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殺你!此為天理昭昭!大功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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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章 殺你!此為天理昭昭!大功德也!

  出事了!

  在場一眾各家主事聞言,終於安坐不住。

  元神境真人的恐怖法力宣洩而出。

  瞬間掀開了頭頂的正堂穹頂,沖天而起。

  視線豁然開朗間,一道道身影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四周的情況,便被一陣突然襲來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神念一掃,這才發現那是一顆顆雙目圓瞪、神色驚恐的六陽魁首!

  有人認出來了!

  那些都是他們城中商鋪的管事!

  隨手將那些向他們襲來的腌臢物事,震成了漫天齏粉,向來充當虞陽鄭氏附庸的劉家主事怒吼一聲。

  「陳庶!你瘋了!」

  敢殺他們的人,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只是他這聲怒罵,換來的卻是一聲輕笑。

  而伴隨著這聲輕笑一同現身,卻不只是那陳庶一人。

  幾乎是眨眼間,一道道氣息強大的身影便簇擁著陳庶,步入了虞陽鄭氏那幫人的對面虛空。

  「瘋?不不不,陳某現在可清醒得很。」

  陳庶語氣輕描淡寫,似笑非笑。

  似乎根本沒有將剛剛截殺各家商鋪管事的事情放在心裡。

  如果不是手中滴血的長劍,仿佛真的是來會客的一般。

  而在他身後那一道道互相都極為熟悉的身影,雖然同樣手提兵刃,可相較於陳庶的輕鬆寫意,表情則要相對複雜一些。

  誰又能想到呢?

  明明在短短半日之前,他們雙方還齊聚一堂,飲茶閒聊。

  現在一轉眼間,卻是兵戎相見,註定要不死不休了。

  不得不說,命數這東西當真是……玄奇、不可捉摸。

  只是感慨歸感慨,事情還是要做的。

  畢竟關於死道友與死貧道這二者,只要不是一根筋的死腦筋,大家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迎著對面那一雙漠然冰冷的眼眸,劉主事還想說什麼。

  可當他目光瞥見下方那驟然出現的一列列身披黑色玄甲的虎狼銳士時,所有的話都化作一陣夾雜著難以置信的咬牙切齒。

  「你……你果真背叛了我們?」

  事實勝於雄辯。

  千言萬語,再多的猜測都抵不過眼見為實。

  陳庶聞言,順手抖落劍上沾染上的星點血跡,搖頭笑道。

  「背叛?伱們也配?」

  說著,面色一正,大義凜然道。

  「爾等為一己私利,不惜以滿城生靈為祭品,勾結異族!」

  「如此喪心病狂!數典忘祖!陳某隻恥於與爾等無恥敗類同流合污罷了!」

  「如何能夠算得上是背叛?」

  聽到陳庶這番厚顏無恥的話,對面一眾各家主事心中怒意翻騰。

  『早間在黑水閣,你這廝可不是這番嘴臉!』

  其中鄭克更是惱怒非常。

  明明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就是因為這姓陳的小人才功虧一簣!

  這讓他如何不恨!

  「好!好!好你個陳庶!好一個涿郡陳氏!」

  一連四個好字出口。

  鄭克牙都要咬碎了。

  看向陳庶的目光真是恨不得將之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只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爾等今日這般舉動……是要對我等出手嗎?」

  說著,鄭克不無威脅道。

  「爾等可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可承擔得起這麼做的代價?」

  你看!

  愚蠢的人,就愚蠢在這裡。

  就算到了死到臨頭的時候,依舊看不透其中的關鍵。

  試問,如果不是完全做好了利益上的權衡,他們這些人又怎麼會可能在這裡?

