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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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聞宣縱著以珍的心愿,次日午後便又乘船離開江州。

  船艙中,男人面朝江面,覆手而立。

  「殿下,手下的人傳來消息說,您離開江州的客棧不到一日,便有人暗中找了上來,可來人尋的不是您,是姑娘。」

  「是什麼人?」

  「是益州撫台大人的妻房蘭氏。」

  「蘭氏?是與皇后的母族有姻親的蘭氏?」

  「是,這位蘭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表姐妹。手下人來請示殿下,是否需要出手阻攔?」

  楚聞宣沉默片刻,一時半刻也想不清何以會牽扯上蘭氏。

  坐回案桌前,道:「不用,你派人暗中跟著,摸清事情原委。」

  「是。還有一事……」

  「蜀黍!」毛孩子從外間飛奔而來,打斷了兩個男人的對話。

  墨墨手裡抓著一張宣紙,熟門熟路地跑到案桌前,要往楚聞宣腿上爬。

  「墨墨!不得無禮,打擾到叔叔了。」以珍跟在後面,瞧見站在房中的侍衛,料想男人是有事要忙。

  正想把孩子抱起來,楚聞宣側了側身,把孩子穩穩地置於自己大腿上。

  「無妨。」

  「蜀黍你看,墨墨寫的字好不好?」墨墨把手裡的宣紙攤開在案桌上,紙上寫著一個「墨」字。

  兩歲孩子的字,談不上多好看,不過難得的,是端正工整的,可見他娘把他教得很好。

  「寫得不錯,不過還有待提高。」他疼愛孩子,卻也不會過分寵溺。

  如此墨墨便很高興了,在他眼裡蜀黍是個超級厲害的人,蜀黍說不錯,那他應該就是棒棒的!

  楚聞宣教孩子執筆,帶著他的手,重新在宣紙上寫「墨」字。

  男人的字雄強俊秀,橫豎撇捺間又有游龍驚鴻的瀟灑姿態,即使帶著孩子的手寫,也絲毫不減氣勢。

  以珍站在父子一旁靜靜研墨,看著他的字,不由心生敬佩,感嘆果真字如其人。

  「殿下,屬下先到外間等候殿下傳喚。」侍衛識趣地欲要退下。

  「不用,直接說吧。」楚聞宣不曾擡頭,握著孩子的手,教得很認真。

  侍衛的目光略略掃過以珍,又迅速垂下。

  「寧州城尹張泰私下販賣禁品阿芙蓉一事由三洲令大人上報與陛下,證據確鑿,陛下盛怒,下旨三日午後將張泰處斬於市,張府其餘人等,盡數流放。」

  待侍衛離開房間後,房中一片安靜,只有窗外傳來的水流聲,夾雜著毛筆划過宣紙,輕微的沙沙聲。

  以珍突然被男人扯了一下衣袖,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墨墨還坐在他另一條大腿上,專心致志地臨摹他爹教的字。

  母子兩人一人占據了男人的一條大腿。

  以珍的臉頰刷地一下就紅了,她竟如孩子一般,讓他抱著坐大腿了。

  體溫不斷透過兩人的衣物交融。

  以珍羞臊地發現,光是這樣,她就已經心跳得厲害,渾身發燙,一波一波的熱氣往臉上升騰。

  「怎麼了?臉這麼燙。」男人的手碰到了她的臉上,手指的背面曲著,輕輕摩挲著。

  「沒……」以珍抓住他的手,兩手捧著放在胸前的位置,急促地調整著呼吸。

  其實她想站起來離他遠一些的,這樣體溫肯定會冷靜得更快,只不過她腿軟了,站不起來。

  「寧州城尹私售禁品,如此將他處罰了,可還寧州百姓安泰。」以珍平復了呼吸,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著。

  男人的目光隨之也變得滾燙起來,靜靜地回望著她,沒有說話,可藏在眼底的情感卻比說任何一句話都叫人心動。

  沒有什麼比你在意的人能準確地感受到你為她的付出而叫人滿足。

  她的聰慧與乖巧總叫楚聞宣即喜歡又疼惜。

  「謝謝你。」以珍對他甜甜地笑,染紅的臉蛋如一朵盛放的芙蕖。

  張泰、阿芙蓉、三洲令……她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當初張刻利用顧芳菲給她下阿芙蓉,想要欺負她,雖然當時他及時救了她,卻始終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張泰伏法,張刻流放,想必是他聯手三洲令,一同努力的結果。


  他是在為她報仇。

  他竟這樣把她放在心上。

  以珍覺得自己眼眶酸脹,似有熱淚要流出,她趕緊吸了吸鼻子,不想叫正專心寫字的孩子發現她的情緒。

  瞧著孩子並未留意到他的父母兩人此刻正用眼神彼此交纏,以珍突然來了勇氣,快速地往男人的臉頰親了一口。

  親完了,也分不開了,因為楚聞宣收緊了手臂,攬住了她的腰。

  正巧墨墨又寫好了一個字,扭過頭來問她寫得好不好。

  以珍心虛地與他拉開距離,男人也不再禁錮住她的腰。

  到底在兒子面前還是要臉的。

  墨墨的字經過他一番指點教導也確實精進不少,以珍欣賞著,忙表揚孩子。

  楚聞宣也不知怎的忽然來了興致,叫她也寫一個給他看。

  「娘親也要寫!」墨墨最會起鬨了,鬧著娘親寫。

  以珍拗不過,只好提筆。

  想了想,緩緩地在紙上寫下「聞宣」二字。

  同時,男人擱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掌心熨燙著她腰肢上的皮膚。

  「娘親,這是什麼字?」墨墨不知道兩個大人正用這種內斂的方式調情,還十分純真地問他娘親。

  「這兩個字念聞、宣,是你爹……蜀黍的名字。」

  竟差點不小心說漏了嘴,幸好墨墨並未發覺,不過她嘴誤之後,明顯感覺到男人停在她側臉上的那道目光更灼熱了。

  即使他們父子並未相認,可在她心裡早已認定了他,他也自然明白,所以才如此心潮澎湃。

  「你看,好不好看?」以珍舉著宣紙給他看,為了緩解兩人之間無形的洶湧熱流,她在刻意扯開話題。

  楚聞宣知道她臉皮薄,配合著認真鑑賞起來。

  娟秀的小楷書寫著他的名字,既有楷書的舒朗大氣,也不失閨閣女兒的溫婉情致。

  「你的字不太像那幾位有名的楷書大家,倒十分像清風居士的小楷。」

  清風居士是一位女先生,她獨創的清風小楷清秀靈動,早些年也是風行過的,只不過清風居士所授學徒不多,後來更是隱居山林,所以能將她的字模仿出精髓之人極少。

  「嗯?是嗎?」以珍叫他這話說得愣了愣,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字。

  「很漂亮。」楚聞宣摸了摸她的腦袋,毫不吝嗇地誇讚。

  以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給了他一個略含羞澀的驕傲眼神。

  自然是得意的,被人夸哪能不高興,何況是被他這麼出色的男人夸。

  以珍心裡是崇拜他的,他比她年長許多,比她經歷多很多,見識廣很多,她對他,有時就像小姑娘對成熟沉穩男子的那種仰慕。

  此刻,小姑娘靠在男人懷裡,就像泡在蜜糖罐子裡,甜滋滋的,卻不知道男人心裡冒出來另一個念頭。

  他一向是敏銳的,以珍這手酷似清風居士的漂亮小楷突然叫他想到了,當年清風居士似乎曾客居三州一帶。

  且益州撫台的夫人蘭氏在尋她……

  斷不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事。

  楚聞宣暗自沉思,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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