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傻掉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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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趕到東風亭的時候,哪還有他們的影子?就連地上也沒有血跡,這是怎麼回事?小英隨後也趕了過來,氣喘吁吁的。

  「人呢?」她的驚愕不亞於我,我細細看了看地上,發現有些地方似乎被人清理過,聞了聞,有淡淡的血腥味。

  楚寒劍與冷凌風為什麼要打梟狼呢?之前楚寒劍似乎很喜歡梟狼,對他熱情得不行,並且這次梟狼解除了涼州之困,這是天大的恩情,楚寒劍沒理由打他呀?

  「你剛剛切實看到他們動手打架了?」我回頭問著一臉錯愕的小英。

  「千真萬確。」小英答得肯定。

  「你說冷大少爺也打他了?還有他從頭到尾都沒還手?」我問。

  「嗯,冷大少爺也出手了,梟狼大當家從頭倒尾都沒還手,打得吐了好幾口鮮血,我看著心慌,就悄悄跑來告訴小姐了,但這人不知道去哪了?」小英是這麼多丫鬟里比較沉穩的了,她估計不會看錯,但為什麼要出手打梟狼呢?

  冷凌風這人平日雖然冷颼颼的,但從不主動打人,更不屑於打一個不還手的人,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想起梟狼剛剛癒合的傷口,心中不免憂心,就是犯了什麼錯,也坐下來慢慢解決,怎能用拳頭解決呢?

  不過梟狼助涼州脫困,如此大的恩情,尋常事情楚寒劍怎會打他?我越想越不安。

  我命人去府中各處都看了看,但結果都沒有他們的蹤跡,不是殺人埋屍了吧?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心有點發寒。

  正想離開的時候,看到冷凌風和楚寒劍正往這邊走來。

  「三更半夜跑來這裡幹什麼?」楚寒劍問。

  「三更半夜你怎麼還在我這裡?不用回去陪你的好妻子嗎?」我把臉轉向冷凌風。

  「你就是下逐客令,能不能委婉點?」冷凌風笑著說,然後趁機向我告辭。

  「慢著,你等等。」打了我的人,什麼理由都不說一個就想走?他想得倒美。

  「你們今晚打梟狼了?」我問。

  「你心疼了?」楚寒劍問我,一邊問一邊擡頭看著我,那目光銳利得像穿透我的五臟六腑一般,這樣的目光看得我很不自在。

  「你管我心不心疼?你為什麼要打他?他與你有什麼宿怨?」我問。

  「想嫁人了?」楚寒劍問我,這傢伙真讓人冒火,老是答非所問,但無論怎樣說,我敢對冷凌風動手,但卻不敢動楚寒劍這傢伙一根毫毛,畢竟我喊他爹來著,對他動手,是大逆不道,但冷凌風是我的師弟,我打他那就是調教他,誰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你管我呢?」我惱火地說。

  「怎麼說我都是你爹,女兒想嫁人,我怎能不管?更何況你今年都多少歲了?你是不是打算嫁給他?」楚寒劍的神情很嚴肅認真。

  「嗯,是。」我答他,很認真。

  楚寒劍與冷凌風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沉默了,這兩人今晚怎麼那麼古怪,楚寒劍張了張嘴,但最後又閉了上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是一直爽快地冷凌風也不吭聲了,不會這兩個傢伙將人打死了吧?我的心跳得急促。

  「梟狼呢?」我問,聲音有點抖。

  「回自己的房間了,李大夫真在幫他看著。」聽到這傢伙還活著,我整個人鬆弛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漫雲,你很在乎他?」冷凌風問。

  「他跟你有仇?他得罪你了?他做海盜的時候,殺過你的弟兄?」我問,我發現我們今天說話都有點問題,個個都只是在問,就算是回答,也是答非所問,包括我也是如此。

  「沒有。」冷凌風瓮聲瓮氣地說。

  「罷了,罷了,嫁這小子,總比她心心念念想著那秦厲好。」楚寒劍長嘆一聲說,他之前不是很喜歡梟狼的嗎?怎麼如今變得那麼勉強了?

  「我沒想他。」我低頭,雖然與冷凌風相識十幾年,但秦厲是我心底的一塊傷疤,我從不提及,我也不願意別人提及,如今楚寒劍在冷凌風面前提起,我總覺得難堪。

  「你不想就好,就怕有人死心不息,你還是早嫁早安心,免得我天天對這你,礙眼。」聽到楚寒劍這話,我黑臉,我都不嫌他礙眼,他居然嫌棄我?

  「說了老半天,你們還沒說,為什麼要打梟狼?」我問。

  「想做我楚寒劍的女婿,自然不能是平庸之輩,我和凌風只是輪番去試試他的武功,哪想到他受了傷,像塊豆腐似的,打幾掌就倒了,雖然是弱了一點,雖然讓你嫁他,我還是有點心不甘,但既然你自己都同意了,我也不好棒打鴛鴦,免得你錯過這次姻緣,再也嫁不出去,我愧對楚家列祖列宗。」楚寒劍如是說。


  「他受了重傷,你怎能打他幾掌呢?你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嘛?」我埋怨道。

  「你又沒跟我說他受了傷,府中又沒人告訴我,並且我怎麼知道這小子這麼不堪一擊,如果不是看他受了重傷,今晚我們一定不醉無歸,怎會讓他走的那麼快?」楚寒劍說,不醉無歸?我怎麼覺得楚寒劍是覺得打的時間不夠長?

