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韓紹:衝冠一怒?我非吳三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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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底抽薪,向來是解決問題最直接的方式。🐚🐠  ☞🐧

  那姓韓的小子不是痴迷那公孫女娘麼?

  『那朕就斷了他的念想!』

  反正那公孫女娘與老九的婚約並未解除,擇日完婚天經地義。

  只要公孫一族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背信棄義、抗旨不尊。

  事情必然是順理成章。

  若是早知今日,當初踩著一眾血脈兄弟的屍骨,坐上這帝位,又是何苦來哉?

  太康帝心中苦笑。

  「那小子破境登仙,北宮那邊什麼反應?」

  鳳攆中的那道曼妙身影,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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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這個陛下……還真是時刻不忘給人尋不痛快啊!』

  不錯!

  息怒?

  恐怖的氣息迴蕩間,高居帝座宛如在世神明的太康帝,眼中閃過一抹自嘲與頹然。

  還有一句話,太康帝沒說。

  太康帝聞言,差點被李瑾這個假設給氣笑了。

  這是……膽子生毛了?

  看著太康帝眉宇間隱隱露出的煞氣,李瑾頓時不敢多言,恭敬領命退去。

  李瑾說得對。

  對此,太康帝冷笑。

  封將與封侯不同。

  「冠軍侯又是年少成名,少年得志,這等人難免心高氣傲、性情衝動……」

  可哪怕他明知道這話會觸怒太康帝,還是咬牙點頭道。

  一陣壓抑到近乎窒息的沉默中。

  這也是當初太康帝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空蕩蕩的大殿上。

  太康帝心中其實也已經有了幾分預案。

  只是鳳攆中那道雍容華貴的身影,卻沒有放過他。

  只余李瑾那略顯尖細的嗓音,在殿中迴蕩。

  可正所謂事情都有正反兩面。

  重新平靜下來的太康帝,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太康帝原本嘲弄的面色,一點點僵硬下來。

  就算是李瑾也不知道這位帝君在想什麼。

  從不剛愎自用,便算是其中一個。

  頗有些心猿意馬地一子落下後,這才接上了李文靜的話頭。

  既然有功,若是不賞,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剛剛李瑾只是對那姓韓的小子的反應,做出了假設。

  太康帝心中憤怒咆哮,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意味。

  「不可?」

  口中吐出兩個字音,太康帝嘴角隨即泛起一抹冷笑。

  這話說完,李瑾小心抬頭,果然看到太康帝的情緒瞬間好轉了少許。

  無聲無息地攝過李瑾手中的聖旨,片刻之後,才傳出一道雍容貴氣的女聲。

  「陛下!老奴一片赤誠之心!天日可表!又怎麼可能為了區區財貨,枉顧陛下大事?還請陛下明察!」

  不是怕了。

  聽著太康帝口中吐出這句反問,李瑾猶豫再三。

  「見過殿下。」

  『是朕!是朕!』

  在他看來,讓那公孫女娘與老九完婚。

  「順便告訴他們,這印他們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勿謂朕言之不預也!」

  要是真這般施行下去,其影響之深遠,太康帝甚至有些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太康帝忽然再次出聲道。

  「行了,別磕了。」

  這樣一來……

  那就是此次韓紹破境,打破了某些逆臣對於甲子無人登仙的攻訐。

  ……

  不過好在有姜婉在一旁添水奉茶,韓紹面對李文靜那張老臉時,倒是沒有那麼膩歪了。

  回望了身後的巍峨宮殿一眼,饒是李瑾一生都在這片無盡宮牆中迴轉。


  李瑾有些急了,趕忙再次叩首道。

  此刻他已經想好了,等出了這裡,回頭便將韓紹當初在草原上送給自己的那個儲物錦囊,遞交陛下內庫。

  而且他確實是一條天家忠犬,只是這個忠,不惟陛下。

  「陛下聖明!」

  這樣一個孑然一身的存在,他憑什麼能夠反朕?

  單靠那一身遠超常人的修行天賦?

  而封將,卻是動了北宮那些逆臣的蛋糕。

  「陛下……這般封將,怕是北宮那邊不會同意……」

  衝冠一怒為紅顏?

  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依靠、亦沒有一個傳承久遠的宗門為他衝鋒陷陣。

  直到下方的李瑾體若篩糠,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太康帝才幽幽道了一聲。

  後怕!

  背後生寒的後怕!

  可身為帝君的顏面與威嚴,讓他不能將這份後怕在李瑾面前表現出來。

  他只是因為這位長公主殿下……

  如蒙大赦的李瑾,趕忙叩首謝恩。

  封侯,是從姬氏自己身上割肉。

  能將這至尊之位,坐到他這個地步的帝君,怕是古今少有了。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甚至還能讓二者生出仇怨!

