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探查醫案
這天夜裡許南星做了一個夢，夢裡火光沖天，一個面容素淨的女人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微笑著坐在火堆里，朝著窗外的自己決絕的揮了揮手。
「媽媽！」
許南星猛然坐起尖叫出聲，這才發現是做了噩夢。她定了定神，蜷起腿，雙手捧著臉，痛哭起來。
情緒極度宣洩以後，已不能再睡。
她翻身下床，透過窗，望著頭頂那輪萬萬年不變的月亮。擰著眉，眉宇間痛苦盡顯，月光下更顯得淒哀孤冷。
自己突然消失了這麼久，植物人的母親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
雖打聽到了《董氏針灸》全本的下落，但自己連書皮都沒見到。
當下更是攪進了自家祖宗的冤案里，翻案的事卻毫無頭緒。
信誓旦旦說要在玘國推廣急救術，造福百姓，但隨著浙江突發洪水也擱淺了數日。
許南星啊許南星，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傷春悲秋，囿於情愛。
她默默的垂下眼，身側的雙手緊握，指甲深陷掌心，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自責和愧疚。
次日辰時，許南星準時在含章殿門口候著，給李元啟請平安脈。
殿內的香氣比昨日來的時候要濃了一些，許南星心裡存了疑，等搭上李元啟的脈後，唇角微揚，眼底一片瞭然。
李元啟體內的毒素果然是又沉了一些。
「朕早起恍惚聽見昨日你衝撞了仙惠，她推了你入水，老三救了你的事。」李元啟理了理袖子，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許南星忙在他身側跪下，一臉歉意的認罪道：「回皇上的話，確有其事。說起來都是微臣的錯，微臣一時說話不妨頭，惹惱了郡主，郡主身份高貴，責罰微臣也是應當的。」
「你都說什麼了？」李元啟翻著奏摺隨口問道。
許南星故意把頭垂的更低了些。
「恕你無罪，說吧。」李元啟擱下筆。
「微臣說郡主能嫁給三殿下真是好福氣。郡主卻說三殿下不得皇上重視，娶了她才是福氣。微臣身為玘國子民氣不過，就說了玘國再怎麼樣也是晏國的主子，郡主就惱了。」
李全半抬眼看了許南星一眼，捧著蓮子羹的手往後縮了一縮。
「怎麼外面時常傳朕不待見老三嗎？」李元啟面上已有了些慍色，轉頭卻問著李全。
李全忙將腰又往下彎了彎道：「萬歲爺只是待三殿下嚴格了些，外面那些人哪懂主子您這份苦心，難免誤解。」
「朕是朕，晏國算什麼東西！也配對朕的家事指手畫腳！」李元啟用力拍了幾下桌子，臉色已經明顯沉了下來。
許南星和李全聞聲立刻跪了下來。
「天熱，皇上身體抱恙，不宜動怒。」說話間許南星給李全使了個眼色。李全忙舉著早已發酸的手將蓮子羹放在李元啟身前：「主子，您用碗蓮子羹，消消氣消消氣。」
許南星靈敏的拿出銀湯匙試了一下，對李元啟道：「郡主年紀小不懂事，不代表晏國上下都是如此。皇上龍體掛誤著九州萬民，為晏國一個屬國不值得。」
李元啟聽著這才心裡好受了些，端起碗，嘗了幾口。
一旁的李全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對許南星解救了自己的手深表感激。
許南星低下頭，唇角一勾，眼裡閃過一絲精明。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想請您恩准。」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設定發展，許南星趁李元啟這會心情好，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說說看，什麼事。」李元啟吃了半碗蓮子羹，接過李全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許南星微微一笑：「皇上，微臣接手您的龍體時日尚短，想更全面的為皇上診治。可孫院正說，您的醫案沒有您的批准不可以翻閱。」
想要查到當年祖宗冤案的真相，就必須從武皇后的醫案著手。
只是帝後的醫案向來是太醫院的絕密文書，非皇帝允許，不得翻閱，是以許南星才演了這麼一出「曲線救國」。
但她知道，只憑這一句話，多疑的李元啟一定不會同意。