  「你們就給我扯吧?你們都是練家子的,他又沒有受傷,你們打一掌自然就知道,為什麼非得打了一掌又一掌,就連吐血也還繼續打?」

  「他自己說不礙事,讓我狠狠打的,有人自己要逞能,我只不過是成人之美,並且有人自願給我打,我為什麼不打?我這段時間上陣殺敵,手癢得很了。」楚寒劍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什麼人?

  「漫雲,那我也先告辭了。」冷凌風對我說。

  「嗯,快回去吧,小別勝新婚,別讓家中的嬌妻等著。」我冷冷地說,直到今日,我對他另娶青煙,還是不能釋懷,我早就把他當作我的侄女婿了,沒想到結果是這般,我心中很是不爽。

  「你——」冷凌風黑臉,我每次說起這事,他的心都不舒服,其實我也知道這事不能怪他,當日他們大婚,是我帶著合歡去見秦劍最後一面,才導致他們那次成不了親,而楚合歡親口說還愛著秦劍,這話我也親耳聽到,他們成不了親,我也有很大的責任。

  只是哥哥死的時候,我沒能見上最後一面,抱憾一生,我不願意楚合歡步我後塵,我才決定帶她過去,其實那時我的心也掙扎得厲害,這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對,還是做錯了,我覺得冷凌風心裡還是惦記著楚合歡的。

  他平日很少喝酒,就是喝了也不醉,娶了青煙之後,他都不知道醉了多少回,我也不知道多少次聽到他喊著合歡的名字,那時我來罵他活該,但想到底,這事我脫不了關係,雖然他一直沒有怪過我,但我心裡是愧疚的。

  「當年你們大婚,我不應該擅自帶她離開,如果不是這樣,也許你們現在都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

  「這與你無關,是我與她無緣,這誰也勉強不了的事情,如果他心裡真的是有我,那麼多年,我們早成親了,如果他嫁給我,整天鬱鬱寡歡,最終鬱結而死,你叫我情何以堪?我查過他的爹娘都是鬱結在心,藥石無效而死,說真的,我怕。」

  「這麼多年了,我不敢去找她,我甚至不趕打聽她的消息,我怕自己知道她的住址,會忍不住去找她,想她,其實這真的很苦,不過忍著不去想一個人,不去找一個人,也是一種煎熬。」冷凌風走了,離開之時,背影帶著落寞與蕭瑟。

  情就一個字,怎麼就那麼難過?

  冷凌風走了之後,我趕緊跑去看梟狼,都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子?我心急火撩地趕過去,卻吃了閉門羹,梟狼說他現在不方便見我,李大夫也叫我趕緊回去,免得在緊要關頭被我打擾,功虧一簣。

  聽到梟狼的聲音並不虛弱,我這才放下心來,雖然是這樣,這天晚上,我還是睡不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去找他,但結果房門還是緊閉,雖然這扇門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一腳就能將他它開,但我還是不大願意讓梟狼看到我這般粗魯的一面,以免嚇得他日後發噩夢。

  「你怎麼了?開門讓我看看。」我在門外說。

  「沒什麼大礙,你不要擔心,只是現在不大方便出去見你,等我一好,就過去找你。」梟狼對我說,不方便出來見我?不會腿都被打斷了吧。

  「你不方便見我沒關係,要不我自己進去看你?」不知道他究竟被打成怎樣,心中總是放心不下,並且到現在我都不大相信楚寒劍的鬼話。

  「別——別——別——」梟狼忙出聲拒絕,顯得有點慌亂,這讓我心中疑叢頓生,究竟傷到什麼程度不肯讓我進去?

  「你別進來了,我的臉現在還沒消腫,難看得很,冷凌風那廝轉挑我的臉打,真是該死。」梟狼瓮聲瓮氣地說,我一聽禁不住笑了。

  「你本來就不是長得很好看,我不會嫌棄的。」我笑著說。

  「還是不要了,過幾天消了腫,我自然出去。」聽到這般說,我也不再勉強,剛好我這段時間想我的爹娘了。爹娘這一年老得特別快,娘那頭青絲幾乎在一夜之間全白了,大夫說是傷心過度,我猜測爹娘應該是知道哥哥已經去世的消息了。

  只是誰都不說,誰都不提,似乎這樣,哥哥只是去遠行,他人還活著,我們都在自欺欺人。這一年,涼州圍困,我都沒有時間好好看看他們,如果不是西凌這次兵臨城下,我們一舉拿下聖女國,然後發展強大,我們的族人很快就可以活在陽光下了。


  想不到被秦厲搶了先,控制了聖女國,現在雖然趕走了西凌,我們涼州也大傷元氣,要恢復戰前的繁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爹雖然依然英挺,但華發早生,娘則臉色蒼白,容顏憔悴,早已經沒有往昔的艷美,估計為了哥哥的去世,傷心欲絕,另外也許跟在山谷底下,不能經常看到陽光有關係。

  山谷底下的人見我回來振奮不已,那些昔日圍著我轉的孩子,也漸漸長大了,但他們依然喜歡圍著我,聽我說說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繁華?我以前總對他們說,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如今卻不知道是何日?

