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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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珍牽著孩子進屋,不想竟看見芸娘在屋內打掃衛生。

  「霜霜姐你回來啦?」芸娘十分驚喜,扔下掃帚跑過來與以珍擁抱。

  兩個女孩好一番地歡天喜地後,以珍又讓墨墨問候了芸姐姐,這才坐下來與芸娘說話。

  墨墨坐不住,叫他的阿南哥哥帶著去院子裡玩。

  芸娘看了好幾眼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終是忍不住詢問以珍這些天的去向。

  以珍知曉芸娘心性,並非愛議論是非之人,於是也不隱瞞。

  卻也並未直接明說楚聞宣的身份,只道是機緣巧合之下尋到了墨墨的生父,如今要接他們母子到京都生活了。

  京都於鄉野孩子來說自是一個充滿神秘與嚮往的地方,芸娘不由得露出欣羨之色,卻也真心為以珍高興。

  「對了,你怎麼這個時辰在這裡?」

  「噢,今日是我弟弟的生辰,我和弟弟欲報答俞先生之前的幫助,想著要請俞先生吃頓飯,俞先生不想到外頭去,我們便想著在家裡吃,所以弟弟和俞先生到鎮上採買食材了,我也是無事,便幫著打理一下衛生。」

  「這才幾日呢?就有了如此大的進展啊!」以珍一瞧芸娘的嬌羞之態,便知她多年來的暗裡芳心怕是終得到了一些回報。

  果然,芸娘臉上紅霞飛揚,怪嗔以珍拿她打趣。

  晚間是幾人圍坐在圓桌前吃鍋子。

  春日裡的薺菜、山筍香甜爽口,幾人吃得停不下筷子。

  又啟了一壇以珍早年埋於堂後樹下的梅花酒助興

  芸娘的弟弟阿渚正要舉杯答謝以珍。

  「說來還要給霜姐姐賀喜呢!總算苦盡甘來,等來墨墨的生父接您和墨墨去京都享福呢!我敬姐姐一杯,謝姐姐多年來對我和阿姐的照顧與幫襯!」少年郎不勝酒力,喝了兩杯臉上便染上了紅光,說起話來爽朗又豪氣。

  芸娘忙要搶走弟弟的酒杯,不讓他醉酒胡話。

  以珍笑著阻住,:「今日高興,你便讓他放鬆放鬆,喝兩杯吧,再說了,阿渚說的都是真心話,我聽了也高興!」

  墨墨受到了歡喜氣氛的感染,也嚷嚷著要喝酒,還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小蘸碟。

  以珍只好起身,到廚房那個新的。

  裝醬油的小壺已經空了,以珍便想要去拿置於架上的醬油罐子。

  架子略高,罐子也不輕,以珍不太夠得著。

  身後驀然傳來一道溫熱的呼吸,伴隨著男子溫和的聲音噴灑在以珍的後頸。

  「我來吧。」俞世傑就站在以珍身後,他的前胸與以珍的後背幾乎相貼。

  「好。」以珍往旁邊邁一步,離開他的身軀與置物架子之間窄小的空間。

  俞世傑將醬油罐子捧下來,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小壺裡裝滿。

  「什麼時候走?」他低著頭,問出這句話時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語氣尋常得仿佛只是在問她昨夜睡得如何。

  「明天。」

  俞世傑原本連貫的動作卻因這句話有了半秒鐘的停頓。

  竟是這麼快就要走了?

  「他,對你好嗎?」他說話的聲音輕輕的。

  「嗯,他對我很好,對墨墨很好,他還說會替我尋找家人。世傑,我明天就要走了,這三年多的時間,真的很感謝你對我和墨墨的照顧。」以珍看著俞世傑,嘴角掛著最真誠和婉的笑容。

  俞世傑將醬油蓄滿,封好罐子,重新放回架子上。

  僵直著後背停在原地良久。

  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緩緩轉過身,凝望著她姣好的容顏,道:「他對你好,便很好。」

  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半句,最終也只剩下這一句真心為她高興的話。

  其實他早該知道的,她生得美麗,即使失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滿腹詩書,言行舉止皆可見大家閨秀的端莊有禮,他早該知道她不是尋常平民女子。

  或許現在的他,真的配不上她,而那個男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那麼好的她,確實值得更優秀的男人去嬌寵著。

  「世傑,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錢,存在鎮上的銀莊裡,這是票折……」

  「如果我不收下這些錢,你是不是會一直心有不安?可是霜霜,我照顧你和墨墨從來都不是為了這些錢,或是你的報答的!」俞世傑輕笑了一聲,似是無奈,似是自嘲。

  「我當然知道!世傑,我拿出這筆錢並不是要玷污你的君子心懷,而是這已經是我所能給予的全部,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可是世傑,來年你就要上京都趕考了,寧州到京都路途遙遠,不知會有多少艱難,你一個人若是沒有銀錢傍身只怕會不順利,我不希望你的滿腹才華還沒有到真正施展的時刻就折損了。」

  「世傑,這便當作是我為你在進京都趕考路上的一點點微薄助力吧。」以珍一字一句皆是情真意切。

  「來年會試,你會在京都等我嗎?」俞世傑似乎捉住了一絲希冀。

  「當然會啊!到時你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他笑了,露出了今晚見到以珍以來,最抒懷的笑。

  最終,那張票折被俞世傑折好,放在裡衣胸前的衣兜中,妥善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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