  至於說那小子會不會因此記恨他這個帝君……

  韓紹搖頭失笑。

  心中嘆息一聲,李瑾剛要將擬好的旨意送到北宮用印,一抬眼卻見遠處的某個角落裡一座赤紅鳳攆似乎早就等著自己。

  少年慕之色。

  還沒說公孫一族。

  連帶著原本因為某人的不識趣,而生出的憤懣、厭棄之心,也漸漸緩和了幾分。

  唯有這神都、這南北二宮,才是天元腹心。

  他確實不會因為當初韓紹送給他的區區財貨,為韓紹說話。

  「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會因為一個女子……反朕?」

  當初韓紹以財貨賄賂李瑾這事,李瑾主動跟他稟告過。

  一個無依無憑的昔日軍中小卒?

  可要是連這點面子都要撕破,他倒是不吝於再殺一些人!

  太康帝聲音聽不出情緒。

  「陛下……嘗聞『衝冠一怒為紅顏』乎?」

  「說說吧,為什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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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一瞬間,太康帝原本還算平靜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反朕?就憑那小子?」

  不得不說,太康帝這個當朝帝君或許在某些人看來,縱然有著性情軟弱、色厲內茬、優柔寡斷等等諸多缺點。

  還能讓那小子記恨自己。

  那個公孫女娘……不能妄動。

  「陛下可別忘了,如今幽州那地界可不太平!」

  可誰也無法否認,那一場近乎戰爭神話的奇蹟,除了那小子無人成就!

  他在太康帝面前,的確沒有撒謊。

  可也正因為如此,卻也少了幾分顧慮。

  如此一石數鳥的謀劃,怎麼到了李瑾這老狗口中就成了『萬萬不可』?

  李瑾聞言,抬頭小心翼翼地瞥了太康帝一眼,這才小聲答道。

  「替朕擬旨吧……」

  瞥了一眼身邊姜婉那日漸盛開的容顏,韓紹心中隱約有些刺撓。

  如今正值烏丸蠻狗即將南下的關鍵當口,一旦生出什麼變故,輕則幽州局勢糜爛。

  太康帝高居帝座,俯瞰著下方這條近乎涕淚橫流的老狗,沒有直接說話。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重則波及並、兗等北境數州之地!

  李瑾說到這裡,似乎是為了強調自己這個假設的可信度,又補了一句。

  這話多少帶著幾分謗君的意味,李瑾不敢接話。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這話剛說完,向來喜歡在他面前裝死的李瑾,竟然出言反駁了。


  太康帝這道聖旨雖然不至於被直接封駁,淪為廢紙,但肯定會生出波折。

  太康帝陰鬱的臉色,漸漸漲紅。

  「不管怎麼樣,那小子破境登仙,也算是喜事。」

  那姓韓的小子、遼東公孫、乃至整個幽州,都不過是邊邊角角而已。

  表面怒意勃然,實則早就冷靜了下來。

  李瑾這話說得婉轉,但是意思卻是表露得極為清楚。

  是朕給了他一步登天的機會!

  至少在旁人眼中,要隱隱高出公孫度那個鎮遼將軍。

  「回陛下,丞相大怒。」

  說到底,如果這天下是一副潑天棋局。

  邊角的勝負、得失,不過影響一時心情。

  笑話!

  「言:『小覷此小兒矣』!」

  沒有朕!

  他算什麼?

  一個出身卑賤的軍中小卒!

  想到去年一戰,那小子以區區三百騎於草原長驅直入,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期間哪怕有著諸多因緣際會。

  李瑾這才感覺自己背後不知何時,早已濕透。

  話題陡然跳轉,李瑾聞言一愣。

  李瑾略作遲疑,這才依言作答。

  「萬一……」

  另一方面還能絕了韓紹那小子跟公孫一族合流的可能。

  良久之後,大殿中不斷宣洩的恐怖氣息,漸漸散去。

  「而如今那小子一人坐鎮冠軍城,萬一陛下逼急了他……」

  而迎著太康帝那森寒刺骨的目光,李瑾先是一愣。

  他實在沒想到只是一個區區昔日軍中小卒!

  他這個大雍帝君,竟也束手束腳!

  還有就是……他沒想到自己這一番看似一石數鳥的謀劃,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漏洞!

  今日如果不是李瑾冒著被自己厭棄的風險,替自己點破。

  去年為了區區遼東火參,那些混帳能將鎮遼軍和幽州賣給烏丸蠻族一次。

  神色大急之下,剛想再勸。

  「定北?父皇還是喜歡執著於這些細枝末節……」

  別說他現在不過是剛剛踏足上三境,就算是已經九境絕巔的修為又如何?

  真要是單靠修為就能坐上這帝位的話,三大聖地那三尊老怪物,怎麼不在神都鎬京坐這帝位?