  時間一天天過,越來越怕面對這廣闊谷地下的族人,我許不了這些孩子一個光明的未來,以前我喜歡賴在娘的懷裡撒嬌,如今卻感覺娘變成一個孤獨的孩子,等著我回來陪伴,好在娘還有爹在身旁,只希望他們都好好活下去,活著讓我牽著他們的手,走出著他們一輩子都沒走出的谷底。

  「漫兒長得這般好樣貌,既乖巧又可愛,怎麼就沒男子——」走到門前,剛好聽到娘低低地對爹上,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爹也長嘆一聲,估計也黯然神傷,我被休棄回來這事,雖然大家都極力隱瞞,估計娘也是知道了一些。

  我年紀那麼大,依然孑然一生,估計是爹娘一大心病,不過上天待我不薄,終還是有這般一個男人守侯著我。

  「漫兒,我們血族也有很多好男兒,要不——」娘一邊幫我梳理著頭髮,一邊對我說,語氣有點遲緩,估計是怕傷到我的自尊心。

  「血族是有很多好男兒,但漫兒已經有心儀的男子了,前些日子他已經向楚寒劍提親,定了日子,漫兒會前來告訴娘。」我輕輕地說,雖然這般年紀了,但在娘面前說這事,我還是有點羞澀,臉兒紅紅的。

  「是嗎?真的嗎?是什麼樣的男兒?」娘興奮得不行,那蒼白的臉龐也散發出異樣的神采。

  「是什麼樣的男兒,配的上我們漫兒嗎?」從外面進來的爹,顯然聽到我們的談話,難以掩飾心中的歡喜。

  「雖然樣貌並不是特別出眾,但高大威武,是一個錚錚鐵骨的好男兒,有勇有謀,今年我們涼州別困,多虧他前來相助,涼州才能保住,在陣前,女兒險些被殺,是他替我擋了著致命一刀,女兒才有命見爹娘,他對女兒一片真心,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兒,成親之後,我帶他來見見爹娘可好?」

  聽到我差點被殺,娘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我和爹眼明手快,趕緊將娘扶好,娘撫摸著胸膛,一臉後怕。

  「美醜只是一副皮囊,只要他真心待我們漫兒我就放心,日後出嫁了,一定不能隨意耍性子。」爹對我說,我忙點頭。

  「如此好男兒配得上我們漫兒,如果有機會,娘真想見見她,看哪個好男兒那麼有眼光挑中了我們家的漫兒。」娘笑著說,依然嫵媚動人,只可惜那頭白髮,心裡難過,我緊緊樓著娘。

  我其實也想有人愛著,疼著,娘,我會幸福的。

  本想在山谷住三五天,但看到思女若狂的娘,我不忍心,並且日後出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反正梟狼現在也沒臉見我,我在山谷一住就住了大半個月。

  這次許是知道我就要出嫁,爹娘心情都極好,而我步出山谷的時候,嘴角也上揚著,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怎樣了?被刀子砍他都不怕,居然怕被我看到他的臉,估計是是被打得青青紫紫的,這冷凌風也真是的,出手那麼重。

  不知道他的傷徹底好了沒?心中終是牽掛,回到府中徑直去了他的房間,房門打開,但卻空無一人,他人去哪了?不會走了吧?

  「小英,他去了哪?」我急忙問。

  「今天早上還在,可能出去了。」能出來到處逛,估計那傷早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聽到小英這樣說,我也徹底放下心來,一路奔馳回來,滿臉塵土,我得回放梳洗一下,我打開門,然後關上,但我還沒轉過身子,就被人攔腰摟住,帶著成熟男子的陽剛氣息,清新又熟悉,是梟狼。

  「狠心的女人,我傷成這樣,居然扔下我,到外面遊山玩水?」梟狼說完他在我肩膀,輕輕咬了一口,聲音帶著怨氣。

  「誰跟你說我遊山玩水去了?」我笑著說。

  「你爹說的。」他瓮聲瓮氣地說。

  「我只是想過兩天就見你,你結果卻跑出去風流快活,你這沒良心的女人。」他的手緊緊箍著我的腰,唇含住了我的耳珠,輕輕啃咬著,微微的酥麻,從這一點漸漸瀰漫開去。

  「雲兒,我想你了,你就一點都不牽掛我嗎?竟然一走就大半個月?你這女人——」他扳過我的身子,直到將我吻得軟成一團,他才肯作罷。


  「傷全好了嗎?」我喘著粗氣問他。

  「這大半個月有沒想我。」似乎他很在意這個問題。

  「嗯,想。」聽到我這話,他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狠狠又親了一口,如此親昵,讓我臉有點發燒,但一想到遲點我們會成親,會有屬於我們的孩子,臉就沒那麼燒了。

  「是不是真的想我?不許說謊騙我?」他將我放了下來,緊緊摟著我,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呼出的氣越來越熱,而他的也是如此,氣息滾燙,看我的眸子越來越火熱。

  「雲兒,我想要你,都想了十年了,也忍了十年,我昨晚夢到我們洞房花燭了,感覺很好,好得我想馬上成親。」他貼著我的耳邊說,聲音輕柔而沙啞,曖昧而深情,我的臉騰一下紅了,他用不用說得那麼直白?

