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第565章 565拿鬼面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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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知,但元無憂記的刻骨銘心,襄陽的「玄鳥於飛」是母父留給她的遺物,更是她唯一唾手可得的母父老家底。

  他在這種關頭,被邀到宇文直的生辰宴,卻連風聲都沒泄露,不是鴻門宴又是什麼?

  李暝見不知她說的是誰,只好安撫,

  「你先冷靜下來成麼?倘若真是宇文家對你們不利……」

  「對,我得想想怎麼反擊。」

  元無憂極力壓制住胸臆間起伏的情緒,一屁股坐回床沿兒,卻坐空了、險些摔到地上……還是李暝見眼疾手快給她扶起來,摁住她的肩膀,強行讓妹妹穩坐床邊。

  她卻順勢握住他細瘦腕骨,眼神懇切,

  「哥,您得幫我跑一趟……」

  少年並未掙脫她的鉗制,只垂眸瞥了一眼她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又將目光落在她臉上。

  「讓我去哪兒?」

  ……少頃,元無憂看著手中的信,仔細端詳還有沒有遺漏的線索。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通稟「皇上駕到!」

  兄妹倆皆是一驚,齊刷刷的轉頭看去。元無憂暗自把紙條塞進胸口的衣襟里。

  隨著腳步聲傳來,為首的鮮卑天子穿黑袍戴玉面,身後跟倆穿甲冑的親信。

  「門未關,朕便貿然來見風陵王了。風陵王可有受驚?」

  元無憂起身相迎,「周軍奪城沒有,被你嚇到倒是有。」

  宇文懷璧回頭橫了身後倆人一眼,沉聲吩咐:「殿外等候!」

  倆人齊刷刷俯首行禮:「喏!」

  隨即轉身出門。

  李暝見見狀,只笑看著妹妹,「既然陛下來了,殿下別忘了我說的,先不打擾了。」

  說罷,李暝見起身就走,邁過內室的門檻時,與正從廳里走來的鮮卑天子擦肩而過,先沖他俯首作揖行了禮,也往大門而去。

  駐足在內室門檻之外的宇文懷璧,望著黑衣少年離去的背影,不解,「他此言何意?」

  元無憂沒法跟他解釋,心說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只走向站在門口的男子,清咳道,

  「沒什麼,你為何而來?」

  鮮卑男子這才舉起手中黢黑的一塊鐵,一翻面是個猙獰的彩繪鍍金鬼面,潑著一灘血。

  元無憂當然認得這張鬼面,急的登時躥到他面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面愧!

  「這是高長恭的鬼面!怎會在你手裡?」

  宇文懷璧見她滿眼戾氣橫生的怒意,情緒激動,忙道,

  「你別急!據說剛才蘭陵王就是急火攻心吐血昏迷,無人領兵,才致使齊國大敗……」

  襄陽於太守的密信還沒調查清楚,這又來個高長恭的面具,怎麼最近她身邊之人都慘遭不測?

  元無憂登時沖面前的鮮卑男子怒問。

  「高長恭吐血昏迷?怎會如此?他從不離身的鬼面又豈會在你手中?」

  宇文懷璧見她眸若噴火,也顧不上不悅她冒犯,忙道:

  「這是江夏公主拿來向朕邀功的。據她所述,前半夜她拿淬了麻毒的刀捅傷了蘭陵王,但他很快便清醒,方才攻城時她又二次刺殺,趁其昏迷剛摘下鬼面,安德王就來了……」

  元無憂恨的咬牙切齒,「這個叛徒!竟敢刺殺高長恭?她人在何處?我必剁了她!」

  宇文懷璧抬手攔住,「你等等!是蘭陵王自願阻止蕭家女兵,他首當其衝做人肉盾,還怪得著蕭桐言嗎?她也跟你一樣成了獨臂,但她傷的是右臂。」

  元無憂聽罷,有些感慨。既然她去找高長恭也晚了,還惹周國生嫌隙,索性鬆懈下來。

  「蘭陵王的心眼子,就像才高八斗。」

  「為何這麼說?」

  「南朝宋有首《釋常談·斗之才》里說,天下文才總共一石,曹植自己獨占八斗。而文襄帝家的兒子裡心眼子總共一石,高延宗獨占十斗,其他兄弟沒長,高長恭倒欠兩斗。」

  「高長恭為何欠兩斗?」

  「首先他愚忠愚孝,識人不清,為家國大義仕途坎坷,太缺心眼,此為一也。其次他還痴情,有了未婚妻,卻把心愛之人拱手讓人,都不知道護食,這樣對外威風凜凜的鬼面戰神,對內卻不護媳婦,讓人沒安全感的男人,哪個女人敢要?此為缺的第二鬥心眼兒。」


  宇文懷璧想笑,隨後又斂了笑,深藍鳳眸寒氣逼人。「高延宗倒跟曹植一樣狂放。曹植先是夸嫂子多美,又求哥哥別宰他,高延宗不也是勾引嫂子,卻讓哥哥給求情麼?」

  元無憂眉眼一抬,冷涼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眼前的鮮卑天子。

  「一口一個嫂子,哪有克己復禮的周國天子的氣度?莫非…陛下喜歡這種背德感麼?」

  男子長睫一掀,深藍鳳眸驟然寒氣逼人。

  「朕再嚴肅克制有何用?你不就喜歡風流浪子麼?」

  「所以陛下想效仿,也打算放蕩形骸了?」

  「哼!」宇文懷璧憤然拂袖,剜瞪著她,幼紅雙唇微啟,「你就…真是荒謬!」

  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著她手中的鬼面,眼神傲慢道,「東西既已交予你,朕也不誤你了,你且好生歇著,時局若有變動,朕自會派人護你周全。」

  說罷,黑袍男子轉身要走。

  元無憂突然想起李暝見說的話,「且慢!」

  鮮卑男子還真被她叫住了。擰著一掐細腰轉了身。

  她試探道:

  「倘若我說……想私下裡驗驗你的,某些地方,就瞄一眼,但沒做別的企圖,你信嗎?」

  宇文懷璧愣了下,隨後眼尾上挑,「呵,想驗朕,還說沒別的企圖?這要是別人,別說看一眼,就是敢說這樣冒犯的話,都足夠拉出去凌遲三日了。」

  「不給看就算了。我是聽說你有可能中了蠱毒,我們三年前…在華胥那次是假的。」

  「不,一定是真的。」這話說得就多餘,原本宇文懷璧就不想讓她驗,一聽她要驗跟自己有沒有過,只怕就算有過她也要說沒有,他自然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可眼前的姑娘卻不甘道,「倘若有別的企圖,能給我驗嗎?」

  鮮卑男子深藍鳳眸微眯,「那要分是怎麼驗了。朕自然希望你今晚挑燈看劍,但朕可不擅長哄睡。」

  「那陪睡呢?」

  他恍然大悟,眼神躲閃,「朕還沒去學…唯恐你嫌棄……」忽然想起剛才的高延宗,哼道,「看到安德王的作風,朕算知道為何後來者居上了,因為後者又爭又搶,心知自己扶不了正,就想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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