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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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誰要你認帳。」我杏目圓睜,猛地用手推開他,但說話間他的舌尖已經十分靈敏地撬開我的牙齒,與我的舌尖交纏,這是一種異樣的觸感,新鮮的感受,我從未試過。

  「小鬼,別那麼凶。」我用腳去踩他,他一邊閃,聲音沉沉,呼出的氣很灼熱,但身體死死禁錮著我,我死命地掙扎,但掙扎打鬥間,他將我死死抵在船沿,兩人身體纏繞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這種感覺很羞人。

  年少被雲清冷不防親了一口,除了驚嚇惱怒,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這次身體相抵,舌尖纏綿,我感覺腦子成了漿糊,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我明明想掙開他,我明明羞憤交加,但不知道為什麼,打著打著,我的手漸漸沒了力度,這讓我干著急,罵人的話還沒罵出口,他的舌尖一撩撥,腦子又空白了。

  男女這事雖然沒試過,但卻聽過不少,但聽說與實踐是完全兩回事,我呆呆地看著他,完全忘記該怎麼反應,這些體驗我從來沒有試過,他竟然還說不懂沒關係,他教我。

  我與他前後只不過見了兩次,他怎能親我?還要如此親?我的臉騰一下紅了,燙得厲害,但在他的桎梏之下,我動彈不得。

  「小鬼,五年前我說的是東蕪酒樓,你聽錯了去了東湖,我趕到的時候,掌柜說你早已經離開,我派人沿著幾條路去追,但都追不到你,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回去問問東湖酒樓的掌柜,雖然隔了五年,估計他還會記得。」

  他喘著氣對我說,聲音微微沙啞,目光滾燙,不復剛剛的溫和,說完他的唇又覆了上來,我的禁不住心神為之一盪,被他吻得有點迷糊了。

  我竟然為了一個「字」,白白挨了六十棍,那豈不是虧死了?

  「鬆手——」清醒過來的我,猛地推開他的手,然後迅速攀上船,但雙腳還沒完全踏下去,又被他扯了下來。

  「你別太過分。」我怒目圓睜。

  「我只是想脫一件衣服給你,你難道想這樣上去?」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才記得胸前的衣服被他撕爛,低頭一看,我忙用雙手擋,而這時候的他,卻像正人君子那般將他的衣服脫下披在我身上。

  「我只是不想被旁人看去了,如果只有你我,你沒穿,我也不會脫衣服給你。」他笑了,目光熾熱滾燙。

  「你——」在涼州何人敢如此調戲我?我一怒又要去打他。

  「小鬼,打了那麼久不累嗎?歇一會再來吧。」他的笑意更濃,眸光更柔,這樣的他,友善得讓你無法動手,似乎你對他動手,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我氣呼呼得躍上船上,因為我真的也挺累了,他緊跟身後,俊朗的臉龐帶著笑意,我故意扭頭不看他。

  「這衣服已經濕了,我船艙裡面有乾的衣服,你去換一下。」我本想拒絕,但這身衣服還在不停的淌水,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很是難受,於是我跟著他往船艙走去。

  「你在外面等等。」他先我一步走了進去。

  「你們現在出去,出去的時候,閉上你們的眼睛。」我站在外面,聽到他對他的手下說,這群人果然聽話,竟然真的全閉上眼睛出去了,他們走後,我走了進去。

  船艙很寬敞,往裡走還有一個內室,裡面布置得清雅,帘子揭開,海風吹了進來,一切乾乾爽爽,他從他的包袱拿出一套衣服給我。

  「這裡沒有女人,所以只有大件的衣服,你先穿著,其它衣物,我替你烘乾。」他將他的袍子遞給我。

  「不用你烘,你現在也給我出去。」我兇巴巴地對他說,恨他剛剛輕薄我,他笑笑出去了,倒走得很乾脆。

  衣服全濕透,我脫了下來,但這傢伙太高大,我穿上他的衣服,我就像裹著一張大被子,最難堪的除了這張大被子,我裡面空空而也,讓我感覺很不安全,我得將我包袱里的衣服烘乾才行。

  濕漉漉的衣服被我擰出很多水,我將衣服晾在窗邊,海風那麼大,衣服不厚,應該就幹了,做完這一切,我發現衣服滑了下去,春光乍現,我慌亂得將衣服拉起來,雖然船艙沒有人,也足夠讓我尷尬的。

  這麼大的袍子,我的身體撐不起來,我將松垮的衣服綁緊,然後貓著腰走出去,試圖悄悄將我包袱拿進來,長得那麼大,從來過像今天這般偷偷摸摸,像做賊一般,但一打開門,就一頭撞在他的懷中,這傢伙沒事站在門前幹什麼?