  耳珠被他的唇含著,讓我臉燒得不行,乾脆將頭埋入他的懷中,房間很靜,我聽到他的心跳聲,很響很急促,似乎就要從胸腔跳出來一般。

  「傷都好了沒?我爹和冷凌風為什麼打你?」我柔聲問他,他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你爹想試試我的武功是否配得上你,冷凌風那小子嫉恨我娶了這麼好的妻子,所以看我不順眼,專挑我的臉打。」梟狼這般說道。

  「雲兒,我怕失去你。」我正想擡頭看他,他已經又一把將我摟在懷中,摟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牢,弄得我簡直喘不過氣來。

  莫非楚寒劍真的那麼無聊,為了試探他的武功,將他打得吐血?這有什麼可能?冷凌風就更加不會嫉妒他,他心心念念都是他的楚合歡,雖然覺得他的話可信程度不高,但我也懶得追究,只要他真心待我就好。

  「你真的打算娶我?」

  「當然,我還恨不得今晚娶了你。」他不知道羞恥地說著,摟這我腰的手又緊了緊,滾燙得很。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過得很開心,我們晚上泛舟湖畔,清晨爬山遊玩,白天去品嘗風味小吃,在府中的時候,有時彈琴作畫,我作畫的時候,他喜歡在背後摟著我,我彈琴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偶爾他會與我琴簫合奏,竟然非常有默契,這個時候的他,顯得特別的高貴飄逸,與在戰場上的霸氣兇狠截然不同。

  這段時間我們如一般的情侶無異,幸福而甜蜜,晚上回府,無人的時候,他總會冷不防地抱起我,然後狠狠親幾口,但有人的時候規矩得很,我知道因為楚寒劍在家,他不敢放肆。

  「雲兒,願意嫁我不?」有一次他親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問,我紅著臉點頭,他說這就親自去提親,如果楚寒劍答應,立刻迎娶我過門,但他離開的時候,一臉的悲壯,給我感覺是想刑場砍頭那般,大有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之感。

  不就是提個親嗎?有那麼恐怖嗎?我就不信楚寒劍會不答應?

  聽說楚寒劍考慮了很久,終於答應了,聽到這話,我笑了,他楚寒劍就給我裝吧,明明恨不得將我掃出去,還要裝清高扮考慮,但我是不會拆穿他的,畢竟太容易答應,梟狼還以為我非他不可呢?

  聽到楚寒劍答應,梟狼高興壞了,當天晚上命人買了全涼州最好的酒,甚至還請了冷凌風一起來慶賀,他似乎忘記冷凌風當日將他的臉打得有多悽慘了。

  那天晚上梟狼與冷凌風兩人喝得酩酊大醉,冷凌風醉了就靠在亭子角落那棵大樹旁,喊著楚合歡的名字,喊了一聲又一聲,聽著讓人心酸難受。

  梟狼醉了,卻在一旁笑,笑完又喝,喝了又笑,不停喊著我的名字,楚寒劍說他開心得傻了,要我將他領回去,我一靠近,這傢伙竟然當著楚寒劍的面,要我親他,氣得我要死,楚寒劍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弄得我尷尬到了極點,趕緊拖著他走。

  將他拖到房間,我已經累得半死,這傢伙一路上又唱又跳,似乎真的樂壞了,能娶到我,他真的那麼高興嗎?這傢伙真傻,別人當垃圾丟棄的東西,他竟然當是寶物,我看著他的臉,心中柔情萬種。

  我將他扶上床,他的上身已經被酒水澆濕,帶著濃烈的酒香,我替他脫掉,但沒想到他手一探,就將我拉了下來,我整個人匍匐在他胸前,聽著他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我說不出的心安,一段時間的相處,我漸漸習慣他的身體,他的氣息。

  「漫兒,爹答應了,我們很快就可以成親了。」這傢伙改口得真快,竟然開始叫楚寒劍爹了,我輕輕撫摸著他的髮絲。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親了親他的額頭。

  「漫兒,我們以後生多少個孩子?」我臉一紅,這傢伙也真是的,我都還沒嫁,他就想孩子了。


  「我都給孩子起好名字了,第一個孩子叫龍初十,第二個叫龍十五,這我們以前說好的,也同意了的,可不許抵賴。」他喃喃地說著,嘴角揚起,笑得無比甜蜜。

  他說第一個孩子叫龍初十,第二個孩子叫龍十五?他說這是我們以前說好的?

  直面

  「雲兒——雲兒——」梟狼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沒了聲息,整個人醉死過去,我呆呆地從他的胸膛爬了起來,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我是不是發夢,怎會這樣?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尖銳的痛意,證明這一切並不是夢,但我掐的是手,怎麼連心都一塊痛了?一下又一下,似乎被一把尖利的刀子剜著一般。

  我的腳有點發軟,輕輕蹲了下來,蹲下來之後,我竟然無力站起來,一絲一縷的寒意從心底透出來,冷得我牙齒都在打架,梟狼是龍七那賤人?這有什麼可能?但如果他不是,為什麼他會說龍初十,龍十五?

  我張開嘴想笑,但笑得比哭還難看,真是見鬼了,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那一刻我真想像那些粗莽的男子破口大罵。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很努力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顫抖著重新走近他,用手輕輕摸他的那臉,平滑而帶著溫熱,根本感受不到這臉是假的。

  我一點點檢查,細細地看,終於讓我發現這傢伙戴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而這人皮面具的接合處與他的膚色渾然一體,緊緊相貼,如果不是很仔細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就像真的是他的皮膚那樣,我我試圖一把將它扯下來,但手抖了,最後重重跌坐在地上。

  其實我根本不用去看他是否帶著人皮面具,就憑他那一句龍初十,龍十五,我就知道他是何人,只是我接受不了這事實,這如晴天一個霹靂,劈得我措手不及。

  秦厲給我假姓名、假地址,甚至假身份,梟狼就更絕,連張臉都是假的,他們是不是當我楚漫雲是傻的,才會把我當猴子耍?為什麼男人都這般?

