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把這個叫伽利略的年輕人,帶回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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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5章 把這個叫伽利略的年輕人,帶回大明吧

  有些話不是文化差異,而是文化壁壘,就像是清君側這三個字,清是動詞,君和側都是目標。

  「海軍真的不能解散,銀子不拿去投入海軍,難不成要留著做戰爭賠款?」徐璠再次重複了自己的意見,他堅決反對安東尼奧一拍腦門的決定。

  有的時候,徐璠總覺得安東尼奧做決定,就跟小孩過家家一樣,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真覺得護教軍這個名字不好聽,你換個名字,葡萄牙無敵艦隊都行,費利佩不會有什麼意見,因為他對葡萄牙海軍無可奈何,但海軍一旦解散,那葡萄牙就要改姓了。

  左右護教軍,並不掌控在大光明教的手裡,是馬爾庫斯代國王執掌。

  這種小國做決策,的確有點像過家家。

  比如東吁王國的莽應里,一拍腦門,要進攻大明,在莽應龍剛剛咽氣,莽應里剛剛繼位,頂層建築不穩定,底層平民對長期的戰爭狀態愈加不滿的情況下,悍然發動一場需要傾盡國力、動員底層的戰爭!

  徐璠真的搞不懂莽應里是怎麼有膽子做出這種決策的。

  大明皇帝,陛下是個十歲小孩的時候,都沒有做出這種決定,無論是平定建奴女真的古勒寨,還是抵抗土蠻汗的入侵,打的都是小規模、精兵突襲的局部戰爭,莽應里那麼大人了,對大明進行全面戰爭,多少有點大病。

  而安東尼奧也這樣,一拍腦門,就把紅衣主教拉努喬·法爾內塞給驅逐了,葡萄牙存在普遍信仰的前提下,這驅逐紅衣主教得惹出多大的亂子來?若非徐璠急中生智,搞了個不倫不類的上位代替品大光明教出來,指不定現在葡萄牙還在打內戰呢。

  胡鬧,簡直是胡鬧。

  「那就算了。」安東尼奧思考了一下,決定不對海軍進行裁軍了,等於說宮廷秘書白死了…

  「額…」徐璠重重的吐了口濁氣,他從來沒有如此懷念大明,這個安東尼奧決定不裁軍就跟他決定裁軍一樣的隨意。

  「缺少長期封建時代的泰西就是如此,缺少在物質不豐富、錢荒的情況下,對廣大疆土進行精細化管理的經驗,你在泰西這麼多年都沒習慣嗎?」黎牙實看著徐璠氣的七竅生煙的樣子,由衷的笑了起來。

  這裡是泰西,不是大明,泰西的封建制,本質上是奴隸制,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壓根就沒有什麼精細化管理國家的經驗,開海撈到了大量的白銀,闊綽起來之後,管理更是鬆散。

  徐璠要是這一點不想明白,恐怕過不了幾年就得被氣中風,當安東尼奧是大明皇帝?陛下總是富有智慧,而且良言嘉納,對矛盾說的理解已經近乎於本能,陛下是個極為優秀的政治家,安東尼奧頂多就是個船長,僅此而已。

  「嗯?好像的確是這樣。」徐璠一愣,他發現這個黎牙實說的很有道理。

  大明根本就無法接受海外殖民地這種連羈縻都算不上的統治方式,各地總督府占山為王,一個個都是土皇帝的做派,連本土君王的政令都是個屁,所以大明的海外拓展,十二年也就是四大總督府,元勛群島開拓,再無更多了,而且短時間內,大明對於無法實際統治的地方,也缺少興趣。

  但泰西就非常自然的接受了這種一盤散沙一樣的格局。

  「這就是政治不成熟的樣子,相反,大明就是政治太成熟了,過於成熟也不利於發展。」黎牙實頗為感慨的說道,大明過於成熟的政治,可能成為全球化進程,大航海時代的桎梏,殖民就是燒殺搶掠,大明缺少這種燒殺搶掠的合法性和正當性。

  「你們好像在罵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好吧,我認為這是一種誇讚。」安東尼奧一攤手說道:「只要葡萄牙不落到費利佩二世手裡就行。」

  安東尼奧認為這是一種誇獎,因為他不聰明,但並不壞,他也不追求做陛下、費利佩那樣的專制君王,所以不聰明,其實就不是什麼太大的缺點了。

  「我需要從里斯本前往馬德里,面見費利佩殿下,這可能需要大光明教的一個身份,光明左使的身份。」黎牙實是個叛教者,他違背了終身不娶的誓言,現在更是直接要做大光明教的光明左使。

