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勝似纏頭千錦、共藏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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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山野花叢,踏得馬蹄香。行至林深處,幽幽度時光。

  馬兒不緊不慢地在叢中晃悠,馬上,霜霜窩在楚聞宣懷裡,瞧見一隻受驚的小鹿倏爾從眼前跑過。

  小鹿身上有著漂亮的斑點,頭上一對狀似枝椏的角兒更是別致。

  霜霜也是頭一回看見真的梅花鹿,不免有些驚喜。

  「你喜歡?爺給你獵來。」楚聞宣看她一直悒悒不樂的樣子也輕快不起來,難得她看見梅花鹿時眼睛才添了幾分亮色,就想要哄她開心。

  霜霜搖了搖頭,慢悠悠道:「不了,它這麼漂亮,就讓它在山裡自由自在的吧。」

  「那你還喜歡什麼?爺都給你打來,小兔子?還是小狐狸?」他極盡耐心地在她耳邊建議。

  「我要什麼你都給我嗎?」她似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楚聞宣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過臉來,微微粗糲的拇指在她的臉頰處摩挲。

  「只要爺有的,都給你,即使沒有,也想盡辦法給你找來好不好?省得你個小醋罈,連兒子的醋都要吃。」

  他欲傾盡所有,終是博得美人一笑。

  霜霜小臉俏紅,把頭扭回去,靠在他懷裡賞花看雲。

  也不是真要他拿出些什麼來哄,只是心裡總是需要這樣的慰藉。

  「殿下。」她幽幽開口,聲音輕輕,但在這靜靜的山間卻很清晰。

  「嗯。」他感覺到她的不安,圈住她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無聲地給予安慰。

  「我是孤女嗎?」

  楚聞宣頓了頓,突然覺得心上刺刺的難受。

  「怎麼會這麼想?」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我的父母家人從沒來找過我呢?還是說我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她的聲音淡淡的,似乎聽不出悲戚,要多少次告訴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才能做到這般平靜?

  他沉默良久,再開口聲音低沉悠長。

  「以珍,先聽爺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嗯,好啊。」

  「三年前,有一個男子遭人暗算,走入困局時,遇見了一個美麗溫柔的女子,女子以滿腹柔情化解男子彼時之困,男子對她一見傾心,可世事難料,男子在一場大火中弄丟了心愛的女子,他悔之晚矣,無奈佳人不再,只得鬱郁於心,終日思卿,卻只剩佳人傾世容光與芳名以珍留作念想。」

  他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胸膛貼近她的後背,每說一句話,胸腔帶動的細微共振便會傳到霜霜的身上,酥酥麻麻的。

  他給足時間讓她緩衝消化後又緩緩開口。

  「以珍,爺很抱歉,當年相處的時間太過短暫,不能了解你的身世,但爺向你保證,一定會為你尋回親人好不好?」

  他開始親吻她的發頂,一路蔓延至耳朵,呼吸溫熱散落,每一下的親吻都帶著對她的歉意與憐惜。

  霜霜擡手撫上額頭,摸到額角拿到傷疤,閉上眼,一片黑暗中卻有無數光影掠過眼前。

  三年前,寧州城煙花巷內發生了一場大火,俞世傑就是在火場附近救的她,但並不清楚她的身份,事後四處打聽也不曾聽聞寧州城有人家走失了女兒。

  起初時,她常常會獨自一人在煙花巷附近走來走去,希望能遇見曾經認識自己的人,可卻只有一日一日的失落,不久,又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便更是猜測自己或是遭家人遺棄了。

  不想過了三年,終是遇見了認識曾經的自己的人,可他卻說他也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身子泛起一片寒涼。

  就算他說他不知道,可他把兩人相識的過往描述得這般隱晦,想來,她當年的身份也是尷尬的……

  他瞧見她的臉頰閃著細碎的水光,知道她還是落淚了。

  捧著她的臉頰轉過來,吻上那道疤痕,舌尖繞著疤上的紋路打轉,似動物之間互相舔舐傷口。

  他說:「別怕,以後再也不會弄丟你了,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了好不好?爺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原諒爺一次?」