  所以在聽聞鄭克這話後,不止是陳庶笑了。


  他身後的一眾各家主事也笑了。

  這一刻他們忽然有些慶幸自己的選擇,畢竟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真要跟著這虞陽鄭氏這蠢貨一條道走到黑,他們根本等不到承擔後續的代價,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好比此刻對面某些勢力的主事,在他們的笑聲中,臉色已經煞白一片,眼中全然都是死灰一片的絕望。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再計較涿郡陳氏這幫人為什麼會背叛他們,已經沒有意義了。

  就算沒有涿郡陳氏這幫人出現,單單只是下面那群身著黑色玄甲的虎狼銳士。

  就已經註定他們今日活不了。

  人屠,之所以被稱為人屠,就是因為那人要麼不做,要做就是趕盡殺絕!

  意識到這一點,忽然有人眼中掙扎的神色,一閃而逝。

  旋即衝著下方看熱鬧的兩道身影,高聲喊道。

  「不知貴府開出什麼價碼,才讓這陳庶倒戈相向!」

  「只要價格合適!他涿郡陳氏能做,某家也能做!一切好商量!」

  而聽得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虞陽鄭氏那幫人不禁用震驚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隊友』。

  「趙德!你也瘋了!」

  「不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瘋?

  老子只想活!

  生死當前,什麼禮義廉恥,通通都是狗屁!

  趙德心中嗤笑。

  然後瞬間身形一閃,直接從虞陽鄭氏那幫人中脫離開來,出現在下方那群披甲執銳的虎狼銳士面前。

  為首的那名面覆猙獰面甲的統軍之人,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笑意盈盈的中行固。

  「中行提督,你怎麼看?」

  與軍中其他人不同。

  呂彥雖然對中行固頗為冷淡,但是從來沒有對他甩過什麼臉色。

  對此,中行固嘴上不說,內里還是頗為感激的。

  所以此時面對呂彥的問話,中行固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

  「這事吧……既然是侯爺讓呂參將負責行事,便該由呂參將做主。」

  「老奴就不多加置喙了。」

  呂彥聞言,視線在中行固臉上停留一陣,然後才緩緩收回目光。

  低頭俯視著那趙德,冰冷猙獰的黑色面甲,看不出神色。

  「價碼?」

  呂彥語調生硬,似乎帶著幾分嘲諷。

  「你在跟侯府……談條件?」

  似乎是覺察到呂彥語氣不對,那趙德臉色一僵。

  剛想改口說,自己什麼都不要了,只求活命!

  可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

  從眼前閃過一片雪亮的刀光,再到耳畔傳來鏗鏘的拔刀聲,似乎只過了一瞬。

  隨後便是視線的一陣天旋地轉。

  直到頭顱重重砸落在不遠處的那一刻,他才聽得一聲冷聲嗤笑。

  「講條件?你也配?」

  「真是不知所謂……」

  說話間,沒等元神境的強大神魂遁出體外,獨屬於六境大能的恐怖神念輕輕一碾,便將之徹底歸於無形。

  做完這一切的呂彥,藉助懷中侯爺親賜的狼符,仰頭望了一眼虛空中的那片厚重血雲。

  眼中閃過一抹貪婪與渴望。

  可他還是忍住了。

  如今已經是六境修為的他,再吸收這元神境修為,性價比有些太低了。

  還不如留給麾下其他人。

  念頭倏忽轉過,呂彥直接將那片厚重血雲落在身邊其中一名甲士身上。

  瞥了一眼那甲士欣喜若狂的眼神,呂彥笑著道了一聲。

  「當牢記侯爺恩賜!」

  「喏!卑職誓死不忘!」

  作為韓紹一直以來的真正心腹,離韓紹最近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呂彥自然也從韓紹學了不少御人之道。


  只是每每施恩,他從來都是以韓紹的名頭行事,以保證這些親衛對韓紹始終如一的絕對忠誠。

  當然,他呂彥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私心。

  歷來軍中親衛都是將主的心腹與底牌,通常都是從各軍各營中仔細遴選的絕對精銳。

  可偏偏他家侯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當初擴充親衛營的時候,不按修為高低、不以作戰勇猛,只以體現是否高大威猛論。

  這讓親衛營、連帶著他呂彥這個親衛營統領,一度成為了整個軍中的笑柄。

  所以一直以來呂彥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早晚有一天,他要讓趙牧那些狗東西看看,他親衛營並不是什麼充門面的樣子貨!