  泰西玩的就是身份政治,疊的馬甲越多越厲害,這也是泰西熱衷於疊馬甲、搞一堆名號的原因。

  「這很簡單,你有大明皇帝的遣泰西特使的任命,理所當然,但一個光明左使,恐怕還不能讓你在馬德里活下來。」徐璠面色凝重的說道。

  安東尼奧思考一下說道:「再給他一個外交官的身份,嗯,也可以給他一個爵位,蓬巴爾侯爵如何?」


  「國王殿下!」徐璠再次憤怒了起來,惟器與名,不可輕許,徐璠都跟安東尼奧講過很多次,不要隨便給人封爵,馬爾庫斯作為劍聖、大副,封為侯爵,理所當然,那船上的大廚你也封個侯爵出去?

  這黎牙實是西班牙人,雖然是大明皇帝派來的,但是爵位說給就能給?

  「反正他還是要回大明的,難不成黎特使要留在泰西不成?」安東尼奧頗為肯定的說道:「我相信馬爾庫斯是忠誠的,他多次出使大明,都沒有留在大明的想法,但只要親眼見過大明的繁華,就知道那是聖地。」

  「在那裡,人,才是活著的樣子,無論是對於平民還是對於貴族而言,都是如此。」

  安東尼奧不懷疑馬爾庫斯的忠誠,因為馬爾庫斯出使大明數次,都回來了,這就是最大的忠誠了。

  「當然要回去,陛下殺了特使索倫,我需要和費利佩殿下說明其中的情況,看看殿下是什麼意思,其實是阻止殿下做出什麼不明智的決策來,大明開一張罰單,西班牙就承受不住。」黎牙實頗為肯定的說道:「一張罰單,西班牙就徹底完了。」

  大明皇帝不想要做世界霸主,但大明皇帝不同意的事兒,你想做,就絕無可能做到,或者需要付出的成本極為高昂。

  就是大明皇帝認為大明應該對世界產生的影響力。

  但其實黎牙實更能深切的知道,大明皇帝的權力,已經可以影響到泰西了。

  比如一張罰單。

  也就是大明不喜歡玩憑空捏造的把戲罷了,否則借著索倫的案子,直接上升到西班牙全國,要求西班牙支付一筆數額巨大的罰金,費利佩也只能認栽,否則大明斷絕貿易,西班牙的白銀就會失去價值。

  沒有貨物錨定的白銀,就是一堆毫無用處的金屬罷了。

  大明到馬尼拉的商人就不收黃金,導致黃金毫無價值,白銀大量流入大明。

  大明萬曆維新大思辨里有很多很多的成果,但黎牙實很喜歡萬曆十年十一月,戶部刊登在邸報上的《鈔法錨定疏》,將鈔法的錨定辨析的非常清楚明白,他認為這是大明經濟思辨最重要的成果之一。

  鈔法需要錨定,錢法就不需要了?金銀天然不是貨幣,貨幣天然是金銀。

  購買不到貨物的金銀,它的交換價值就會下跌,貨物的價格就會上升,金銀相對實質性貶值。

  不要因為一個索倫就和大明交惡,這種奢侈的事兒,只有大明有底氣有能力這麼做,費利佩二世、西班牙都不能這麼不理智的做這種決定。

  沒別的原因,大明什麼都能生產,產量極高的同時,質量上乘,大明可以耍小脾氣是占據了絕對的商品優勢,費利佩二世不能耍脾氣。

  「好吧,既然要回去,給一個虛銜就沒什麼問題了。」徐璠擔心黎牙實留在泰西,這對葡萄牙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既然要走,那就只是一個榮譽,用來見證大明和葡萄牙之間的友誼極為牢固。

  黎牙實在里斯本順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他打算乘船前往馬德里,這是嘉靖四十年,費利佩二世力排眾議的結果,那年,他將首都從托雷多遷到了馬德里。

  馬德里的地理位置更好,托雷多只是一個不過3萬人的小鎮,已經不能再履行首都的義務了。

  黎牙實從里斯本坐船出發前往了馬德里,在離開了葡萄牙的領地之後,黎牙實感受到了惡意,帶領他的前往馬德里的船長,是西班牙無敵艦隊的一名海軍軍官,也是一位貴族,對待黎牙實猶如囚犯。

  黎牙實並不在意,在毅然決然離開大明,回到泰西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深愛著生養自己的土地,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回來。