  我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而梟狼,也許應該說龍七,整個人安靜下來,睡得特別香甜,我看了看他的臉,然後閉上了眼睛,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一個在我就需要困頓,最狼狽的時候如天神那般出現,並且為了救我能捨棄性命的血性男子,一個卻是故意壞我名節,在我最危急之時,落井下石,然後百般嘲弄諷刺的小人。

  一個在戰場上霸氣而強悍,相處時溫柔而體貼,默默守候我十年之久,不離不棄的男人,一個是冷漠無情,只會靠一張臉孔來禍害人心的——

  他們怎會是一個人?怪不得他的吻似曾相識,怪不得脫開衣服後,感覺這健碩的胸膛曾見過,原來——

  我雙拳緊握,指尖深深插入掌心的肉中,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感,手背青筋清晰可見,不復平日的白皙漂亮。

  怎會是這樣?我是不是發噩夢了?但一切又是那麼真實,真實得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騙自己,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在我放下秦厲七年無望的等待,全心全意準備嫁給龍七,結果卻遭到他惡意的休棄,成為一個因年紀大遭人嫌得棄婦,讓我一夜之間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讓所有的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猜測我是不是有什麼暗疾,我幾乎沒有勇氣再踏入涼州半步。

  剛回涼州那會,我頭都擡不起來,連楚寒劍我都不敢見,更沒有臉去見爹娘,甚至面對我的狼雲軍,也難堪到極點,人前人後,我始終覺得不自在,雖然我什麼都不說,但那段日子我過得很難。

  如今我終於放下以前的種種,接受了梟狼,重新卻接受一個男人,相信一個男人,以為他會是我日後的幸福,但結果卻發現他竟然就是龍七,那個我恨之入骨的男人。

  沒有人體會我這種從幸福頂端被狠狠摔在泥塵下的感覺,沒有人會知道這種被被欺騙,被蒙在鼓裡,被人當猴子耍的感覺?

  一會是商州城主,一會是海盜頭子,一會情深似海,一會冷漠無情,他龍七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來人——」我冷冷地叫道,聲音陰寒得讓這夜也變得寒涼很多,很快四五個侍衛走了進來,侍衛近來那一刻,都擡頭看著我,不知道我叫他們過來所為何事?估計是看到我臉色不善,他們的眼神顯得有些不安。

  「幫我將他扔出去,然後關緊大門,誰也不許進來,尤其是他。」侍衛面面相覷,外面的百姓盛傳我即將嫁給三狼幫的大當家梟狼,而府中的侍衛見我們這段時間出雙入對,早已經認定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如今聽到我這話,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都疑惑地看著我。


  「楚大小姐,這——」

  「聽我的就好,將他給我扔出去,從此不許他踏入楚府半步,還不快去?」聽到我發怒,侍衛們不該怠慢趕緊照做。

  只是這傢伙重,侍衛拖得很辛苦,估計被人擡得不舒服,他的眉頭皺了皺,但他醉得太厲害,竟然沒有醒來,為了確定他被扔出去,我一直跟在後面,但他被扔出楚府,當楚府的大門緩緩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空蕩蕩的。

  本以為到手的幸福,原來知識一場空,我又發了一場夢,不過這次是噩夢,有點醒來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這世界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都有點分不清楚了,我沒有對不起他們,為什麼都這般愚弄我?

  「小姐——」侍衛擡頭看我,欲言又止。

  「文宇,我累了,我回去歇會。」

  楚寒劍曾說過如果他龍七敢踏入商州,殺無赦,而我也曾揚言,如果他龍七落入我手中,我如果不將他亂棍打死,也廢掉他的武功送進青樓。

  但現在不同,他用梟狼的身份助我們涼州城脫困,怎麼說對我們涼州有恩,並且這恩情不小,將功抵過,我打不不出手,更不要說要殺他,但同樣,我也不會再下嫁於他。

  回到寢室,但卻怎麼努力都睡不著,胸口實實的很憋悶,我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打開門準備透透氣,門一打開發現楚寒劍正在外面踱著步,雖然離得有點遠,但卻清楚看到他的腳步有點凌亂,顯得心情很煩躁。

  而冷凌風則靠在楚寒劍旁邊的一棵大樹下,他依然醉得不輕,俊朗的臉龐漾著淡淡的紅暈,即使是坐在地上,但卻無損他一身光華氣度,無論他是清醒,還是爛醉,無論是站在高峰,還是隨意坐在地上,這個男人總會很耀眼。

  我曾暗暗替小歡慶幸,此生有這樣一個男子相守,但結果卻——這人生總會讓人意外。

  「你找我?」我踱到楚寒劍的身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他和冷凌風早就知道他是龍七?那次他們喝著喝著酒就動手輪番打了梟狼一頓是因為揭穿了龍七的身份?如果是這樣,那實在太可惡,明知我恨得龍七要死,竟然與他一起騙我?

