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靈脈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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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蕭月嬋的指導下,凌霄按部就班操作,若虛在旁邊打配合。

  他將傅輕宴手指割破,滴了幾滴血到陣法中央,低聲念著蕭月嬋教給他的口訣。

  就這樣過去幾分鐘,陣法開始發亮。

  「好像成功了!」

  「還不夠……」若虛蹙眉,「還需要更多血。」

  話音剛落,傅輕宴便搶走凌霄手中的匕首,用力往掌心割去。

  頃刻間,血流如注。

  然而傅輕宴就像沒有痛覺一樣。

  除了唇瓣微微泛白,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

  蕭月嬋看得直皺眉。

  這……

  純愛戰士啊!

  在鮮血的沁潤下,陣法的光果然越來越強。

  若虛見狀快速結印。

  就在強光快要將人刺瞎時,若虛倏然睜開雙眼,口中喃喃道:「墟境……」

  凌霄也睜開眼。

  只是他的臉色明顯比若虛難看許多。

  蕭月嬋連忙問:「墟境在哪?」

  「沒人知道。」凌霄道,「墟境沒有固定位置,一直在變化,據說玄門中只有一人可進出自由,就是靈淵道祖。」

  靈淵道祖……

  不就是那個道法極深,閉關百年的「老妖怪」?

  他把南星帶走做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靈淵道祖不現身,南星就找不到了嗎?」

  「不。」若虛驀地開口,「我有進入墟境的辦法。」

  聽到若虛這麼說,凌霄和蕭月嬋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表情。

  「您知道怎麼進入墟境?」

  若虛道:「墟境乃靈淵道祖棲身之地,不會真的一直變化,我們之所以掌握不了它的位置,是因為心還不夠『定』。」

  凌霄立刻受到點撥。

  「您的意思是,我們覺得墟境在變,是因為人心本就千變萬化?」

  若虛點頭。

  「那要怎麼才能不變?」蕭月嬋不明白。

  「定心之法不易尋,但可以藉助外力。」若虛道,「這些年我弄到不少上等靈石,一會兒我將它們拿過來,說不定有奇效。」

  若虛說干就干,很快就將靈石拿到莊園。

  看到這麼多上等靈石,凌霄終於明白若虛為什麼隔三差五泡在玉石市場。

  因為那裡是最容易接觸到靈石的地方。

  「以靈石布陣,再加上傅輕宴的氣運,一定能找到墟境所在。」

  若虛布好陣,讓傅輕宴坐在中央。

  凌霄一怔,「若虛道長,您這是……」

  「靈淵道祖趕在南星大婚之前把她帶走,說明他想阻止她嫁給傅輕宴,我們進去解決不了問題根本。」

  說到底,這是傅輕宴的事。

  解鈴還須繫鈴人。

  凌霄點點頭,「明白了。」

  若虛說的沒錯。

  如果靈淵道祖不想放人,別說是他們兩個,就算是一百個人進去也無濟於事。

  「那就開始吧。」

  「月嬋,你在外面守著。」

  「嗯。」

  三人在陣法中落座。

  若虛一邊調動體內靈力,一邊對兩人道:「靜心靜氣,跟著我一起念……」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在一聲聲靜心咒中,陣法四周的靈石開始釋放靈力,匯聚到三人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若虛忽然道了聲:「破!」

  傅輕宴和凌霄睜眼,發現他們已置身於一片無人之地。

  凌霄四下張望,「這裡就是墟境嗎?」

  「我們能看到什麼,取決於想看到什麼。」若虛點破奧義。


  剎那間,周圍景觀浮現。

  眼前是一片廣袤的密林,山澗里流水潺潺,伴隨著鳥鳴有種空靈之感。

  在今天之前,凌霄還以為墟境和它的名字一樣,是一片廢墟。

  卻不想場景也是因人而異。

  只是……

  「這裡這麼大,怎麼才能找到靈淵道祖?」

  若虛只道:「我們找不到他,除非他自己想出來。」

  話雖如此,但三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們順著密林往裡走。

  但越是往前,傅輕宴的狀態就越不對勁。

  凌霄看出他的異樣,問:「是不舒服嗎?」

  傅輕宴搖頭,「沒事,接著走吧。」

  「但你現在這個樣子……」

  凌霄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傅輕宴這會兒臉色煞白,呼吸也很急促。

  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看著隨時都要暈過去。

  若虛皺了皺眉,上前抓起他的手腕。

  這一看不要緊,竟發現他掌心的傷口正在向外冒黑氣!