  「小鬼,莫非喜歡投懷送抱?」他深深看著我,眼神溫柔,聲音溫和,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這傢伙狡猾的時候就像一頭老狐狸,兇狠的時候,就像一頭豹子,渾身上下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是呀,我就是喜歡投懷送抱,那你要不要?」我梨窩淺笑,他看著我微微出神,就在他出神的瞬間,我一腳朝他踹去,他反應極快,忙側身躲閃,但該死的是我用力過度,綁著衣服的帶子鬆開,胸前微開,露出凝脂的肌膚,我忙用手遮掩,動作慌亂得很。

  他看著我笑,這樣的笑容讓我羞憤。

  「丫頭,今年幾歲了?能出嫁了沒?」他問,嘴角嚼著笑。

  「我今天十二,尚未成年,你別打我的主意。」我皺眉說。

  「十二歲身材已經那麼好,如果十五歲還得了?」他笑得不懷好意,目光坦然地看著我,我感覺在他的注視下,自己像不穿寸縷一般,這種感覺很糟糕,這傢伙的目光很毒辣。

  「衣服在這裡,我已經幫你烘乾了,可以穿上了。」他將衣服整整齊齊交到我手裡,說這話的時候,他顯得很正經,眸子帶著善意,這讓的他很無害,很容易讓放下戒心。

  我接過的時候,臉有點紅,因為裡面有些是貼身衣物,誰叫他幫我烘乾?但我不好意思說。

  「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再出來。」說完他走了出去,他一離開,我馬上脫掉他那件寬大的袍子,換上乾爽的衣裙,整個人感覺舒服多了,此時船重新移動,糟糕,他這是去哪裡?我忙揭開帘子沖了出去。

  「喂,停船——」我衝出去的時候,他正悠閒地站在船頭,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海上的風大,吹得他衣袂翻飛,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飄逸。

  「你不要兩袋黃金了?」他問我。

  「你還我?」我盯著他問。

  「嗯,上岸之後,我再還你,如果你不趕時間,就跟我一起吧,你不會害怕我賣了你吧。」他嘴角輕挑,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你不用使激將法,黃金是我的,我自然會取回來,雖然你們人多,但要想傷到我,你們還沒有這個本事。」

  這海面不乏來自其他地方的商船,看到有什麼不對路的,我跳海逃跑就是,雖然他的水性極好,但與我比還是有一定距離,想在海底抓我,他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人小小,但卻狂傲得很,不過我喜歡。」他突然壓低聲音,將頭湊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一低,空氣就變得曖昧起來。

  「喜歡我的人多著呢?你我可不稀罕。」我嘴角輕揚,帶著輕視。

  「真的不稀罕嗎?」他突然朝我走近,臉上笑容更濃,渾身上下帶著危險氣息,我可不怕他,我傲然挺立,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但心卻暗暗戒備著,以妨他突然出手。

  我猜測得果然錯,一靠近他就朝我伸出手來,我是何許人,怎會讓他得逞?我立刻用手去擋。

  「小鬼,你臉髒了。」他對我說,聲音溫和如春風,眸子柔情似水,高大的身軀如挺拔如青松,那一刻我竟然傻傻地將手垂下來,而他則擡起手,替我擦了一下,他的指尖暖暖的,很是舒服。

  「你這小刺蝟,滿身是刺,扎手得很。」他一邊擦,一邊笑著說,我眉一皺,他怎麼那麼愛給我起名字?一會是小鬼,一會是小刺蝟,無論哪個名字,我都不喜歡,但他聲音柔得讓人心顫。