  「沒——沒——沒什麼事,就是今晚喝得多睡不著覺,所有過來散散步。」楚寒劍說,聲音有點遲疑,出來散步還要拖上醉城爛泥的冷凌風,他就不嫌辛苦?是做了壞事,心虛想拉多一個人來墊背吧,我就看他怎麼扯?

  「你怎麼那麼晚還沒睡?」楚寒劍說,他這是明知故問。

  「嗯,梟狼醉得厲害,在房裡大吵大鬧,我出來喘喘氣。」我笑著說。

  「不是說你將梟狼扔出去了嗎?原來梟狼還在,我還以為你發現了——」楚寒劍脫口而出,但話說到一半嘎然而止,這人果然是為這事來的,他果然是知曉梟狼就是龍七,真是可恨,我冷冷地看著他。

  「漫雲,你哥哥以前沒教過你不能這般看人,看的我頭皮都發麻了。」楚寒劍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的汗,心虛了吧,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明知我在發噩夢,卻不叫醒我,那我也讓他試試發噩夢的滋味。

  「漫雲,你是不是知道——」楚寒劍欲言又止,沒有了往昔的果斷豪邁。

  「知道什麼?」我笑著問。

  「沒什麼,沒什麼。」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東西讓楚寒劍慌亂,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他是龍七,我絕對不會像情侶那般與他相處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想起前段時間,兩人的纏綿親昵,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鬼敲門也不驚,楚大城主你那麼怕,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梟狼就是龍七?你們一早就知道,是不是?」我終於忍不住質問他。

  「你知道了。」將話挑明,楚寒劍反倒釋然了,原來他們真的都知道,只有我這傻瓜蒙在鼓裡,我氣得掉頭就走。

  「漫雲——」楚寒劍叫了我一聲,見我不理他,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回到寢室,我彈了幾首曲子,都無法讓心平靜下來,於是拿起劍舞到了天亮,然後倒在床上睡著了,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其實我早醒來了,只是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即使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但我還是無法將梟狼與龍七聯繫起來。

  他兩人們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兩人都截然不同,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響了很久,又是楚寒劍吧。

  他就是想我嫁人懷上孩子,延續我們皇家血脈,也得看看這血脈的來源吧?我寧願這一生孤獨終老,我也不嫁龍七,如果我孩子的爹是龍七,我寧願這輩子無兒無女,我每想起他一次,心就寒一次。


  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楚寒劍與冷凌風,冷凌風估計是昨晚醉得厲害,眸子還有點紅,但依然清朗,傍晚的霞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顯出幾分柔光,而過了一天一夜,我也冷靜了下來。

  「還想不想喝酒?我們的酒窖還有?」我對冷凌風說。

  「漫雲,我們不是存心騙你。」冷凌風說,他說話總很直接,不大願意說多餘的廢話,其實我心裡是明白他們想為我好的,其實我是知道他們想替我找一個好歸宿,不想看到我孑然一生,孤獨終老,只是梟狼是龍七這個事實讓我難受。

  「我知道。」我說。

  「真不肯原諒他?」冷凌風問我,我搖頭。

  「龍七說大婚那天是氣暈了頭,因為他太愛,所以才如此在意,他一早就後悔了,只是覺得擱不下臉來找你,他龍七與我們非親非故,他這次帶兵來相助,只是沖你而來,這份情意不淺,陣前為你擋了致命一刀,把你的命看得比他的好重,不是愛到深處,在生死關頭,如何能撲身相救?」冷凌風緩緩地說道。

  「雖然當初他做得太狠太絕,讓我得知他的身份之時,忍不住狠狠揍了他一頓,但他對你的情意是真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我已經錯過了小歡,這輩子無法與自己最愛的人相守,我不想你也錯過,我們也是想了好久,才決定將這事瞞著你。」

  「龍七是主動向我們坦白的,他寧願冒著被我們打,也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他為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你恨龍七入骨,他只能用另一個身份來接近你,他一直想向你坦白,但你卻說,不是將他亂棍打死,就是廢他武功,整他到青樓賣身,他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認?」

  「其實我們也想了很久,衡量了很久,覺得他還是一個值得你託付的男子,不想你們就這麼陰差陽錯地沒了一段姻緣,是否原諒他,你自己決定,但起碼也讓他有辯白的機會。」

  「我把他領進來了,這是我的主意,與你爹無關,你要是不爽,哪天我們打一架,我也好久沒跟你打過了。」

  冷凌風笑著說,這傢伙笑起來特別耀眼,讓我似乎回到狂鳳山的那些歲月,微微出神,等我回過神來,冷凌風與楚寒劍已經走遠,而梟狼卻朝我一步步走來。

  我站著沒動,而他則越行越近,待相隔兩個人的距離時,他停止了腳步,嘴巴數張,但最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回頭草你還吃不?」很久之後,他冒了這麼一句話。

  直面

  「雲兒——雲兒——」梟狼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沒了聲息,整個人醉死過去,我呆呆地從他的胸膛爬了起來,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我是不是發夢,怎會這樣?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尖銳的痛意,證明這一切並不是夢,但我掐的是手,怎麼連心都一塊痛了?一下又一下,似乎被一把尖利的刀子剜著一般。

  我的腳有點發軟,輕輕蹲了下來,蹲下來之後,我竟然無力站起來,一絲一縷的寒意從心底透出來,冷得我牙齒都在打架,梟狼是龍七那賤人?這有什麼可能?但如果他不是,為什麼他會說龍初十,龍十五?

