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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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醫生最近很生氣也很鬱悶,作為一個醫生,他知道只要病人痊癒比什麼都重要,但作為病人將近十年的主治醫生,他實在是忍不了別人從他手中奪權,這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樹,好不容易結果了,結果卻有人來分一杯羹。

  還是一群人。

  原本以為那位顧修然的回歸會讓林安顏的病情有所好轉,現在倒好了,好轉沒見到,還帶回來一群大爺。

  陳醫生面無表情地坐在會議室中聽著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激烈的吵架,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麼來——他也聽不懂。他左邊的人說義大利語,右邊的人說日語,對面還有一個說韓語的……

  他一個說中文和英語的實在是插不上話。也不知道語言不同怎麼就吵起來了,他們難道各個都會八國語言?

  所以——那位顧先生到底是為什麼要走遍全世界找來這麼一群醫生?

  「啪!」一聲巨響從最前面坐著的男人那裡發出,厚重的書重重拍在桌子上,陳醫生離得挺遠都覺得桌子一震。

  顧修然的眼底藏著不耐,神情冰冷肅穆,整個人都散發出寒涼的氣息。會議室安靜下來後,顧修然擡擡下巴,對著翻譯冷聲說道:「告訴他們,我請他們來不是吵架的,如果治不好人,讓他們等著身敗名裂。」

  幾個翻譯顫顫兢兢的將顧修然的意思給一屋子從世界各地匯聚而來的名醫們傳達了。這些醫生雖然不服氣,但最後也沒人敢說什麼。

  和平常一樣,還是沒爭出個什麼結果來,最終只達成了一條共識:林安顏現在最需要的是顧修然的陪伴。

  顧修然心中煩躁,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早知道如此,他也不必著急忙慌地跑出去親自去找醫生,導致安顏現在變成這樣。

  「顧先生,林小姐醒了!」小護士慌裡慌張地門都沒敲就進來了。

  顧修然神色一變,連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會議室離林安顏的病房很近,顧修然不過十幾秒鐘便已經踏進了病房,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剛走進去,便看到安顏驚慌的眼神還有泛紅的眼眶,直到看到他,才安心了似的露出笑容來。

  顧修然壓抑住心中的沉痛,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聲音也分外柔和:「怎麼醒了?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林安顏重新坐回到床上,搖了搖頭:「做了個夢就醒了。」

  「那還想睡嗎?」

  林安顏猶豫了下,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睡得太少,她現在總想睡覺,怎麼也睡不夠。

  顧修然扶著她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後輕聲哄道:「那睡吧,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可聽他這麼說,林安顏反倒有些糾結:「我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你去辦自己的事情吧,不用一直陪著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眼裡分明帶著不情願。

  顧修然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我能有什麼事,你忘了,我已經不是顧氏總裁了。」

  「對不起……」提到這些林安顏的表情有些瑟縮,她下意識的想要道歉。

  顧修然連忙打斷她,捧起她的臉認真的解釋:「不是因為你才辭職的,我說過,我這十年為顧氏付出的放棄的太多,我早就不想幹了。而且,我離開真的不是因為生氣或者失望,而是去給你找醫生了,你看,一屋子的醫生呢,全世界哪個國家的都有。」

  林安顏忍不住笑了:「你找那麼多醫生幹什麼,有陳醫生就夠了。」

  顧修然提起陳醫生有些不以為然:「他要是真的厲害,你也不會……算了,反正這麼多厲害的醫生,還有我陪著,你肯定會痊癒的。」

  林安顏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乖,睡吧。」顧修然淺笑著哄她。

  等到林安顏的呼吸變得均勻,顧修然臉上的笑才消失,變成了一片凝重。

  現在的林安顏看起來好像十分正常,可卻變得很嗜睡,也檢查不出什麼毛病,只說是可能前段時間太累了。

  而且變得特別黏他,睡一覺醒來只要見不到他就會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顧修然每次看到安顏這樣就會覺得全身無力,她之前那麼要強,回國之後從來不肯太過依賴他,可現在卻變得小心翼翼的,不肯離開他一步。

  如果正常狀態下,顧修然根本就不覺得這是什麼病,他巴不得林安顏片刻不離他。可安顏這樣,分明很不正常。


  他心中著急,卻無計可施。

  「顧先生,醫生叫您過去一趟。」護士走進來小聲說道。

  顧修然點點頭,示意護士好好看著安顏後,才走出病房。

  會議室的爭吵似乎得出了結論,顧修然進去的時候裡面很安靜。他走到前面坐下,皺著眉看著眾人。

  醫生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陳醫生開了口:「顧總,我們覺得現在Aney的病情已經好很多了,基本上脫離了抑鬱症,而且精神狀態還不錯……」

