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火鼎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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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沸的殺聲漸歇,蔡牽背著奄奄一息的林阿金奔逃,直到山谷深處才下令休整。💢♬ ➅9ⓢ𝓱𝓾Ж.c๏𝓜 👊🎃

  他只覺臉上傳來劇烈的瘙癢,他信手一拔,只聽波兒的一聲,居然從鬢角拔下兩顆血紅色的菌菇,臉上留下兩個乾涸的血窟窿,看上去尤為可怖。

  一旁的閻阿九見狀,急忙遞上兩枚西式的抗生藥丸,蔡牽擺手拒絕:「我還頂得住,你自己留著吧。」

  此時的蔡牽宛如金身羅漢下凡,鬚髮眼角呈現一種淡淡的金色,筋骨脈絡宛如一條條蚯蚓般在他的手背和脖子上扭動,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正是蔡氏不外傳的秘術:火鼎金人。

  他放下背上的林阿金,扶正他的身體,為林阿金灌下醫士遞上來的熱水湯藥,擰著眉頭問道:「林兄弟,你還好麼?」

  林阿金雙目渙散,似乎沒有聽到蔡牽的話,他臉上和脖子上長滿了雜色的菌菇,幾乎動彈不得,好半天,他才垂下淚來。

  蔡牽見狀,也只能道:「林兄弟,節哀。」

  此戰寶船王慘敗收場,多年的老兄弟折損過半,連一直跟隨他左右的敖興也被生番活捉,敖興是堂堂的泉浪海鬼,被南洋群盜認為實力不下天保仔和妖賊,南洋數得著的高手,這次只怕凶多吉少,恐怕連落個全屍也是奢望,由不得林阿金不傷心。

  不過寶船王不愧是一時梟雄,沒多久就強打精神,嘴唇顫抖地說道:「這次多虧蔡老闆出手相救,早就聽說蔡氏金人的威名,可南洋群雄卻從沒人見過蔡老闆親自出手,今天我是開了眼界,蔡老闆有如此手段,當日天舶司大會,蔡老闆若與天保仔一決雌雄,今日的大盟主的位置花落誰家還猶未可知吧……」

  「大洋茫茫,神怪玄奇不知凡幾,知道的越多,膽子就越小,人力有時窮,我這點本事壓根不算什麼。」

  蔡牽嘴上謙虛,心中卻嘆息一聲,此事何嘗不是他生平大憾。

  蔡牽已經不記得,他到底有多少年沒全力施展過這身金人絕技,這些年他每每輾轉反側,便是在天舶司大會上橫生變故,他沒能施展法術,憑真正實力從那個天保仔手下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大盟主寶座,誰知道今天一施展,便是生死絕境。

  生番的狡猾和殘忍超乎了蔡牽的想像,對方顯然對今日一戰早有預謀,不僅設下了毒霧陷阱,還施展禁咒,製造了許多名為「干都卡拉」的強悍乾屍,不僅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一旦倒地還會引發屍爆,連寶船王引以為傲的泉浪種部隊也難以應對,被打得節節敗退。

  那位生番女王更是練得一身古怪邪術,可以驅使毒蟲野獸,還能控制毒瘴,一身巫蠱修為還在昔日的十夫人之上,更有一頭龜身怪鳥相助,敖興便是被那頭怪鳥擒拿,蔡牽在她手下艱難逃生,此刻正率領一干殘部疲於奔命。

  經此一役,蔡牽才驚覺,婆羅洲島雖然物產富饒,但同樣危機四伏,自己看中婆羅洲,企圖在這兒另起爐灶,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不過這次救了林阿金,也在島上漢民領袖的心中建立了良好的印象,若是能逃出升天,不失為蔡氏在婆羅洲紮根的堅實一步……

  忽然鬧聲大起,隊伍中殘存的幾支熟番聽不懂漢家話,以為生番又追了上來,騷亂有擴大的趨勢,好半天才安穩下來,顯然熟番們已經全無士氣,若不是生番食人的惡名太響,此處又遍布毒障陷阱,無處可逃,隊伍恐怕已經潰散了。

  很快,一個穿粗布勁裝的小個子被帶到了蔡牽等人面前。

  「你是,紅旗幫的人?」

  蔡牽憑藉衣著認出了對方。

  高里鬼小七一拱手,把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

  林阿金眼前一亮:「你可否回去叫鄭大盟主發兵,寶船一脈必有厚報!」

  「非是我不願通報。」

  小七苦笑道:「這密林中的野獸不知為何變得無比凶暴,連花花草草也要吃人,現在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為今之計,只要先往林子深處走了。」

  蔡牽嘆息道。

  「恐怕也不行。」

  小七再次搖頭。

  「怎麼?」

  「我是孤身一人,本想探聽了虛實,回大盟主那兒報信,誰知道出不去林子,方才我已經探過,前面是百丈的懸崖,周圍石壁光滑無比,儼然是一片絕路,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林阿金聞言面色慘然,蔡牽也眉頭緊鎖。


  「我再去探一探。」

  閻阿九不信邪。

  「不必了!」

  蔡牽擺擺手:「紅旗的弟兄沒必要騙我們。」

  他對小七拱了拱手:「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梁阿七。」

  「阿七兄弟,請你稍安勿躁,我有些話想和寶船王商議,方才的話,請你不要外傳。」

  「好。」

  小七看了一眼臉色灰敗的寶船王,再看一眼談吐自若,條理分明的蔡牽,也看得出來,現在這隻由十三行公司和熟番組成的聯合軍,現在只能有蔡牽來主持了。

  「……」

  蔡牽屏退左右,沖寶船王私語了一會兒。

  「你說突圍?可是現在……」

  「沒有別的辦法了。」

  蔡牽冷著臉:「事到臨頭須放膽,再拖下去,情況只會更加不利。」

  林阿金臉色數變。

  「林兄弟,今日生死攸關,我便告訴你一樁火鼎教的大秘密吧。」

  蔡牽神色嚴肅:「這世上的法術,歸根到底都要一個代價。十夫人的巫蠱之術傷身害命,太平秘術浩然繁冗,要極高的天資和數十年如一日的苦練。而火鼎公婆所求者,惟有財運二字,故此,非洪福齊天,富貴逼人者不可練習。」

  「錢,就是我的命。」

  看林阿金沒能理解,蔡牽繼續道:「火鼎教徒每次動用法術,都會損失錢財和氣運,這氣運二字聽上去虛無縹緲,但實際上真的存在,我爹告訴過我,一旦蔡家人的錢花光,命也就到頭了。」

  「人家叫我大老闆,顧名思義,我有的是錢,可他們不知道,對於火鼎教的人來說,法術,財富,運氣,性命,這都是一回事。正因如此,我極少和人動手,也很少有人知道,我這位財勢滔天的大老闆擁有一身的武功法術,早在十幾年前,我就贏過十夫人,代價是我兩條商船遭遇海難,幾十萬兩白銀不翼而飛。那毒婦尊稱我一聲大哥,不是白叫的。」

  「林兄弟,你知道我有多少錢麼?」

  蔡牽神色駭人,林阿金被聲勢所迫,不禁搖了搖頭。

  「這些我花錢無數,直到兩年前官府要收回我天舶司的生意,我處處碰壁,時至今日,我手上的財富,折算下來還剩下一千四百萬兩。」

  蔡牽拍了拍林阿金的肩膀:「我都壓在這一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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