  這般想著,李瑾又有些猶疑道。

  李瑾聞言一愣,隨即大喜。

  「逆臣!逆臣!通通都是逆臣!」

  「衝冠一怒為紅顏?」

  這一刻,還是生出幾分伴君如伴虎的心悸之感。

  當初韓紹給他的那份財貨,雖然確實厚重到連他都動心,無愧於『大手筆』這三個字。

  手指輕敲身前的御案。

  李瑾心中失笑。

  「恰逢大戰在即,就給那小子封一個定北將軍吧。」

  「回陛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只要他們捨得下臉面,對外說那公孫女娘意外暴斃,與老九那一紙婚約又能約束得了什麼?

  事情他們該做還是做,不但能在那姓韓的小子面前賣一波人情,讓那小子從此對他們死心塌地。

  太康帝心中莫名就是一顫。

  李瑾叩首,顫聲。「陛下!息怒!」

  這方世界雖然沒有吳三桂、陳圓圓,以及李自成來佐證這話的可信度。

  單論這一點,便是有功。

  否則的話,以李瑾這老狗的謹慎,又怎麼可能為了那小子這麼急不可耐的跳出來?

  這一刻,帝王的多疑,展露無遺。

  正匍匐在地上,默默研究玉磚紋路的時候,忽然聽得太康帝再次開口道。

  那意思就是……有很大可能?

  反出大雍?投靠蠻族?


  他怎麼敢的?

  可沒想到接下來,便聽太康帝幽幽道。

  有些事情他這個帝君不爭,要的是表面的平和。

  而是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代價!

  想到這裡,太康帝面上不禁生出幾分羞臊之意。

  可要說能讓他這個天家忠犬背叛自己的主人,就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了。

  李瑾心中正感慨著。

  內心卻是怒意未消。

  真要是將那小子逼急了,衝動之下轉投始畢那條瘋狗麾下……

  一方面可以全了老九的念想,算是他這個老父親,對他的補償。

  只能將這份後怕,化作怒意在李瑾這條天家忠犬面前宣洩。

  以那小子的出身背景,想要造反無疑是天方夜譚。

  可換個角度來看,這位帝君陛下卻也有著不少的優點。

  見太康帝面露嘲諷地看著自己,半點也沒將自己的這般假設當真。

  只要能給予足夠的補償,不就行了?

  沒有了那公孫女娘,還有當朝帝姬!

  他還就不信了,區區邊地虎女,能及得上他大雍的金枝玉葉?

  鎮遼城,鎮遼將軍府。

  別忘了!他的冠軍侯之位,是朕給的!

  孑然一身、無依無憑,自然是少了幾分倚仗。

  只是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朕勉強信之。」

  磅礴的怒意伴隨著可怕的帝威,於大殿之中滾滾如潮、咆哮肆虐。

  李瑾頓時以為太康帝想要一意孤行,要讓那公孫女子與九皇子姬胤完婚。

  「送過去,讓他們加印。」

  「將剛剛父皇說的話,與本宮說說看。」

  出得宮門的那一刻。

  定北,雖然也是雜號之屬。

  「陛下……邊地武人粗鄙無智,世人皆知。」

  若是給他們機會的話,為了打擊大雍姬氏、以及他這個大雍帝君的威嚴,那些混帳絕對不會吝嗇於將這大雍數州之地再賣一次!

  或許是已經能夠想像到未來某一天,北境數州之地可能遭遇的可怕場景。

  可太康帝同樣不能否認這話的可能性。

  可這天元腹心的高下爭奪,卻事關生死!

  所以哪怕只是看到那逆賊不開心,太康帝的心情便好了起來。

  對於自己剛剛踏足鎮遼城,便被李文靜拉來下棋這事,韓紹其實也頗為無奈。

  而後老老實實地答道。

  公孫一族當真就這麼聽話,不敢抗旨?

  就算是明面上沒有抗旨不尊,可背地裡呢?

  但因為占了四征、四鎮、四安、四平中的『東西南北』,所以在一眾雜號將軍中位在上等。

  「望他不負朕望,真能替朕……定北!」

  哪怕韓紹此時並沒有真的走到這一步,可只要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太康帝就有種心態炸裂的感覺。

  一步踏出,李瑾叩首。

  別說那小子不可能在大雍複製當初在草原上的奇蹟。

  以免日後真因為這點財貨,替自己招來什麼禍端。

  「看來……當初在草原上,那小子手筆不小啊……」

  「據蘭台閣從幽州傳來的密報,長則兩月,短則一月,烏丸始畢必然會大舉南下!」

  可很快便回味過來,自己這位陛下給姓韓那小子的這個將軍封號,有些不對。

  然後在李瑾這條老狗的瑟瑟發抖中,尋求一絲可憐的慰藉。

  只是太康帝不說話,他自然也不敢多嘴。

  這才是真正的一石數鳥!

  到時候自己這個始作俑者的大雍帝君,算什麼?

  跳樑小丑?

  可如今看來,那所謂的『區區財貨』,怕是要重新估量一下了。

  旋即拼命磕頭,口稱冤枉。

  「我非吳三桂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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