  「我不是刺蝟,我也不小了,放開你的手。」我身形陡轉,整個人已經後退了幾大步,但臉龐還留著他指尖的溫暖,那點點暖意我竟然有點留戀。

  我彎下身子檢查我的大包袱,裡面可有很多寶貝,我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然後鋪在船板上晾開,現在風大,應該一會就幹了,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笑著說全是小孩的玩意,我怒瞪他一眼,他閉嘴不說話了。

  「這件不錯,你眼光不錯。」他指著其中一把匕首對我說,目光帶著讚嘆,聽到他這般說,我心中微微得意,這裡面我也最喜歡這匕首,於是對他的敵意也沒有那麼濃了。

  趁著風大,我將濕漉漉的頭髮披灑下來,輕輕揚著,他靜靜看著,不再說話,但嘴角掛著笑,整個人閒適得很。

  一會後我的頭髮幹了,被風高高地揚起,這種感覺很舒服,我彎下腰,將我的東西一件一件放進包袱裡面。

  「買來送人?」他蹲下身子替我撿,沒有了剛剛那身凌厲之氣,讓人感覺很容易親近。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然後綁好包袱,一切弄好,我站了起來。

  「上次有沒挨打?」他不問還好,一問我就想起那六十大棍,想起那臥床不起的日子。

  「打了六十板子,躺了兩個月,都怪你。」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下來。


  「誰打的?」他問,聲音帶著駭人的寒意,讓人有一種北風呼嘯的感覺。

  「除了我爹,還有誰能打我?」我沒好氣地說。

  「痛不?」他看著我,目光帶著痛意,他這不是廢話嗎?打得皮開肉綻,足足躺了兩個月,能不痛嗎?

  「當然痛,痛到現在,如果你也被我打六十扳子,我就不痛了。」我笑著對他說,目光落在他的腰臀處,他愣了愣,笑了,竟然說我這樣的目光能不能這般火辣,色迷迷的,誰火辣了?誰色迷迷了?楚寒劍的確打得我屁股開花。

  「我額外加你一袋黃金怎樣?」他笑著說。

  「加一袋子我還是想打你,這事我可想了五年。」我擡頭對他說。

  「小鬼,那次似乎是你聽錯了,這事不該怨我。」他說得很無辜,不怨他難道該怨我?

  「說得含糊不清,就是你的錯。」我氣呼呼地說。

  「打六十棍子,你的氣就消了?」

  「嗯,氣消了。」黃金到手,該打的人打了,我還有什麼氣不消,但沒想到他竟然說好,然後去找了一條棍子給我。

  「進裡面打吧。」他對我說,我拿著那條有手腕粗的棍子微微出了神,他真的給我打?

  「還猶豫什麼?不打拉倒了。」他見我在發呆,禁不住回眸對我說。

  「我被打也是當眾打的。」我低聲嘀咕著。

  「當眾打你就不怕我的手下剁了你?進來吧,如果覺得不公平,你打多十棍就是,反正打到你氣消為止。」

  他這般對我說,臉色從容,看到他這表情我就來氣,他不會以為我不捨得打他吧?他都不知道軍中將士怎麼稱我,他稱我為狼雲軍的女魔頭,因為我對他們從來不手軟。

  「既然你開口了,我自然不好拒絕。」我聲音柔如柳絮落地,笑得溫婉嫻熟,他的嘴角抽了抽,不再說話。

  「現在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離船艙十步之遙,聽到了沒?」他的手下聽到這話,立刻領命出去,不過出去之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可真精彩,估計以為我們是準備進來巫山雲雨了。

  他們沒看見我手中的棍子嗎?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主子趴下來被我打,那該多精彩?