  顧修然忍不住打斷他:「什麼叫已經好很多了,她天天睡覺而且離不得人你們看不出來嗎!」

  陳醫生在心中腹誹著,前段時間每天只睡倆小時,現在放下心來了可不得多睡幾天嗎,而且Aney哪是離不得人,只是離不得你而已。但這些也只是想想,他一個中老年人,不和年輕氣盛的小伙子計較。

  「顧先生放心,我們對安顏做過精細的檢查,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現在都沒什麼問題,嗜睡是由於前段時間睡得太少身體自動形成的保護機制,過兩天就會好轉的。至於離不開人……」陳醫生其實想說離不開人這他們也沒辦法,顧修然自己才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但他不敢這麼說,於是停頓了下,委婉地表示:「這是她的自信和生存信仰被摧毀後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只能慢慢治療,建立起她的自信,而且你能對她的痊癒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怎麼催我們也無能為力,你才是其中的關鍵。

  顧修然神色冷凝,在滿屋子的醫生面前嘲諷似的笑了一聲,陳醫生覺得他現在肯定想罵他們是一群庸醫……

  果然,下一刻顧修然就諷刺著開口了:「我的作用是最大的,那請你們來有什麼用?」

  這些日子他們被顧修然明里暗裡地嘲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醫患關係緊張的現代社會中,作為一個醫生這點忍耐性還是有的,陳醫生神色不變,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繼續說:「所以我們的建議是出院回家,在熟悉的環境中更容易讓Aney安心,之後再慢慢讓她擺脫對你的依賴性。」

  顧修然心中帶著火氣,卻也知道現在再逼他們也沒什麼用。

  當天下午便帶著林安顏回家了。

  他們兩個都已經很久都沒回來,林安顏一進門眼圈就紅了,顧修然當即慌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有。」林安顏搖搖頭,紅著眼低聲說道:「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顧修然啼笑皆非地替她擦去眼淚,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做就是了,哭什麼?」

  林安顏被他那麼一說也覺得不好意思,她其實是想起招標會那晚了,顧修然深夜找來說他做好飯等了許久,可自己當時根本就沒注意這些。

  顧修然對林安顏的態度就像對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拉著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將水倒好,電視打開,只差沒把飯餵到她口中了。

  但其實林安顏沒這麼脆弱。

  晚上睡覺前,顧修然倒了一杯牛奶給林安顏,想著今天醫生的話猶豫了半晌才開口:「安顏,我們談一談。」

  林安顏看他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姿態忍不住笑了,她接過牛奶喝了幾口後才點點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擔心她的狀態,她現在太過依賴他等等問題。

  這段時間裡顧修然對她真的算是寸步不離了,儘管他在她的面前表現地一直溫柔和善,但在護士醫生聊天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猜測出來他對人家的態度實在是不怎麼好。

  顧修然太緊張她了,以至於關心則亂,連她真正的狀況都沒有搞清楚。

  坐著談這些有些尷尬,林安顏就拉著顧修然一起躺回到床上,她整個人都縮在顧修然的懷中,滿足的長舒一口氣。

  顧修然更擔憂了,他現在面對林安顏的依賴只覺得心驚膽戰。

  林安顏伸手將他緊鎖的眉心撫平,理好思緒後才慢慢開口:「其實我沒有你想像的情況這麼糟糕。前段時間我的抑鬱症並沒有復發,最多是自己不太想清醒罷了,但現在你回來了,我自然就變好了。」

  她驟然間報完仇之後很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了,後來想東想西的又覺得自己這十年來就是個笑話,加上想要逃避顧修然離開了這個事實,才會一直渾渾噩噩的。

  可能是催眠帶來的後遺症,她的生存意志非要依附於某種東西上,之前是仇恨,現在又似乎變成了顧修然。顧修然回來了,她的生存意志自然也就回來了。

  但她也知道,這樣未免太過於沒有自我。太依賴於某個人或者某件東西並不是好事,十年前的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林安顏都明白,所以自然不會任由自己這麼軟弱下去。

  「你放心,我以後會慢慢痊癒的,我可能是被你上次的離開嚇著了,所以現在看不到你總是有些心慌,但我現在知道了你不會再走就安心了,嗯……過幾天我就去上班,然後慢慢恢復女強人模式。」林安顏笑著說道,她現在的神態很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顧修然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相信她說的是真心的,抿著唇想了想,突然神色中露出幾分不情願來:「也不用變得很強。」其實只要不是因為生病什麼的,以後就像現在這樣依賴他也挺好的,他求之不得。

  林安顏有些無語地扯了扯唇角:「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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