  黎牙實上了岸之後,就被扔進了一個密閉的車廂里,雖然能夠從車窗看向外面,但他不被允許離開車廂,只能一點點的窺視著這個熟悉而陌生的故土,他不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樣的刑罰,帶著這種對未知的恐懼,半個月後,黎牙實終於來到了馬德里。

  在馬德里短暫停留後,車隊繼續出發,一共用了兩個小時,黎牙實終於在埃斯科里亞爾修道院見到了十二年未曾謀面的費利佩二世。

  修道院在黎牙實離開時候,還未修建完成,它的建築設計師是米開朗基羅的弟子胡安·包蒂斯塔。

  整個修道院歷時21年修建完成,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城堡,在城堡的四角,各聳立了一個近二十丈高、尖頂上七層角樓,這是瞭望塔和箭塔。


  「大明遣泰西特使、大光明教光明左使、葡萄牙外交官、蓬巴爾侯爵,見過國王殿下,殿下還是把修道院修成了。」黎牙實沒有行半跪禮,他已經不再效忠費利佩二世了,按照大明的藩國儀注,如果行跪禮,是對天朝上國的侮辱。

  費利佩二世正在寫這一份書信,聽到黎牙實見禮,才抬起頭來,眉頭緊蹙的說道:「安東尼奧真的是個混小子,他居然把蓬巴爾侯爵的位置給你了,真的是個混帳,他根本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我這裡坐不下這麼多人,你要是黎牙實,就隨便坐吧,我這裡可不像大明皇帝,那麼多的規矩。」

  費利佩二世終於寫完了書信,交給了秘書之後,看向了黎牙實,打量了半天,才笑著說道:「你還敢回來,就不怕裁判所立刻把你給抓去放到火刑柱上燒了?」

  黎牙實沒想到費利佩二世會笑臉相迎。

  費利佩二世是一個生性內向、憂鬱、虔誠而又多疑的人,修建這個恢弘的修道院,就是為了躲避馬德里的吵鬧,如此宏偉的宮殿內,連近侍都沒有幾個,費利佩二世還小的時候,因為宮廷鬥爭,生過幾次重病,對任何人都缺少信任。

  費利佩二世和大明皇帝有很多的相似,一樣的勤勉和多疑,一樣的修建新的王宮來確保自己的安全,一樣的勵精圖治,一樣的威權,對任何的背叛不能容忍。

  「殿下似乎並不惱怒我的背叛。」黎牙實有些無奈的說道:「在大明待的時間太久了,已經成了一個大明人的我,已經不配做殿下的臣子了,但是愚笨的我,不知道為何殿下會如此和善。」

  「你那麼多的好大的名頭,我還能如何對你?我對你不客氣些,你回到大明後,在大明皇帝面前說我幾句壞話,我西班牙大帆船還要不要去大明做生意了?」費利佩二世這句話是開玩笑的。

  費利佩坐直了身子,頗為嚴肅的說道:「一個深愛著自己故土的人,再壞能壞到哪裡?」

  「我聽船長說你回來了,起初我還不信,直到你在里斯本下船,確定是你,當時,我也很生氣,但很快,我發現你其實深愛著西班牙,這就足夠了。」

  「帝國有多少人,因為帝國的榮耀而富足安定,但他們不為帝國的榮譽而自豪,反而恨到骨髓,覺得自己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勤奮得到的,絲毫不考慮他們能搶到的財富,都是因為西班牙在海上的霸權。」

  黎牙實愣了下說道:「原來殿下也有反賊的困擾嗎?」

  「哦?這麼說,大明皇帝也有這種困擾嗎?哈哈哈,我還以為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不會有這種困擾呢。」費利佩二世的臉上露出了濃郁的好奇和一些情不自禁的真心笑容。

  原來,大明皇帝也有這種苦惱,還以為大明人人都是忠誠的。

  「要說反賊的故事,那就要從改變大明的一個臣子說起了,這個人叫張四維。」

  「在他行兇刺殺皇帝之前,十歲的大明皇帝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國事,對於學者的教育總是不太認真,直到張四維開始刺殺皇帝,皇帝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個剛剛死了父親,沒人可以依靠,自己只能靠自己、母親、弟弟也只能靠自己的君王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上一任的大明宰相,國務大臣高拱,從十歲皇帝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點的希望。」

  「自那之後,大明才有了勵精圖治,不會有半分懈怠的皇帝。」黎牙實講起了張四維的故事,這個故事一再被提及,高拱的判斷是基於自己對學生的判斷,十歲的萬曆皇帝壓根扛不起大明的江山社稷,而且得到了普遍的認同。