  不過他們怎麼想,我也不介意,畢竟上岸之後,誰也不認識誰了,既然他為了顧全臉面,情願要加多十多棍,那我何必戳穿他,我笑容滿面地走了進去,他已經在床上趴好,他倒想得美,我才不會讓他那麼舒服躺在床上。

  我拿幾張椅子排成一排,然後朝他走去。

  「過來趴這裡。」我指著這一排椅子對他說,他笑笑很聽話地起來趴好,我點了點頭,氣又消了一點,算這傢伙認錯態度好。

  「把上衣扒掉。」

  「你爹打你的時候,也扒掉你的上衣嗎?小鬼是不是想趁機看我的身體?」他回眸對著我笑,笑得勾人心魄。

  「不是,我就想看著你血肉淋漓的樣子。」我笑得讓人齒寒,他說我現在這樣子就像一個吸血鬼,說話間他真的站起來,把上衣脫掉了,露出健碩而結實的胸膛。

  光著上身的他,一靠近我,我感覺有座大山漸漸向我倒來,充滿了壓迫感,我變得有點侷促,甚至有點不敢擡頭看他。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從小到大,雖然我長得矮小,但我都是傲然挺立,俯瞰著眾人,第一次感覺在這男人的身旁,自己不夠高。

  「殘忍的女人,可以開始了。」他對我說,目光波光粼粼,像灑滿陽光,讓人禁不住一看再看,但再認真一看會發現眸光下面,幽深不見底,讓人陷進去。

  「好——」我冷冷應了一聲,然後拿著棍子走到他的身旁,他的脊樑光潔,發出麥色的光芒,我擡起手,一棍子打下去,手勁很大,一棍下去,他背脊立刻留下一條暗紅的印痕,他低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看來還是挺能忍的。

  「你還真是捨得打?」他低低地說,聲音幾分沙啞。

  「我有什麼不捨得。」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打得更順暢,手起手來,我接著又打了一棍,同樣沒有留情,手勁很大,等我打到第十棍的時候,他悶哼了一聲。

  聽到他的悶哼聲,但我打第十一棍的時候,手就有點發軟了,他說他上岸就還黃金給我,還可以補多一袋金條,這認錯態度還算不錯。

  他似乎還說當年是我將東蕪聽成了東湖,不管是他說得模糊,還是我聽得不清楚,他也沒有失信於我,這樣一想,棍子在半空,就有點落不下去了。


  但誰叫他剛剛輕薄我來著?這棍子就打他這色狼,這樣一想,我的棍子又很爽快落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他說我可真夠狠的,我再打了十五棍,看到他紅腫的背,手又有點發軟了。

  「小鬼,五年前你爹打你也這般狠。」他問。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手中的棍子在半空晃著,不知道該不該再落下去。

  「小鬼,繼續打吧,我不想你對我有怨氣。」他轉頭回眸看著我,目光深深,帶著痛楚,我當時以為他痛了,但他卻說他的小鬼被打了,他有了痛意。

  我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了?我愣了愣,有了那一會的失神。

  「還打不打?」他問,我手中的棍子再狠狠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這會他哼都不哼,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有點顫,我打不下去了。

  「今天就打到這裡,反正在船上那麼多天,我一天打幾棍,打完六十棍為止,要不等你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再大,估計你印象會深刻點。」我將棍子扔到地上,然後笑著拍了拍手。

  「你這女人——」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是一次打完吧。」他說。

  「我偏不。」我笑得陰毒。

  「好,既然這樣,我起來了。」

  他的背脊雖然沒有血肉模糊,但已經紅腫青紫,估計也痛得他呲牙裂齒了,但讓我意外的是他很從容地站了起來,嘴角微勾,似乎還帶著一抹笑意,打得那麼狠,他不痛?

  他隨意披上外袍,扣子沒扣,裸著健碩而結實的胸膛,我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跳猛地加快。

  他一步又一步地走近我,他想幹什麼?莫非不服氣,想打回我?我倒退了一步,暗暗戒備,但隨著他的靠近,我的呼吸有點不暢。

  「快穿好衣服,你不知道我是女的嗎?」我冷颼颼地說,聽到我的話,他大笑出聲,聲音朗朗,他說自然知道我是女的,因為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小鬼,他的目光柔柔地落在我的身上,我惱怒,他能不能不這樣看人?真想將他的眼睛挖出來。

