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山寺桃花 · 尋蜜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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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儀的背靠著他的胸口,那裡跌宕起伏,緊張伴著興奮。

  做惡事的人,如果不夠惡,便是如此,和昨日的自己一個樣。

  外廂守夜的女尼見妙儀房中有微弱火光,又有些細微聲響,貪戀溫暖的被窩,只喚了聲:「師叔醒了?」

  對峙的兩人俱是嚇了一跳。

  妙儀先回過神來,機不可失,腳跟往後挪,碰到了他的腳尖,又將全身的重量集中在一處,狠狠踏了上去,果然覺得那人痛得全身一抖,只是捂著她的手依舊沒有鬆懈。

  竟然不怕疼麼?大概是力道不夠狠,她又擡腳踏下去。

  只是還未落地,膝窩已被身後人的膝蓋一頂,似被人點中了穴位一般,腿上軟軟失了力氣,站不住了。

  趙衍在她腰上扶了一把,盈盈不堪一握的地方,又軟又韌,像帶細刺的花莖,他剛摸上去,便如被烈焰灼了手一般,匆匆放開了。

  好在她沒真摔著了。

  門外的女尼終究是不放心,下了床,走到妙儀的房門前:「師叔可要熱茶?」

  妙儀找准機會咬住趙衍手指上一層皮,上面一層薄繭如鎧甲一般,她咬到牙酸也不見那人鬆手,反倒見他伸出一隻手,捏熄了桌上的蠟燭,呲地一聲響,大概是皮肉燒焦的聲音。

  這個人,銅皮鐵肉做的無賴麼?

  門外的女尼許久不聞回聲,剛要推門,見燈熄了,裡面沒了動靜,只當師叔被關著,鬧脾氣,也未多想,便回去睡了。

  趙衍頗有耐心,等到門外的人呼吸漸穩,似是又入了夢鄉,才又開口說話:「別叫,我倒沒什麼,引了人來對你自己可不妙。」 說完將懷裡的人放開了。

  妙儀往前走了三兩步,摸到桌上的一隻茶盞,剛想敲碎了充作利器,一轉念,覺得這人說的也無錯,真是引了人來,昨日驗身的罪怕是要再受一次,傳出風聲去,也有損她的閨譽。

  何況,他真要有什麼不堪心思,昨日在樹林裡早有機會下手的。

  如是想著,便只將那茶盞虛虛地握著:「 你來幹什麼?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趙衍慢悠悠道:「與你同謀的小尼姑說你不要我送信了……可我還是想親口問問你。」

  畢竟是終身大事,昨日還豁出性命要去搬救兵,今日就連送上門的救兵都不要了,說不通。

  妙儀也知道欠他一個解釋,拿起荼白茶盞,走到繡花屏風後,悄聲道:「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大梁了。」 說完在暗地裡摸索出昨日用過的面紗,也想再找個更稱手的防身之物。

  趙衍聽見她在裡面翻翻找找,似有讀心術一般,將那柄鑲金嵌玉的匕首從屏風上面遞過去:「這是你讓她給我的?」

  借著朦朧月色,妙儀隱約看出是一把匕首,才想起昨日交給妙善防身的那把,什麼時候到了這人手上?大概是妙善做主給了他的。

  「不錯,我現下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只這匕首還算精巧,便算賠你衣裳罷。」

  趙衍笑起來:「我不要……」

  妙儀求之不得,伸手去接,哪知他不鬆手,她使力一奪,直接將匕首拔了出來,留了個鞘給他。

  如此正好,她利器在手,又有了昨日在普賢殿逞惡的底氣。

  「你怎麼不聽我說完,我不要這匕首,不是不要你賠了……哪有小娘子送人匕首的?」

  男人之間送送兵器也無妨,女人送男人兵器,是千刀萬剮,還是一刀兩斷的意思?

  妙儀想想,沒覺出什麼不妥,只道:「不要罷了,我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好賠你的。」

  趙衍走上兩步,鼻息越過細絹的屏風,仿佛咬著她的耳朵:「不如做個香囊吧,繡上名字,昨日告訴過你的。」

  她的心突突跳起來,母妃給父皇做過香囊,姐姐也在學著給她未來的夫婿做香囊,香囊這個東西,仿佛是不能胡亂做給別人的。

  她敷衍道:「我忘記你的名字了,也不會做香囊……再說我欠你一身衣裳,用匕首還你已是兩清了,你自己不要,便不能再問我討其他東西了。」

  趙衍想到自己昨日冒著墜崖的危險救她,今日還帶著一身傷痕來幫她,現在她說要兩清,委屈得直冒火.

  他一轉身也擠進了屏風後面:「若說兩清,你剝我一身衣裳,我是不是也該剝……」 剝她衣服幾個字說不出口,氣勢矮了一截,忙轉圜道:「何況你還欠我一命。」

  他步步緊逼,最終只隔著一把匕首的距離。

  妙儀屏住呼吸,閉上眼,腦中想像著鮮血淋漓的場面,「你別再過來了,這是佛門清淨地,我不想隨便殺人。」 她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放大了聲音。

  她假裝惡人的模樣,讓他想笑,自己不清楚自己的斤兩,那語氣哪裡是真敢殺人的。

  趙衍將胸口抵在了匕首尖上,慢慢靠近。他今日仔細看過,未開鋒的刀,連刀尖都是鈍的,或許可以傷人,要不了性命的。

  他往前一寸,她的手腕便往後退一寸。

  趙衍心道:果真是只會嘴硬。

  嘴真的硬麼?

  他想知道得緊,黑暗中兩縷呼吸一來一往,引誘著他的唇,找對了方向,隔著面紗,覺出那裡其實柔軟芬芳。

  他吻著她,一隻蜂兒在蕊芯尋蜜,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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