  「哦?詳細說說,我這裡有些好茶。」費利佩二世決定放下一切政務,聽黎牙實說大明皇帝的故事。

  黎牙實寫了十二年的遊記,講故事自然是娓娓道來,將前因後果以及皇帝的各種處置,惟妙惟肖的講了出來,費利佩聽到有趣的地方,還會評價兩句。

  「張四維被扔進了解刳院裡,這個把人千刀萬剮的地方,現在張四維被做成了標本,成為了大醫官們學習的教具,而解刳成為了大明醫學進步的基石,最穩重的基石,因此有了醫學著作,解刳論。」黎牙實說完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本書,已經翻譯成了拉丁文的《解刳論》。

  這本書極為的厚重,黎牙實不是一個醫生,翻譯這本書耗費了他幾乎所有的空閒時間,這還是在大醫官的幫助下,才歷時數年,翻譯完成,圖文並茂。

  費利佩二世沒有說話,靜靜地翻閱著這本拉丁文的解刳論,他看了大約十二頁而後鄭重的合上,臉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他笑著說道:「我的老朋友,智慧化身的信使,你早一點拿出這本書來,路上就不會受那麼多委屈了。」


  黎牙實在路上較為糟糕的待遇,是費利佩授意的,黎牙實身上有大明皇帝賜下的牙牌,費利佩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為難一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但現在費利佩非常非常的後悔,他吃了一記迴旋鏢,一個深愛故土之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你回到大明,依舊可以保留泰西遣大明特使的身份,我等會兒就寫冊封的詔書,封你為多米尼加侯爵,你可以保留在西班牙的一切權力,每年大帆船到港,我再額外給你十萬兩白銀的薪水,你只需要把你感興趣的書,翻譯成拉丁文,讓船隊帶回來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知識,需要多少白銀才能買到,但我要替西班牙所有人感謝你的貢獻。」費利佩說的鄭重其事,他和大明皇帝一樣的信守諾言,既然許諾,就會履行。

  黎牙實是一個橋樑,溝通大明和西班牙的橋樑,西班牙不能失去這個橋樑。

  「感謝殿下的慷慨。」黎牙實不卑不亢的說道,他很了解費利佩,他知道費利佩對知識的渴望,西班牙被排除在了大旅行的遊學活動之外,西班牙只能抱著神學,看著別國進步,而束手無策。

  「大明皇帝居然允許你把這種書籍帶回來,難道皇帝陛下真的是智慧的化身,就是為了傳播智慧應運而生嗎?」費利佩甚至對大光明教的教義有了認同感!

  解刳論,這種書,黎牙實正大光明的帶了回來,簡直是不可思議,除了智慧的化身為了傳播智慧,費利佩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了。

  黎牙實搖頭說道:「那倒不是,陛下一向反感神鬼之說,只是醫學的進步,惠及所有人的同時,也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大明講道,中國人相信,真正的智慧來自天地,而非神的賜予!道,就是萬事萬物普遍運行的規律,天地對人的啟示,而對萬事萬物的探索過程叫做格物。」

  「陛下說,格物沒有國界,但格物學者有國界。」

  大明從泰西翻譯了大量算學書籍,這一點皇帝陛下從來沒有忘記,知識的流通是不會被國界束縛的,但格物學者要有國界。

  黎牙實沒有把蒸汽機帶回泰西,是因為帶回來也沒用,那需要煤炭、需要焦炭、需要氣缸的打磨,需要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富有智慧的東方皇帝。」費利佩想了想說道:「把伽利略叫過來。」

  「伽利略,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但是他因為研究醫學和天文學,被教廷裁判所認定為,強烈懷疑神的異端,對他的研究進行了限制,他被勒令退學,現在在找工作,我覺得你回到大明的時候,可以把他帶上。」

  「沒有問題。」黎牙實不是很在意的說道。

  黎牙實坐直了身子說道:「解刳院在大明被視為地獄在人間的象徵,但它的所有成果,卻把人帶向了健康,遠離死亡。」

  「而解刳院有一項極為重要的成果,就是對阿片的研究,解刳院裡有一位病人,名叫范應期,是陛下心中的一道疤,一位帝國的柱石,能撐起帝國一片天的臣子,因為阿片,成為了解刳院內永久的囚徒。」