  「立刻穿好衣服,並且不許看我,否則我挖你雙眼。」我陰狠地說。

  「小鬼,似乎是你叫我脫的,要不你幫我扣上吧。」他對著我說,健碩的胸膛發出誘人的光芒,目光魅惑人心,但又帶著挑釁,似乎看死我不敢走近他一般。

  「好呀。」我笑得溫婉,款款向他走去,迅速而粗魯得將他的衣服扣好,趁機用指尖刺他的肌膚,但不知道為什麼指尖觸及他胸膛的肌膚,我身體似乎有電流掠過,而他身體也微微顫了顫。

  「你這妖孽,日後不要不穿衣服在這裡禍害眾生,佛祖會送你下地獄。」我悶悶地說,心跳有點快。

  「我不想禍害眾生,我就想禍害你一個。」

  小鬼,你十歲那年,我就看上你了,這五年我很惦記著你。「他聲音低沉,說得很緩慢,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顯得異常認真。

  13:不簡單

  「你別以為說看上我,我就會不打你,你別以為你說惦記了我五年,我會下手輕點。」我忙後退一步,但對上他灼熱的眸子,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我說不出的慌亂,心砰砰地跳,手心竟然冒汗了。

  「小鬼,你呢?這五年來沒想過我?」他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定定看著我。

  「我怎會不想你?自從那次分別之後,我天天想你,想著怎樣將你五花大綁,然後狠狠揍一頓。」我一邊說一邊收斂自己的笑容,目光變得陰寒。

  他笑,笑容璀璨到極點,讓人迷了雙眼。

  「無論怎樣,你還是想我了,打了那麼久,餓了沒?」他問我,他不問還好,一問我就覺得飢腸轆轆了,從早上到現在,似乎沒有東西落肚子。

  「我自己有乾糧,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這些年的經歷告訴我,不能隨便吃別人遞來的東西,笑得越和藹的人,殺傷力就越大。

  「你那乾糧在水裡溶了,就算不溶,也被水泡得很難看,你可以出去看看,如果看完還有食慾,那你吃吧。」聽到他的話,我打開包袱看了看,雖然是難看了一點,不過還是可以填肚子的,比這更糟糕的東西我都吃過,只是濕潤誰之後,

  我拿起就吃,他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會真的去吃。

  「你家的那兩袋黃金是這樣省出來的?做什麼不好,偏做守財奴。」他笑著說,他還真會想,上次諷刺我家開金礦的,這次就直接叫我守財奴。


  「守財奴有什麼不好,起碼比你這種敗家子好多了。」聽到我的話,他的笑意更濃,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這黑麵包被海水這麼一泡,所剩無幾了,就算我不擇食,我只能吃了一個半飽,長路漫漫,這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他的手下送來了一隻雞,那雞烤得金黃金黃的,一拿過來,船上頓時飄著濃郁的香味,弄得我的肚子有呱呱響了,我咽了一下口水,但我是擱不下臉,請他給我吃的。

  「我昨天上船的時候,去酒樓叫人做了幾隻雞,船上還有幾壺酒,想邀姑娘你同吃,不知道賞面不?」他看著我,目光誠摯,表情認真,沒有半點嘲笑,我皺起眉頭,裝猶豫,其實對這雞,我早已垂涎不已。

  「好吧,盛情難卻,我就勉為其難吃一點吧,不過你先吃一口,誰知道你會不會下毒?」黃金尚未到手,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小鬼喜歡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呀,剛好我也喜歡這樣。」他笑著咬了一口,我眉頭皺得更厲害,誰喜歡跟他一人一口?

  「你就不能撕下來吃嗎?髒死了,你不覺得噁心?」

  「你吃這海水浸泡過的黑麵包,都不覺得髒,我吃一口的雞,你就噁心了?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說完他試圖將這雞奪回。

  「是髒了一點,但我又沒說吃不下。」我拿起吃了起來。

  「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粗魯的樣子,餓了就吃快點,不用裝給我看,我不介意。」他笑著說,這話讓我十分不爽,誰裝來著?我就不能天生高雅,本性純良嗎?其實我也想大口咬,用力撕,弄的粗魯一點,但十幾年都是這種吃相,很難改。