  就算及不上曾經的陷陣老營,卻也絕不會弱了其他諸營!

  徐徐吐出一口積蓄在胸中的濁氣,呂彥歸刀入鞘,眯著眼睛望向正在虛空中對峙的那一眾各家主事。

  眼神貪婪、渴望中,又帶著一份無奈與惋惜。

  都是上好的祭品啊!

  如果可以的話,此時正在虛空對峙的雙方,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可惜啊……

  一切要以侯爺的大局為重。

  呂彥心中嘆息。

  或許是剛剛呂彥的那一刀太過酷烈、太過突然。

  又或許是他望向上方的眼神太過滲人。

  此時虛空中對峙的雙方,全都心中一寒,下意識避開了那道黑色面甲下的目光。

  對此,呂彥頗為不滿地抬眼望著陳庶。

  「怎麼?陳主事這是要呂某替你做事嗎?」

  聽到呂彥這話,陳庶身形忍不住微微一顫,趕忙抱拳拱手。

  「不敢勞駕呂參將!」

  沉重的兜鍪點動了一下,聲音從面甲後傳出。

  「那就好。」

  「抓緊時間,做事吧,侯爺還等著我們回去復命呢!」

  語氣不重,可落到場中卻仿佛有著千鈞之重。

  特別是虞陽鄭氏那一方,此時呂彥說出的這話,簡直就好比那死神催命的咒語。

  傳入耳中,儘是死亡的氣息。

  這是曾經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他們,從未感受的。

  這一刻,所有的傲慢、骨氣、尊嚴,似乎一下子在不少人心中煙消雲散。

  迎著陳庶那些人眼中沸騰的殺意,有人驚恐道。

  「陳兄!住手!有話好說!」

  「是啊!你我同出幽州世族,早年互為姻親!血脈相連!」

  「如今怎麼可以做出這等骨肉相殘之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成為天下笑柄,徒留世人恥笑!」

  有人求饒,自然有人喝罵。

  只是罵著罵著,竟然開始規勸起陳庶來。

  「陳庶!庶子!今日你自甘墮落,充當他人麾下走狗、鷹犬!必然會讓千年陳氏蒙羞!」

  「我勸你迷途知返,好自為之!」

  看著對面眾人醜態百出的模樣,陳庶笑了。

  「陳某如何,我涿郡陳氏又如何,就不勞諸位操心了!」

  「陳某就算為冠軍侯麾下之鷹犬、走狗!也比爾等數典忘祖、勾連異族來得光明磊落!大義凜然!」

  「所以接下來,還請諸位安心赴死吧!」

  說完,面上笑意陡然一收,一抹徹骨的森寒瞬間浮上面容。

  「今日我等奉冠軍侯爺之命!誅殺此等無恥之徒!」

  「既是為我幽州生靈剷除禍害!亦是為我幽州一眾世族、高門清理門戶!」

  「此事!於天,當為替天行道!」

  「於理,當為大義滅親!」

  「此天理昭昭!我等責無旁貸!亦為大功德!」

  這世間做事,皆講究個師出有名。

  陳庶這一番話,左一個天理昭昭、替天行道,右一個剷除禍害、清理門戶。

  看似說了一通廢話,實則是為了消除自己一方某些人的心理障礙。


  果然聽聞陳庶這話,身後一眾各家主事原本尚且有些猶疑不定的神色,瞬間堅定了起來。

  不管他們對同為世族高門的同類出手,出發點是不是因為怕死。

  可此刻他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自己此刻動手,是手握正義天理!

  是為幽州萬萬生靈、乃至他們這些世族高門而殺!