  凌霄也被嚇到了,「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進墟境之前他用術法為傅輕宴的傷口療過傷,照理說應該已經癒合了。

  怎麼現在……

  「不對。」

  「什麼不對?」

  若虛沒應,掐訣打向傅輕宴掌心。

  金光接觸到黑氣的瞬間,在空氣中消散殆盡。

  若虛沉默片刻,說出一句讓凌霄毛骨悚然的話。

  「他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復甦。」

  傅輕宴掀起眼皮,疲憊地看向若虛。

  那眼神就像是在問:難不成他身體裡住著只怪物?

  「你現在什麼感覺?」若虛問。

  「很累。」傅輕宴如實道,「但停不下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引我。」

  他從進入墟境就感覺到了。

  身體裡的力量一點點被掏空,但腳步卻完全停不下來。

  「會不會是靈淵道祖的指引?」凌霄頓了頓,「又或許是他身體裡的東西……」

  如果是前者倒還好說。

  但如果是後者就很麻煩了。

  他們現在在這種地方,根本沒時間弄清楚那個正在「復甦」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傅輕宴,還堅持得住嗎?」若虛問,「如果堅持得住,我們就跟著你走。」

  傅輕宴點點頭,「可以。」

  他感覺以他現在的情況,就算暈死過去,身體也會強行拖著他繼續往前。

  就這樣,若虛和凌霄跟著傅輕宴進入密林。

  從日升,到日落。

  在傅輕宴體力快要透支時,一座高塔出現在眼前。

  「是這裡嗎?」

  「進去看看。」

  「若虛道長,等一下……」

  凌霄看向身邊的傅輕宴。

  只見男人低著頭,意識已然不太清醒,從掌心出發的黑色脈絡一路向上,已經蔓延至手腕。

  「先背他進去。」

  「好……」

  凌霄背上傅輕宴,和若虛走向高塔。

  不料兩人剛靠近台階,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彈開。

  「是屏障。」

  「進不去。」

  若虛試著念了幾道破障口訣,都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只得退後幾步,抬頭高聲道:「靈淵道祖,白雲觀若虛求見!」

  「……」

  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現在怎麼辦?」

  「只能等了。」


  凌霄皺眉。

  這麼等下去,傅輕宴會不會有事?

  「凌霄,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若虛冷不丁問。

  「好消息……」

  「好消息是,外面那些靈石夠咱們在這裡停留幾天。」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靈石是一次性的。」

  「……」

  若虛說完,凌霄沉默了。

  靈石是一次性的,意味著他們不能出去。

  可是不出去,傅輕宴的處境又很危險。

  就在這時,昏昏沉沉的傅輕宴忽然有了反應。

  他抓住凌霄的手臂,啞聲道:「不能出去……」

  「不出去,你怎麼辦?」

  「我沒事……」

  「你看看自己,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算了凌霄,聽他的吧。」若虛道,「沒有靈石,再想進來就難了。」

  凌霄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同意了若虛的提議。

  高塔旁邊有間小木屋。

  凌霄和若虛先將傅輕宴安頓在那裡,繼續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

  與此同時,「墟境」之外的時間正以成倍的速度流動。

  蕭月嬋在陣法外面守了一天又一天。

  傅家人隔三差五就來詢問情況,但她看不見裡面,也只有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來安慰那些人。

  「墟境裡的時間和外面不一樣,他們那邊可能只過了幾個小時。」

  「有若虛和凌霄在,傅輕宴不會有事的。」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眾人聞言只得繼續等待。

  南星失蹤的這段時間,司常林和老夫人也來到莊園。

  老夫人沒什麼能做的,只能一遍遍誦經祈禱,盼著孫女和孫女婿早點回來。

  司名揚和司寰宇更是無心工作,每天都在等南星的消息。

  昔日朝氣蓬勃的莊園因這件事變得死氣沉沉,仿佛籠罩在一團陰雲之下。

  眾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等了兩個月。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後面逐漸消沉。