  不知道是真的餓徹底了,還是這隻雞很香,我竟然將這個雞都吃光了,吃完之後,我才感覺有點撐了。

  我吃的時候,這傢伙的手下又送了一隻香噴噴的雞過來,他還真不虧待自己,坐船還吃得那麼好,他問我還要不要?如果胃能儲存食物那該多好,可惜不能。

  他見我不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得很香,動作雖然豪放,但卻絲毫不顯得粗魯。

  「味道怎樣?」他問我。

  「湊合著吧。」我口不對心地說,他笑笑不再言語,吃完已經傍晚,絢爛的紅霞將半邊天的燃燒了,映得他俊臉的臉龐多了一抹紅,竟然很好看,不得不說,涼州以外,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我們現在是去哪裡?我們大概要在海上多久?」

  「我們去豐州,豐州離這裡比較遠,大概要坐十八天的船,上了岸之後,我會還你三袋黃金。」聽到這話,我心涼颼颼的,我這次出來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現在看來,我豈不是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看著這茫茫大海?這回虧大了。

  「現在能回去嗎?我不想去豐州。」我急著說。

  「不行。」他的拒絕斬釘截鐵。

  「豐州好玩不?有沒有藍眼睛紅頭髮的人?」一會之後,我瓮聲瓮氣地問。

  「豐州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雖然遠沒有商州繁華,但有很多奇峰怪石,豐州有大大小小八十一座寺廟,有很多得道高僧,香火鼎盛,全世界對大最古老的姻緣樹就在豐州羅華寺內,聽說求子求姻緣很靈驗,小鬼,要不我跟你去看看。」他看著我,目光帶著期待。

  「誰跟你去。」我白了他一眼。

  「除了山,除了寺廟,還有沒什麼好玩的東西。」我問他。

  「沒有。」聽到他的話,我的心失望到極點。

  『我難得出來一趟,我可不是為了爬山看和尚,更何況去寺廟,一般還得添些香油錢。「我低低地嘟囔著,這下真是悔死我了,沒想到我說得那么小聲,他竟然聽到了。

  」有三袋黃金還捨不得這幾文錢?錢是守不住的,花了自己想辦法去掙才行。「他笑著說,我眉頭緊皺,他又把我想成守財奴了。

  」你這次還黃金給我,一定不要那麼張揚,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玩,我不想引一大堆盜賊。「我對他說,雖然沒有去到好玩的地方,但起碼弄回來三袋黃金,也不虛此行了,這樣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

  吃飽穿暖,我就饒有興趣地觀察他這艘商船,這船大約長三十二米,寬十米,船身八米,高尾尖底,前後兩部分向上彎曲,船體用杉木做成,底板是雙層結構,無論哪一處的連接,都十分嚴密。

  我用手敲敲甲板,發出鐺鐺的聲音,這質量好得很,竟不輸冷家船分毫,尤其這載重量,明顯要超過冷家船,這傢伙做什麼生意?得用那麼好的商船?


  這船給我一種無堅不摧的感覺,即使遭遇大風浪,這船已經還能很穩,涼州的商船似乎還沒這工藝。

  」小鬼,對船有研究?「他笑著問我,一邊問一邊走到我身邊,他一靠近我,我就聞到他那獨有的氣息,人又變得緊張了。

  」我對船沒研究,我看著你這船板質量不錯,到時候你不還夠三袋黃金,我就拆你的船板賣錢。「我盯著這船板說,這些天我一定要好好觀察這艘船,回去好好改造我們涼州的商船。

  聽到我的話,他禁不住失笑。

  」黃金太沉了,兩袋我都有點吃力,要不我拿一袋黃金換你這艘船怎樣?「我裝得漫不經心地說。

  」不行。「他拒絕得乾脆利落。

  」兩袋換一艘船總可以了吧,這船沒有人搶,但這黃金惹眼,隨時招來殺身之禍。「

  」就是三袋黃金我也不換,如果你怕黃金惹眼,招來殺身之禍,我親自送到府上怎樣?我順便去拜見伯父、伯母。「我皺眉,他去拜見楚寒劍?