  我張開嘴想笑,但笑得比哭還難看,真是見鬼了,他們竟然是同一個人,那一刻我真想像那些粗莽的男子破口大罵。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很努力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後顫抖著重新走近他,用手輕輕摸他的那臉,平滑而帶著溫熱,根本感受不到這臉是假的。

  我一點點檢查,細細地看,終於讓我發現這傢伙戴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而這人皮面具的接合處與他的膚色渾然一體,緊緊相貼,如果不是很仔細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就像真的是他的皮膚那樣,我我試圖一把將它扯下來,但手抖了,最後重重跌坐在地上。

  其實我根本不用去看他是否帶著人皮面具,就憑他那一句龍初十,龍十五,我就知道他是何人,只是我接受不了這事實,這如晴天一個霹靂,劈得我措手不及。

  秦厲給我假姓名、假地址,甚至假身份,梟狼就更絕,連張臉都是假的,他們是不是當我楚漫雲是傻的,才會把我當猴子耍?為什麼男人都這般?

  我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而梟狼,也許應該說龍七,整個人安靜下來,睡得特別香甜,我看了看他的臉,然後閉上了眼睛,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一個在我就需要困頓,最狼狽的時候如天神那般出現,並且為了救我能捨棄性命的血性男子,一個卻是故意壞我名節,在我最危急之時,落井下石,然後百般嘲弄諷刺的小人。


  一個在戰場上霸氣而強悍,相處時溫柔而體貼,默默守候我十年之久,不離不棄的男人,一個是冷漠無情,只會靠一張臉孔來禍害人心的——

  他們怎會是一個人?怪不得他的吻似曾相識,怪不得脫開衣服後,感覺這健碩的胸膛曾見過,原來——

  我雙拳緊握,指尖深深插入掌心的肉中,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感,手背青筋清晰可見,不復平日的白皙漂亮。

  怎會是這樣?我是不是發噩夢了?但一切又是那麼真實,真實得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騙自己,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在我放下秦厲七年無望的等待,全心全意準備嫁給龍七,結果卻遭到他惡意的休棄,成為一個因年紀大遭人嫌得棄婦,讓我一夜之間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讓所有的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猜測我是不是有什麼暗疾,我幾乎沒有勇氣再踏入涼州半步。

  剛回涼州那會,我頭都擡不起來,連楚寒劍我都不敢見,更沒有臉去見爹娘,甚至面對我的狼雲軍,也難堪到極點,人前人後,我始終覺得不自在,雖然我什麼都不說,但那段日子我過得很難。

  如今我終於放下以前的種種,接受了梟狼,重新卻接受一個男人,相信一個男人,以為他會是我日後的幸福,但結果卻發現他竟然就是龍七,那個我恨之入骨的男人。

  沒有人體會我這種從幸福頂端被狠狠摔在泥塵下的感覺,沒有人會知道這種被被欺騙,被蒙在鼓裡,被人當猴子耍的感覺?

  一會是商州城主,一會是海盜頭子,一會情深似海,一會冷漠無情,他龍七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來人——」我冷冷地叫道,聲音陰寒得讓這夜也變得寒涼很多,很快四五個侍衛走了進來,侍衛近來那一刻,都擡頭看著我,不知道我叫他們過來所為何事?估計是看到我臉色不善,他們的眼神顯得有些不安。

  「幫我將他扔出去,然後關緊大門,誰也不許進來,尤其是他。」侍衛面面相覷,外面的百姓盛傳我即將嫁給三狼幫的大當家梟狼,而府中的侍衛見我們這段時間出雙入對,早已經認定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如今聽到我這話,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都疑惑地看著我。

  「楚大小姐,這——」

  「聽我的就好,將他給我扔出去,從此不許他踏入楚府半步,還不快去?」聽到我發怒,侍衛們不該怠慢趕緊照做。

  只是這傢伙重,侍衛拖得很辛苦,估計被人擡得不舒服,他的眉頭皺了皺,但他醉得太厲害,竟然沒有醒來,為了確定他被扔出去,我一直跟在後面,但他被扔出楚府,當楚府的大門緩緩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空蕩蕩的。

  本以為到手的幸福,原來知識一場空,我又發了一場夢,不過這次是噩夢,有點醒來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這世界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都有點分不清楚了,我沒有對不起他們,為什麼都這般愚弄我?

  「小姐——」侍衛擡頭看我,欲言又止。

  「文宇,我累了,我回去歇會。」

  楚寒劍曾說過如果他龍七敢踏入商州,殺無赦,而我也曾揚言,如果他龍七落入我手中,我如果不將他亂棍打死,也廢掉他的武功送進青樓。

  但現在不同,他用梟狼的身份助我們涼州城脫困,怎麼說對我們涼州有恩,並且這恩情不小,將功抵過,我打不不出手,更不要說要殺他,但同樣,我也不會再下嫁於他。

  回到寢室,但卻怎麼努力都睡不著,胸口實實的很憋悶,我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打開門準備透透氣,門一打開發現楚寒劍正在外面踱著步,雖然離得有點遠,但卻清楚看到他的腳步有點凌亂,顯得心情很煩躁。

  而冷凌風則靠在楚寒劍旁邊的一棵大樹下,他依然醉得不輕,俊朗的臉龐漾著淡淡的紅暈,即使是坐在地上,但卻無損他一身光華氣度,無論他是清醒,還是爛醉,無論是站在高峰,還是隨意坐在地上,這個男人總會很耀眼。

  我曾暗暗替小歡慶幸,此生有這樣一個男子相守,但結果卻——這人生總會讓人意外。

  「你找我?」我踱到楚寒劍的身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他和冷凌風早就知道他是龍七?那次他們喝著喝著酒就動手輪番打了梟狼一頓是因為揭穿了龍七的身份?如果是這樣,那實在太可惡,明知我恨得龍七要死,竟然與他一起騙我?

