖紙上的模樣了,不過還請王爺好生安置這些兵器,以免遭歹人破壞。」

  這話鎮南王自然明白,也是難為了謹言及凌無雙兩個跋山涉水的將這些龐然大物送了過來,這一路一定萬分艱難。

  飛機最終被鎮南王安置在了城外的軍營中,而那二十名鏢師拿到了賞錢便住進了石城的客棧,待第二日天一亮便會返回淮城。

  謹言及凌無雙二人在鎮南王夫婦的邀請下住進了鎮南王府,王府雖不大,卻是獨具匠心,可謂是一步一景,別有洞天。

  韓松那廝因為一直沒能同凌無雙搭上話,待凌無雙和謹言都被安置到了客房後,便興高采烈地奔到了他們夫婦倆的面前。

  「真沒想到你們倆會是一對。」

  韓松一見面就大咧咧的揶揄凌無雙道,「你的眼光果然夠獨特,畢竟大皇子司馬曄也是個奇葩。」

  凌無雙深深地白了他一眼,「你會不會說話?」

  謹言倒是不甚在意,他關心著另一件事,「夫人餓了吧?不若我們去外頭吃點宵夜?」

  方才回來的路上謹言看到石城的夜市很是熱鬧,在大褚很少有城池能做到夜不閉市,而這樣偏遠的石城卻做到了,說明鎮南王對南境的治理很有一套。

  韓松略微有些錯愕,「你們還沒用晚膳啊?早說嘛!吩咐廚房做就是了,不必出門。」

  謹言和凌無雙都還未反應過來,他就衝到門外放開嗓門震天響的大喊了一聲,「蘭嬸子!二位客人還未用晚膳都餓壞了!你快些做些好吃的端來!」

  喊完了韓松又縮回了房內樂呵呵地笑看著他們,露出一副「看我這麼關心你們,還不趕快感謝我」的表情。

  終於反應過來的謹言和凌無雙默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尷尬,他們這是在鎮南王家裡做客,而且這會兒夜已深,大伙兒都已經睡下,卻被韓松這麼咋咋呼呼的吵醒,真是丟死個人了——

  「韓松你快走吧!」凌無雙還是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趕人,「回你自己的屋裡去。」

  韓松卻不高興了,癟嘴道,「怎麼,我這麼關心你們,你們卻不待見我?」

  「誰要你關心了,我們自己有手有腳,要喊我們自己會喊。」但不會這麼不要臉的喊。

  面對凌無雙一臉的嫌棄,韓松很是受傷,可他是誰,他是人至賤則無敵的韓松,臉皮算什麼,只要不是面對嫣兒和太妃及鎮南王夫婦,他簡直視臉皮如無物。

  他不僅不走,還兀自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著,「話說殿下他一直想當面向你致謝,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凌無雙知道韓鬆口中的殿下是指司馬翊,如今已經不能再稱呼他敬王了,該敬稱他為太子,當然,凌無雙見了他會喚他一聲三皇弟。

  「沒什麼可謝的,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凌無雙說的是大實話,她當初幫司馬翊不過是想扶持他助自己擊敗司馬曄一黨,同時她也覺著三皇子是個可造之材,在一眾皇子中只有他才最適合那個位置。

  韓松難得的長嘆了一聲,問,「你們還會回晏京嗎?」

  既然墨謹言已經說了他們是從淮城來的,那便是兩人定居在淮城墨家的祖宅了,他莫名有些傷感,以後他們天南地北的,相見很難,說不定今生都不會再見面。

  凌無雙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多,如今她娘和兄長都在北境,晏京的宅子是白嬤嬤一家在守著,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去,她已經嫁給了謹言,晏京的侯府便是她的娘家,可娘和哥哥不在那裡,她又回去幹什麼呢。