  只是還沒等他們出聲附和,對面虞陽鄭氏卻是突然有人朗聲應和道。

  「陳主事說得好!」

  「此等背祖忘宗的無恥之輩,當殺!該殺!」

  話音剛落。

  虞陽鄭氏一方,有人震驚之餘往自己身邊看去,可迎來的卻是一道凌厲的劍光繞頸而過。

  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不止是引發了虞陽鄭氏的混亂。

  就連陳庶等人也是一愣。

  可愣過之後,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天大的好機會。

  其中陳庶自然是反應最快,手中長劍一震,當即喝道。

  「誅殺逆賊!清理門戶!當在此時!」

  「諸位!隨我殺!」

  話音一落。

  急於表現的他,一馬當先,瞬間化作一道紫色毫光,沒入對面的陣型中。

  而有他帶頭,身後大多數人也只猶豫了半瞬,便接連跟上。

  「殺!」

  「誅殺逆賊!清理門戶!」

  最後僅剩的幾個人,彼此對視一眼,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甚至是因為自己等人剛剛慢了半拍的緣故,此時動起手來,反而更加賣力與拼命。

  仿佛想要證明、彌補著什麼一般。

  這就是人性!

  ……

  這一瞬間爆發的元神境真人之間的恐怖大戰,引得大半個冠軍城上空風起雲湧、天象變幻。

  無數道目光或震驚、或驚恐、或好奇地望向了大戰的方向。

  只是很快他們便發現,那元氣沸騰與天象變幻看似恐怖,卻也僅此而已了。

  不但沒有波及四周的房舍、街道,甚至就連天地間的元氣也沒有波及半分,一切平靜得近乎詭異。

  毫無疑問,這場大戰的背後應該有出身侯府的大能強者在場,肯定出不了亂子。

  意識到這一點,城中那些原本還有些擔心、恐懼的百姓和普通修士,頓時放下心來。

  有膽子大一些的,甚至呼朋喚友地聚在一起,遠遠觀摩這一出常人難得一見的奇異景色。

  當然靠近,他們是不敢的。

  畢竟看戲這種事,看個熱鬧就行了,犯不著趕著趟的去賭命。

  與那些動輒翻江倒海、劈山斷岳的恐怖強者相比,他們這些螻蟻實在是太過脆弱。

  哪怕只是一縷氣息,也有可能送命!

  而城中這些百姓與普通武者能有這般自知之明,對此時嚴陣以待的城防營與不良人來說,不可謂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省了他們一番手腳。

  將目光從那處大戰的方向挪開,丁晟眼中對強者的嚮往、渴望之色不加掩飾。

  只是當初在北固山被打壓、磨礪多年的心性,讓他知道這世上大多數事情,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羨慕旁人有什麼用?

  自己行動起來,才是正理!

  早晚有一天,他要變得比那些人更強!

  而現在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心中信念一堅,丁晟神色恭敬地沖身邊那道高居馬上的中年將領,躬身拱手。

  「姜參將,時間差不多了,不知我不良人可否行事?」

  縣尉主要職責就是負責緝捕盜賊、強人。

  不良人自然就歸屬於他的職權範圍之內。

  姜虎聞言,借著馬匹的高度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他一眼。

  丁晟的來歷、背景,不是秘密。

  能從當初一個不起眼的六扇門暗子,一躍成為這冠軍縣尉,靠的是誰的關係,姜虎也一清二楚。


  立場不同,自然很難喜歡得起來。

  只是不喜歡歸不喜歡,因為城防營跟不良人有些牽扯的緣故,姜虎對這丁晟的能力,還是頗為認可的。

  所以本著看他到底是個人才,能為他家紹哥兒效力分憂,姜虎倒也從來沒有給過他臉色看,也沒有為難過他。

  就像是此刻面對丁晟的請命,姜虎點了點頭便道。

  「去做事吧。」

  說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放手去做,有本將替你看著。」

  聽到姜虎這話,丁晟心中有些訝異,卻也沒敢表現出來。

  畢竟眼前這人除了本身擁有六境大能的恐怖修為外,更是能讓那位冠軍侯張口必尊稱『叔父』的存在。

  「喏!丁某謝過姜參將!」

  一番謝過之後,丁晟伸手在腰間那柄出自六扇門的繡春刀上按了按。

  隨即霍然轉身,望著眼前的一片商鋪,面色森冷。

  「侯爺有令!」

  「誅殺逆賊!一個不留!」

  ……

  今天小九千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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