  」我從小就想有一艘屬於自己的大船,你這船我很喜歡,要不你送給我吧,我不要你的黃金就是了,反正那六十棍我也打了。「我可憐兮兮地說,但他居然還是狠心地搖頭了。

  」小氣鬼。「我低低嘟囔了一句。

  」送你也不是不可以,哪天你想出嫁了,這船是其中一樣聘禮,如何?「他笑著看我,目光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對上他這樣的目光,我禁不住低下了頭,雖然到楚府提親的人不少,雖然有不少涼州的青年才俊守在楚府門外,向我表白,但我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慌亂。

  」誰要你的爛船,我才不嫁你。「我蹬蹬跑開了,臉兒有點燒。

  」爛船不要,那黃金要不要?「他在背後笑著問我,笑聲很大,似乎心情好到極點,這傢伙真是當我這般貪財嗎?我惱怒地剜了他一眼,他也不怒,嘴角勾起大大的弧線,暮色中,他的眸子散發著耀眼的光彩。

  入夜海風大了起來,我站了一會,感覺涼颼颼的。

  」進來吧,船艙暖和。「他對我說,其實我正好有此意,走進船艙,他的十幾個手下正在聊得歡,一見我進來大家都不說話了,都偷偷用眼睛瞄著我,我掃了一下四周,這船真的很大,雖然有十幾個男人在這裡,但還是顯得很空曠。

  」怎麼不走了?「他問我。

  」這裡挺好的,我今晚就在這裡歇一晚吧。「與其對著他,我倒不如對著這十幾個男人,因為我覺得這裡所有男人都不及他一個危險。

  」你確定你想睡這裡?「他問我,我重重點了點頭。

  」雲天,你們現在立刻撿好鋪蓋到艙外睡,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入船艙半步。「他冷冷地發號施令。

  」是——「這群男人竟然什麼都沒說,立刻捲起他們的鋪蓋準備出去睡,我傻眼了,因為我一個,讓這十幾個男人在外面冷一晚,似乎有點殘忍。

  」不用了,我不睡這裡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但如果今晚他敢再輕薄我,我一定整死他。

  我走進船艙,寬敞的船艙又另外支起了一張床,上面已經鋪好被子,弄得很舒適,讓我很想躺上去,估計是今天跟他打得太激烈,累壞了。

  我禁不住再細細看了看他的船艙,用寬敞、整潔、舒適這三個詞來形容就再好不過了,我記得冷凌風的船艙只能放一張小床,而他這個艙放了兩張床,還是顯得很空蕩。

  」你做什麼大買賣,這船那麼大?「我禁不住問他。

  」沒做什麼大買賣,只不過小船一遇到風浪很容易翻倒,這船能抵抗大風浪,我怕死,所以為了安全,就把這船弄得堅固一點。「他淡淡地說。

  」我已經讓這船全速前進,估計不用很久就可以到達豐州。「其實他不說,我也能感覺這船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照這樣的速度,到豐州應該很快就到了。

  」幫我塗點藥行不?「他趴在床上,然後遞了一盒藥膏給我。

  」好,當然行。「我走了過去,因為動作粗魯,痛得他呲牙裂齒,直罵我殘忍,這就是輕薄我的代價,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吹熄燈火之後,我沒有睡,充滿戒備地看著他,劍不離手放在胸前,如果他敢過來,我就將他砍成兩半。

  」你這樣不累嗎?你大可不必這般防著我,我還不至於趁你睡著對你動手動腳,雖然我很想。「他笑著說,我皺眉,他的臉皮還真夠厚的,心裡想就是了,非得說出來,惹我不痛快。

  」睡吧,睡足眼明天才有力氣打我。「他對我說,聲音輕柔,讓我睡意更濃。

  」不許碰我。「我努力地睜開眼,警告他說。

  」嗯,我不碰。「黑暗中他的眸子散發溫柔而暖和的光芒,在他這樣的柔光里,我竟然很快放下戒備睡著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而他早已經不在床上。

  接下來幾天,海面風平浪靜,海船繼續全速前進,但第七天天氣驟變,海面上濃煙瀰漫,根本無法前行。

  半夜,海面突然起了大風浪,那強勁的風在海上掀起一個又一個巨浪,聲勢駭人。

  風越來越大,吹得桅杆晃動,就連這船也開始晃悠起來,我與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今晚的風浪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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