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檐牙高啄 · 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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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衍問新桃:「柳公子來過?」

  新桃忙搖頭:「不曾來過,不過是給了我個小玩意,我給姐姐看看。」

  趙衍一下了想到了那條被妙儀捧在心間,繡著兔子的綾帕,一抿唇:「拿來我看。」

  新桃急得直冒汗:「就是一根翻花繩而已,我忘在姐姐房裡了。」

  趙衍也不與她多問,進了房門,見妙儀正闔上衣櫥的門,拿著個貂裘手籠,料想她是冷了,低頭對新桃道:「燒個手爐過來。」

  妙儀轉身:「王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一到臘月,趙衍便忙了起來,書房的燈常到深夜才熄。二人雖然日日交頸而眠,確是好幾日沒在白天見過面了。

  趙衍關上門:「從書房出來,走著走著就過來了。」

  他又走了幾步,與她貼在一處,將她一隻手從手籠里拿出來,撫上自己的腰帶,低下頭在耳邊私語。

  妙儀抽回手,仿佛他腰帶上的玉扣是燒紅的烙鐵:「青天白日的……」 她說完餘光不安地掃過衣櫥,不見那裡有動靜,放下一口氣,退後一步。

  兩人雖然日日宿在一處,趙衍卻是收斂了很多,儘管愛撩撥她,只是過嘴癮居多。

  他又將她的手背牽過來,「幫我解開,我今晚要入宮,先來補個眠。」

  她替他寬衣解帶也不是第一次了,話說到這裡,再拒絕更容易讓他起疑。

  妙儀只好依言替他解了,只盼他睡醒了快走:「王爺什麼時候要進宮,我叫你起來。」

  他腰間一松,人也柔和下來,從她手上接過腰帶,掛在床闌上,玉扣敲著紫檀木,發出清脆的聲響,更襯得四下里靜得出奇。

  這便是冬日的不好,沒有春鶯,夏蟬,秋葉,肅殺無聲。

  他嘆一口氣:「下鑰之前。」

  妙儀忖度著,還有兩三個時辰,看來他今晚是要宿在宮中,不是尋常之事。

  趙衍與她錯身,要去衣櫥里取家常衣服來,被妙儀攔住了:「我來吧。」

  趙衍聽她這樣說,頗為受用,微微一笑,眉頭也解開了,擡起她的下巴啄了一口:「那便有勞娘子了。」

  妙儀只將衣櫥開了一半,翻出幾件衣服來,對著匿身其中的人使了個眼色,又忙關上門。

  趙衍將外袍退下,只著中衣,又伸手去解妙儀衣裳。

  妙儀攔不住他手上的動作,只得先放下帷帳,將兩人隔在床榻之內,然後握住趙衍的手:「我沒有午睡的習慣,便在床邊陪著王爺吧。」

  「我今晚要入宮。」 一樣的話又說了一次。

  他說話鮮少重複,重複了就是有什麼棘手的事,不願自己說破,只等她來關心他。

  「入宮幹什麼?」 妙儀一分神,被他將手滑到了領子裡面,三兩下便只剩中衣了,繡著雙魚戲蓮的錦,被趙衍一掀,罩著兩人蓋下來,造出一片溫暖暗夜。

  「去陪皇兄觀星象……」 趙衍隔著中衣,迫不及待含住她。

  妙儀喘著氣,覺出他今日一反常態,想到衣櫃裡藏著的人,按住他的手:「王爺晚上要忙,不如現在好好睡一覺?」

  趙衍擡起頭,與她唇貼著唇道:「小傻瓜,你以為真只是觀星象這麼簡單……你記著,如果墨泉來帶你走,便什麼也不要問,即刻跟他走。」

  錦被裡暖如三春,妙儀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見兩人的呼吸和心跳,「出什麼事了?」

  「別問了。」

  「鍾郎,你告訴我……」 心與身子都繃緊了,不知因由。今晚等他的也許是一場鴻門宴,也許是一座玄武門,總之是件兇險的事。

  應該高興的,趙衍死了,清音就會沒事,她也能天高海闊。

  她的手撫上他的背:「鍾郎,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你要和我說實話。」

  他順著她們交纏的氣息找到了她的唇,輕輕一吻:「怕我有事?」

  他的唇上上下下遊走,似是要將她的每一寸都吞噬下去。吻過她的臉頰時,嘗到了鹹鹹的濕意:

  「將你送出大梁只是以防萬一……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妙儀沉默了,雙唇膠著,心思飄向了他說的永遠,那裡荒蕪一片,只有天邊的一片薄雲,被風拂過,變了形狀,也變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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