  「你可以聊一聊范應期的故事嗎?」費利佩二世對著秘書說道:「推掉接下來十天所有的行程,我要聽我的老朋友講故事,沒有英格蘭人打到馬德里的消息,就不必打擾了。」

  「是。」秘書趕忙回答道。

  黎牙實講完了張四維,開始講范應期,講著就講到了皇帝在解刳院裡敲智齒,差點被炎症風暴殺死。

  「陛下是一個很有勇氣的人,有范應期這個反面的例子,陛下不願意把自己變成阿片的奴隸,寧願死也不肯,但陛下身體過於強壯,手術的過程,炎症風暴出現了,也因為陛下過於強壯,挺過了炎症風暴,讓反賊們失望透頂。」黎牙實說起了陛下對阿片的危害。

  費利佩二世這才吐了口濁氣說道:「你是想告訴我,大明皇帝對阿片的警惕之心有多麼的堅決和強烈,為了杜絕阿片在大明的傳播,至高無上的、無所不有的大明皇帝,寧願付出生命的代價。」

  黎牙實十分肯定的說道:「的確如此,陛下說過,緝毒是一場戰爭,不死不休的戰爭,他作為天生的貴人,無法親臨緝毒戰場的一線,但作為皇帝,他不可以為前線帶來困擾,他用自己的行動支持了緝毒戰爭的進行。」

  「索倫想要將阿片運到大明境內的行為,毫無疑問等同於對大明宣戰!」

  「索倫做這些事兒,殿下知道嗎?」

  「我並不清楚,事實上,我也是在大帆船回到泰西後,才知道索倫已經死了,而且大明皇帝寫了份國書,詳細說明了情況,遠東還是太遙遠了。」費利佩二世搖頭說道:「當然,你可能不信,大明皇帝也不信,所以我打算給一點賠償,就兩百萬兩白銀吧。」


  「用大明的俚語說就是,黃泥掉褲襠,怎麼都說不清了。」

  「我沒有動機授意索倫這麼做,相比較白銀流失,我更擔心白銀買不到貨物,你知道的,富饒銀礦是一座巨大的銀山,而且那個地方有很多的奴隸,廉價的勞動力,讓白銀的開採成本極為低廉。」

  富饒銀礦的品位是60,也就是一百斤礦石能出六十斤的白銀,費利佩真的不必擔憂因為貿易逆差,帶來的白銀流失問題,只要能換到大明的貨物,他可以從泰西其他地方把流失的白銀賺回來。

  索倫的行為真的是自己行動,甚至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西班牙貿易逆差的問題。

  但自己的臣子在出使的時候,出了這種事,不是他費利佩二世授意的,那也是他授意的,所以就需要作出賠償。

  兩百萬兩白銀,希望能夠平息一些大明皇帝的怒火。

  「陛下是個很節儉的人,甚至不客氣的說,是個很貪婪的人,但我想,陛下並不會接受這筆賠償,如果是個人行為,陛下已經殺了他,如果是殿下授意,也希望殿下以後,不要有如此冒犯的行徑。」黎牙實代表皇帝做了決定。

  「我在大明因為批評陛下吝嗇和貪財,還被陛下的近衛軍給抓到了大牢里。但陛下真的是個君子,大明對西班牙的定位是友邦,但西班牙如果再次冒犯,就會降級了,大約就是英格蘭現在的待遇。」

  皇帝做事的原則性很強,有一有二,不能再三再四。

  西班牙在阿片之事上的挑釁,索倫是第一次,而且西班牙因為阿片不是特別泛濫,對阿片的危害沒有清楚的認知,但現在既然曉諭,再犯,那就是挑釁,遠在泰西無法征戰,也要讓西班牙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

  所以,黎牙實判斷,皇帝不會接受賠償。

  「不不不,大明人很好面子,你在大明應該比我更了解,我需要做出點什麼來釋放善意,不讓大明皇帝誤會,那個詞怎麼說來著?」費利佩二世眉頭緊鎖,他想不起那個詞怎麼說了。

  「禮尚往來?」黎牙實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我想起來了,是人情世故,對,人情世故。」費利佩二世非常肯定的說道。

  秘書小聲的提醒道:「殿下,伽利略來了。」

  「把這個叫伽利略的年輕人帶回大明吧,我相信他在大明能有更多的發展,最起碼能把書讀完。」費利佩二世看著被比薩大學退學的年輕人,由衷的說道。

  無法完成學業,對於一個聰明人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兒,家庭的變故和裁判所惡意的刁難,都讓伽利略舉步維艱。

  伽利略到馬德里來,是因為大光明教在西班牙的傳播,讓伽利略感受到一種文化的衝擊。

  大光明教在泰西的廣泛傳播,是長久以來宗教對人性壓迫的結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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