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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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的江城鮮少下雨,但是今天卻陰雨連綿。

  紀晏禮下了車,一襲墨色西裝嚴肅又壓抑。

  蘇馳想要為他撐傘,卻被他拒絕。

  他任由著雨水打濕他的全身,沖刷他的一身罪惡。

  他仰眸望著陰霾的天空,雨水落下讓他睜不開眼。

  他抬手抹了下臉,一時間分不清此刻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深吸一口氣,他腳步沉重地走進了殯儀館。

  來給溫苒送行的人只有傅老爺子、傅淮江、宋芸還有顧笙,他們不希望太多人來打擾溫苒的靈魂。

  看到紀晏禮,傅老爺子動怒,「你來做什麼?」

  紀晏禮恭敬地鞠了一躬,「我來送苒苒最後一程。」

  宋芸咬著牙,快步上前狠狠地給了紀晏禮一個響亮的耳光。

  紀晏禮紋絲未動,嘴角滲出了血絲,「我確實該打。」

  宋芸身體消瘦,看得出來她這段時間太過傷心。

  她從包里拿出濕巾擦拭右手,隨後將濕巾甩在男人的臉上,「你給我滾出去,苒苒最不想的就是看到你!你自己想想這四年,苒苒和你在一起開心過幾天?你帶給她的除了傷害還有什麼?」

  蘇馳在一旁道,「宋小姐,紀總也很傷心難過,他也只是想要再看看太太、溫小姐最後一眼。」

  宋芸嗤笑,「太太?還好意思說太太?紀晏禮,你不配!」

  傅淮江抱著裹屍袋,冷眸看著紀晏禮,「溫苒是我太太,我不歡迎你來送我太太,請你離開。」

  顧笙雙眼通紅,他擼起袖子,「滾不滾,不滾我就送你滾!」

  蘇馳擋在來人面前,「有話好說。」

  「好說個屁!滾不滾!」顧笙已經攥起了拳頭,「快滾啊!要不然我打死你們!」

  蘇馳轉身,扶著紀晏禮的手臂,「紀總,我們走吧。」

  紀晏禮看向顧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送苒苒最後一程。」

  顧笙也沒客氣,揚起拳頭朝著紀晏禮砸來,蘇馳替其擋住,任由著顧笙的拳頭相擊。

  紀晏禮將蘇馳推到一旁,自己承受顧笙的拳頭。

  蘇馳眼睛烏青,嘴角流血,捂著胸口,「紀總……」

  紀晏禮堅持著,「不要過來!」

  顧笙抬腳踹在他胸口,紀晏禮向後踉蹌著摔倒在地。

  他正想要爬起,顧笙又是一拳重擊,直到紀晏禮起不來。

  傅淮江漠聲開口,「顧笙,別耽誤時間了,我們該為苒苒送行了。」

  顧笙將手上的鮮血蹭在紀晏禮的西服上,「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別自己感動自己了,早幹什麼去了!我呸!」

  蘇馳來到傅淮江的身邊,喘著粗氣,「紀總,我扶您起來。」

  紀晏禮被打得很狼狽,在蘇馳的攙扶下他坐起身,只是滿身的疼痛都比不上心痛。

  看著傅淮江一行人離開的背影,他突然開口,啞著嗓子,「蘇馳,你說苒苒被火燒的時候該有多疼?」

  蘇馳想像了下,那種感覺應該特別的痛苦。

  紀晏禮抬手覆在眼睛上,帶著哭腔說,「警察抓住那個罪犯的時候,他褲鏈都沒拉好,皮帶留在作案現場,他是準備要侵犯苒苒的!你說苒苒當時該有多害怕?她肚子裡還有了孩子,最後被燒焦一屍兩命啊!」

  他充滿深深的自責,「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放出了徐星染,苒苒也就不會慘死。蘇馳,我真的是罪孽深重。我到底都做了什麼!」

  蘇馳只能勸道,「紀總,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

  紀晏禮熱淚滾落下來,活下去?

  他怎麼有臉活下去?

  他沒再說什麼,默默地看向焚化室的方向。

  傅家人不歡迎他,他只能守在外面。

  一個半小時後,傅淮江抱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走出來,其他人跟在後面。

  他看向紀晏禮,「別再跟著我們,否則我就弄死你!」

  紀晏禮怔怔地望著骨灰盒,他心臟刀絞一般的疼,溫苒長眠在那裡了。

  他想要伸出觸碰,卻被傅淮江躲開,「你不配!」


  一行人離開,紀晏禮身形落拓地站在那裡,冷白的臉上滿是血跡,額前的幾縷碎發垂下,看起來孤寂又脆弱。

  他努力地加快腳步朝著外面走去,出去後就看到傅淮江的車子駛離,消失在雨幕中。

  他知道他們去了傅家陵園。

  雨勢漸大,車子抵達傅家陵園。

  傅淮江下車,宋芸幫他舉著傘,避免雨水打濕了他手中的骨灰盒。

  顧笙扶著傅老爺子下了車,幾人一同走進陵園。

  在一棵梧桐樹下,立著一座碑,上面寫著溫苒之墓。

  陵園的管理人員開墓後,傅淮江將骨灰盒反覆擦拭,然後不舍地放進去。

  他聲音哽咽,「苒苒,你安息吧。淮江哥會一直守著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因為雨一直不停地下,所以管理人員提醒道,「少爺,雨天潮氣大,最好立即封墓。」

  傅淮江點頭說好,他緩緩起身,看著墓被封上。

  傅老爺子抹著眼淚,「都是我的錯,要是我當初不同意苒苒嫁給紀晏禮也就沒有今天的慘劇了。」

  顧笙吸了吸鼻子,「都是紀晏禮的錯!他給太太帶來的都是傷害!太太到最後也不知道紀家是殺害少爺生母的兇手!」

  宋芸怔愣住,「你說什麼?什麼兇手?」

  顧笙心直口快,「少爺和紀晏禮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紀母殺害了少爺的生母!」

  宋芸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什麼?怎麼會這樣?」

  難怪傅淮江和紀晏禮有七分相似,原來是有血緣關係。

  傅淮江睨一眼顧笙,「顧笙,你話太多了!」

  顧笙撇撇嘴,「本來就是嘛!」

  傅淮江說,「苒苒會聽到,你想讓她不得安息嗎?」

  顧笙垂眸,「我不說就是了。」

  他們每個人都和溫苒告了別才離開。

  雨一直下著,就像是老天爺也都在為溫苒送行一樣。

  到了晚上,雨停了下來。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陵園前,蘇馳下車為紀晏禮開門。

  紀晏禮捧著一束白玫瑰下了車,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西裝,和蘇馳一起來到陵園門口。

  管理人員剛想要開口阻止,蘇馳就將一個黑色提箱交給了對方。

  「我們只進去一會兒就會出來,行個方便吧。」

  管理人員說,「那你們不可以破壞這裡的東西!」

  紀晏禮點頭,「放心,我們只是來祭拜,很快就會出來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管理人員提了提箱子的重量,將人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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