果然李元啟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你可以去問孫院正。」
許南星臉上現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皇上，不是微臣懶。而是微臣有一種特別適合的藥想給您用。
但考慮到您的身體目前是經過多年診治後的環境，並非先天之資，所以微臣無法確定是否合適。」
李元啟回眸朝她望來，寒潭般的眼眸充滿探究，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懷疑和審視。
「真的對朕的身體很有效果嗎？」
「能讓皇上得償所願。」
李元啟犀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晌，終於將目光挪開，點頭道：「既這麼說，那你就去看吧。」
許南星忙行禮謝恩，討了張寫了「准」的硃筆御批，眼底泛著一抹春花般燦爛的笑意。
見許南星請脈結束，李全也假稱送碗出去，同許南星一起出含章殿。
許南星知道他有話同自己說，便故意走到了廊下人眼看不到的地方。
不等李全先說話，許南星先朝他施了一禮，李全忙也低下身子，二人相視一笑，彼此心裡明白。
御前行走，沒個提前通氣的人無異於刀尖上行走。此舉雖顯得有些涼薄，但實屬無奈之舉。
有了李元啟的准令，許南星終於得以進入醫案館的最里一間。確認四下無人後，她趕緊鎖上了門，翻找起武姝的醫案來。
她搬來一把凳子，踩在上面，在一堆醫案中一本本的尋找著元啟十二年的那欄。
「找到了！」
在第二層柜子的里側，許南星使勁抽出一本醫案，逼仄的空間內頓時瀰漫起簌簌灰塵。
醫案封面寫的是元啟十二年武皇后。
許南星面色一喜，翻開醫案，照著發黃的紙張，努力辨認著已有些模糊的字跡，小聲念了出來：「武皇后遭董昌景藥毒，喝下九寒湯致小產終身不孕。」
她又往後翻了一頁，上面寫著：「遂用熟地黃、川芎、白芍、黃芪、當歸做聖愈湯調理身體。」
許南星捏緊醫案的一角，冷笑了聲。
這兩段病案和醫囑都寫的毫無破綻，藥材都對的上病症。不愧是武皇后，做事滴水不漏，確實能以假亂真。
她翻到最後一頁，找到這份醫案的署名——賈原。
許南星低聲念了幾句，眉頭越收越緊。疑惑整個太醫院並無此人。
剛說完，她便聽見了武仙惠氣急敗壞的聲音：「許南星呢，把這個爛了嘴的給本郡主找出來！」
「媽媽！」
許南星猛然坐起尖叫出聲，這才發現是做了噩夢。她定了定神，蜷起腿，雙手捧著臉，痛哭起來。
情緒極度宣洩以後，已不能再睡。
她翻身下床，透過窗，望著頭頂那輪萬萬年不變的月亮。擰著眉，眉宇間痛苦盡顯，月光下更顯得淒哀孤冷。
自己突然消失了這麼久，植物人的母親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
雖打聽到了《董氏針灸》全本的下落，但自己連書皮都沒見到。
當下更是攪進了自家祖宗的冤案里，翻案的事卻毫無頭緒。
信誓旦旦說要在玘國推廣急救術，造福百姓，但隨著浙江突發洪水也擱淺了數日。
許南星啊許南星，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傷春悲秋，囿於情愛。
她默默的垂下眼，身側的雙手緊握，指甲深陷掌心，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自責和愧疚。
次日辰時，許南星準時在含章殿門口候著，給李元啟請平安脈。
殿內的香氣比昨日來的時候要濃了一些，許南星心裡存了疑，等搭上李元啟的脈後，唇角微揚，眼底一片瞭然。
李元啟體內的毒素果然是又沉了一些。
「朕早起恍惚聽見昨日你衝撞了仙惠，她推了你入水，老三救了你的事。」李元啟理了理袖子，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許南星忙在他身側跪下，一臉歉意的認罪道：「回皇上的話，確有其事。說起來都是微臣的錯，微臣一時說話不妨頭，惹惱了郡主，郡主身份高貴，責罰微臣也是應當的。」
「你都說什麼了？」李元啟翻著奏摺隨口問道。
許南星故意把頭垂的更低了些。
「恕你無罪，說吧。」李元啟擱下筆。
「微臣說郡主能嫁給三殿下真是好福氣。郡主卻說三殿下不得皇上重視，娶了她才是福氣。微臣身為玘國子民氣不過，就說了玘國再怎麼樣也是晏國的主子，郡主就惱了。」