  「這得看我娘還有我哥是怎麼打算的,若是我哥娶了妻,我未來的大嫂和我娘想要住在晏京,那我便會回去。」

  但多半是不會了,娘和未來的大嫂定是希望在葉城陪著大哥的吧。


  韓松倒是有些好奇凌緒會找個什麼樣的女子為妻,當然這不是他該操心的,該操心的人是凌緒他自己。

  三人閒聊了幾句後,王府的廚娘蘭嬸子便端著飯菜來了客房,韓松還算識相,沒有再繼續打擾他們,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他們也總算好好休息了一晚。

  翌日一早謹言就同鎮南王夫婦及司馬澈一起去了軍營,飛機的機翼就放在機艙內,用了半柱香的時間謹言就裝好了各處的配件,又調試了一下,鎮南王一家三口仰望著如大鵬展翅一般的神器,很是讚嘆。

  「這東西要怎麼飛到天上去?」

  這回鎮南王終於問到了點子上,謹言笑道,「王爺先看我做一番示範,不過別人想要操作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學習和適應,所以王爺最好挑選出二十名合格的將士來專門使用這些飛機,一名負責駕車,一名負責射箭或投彈,剩下的做替補。」

  「行!」鎮南王一拍手道,「屆時還請駙馬在一旁協助,幫本王挑出最適合的人選。」

  接著鎮南王便看到謹言翻身進了機艙里,用腳踩踏著前方的輪軸,隨後機尾和機頭處形似風車一樣的東西便旋轉了起來,輪轂也開始轉動,飛機就像是馬車一般向前飛馳而去,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地面,飛了起來。

  鎮南王夫婦及司馬澈擡頭仰望著天空都驚得目瞪口呆,鎮南王眯著眼睛連連稱奇,王妃和司馬澈卻是欣喜不已,看來踏平南蠻指日可待了!

  這木製的飛機瞧著飛起來容易,但實際操控起來卻極有難度,特別是降落的時候,必須要找准角度,否則輕則損傷飛機,重則機毀人亡,所以在挑選兵士時就格外的嚴格,首先便是要求不恐高且視力過人,其次是平衡力極強,不容易暈眩,最重要的是要有超群的應急能力。

  經過一番基礎條件的篩選後,總算是從數十萬的將士中選出了近兩百人,接著便要從這兩百人中嚴格的挑出二十人,分為兩組進行訓練,以備隨時能替補。

  剛開始時需要他們先在地面上進行訓練,為了鍛鍊平衡能力,將士們日以繼夜的經受著考驗,不是在巨大的木桶里翻滾就是在巨大的陀螺上旋轉,常常練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接著就是在旋轉中做到百步穿楊,這對於那些身手了得的將士們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可一旦他們上了高空,在晃動的飛機里向地面射箭,準頭如何就要看他們的真本事了。

  三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鎮南軍中的神機營已初具規模,地面的訓練完成後,便是上機實踐,將士們深知身下的這架飛機有多麼來之不易,皆有些緊張,鎮南王最關心的便是他手下的將士,他們的任何異常他都能及時發現,遂寬慰了即將飛向天空的將士們一番。

  「眾將士放心,一切以你們的安全為重,牢記駙馬告訴你們的緊急逃生方式,神機沒了我們可以再造,但你們的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本王也會深感自責,還請眾位將士切記!」

  將士們聞言紛紛感動不已,將軍對他們就如家人一般,而他們也願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謹言根據藥王的圖紙還專門在機艙內放置了降落傘,傘的材質不同於尋常的油紙傘,而是用了抹了桐油的特殊布料,這種布料不透氣,謹言曾在雁山時親自試過,背著這樣的傘從山頂跳下後可以毫髮無損。

  但也有弊端,降落傘有些沉,雖然飛機的機身已經採用了最輕的木頭,但機翼的承重量有限,所以機艙里除了裝下兩名將士、兩副降落傘、四顆天雷火及一捆羽箭外,不能再承受更多的重量。

  由於機翼是由牛皮製作,謹言還在機翼下架了一層輕盈的棕櫚網,可以有效攔截地面射來的羽箭,而機身本就由木頭製作,地面射來的箭無法射穿,保障了將士的安全,只要操作得當,就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就這樣,隨著第一架神機的升空,第二架第三架,一架架的神機間隔著一段距離像是大鳥一般在天空中翺翔起來,而機上的將士們更是興奮不已,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有一天能夠像神仙一般飄浮在天上。