  他這兩天似乎一直在問她這樣、那樣好不好?無限的耐心和溫柔。

  想他生來尊貴,位居高位,大約也極少會有這麼放低身段的時候。

  也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想來當年,他可能以為她已經葬身火海了吧……


  其實,她還是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以真心換真心,而且心動,是不由人的。

  「我的姓氏是什麼?以珍又是哪兩個字?」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龐,給予回應。

  楚聞宣深深地望著她淚光漣漣的眼睛,眉頭深鎖,沉重的搖了搖頭。

  一串淚珠滾落,帶著一點餘溫,燙傷了他的心臟,他急急地吻上她的嘴唇,無可奈何,卻又急於表達自己也同樣難受。

  他竟也有恨自己無力的時候。

  舌頭頂開她的唇瓣和貝齒,他沉沉地加深了這一吻。

  良久,只聽得見山林間,微風吹過樹梢的簌簌聲、親吻間時輕時喘的呼吸聲。

  「以珍,以珍……」他抵著她的額頭輕喚她的名字,眼神與她交織糾纏。

  「珍,是愛如珍寶的珍。」

  「你不是說不知道是哪個字嗎?」他方才明明搖頭了。

  楚聞宣揉了揉她被吻得嫣紅的唇瓣,眼神越發情意黏稠。

  「綰雙蟠髻,雲小偃巾,輕盈紅臉小腰身……空闊輕紅歇,風和約柳春,蓬山才調最清新,勝似纏頭千錦、共藏珍……你在爺心裡也勝過絕世珍寶,你就是那顆藏在爺心裡的珍珠,以後就叫你珍珍好不好?嗯?珍珍,珍珍……」

  他吻掉她的眼淚,耳鬢廝磨.

  以珍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早已醉倒在他傾瀉而出的柔情里。

  馬兒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在叢中吃草。

  「不要……這是在外邊,會有人……」以珍害怕,只能抱緊他。

  「珍珍不怕,爺聽著呢,不會有人過來的。」此處已經是鹿山深處,他昨日陪聖上狩獵時便大致了解了鹿山的地形,知道這裡少有人進來,況且,他怎麼捨得叫人把她的身子看了去。

  「爺以後都疼你好不好?」他呢喃著俯身。

  陽光投入林間,樹梢濾過強烈的光線,只留下一片柔和溫暖,恍惚有一束光掠過眼睛,以珍顫抖著閉上眼睛。

  起伏間,她聽見男人低喘的聲音問她:「寶貝說,你和誰在一起?

  「嗚嗚……是你。」以珍哭著抓緊他的衣襟。

  「爺是誰?」

  「楚聞宣!」她雙眸含淚,瞪著他。

  他輕笑了一聲,「好乖乖,別生氣,再告訴爺,你是誰?」

  「嗚嗚,我、我……」

  「嗯?你是誰?」

  「霜霜……」畢竟是喊了三年的名字,一時還適應不過來,她下意識地說了這個名字,卻引得他不快,重重地一下,讓以珍尖叫。

  他心裡是有不悅的。

  霜霜?打量著誰不會咬文嚼字呢?蒹葭蒼蒼,白露謂霜,姓俞的那小子是一開始就想著把他的女人據為己有呢!

  「嗚嗚……珍珍,珍珍,我是珍珍……」她哭著,終是喊出了讓他心滿意足的答案。

  「寶貝真乖……」楚聞宣憐愛地親了親她的眼角,算是獎勵,爾後收緊韁繩,低喝一聲,馬兒便跑動起來。

  咯噔咯噔的馬蹄聲在山間響得歡快,一路穿過深林,直上山頂,馬兒停在一處樹蔭下。

  「寶貝,再給爺生個孩子吧!」

  「嗯……」

  以珍實則已經聽不清他在講什麼,只是本能地回應。

  他便當她答應了,興奮非常。

  以珍的眼睛無力地睜開又合上,看著天上漂亮的藍天白雲,她覺得自己好像就躺在那雲上一樣,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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