李全半抬眼看了許南星一眼，捧著蓮子羹的手往後縮了一縮。
「怎麼外面時常傳朕不待見老三嗎？」李元啟面上已有了些慍色，轉頭卻問著李全。
李全忙將腰又往下彎了彎道：「萬歲爺只是待三殿下嚴格了些，外面那些人哪懂主子您這份苦心，難免誤解。」
「朕是朕，晏國算什麼東西！也配對朕的家事指手畫腳！」李元啟用力拍了幾下桌子，臉色已經明顯沉了下來。
許南星和李全聞聲立刻跪了下來。
「天熱，皇上身體抱恙，不宜動怒。」說話間許南星給李全使了個眼色。李全忙舉著早已發酸的手將蓮子羹放在李元啟身前：「主子，您用碗蓮子羹，消消氣消消氣。」
許南星靈敏的拿出銀湯匙試了一下，對李元啟道：「郡主年紀小不懂事，不代表晏國上下都是如此。皇上龍體掛誤著九州萬民，為晏國一個屬國不值得。」
李元啟聽著這才心裡好受了些，端起碗，嘗了幾口。
一旁的李全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對許南星解救了自己的手深表感激。
許南星低下頭，唇角一勾，眼裡閃過一絲精明。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想請您恩准。」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設定發展，許南星趁李元啟這會心情好，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說說看，什麼事。」李元啟吃了半碗蓮子羹，接過李全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
許南星微微一笑：「皇上，微臣接手您的龍體時日尚短，想更全面的為皇上診治。可孫院正說，您的醫案沒有您的批准不可以翻閱。」
想要查到當年祖宗冤案的真相，就必須從武皇后的醫案著手。
只是帝後的醫案向來是太醫院的絕密文書，非皇帝允許，不得翻閱，是以許南星才演了這麼一出「曲線救國」。
但她知道，只憑這一句話，多疑的李元啟一定不會同意。
果然李元啟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你可以去問孫院正。」
許南星臉上現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皇上，不是微臣懶。而是微臣有一種特別適合的藥想給您用。
但考慮到您的身體目前是經過多年診治後的環境，並非先天之資，所以微臣無法確定是否合適。」
李元啟回眸朝她望來，寒潭般的眼眸充滿探究，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懷疑和審視。
「真的對朕的身體很有效果嗎？」
「能讓皇上得償所願。」
李元啟犀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晌，終於將目光挪開，點頭道：「既這麼說，那你就去看吧。」
許南星忙行禮謝恩，討了張寫了「准」的硃筆御批，眼底泛著一抹春花般燦爛的笑意。
見許南星請脈結束，李全也假稱送碗出去，同許南星一起出含章殿。
許南星知道他有話同自己說，便故意走到了廊下人眼看不到的地方。
不等李全先說話，許南星先朝他施了一禮，李全忙也低下身子，二人相視一笑，彼此心裡明白。
御前行走，沒個提前通氣的人無異於刀尖上行走。此舉雖顯得有些涼薄，但實屬無奈之舉。
有了李元啟的准令，許南星終於得以進入醫案館的最里一間。確認四下無人後，她趕緊鎖上了門，翻找起武姝的醫案來。
她搬來一把凳子，踩在上面，在一堆醫案中一本本的尋找著元啟十二年的那欄。
「找到了！」
在第二層柜子的里側，許南星使勁抽出一本醫案，逼仄的空間內頓時瀰漫起簌簌灰塵。
醫案封面寫的是元啟十二年武皇后。
許南星面色一喜，翻開醫案，照著發黃的紙張，努力辨認著已有些模糊的字跡，小聲念了出來：「武皇后遭董昌景藥毒，喝下九寒湯致小產終身不孕。」
她又往後翻了一頁，上面寫著：「遂用熟地黃、川芎、白芍、黃芪、當歸做聖愈湯調理身體。」
許南星捏緊醫案的一角，冷笑了聲。
這兩段病案和醫囑都寫的毫無破綻，藥材都對的上病症。不愧是武皇后，做事滴水不漏，確實能以假亂真。
她翻到最後一頁，找到這份醫案的署名——賈原。
許南星低聲念了幾句，眉頭越收越緊。疑惑整個太醫院並無此人。
剛說完，她便聽見了武仙惠氣急敗壞的聲音：「許南星呢，把這個爛了嘴的給本郡主找出來！」