  同樣激動的還有鎮南王夫婦,不過他們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眯起眼睛不顧刺眼的陽光,眺望著天空中那一個個黑點,直到將士們完成了空中射擊的練習後安全返回地面。

  謹言是沒想到鎮南軍的這些將士都這麼厲害,降落時除了其中一架飛機的機尾擦了下地面,全都穩穩的著地了。

  一眾圍觀的將士們皆是歡呼不已,他們也想加入神機營嘗一嘗飛上天空的滋味,但可惜他們沒有達到要求,只能扼腕長嘆。

  此番神機營上天的動靜很大,一直關注著鎮南軍軍營動靜的南蠻細作早就察覺到了軍營中的異常,但無奈他們沒辦法進入軍營中,所以無法獲得更詳細的情報,可眼下他們看到飛上天空的龐然大物,皆是驚詫不已,慌忙差人返回南蠻傳遞消息。


  十日後的南蠻王宮內,一名宮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南蠻王的寶殿,此時的南蠻王巴頌正同蔣懷在開懷暢飲,因著蔣懷為自己送來了十萬兵力,又是自己的老丈人,巴頌對他格外優待。

  「報大王!」

  宮人焦急忙慌的匍匐在地,給巴頌磕了三個響頭後顫抖著聲音稟報導,「大褚有密信送來。」

  巴頌沖那宮人勾了勾手指,宮人便顫顫巍巍地起身,雙手捧著信箋小心翼翼的呈到了他的手中。

  巴頌展開信紙看了一眼後,面色一沉地將信遞給了蔣懷,並質問道,「蔣公不是說當年司馬策那廝命墨家人製作的秘密武器已經永不會現世了麼?那這是什麼?」

  蔣懷看到信紙上畫的圖形也是心頭一顫,當年是他和巴頌聯手滅了墨家,由他提供了情報,而巴頌派人殺光墨家全族,並炸掉了雁山的石室,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今日這一出。

  蔣懷嘆了口氣道,「看來是墨家那個在宮裡長大的孩子,又把這東西給弄出來了。」

  說到這裡,蔣懷不得不抱怨兩句,「若非當年大王你非要留下那餘孽,沒有將墨家斬草除根,又豈會出現這樣的事?」

  「你這是怪朕麼?」巴頌皺起眉頭面露不悅,「朕不過是讓人割了那孩子的子孫根,讓他自生自滅,可蔣公你身在大褚,有這麼多機會要了他的命,卻一直沒有下手,你又是何意?」

  當年蔣懷也不是沒有私心,他聽聞順帝將那孩子接入了東宮,侍奉在太子左右,便想著左右他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說不定將來還會成為打擊順帝的一大助力,畢竟給墨家招來滅門之禍的,正是順帝,若不是他執意讓墨家造那些兵器,墨家又怎會遭此大難,而滅了墨家的是巴頌,本就與自己無關,他只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可。

  當然,蔣懷不可能如實同巴頌講自己的心裡話,只安撫道,「大王,老夫哪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因為身在北境,早就把那孩子忘卻了而已,如今事已至此,再追究從前已經毫無意義,不如想想要怎麼應對。」

  「怎麼應對?」巴頌發出一聲冷笑,「鎮南軍本就是強勁的對手,如今有了這東西定然如虎添翼,我們除了應戰,還能如何?」

  蔣懷當然知道戰是肯定要戰的,可是時機也很重要,想到自己在南境為了求穩而被打得節節敗退,蔣懷就心中憋悶,氣憤不已。

  「大王,我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敵軍的優勢會愈發明顯,我們只能攻其不備,速戰速決,除了此法已別無選擇!」

  巴頌也正有此意,若是再不開戰,讓鎮南軍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鑽研那東西,恐怕南蠻軍的勝算會全無。

  「來人!」巴頌終於一聲令下,「傳眾位大將軍入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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