  蕭月嬋的心態還算平穩,每天固定檢查陣法,也習慣了每次都沒有收穫。

  直到這天,她發現陣法周圍的靈石開始變暗,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難道他們在裡面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此時,「墟境」內。

  傅輕宴連續昏迷兩天。

  眼看黑色經絡就要蔓延至心臟,凌霄再次動起帶他離開的念頭。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如果傅輕宴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南星肯定要找他興師問罪。

  「若虛道長,我們必須送他出去了。」凌霄憂心忡忡道。

  看著躺在床上的傅輕宴,若虛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他本想看看這兩天傅輕宴的情況會不會好轉。

  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帶他回去。」

  「嗯……」

  當晚。

  凌霄和若虛入睡後,躺在床上的人指尖忽然動了一下。

  原本以勻速向上蔓延的黑色脈絡忽然加速,直奔心臟!

  黑暗中,傅輕宴倏然睜開雙眼。

  緊接著翻身下床,悄無聲息離開小木屋。

  ……

  高塔之外。

  傅輕宴安靜佇立,眸中泛著血紅,掌心不斷有黑霧氤氳而出。

  下一秒,他抬手一揮!

  黑霧打向高塔,屏障瞬間四分五裂。

  傅輕宴邁步走進高塔,頎長身影隱匿在夜色之中。


  此時,閉目打坐的靈淵似是被什麼動靜驚動。

  他猛地睜眼,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該來的還是來了……

  可惜傅輕宴是在「墟境」中覺醒的靈脈。

  這裡是他的主場。

  就算是當年的万俟闌夜來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傅輕宴很快來到塔頂。

  目光所及之處,一位老者坐在正對面,頭頂懸掛著一個用靈力編織的牢籠。

  牢籠里蜷縮一個女孩兒,雙眼緊閉,生死不明。

  定睛一看,正是南星。

  「你還是找到這裡了。」

  靈淵道祖驀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悠揚而空寂。

  傅輕宴不語,抬手打向牢籠。

  不料牢籠被黑氣衝撞後只是劇烈晃動幾下,便歸於平靜。

  「你想害死她嗎?」靈淵冷笑,「我在牢籠上下了禁制,強行破開,她也會跟著遭殃。」

  傅輕宴壓制著掌心灼灼黑氣,沉聲道:「放了她。」

  「放了她,然後呢?」靈淵道祖反問傅輕宴,「你體內靈脈復甦,想必已經想起曾經的身份,包括天機池的預言。」

  傅輕宴像是沒聽見靈淵道祖說的,再次重複:「放了她。」

  「我可以放了她,但她不會跟你走的。」靈淵道祖起身走到傅輕宴面前,旋即話鋒一轉,「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邪修玄天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開那麼多通道,是因為他受到『高人』指引。」

  「那個『高人』就是你,万俟闌夜。」

  傅輕宴聞言,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他皺眉,「什麼意思?」

  「當初你在天機池裡看到大成國的未來,首先想到的不是以身赴死,而是像南星一樣改變未來。」

  「你努力鑽研回溯之法,卻沒能成功,誤打誤撞創造出激活三千世界的術法,結果刻在洞窟上的步驟不小心被後世的玄天看到,如法炮製……」

  「所幸他修為不夠,只打開了一個平行時空,但卻劍走偏鋒利用通道布下萬鬼伏藏陣,甚至害死了南星的師父。」

  「也是因為你,虞星落執著於回溯陣法,從三千世界找到這裡將你和南星連接在一起,使得傅飛章聽聞氣運相連的秘法後火燒道觀,害南星的母親流離失所。」

  「一切皆因你而起。」

  聞言,傅輕宴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

  靈脈復甦後,他的腦子裡憑空多出一世的記憶。

  那一世的記憶很長很長。

  長到他快要忘記現在的自己是誰……

  「不過,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靈淵道祖打斷他的思緒,「我會放了她,至於她跟不跟你走,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話落,牢籠上的禁制消散。

  失去束縛的南星倏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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