  「沒——沒——沒什麼事,就是今晚喝得多睡不著覺,所有過來散散步。」楚寒劍說,聲音有點遲疑,出來散步還要拖上醉城爛泥的冷凌風,他就不嫌辛苦?是做了壞事,心虛想拉多一個人來墊背吧,我就看他怎麼扯?


  「你怎麼那麼晚還沒睡?」楚寒劍說,他這是明知故問。

  「嗯,梟狼醉得厲害,在房裡大吵大鬧,我出來喘喘氣。」我笑著說。

  「不是說你將梟狼扔出去了嗎?原來梟狼還在,我還以為你發現了——」楚寒劍脫口而出,但話說到一半嘎然而止,這人果然是為這事來的,他果然是知曉梟狼就是龍七,真是可恨,我冷冷地看著他。

  「漫雲,你哥哥以前沒教過你不能這般看人,看的我頭皮都發麻了。」楚寒劍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的汗,心虛了吧,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明知我在發噩夢,卻不叫醒我,那我也讓他試試發噩夢的滋味。

  「漫雲,你是不是知道——」楚寒劍欲言又止,沒有了往昔的果斷豪邁。

  「知道什麼?」我笑著問。

  「沒什麼,沒什麼。」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東西讓楚寒劍慌亂,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他是龍七,我絕對不會像情侶那般與他相處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想起前段時間,兩人的纏綿親昵,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鬼敲門也不驚,楚大城主你那麼怕,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梟狼就是龍七?你們一早就知道,是不是?」我終於忍不住質問他。

  「你知道了。」將話挑明,楚寒劍反倒釋然了,原來他們真的都知道,只有我這傻瓜蒙在鼓裡,我氣得掉頭就走。

  「漫雲——」楚寒劍叫了我一聲,見我不理他,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回到寢室,我彈了幾首曲子,都無法讓心平靜下來,於是拿起劍舞到了天亮,然後倒在床上睡著了,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其實我早醒來了,只是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即使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但我還是無法將梟狼與龍七聯繫起來。

  他兩人們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兩人都截然不同,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響了很久,又是楚寒劍吧。

  他就是想我嫁人懷上孩子,延續我們皇家血脈,也得看看這血脈的來源吧?我寧願這一生孤獨終老,我也不嫁龍七,如果我孩子的爹是龍七,我寧願這輩子無兒無女,我每想起他一次,心就寒一次。

  門打開,映入眼帘的是楚寒劍與冷凌風,冷凌風估計是昨晚醉得厲害,眸子還有點紅,但依然清朗,傍晚的霞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顯出幾分柔光,而過了一天一夜,我也冷靜了下來。

  「還想不想喝酒?我們的酒窖還有?」我對冷凌風說。

  「漫雲,我們不是存心騙你。」冷凌風說,他說話總很直接,不大願意說多餘的廢話,其實我心裡是明白他們想為我好的,其實我是知道他們想替我找一個好歸宿,不想看到我孑然一生,孤獨終老,只是梟狼是龍七這個事實讓我難受。

  「我知道。」我說。

  「真不肯原諒他?」冷凌風問我,我搖頭。

  「龍七說大婚那天是氣暈了頭,因為他太愛,所以才如此在意,他一早就後悔了,只是覺得擱不下臉來找你,他龍七與我們非親非故,他這次帶兵來相助,只是沖你而來,這份情意不淺,陣前為你擋了致命一刀,把你的命看得比他的好重,不是愛到深處,在生死關頭,如何能撲身相救?」冷凌風緩緩地說道。

  「雖然當初他做得太狠太絕,讓我得知他的身份之時,忍不住狠狠揍了他一頓,但他對你的情意是真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我已經錯過了小歡,這輩子無法與自己最愛的人相守,我不想你也錯過,我們也是想了好久,才決定將這事瞞著你。」

  「龍七是主動向我們坦白的,他寧願冒著被我們打,也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他為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你恨龍七入骨,他只能用另一個身份來接近你,他一直想向你坦白,但你卻說,不是將他亂棍打死,就是廢他武功,整他到青樓賣身,他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認?」

  「其實我們也想了很久,衡量了很久,覺得他還是一個值得你託付的男子,不想你們就這麼陰差陽錯地沒了一段姻緣,是否原諒他,你自己決定,但起碼也讓他有辯白的機會。」

  「我把他領進來了,這是我的主意,與你爹無關,你要是不爽,哪天我們打一架,我也好久沒跟你打過了。」

  冷凌風笑著說,這傢伙笑起來特別耀眼,讓我似乎回到狂鳳山的那些歲月,微微出神,等我回過神來,冷凌風與楚寒劍已經走遠,而梟狼卻朝我一步步走來。

  我站著沒動,而他則越行越近,待相隔兩個人的距離時,他停止了腳步,嘴巴數張,但最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回頭草你還吃不?」很久之後,他冒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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